第7章 苎蘿傳說

我坐在桌邊等了好久，直到屋內的油燈已經暗淡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我不禁開口道：“她很嚴重嗎？！”

此時床邊守候的中年男子才緩緩站起身，他慢慢走到我身旁的椅子上坐好，情緒終于有了一絲波動，開口道：“你和她說了什麽？何以讓她如此激動？！”

“她說她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在拖累你，而且她尚未給你留下孩子，她覺得有愧與你！”我平靜的開口。

聽了我的話良久，他長長嘆息一聲道：“雖然我看不到你，可是這麽多年能讓子欣開口回憶過去的你還是第一人，想必你定然有不同之處，才讓子欣如此看重。既是如此我也不瞞你，她的身體讓我用藥硬撐了十年，早已是強弩之末，如今恐怕真的是無力回天了，只能期待奇跡了。”說到後來他的聲音中透着一股蒼涼的意味。

“奇跡？我從來都不相信……”我低低的自言自語着。

“也許你說的對，我們在這裏等了十多年，如果有奇跡的話也早就該出現了……”他輕嘆道。

聽了他的話我不由皺眉，一想到那女子之前的那番話，似乎這個地方真的有什麽不尋常，卻又不好直接開口，于是我轉而問道：“莫非還有回轉的餘地？我很想知道你們口中所說的奇跡是什麽？！”

“姑娘，只是傳說而已，尚未證實，況且我們在這裏苦苦尋訪了這麽久，可能真的只是個傳說……”他搖頭嘆息道。

“我的家鄉有句話叫‘無風不起浪’，既是有傳說，那麽便還有一線希望！更何況有你如此待她，縱使真的回天乏術我想夫人定然也已經知足了！”看着他的樣子我似乎心有不忍竟出奇的安慰道。

“我和子欣也是抱着這樣的心态才來到這裏，也難為姑娘年紀輕輕就這般通透，相較而言竟是我等小人之心了，在下現在便幫姑娘驅毒！”說着他便在身上摸索。

“先生不必了，她已經跟我提起了‘清幽’，可是我并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适！”我阻止他的動作說道。

“你是說你沒有中‘清幽’？可否讓我為你診一診脈……”他滿臉的驚訝不像是裝的。

我将左手遞了過去，他手指輕輕搭在我的腕間，許久後，他有些不解的開口道：“竟是真的，姑娘體質特殊，而且脈象獨特，我行醫多年卻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雖是不敢妄斷，不過可以确定的是姑娘的脈象并沒有中毒之症。”

聽了他的話我收回手，內心有一絲嘲諷，原來是這樣，看來自己從小吃下毒物和注入毒素的痛苦經歷并不是沒有用處的。

見我良久沒有開口他才有絲歉意的說道：“姑娘，是我們行事太過魯莽了，本不該……”

“沒關系，若我是你們，可能比你們做的更徹底，畢竟你們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并沒有什麽過錯！”我打斷他的話淡淡的說道。

許是覺得心有愧疚，中年男子也沒有再開口，一時間四周皆是一片沉默。

“方才你所言的傳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許久後我開口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我的祖上本是醫學世家，我家祖傳的族譜典籍上曾經記載過關于苎蘿山的傳說，據說山上有一洞，洞內有一種神奇的植物，其上生長的果實名火玲珑，食後可增二十年內力而且對內傷有神奇的療效，卻非常人所能得。當時得知之後我便帶着子欣來到了這裏，我想如果真的可以找到，那子欣就有救了！可是先人不知出于什麽樣的原因卻沒有描述詳細的進山方法，而我們也是來到此處方知，苎蘿山頂常年霧氣籠罩無法窺其全貌，通往山頂的必經之路是一片樹林，我試了多次可是卻始終無法通過那片樹林，樹林裏遍地都是瘴氣毒物，幸是我從小習醫，才保住一命，只是卻廢了這雙眼睛，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去過……”

“你說的苎蘿山是什麽地方？”聽他說完我身體猛的一震出聲詢問道。

“此地是苎蘿鎮，從鎮西一直向上便是苎蘿山，我們在這裏住了十多年，由于傳說的關系，此地常有能人出沒，上山的人很多，可是至今仍未聽說有人上得了山頂，多半是進了林子就出不來了，是以現在上山的人越發少了！”他緩緩的說道聲音裏滿是嘆息。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根據他說的來推斷那裏無疑就是我來的地方，想起之前的種種，再想到我出來時那些跟蹤的黑衣人，一切似乎就說得通了，試問如果有這樣的便宜誰不想要？！若真是這樣我已經吃了一顆，是不是就已經有了二十年的內力？為什麽我完全沒有感覺？想到這裏我伸手摸了摸胸口處的小包裹，猶豫了再三拿了出來，此時外面包裹的銀色植物的光芒似乎暗淡了許多，裏面四顆果子卻依舊是紅豔豔的，我伸手一一摸過笑的意味深長，原來自己來到這裏以後好像運氣不錯，我靜靜開口：“如果真有你說的火玲珑，是不是只要給她服食她就可以好起來？！”

他沉默了片刻後搖頭道：“不可，據書上記載此果藥效甚為霸道，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它的藥力，直接吃下反而會引發周身血管爆裂而亡！”

“那即便得到了又有何用？！”我看着手中的果子皺眉道。

“神洞中另有一靈泉名清音，寒意徹骨，取其水與火玲珑同服雖藥效減半但常人可食。”他幽幽開口道。

聞言我望向腰間的水壺，一時間只覺得冥冥中自有定數，既是如此，而他們又是我在這裏遇到的第一對肯幫助我的人，就以此作為答謝來回報他們吧。

我徑直走到床邊取一枚果子将餘下的收好，又解下腰間的水壺，将一枚果子放置她唇邊而後和着泉水給她服下，做完這一切之後淡笑着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輕聲低語道：“也許真的會有奇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