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讨厭鞭子和糖!
宿夫人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兒子猛地一躍,瞬間把白谧凡壓倒在床上。她身子一歪,差點就昏倒了。宿夫人趕緊拉過一名侍衛,低聲吩咐道:“快,快去把老爺叫過來,少爺的起床氣犯了!”
宿門主知道消息後立馬急急忙忙地往宿禦玦房間的方向趕。他心裏既着急,又複雜。在宿禦玦當上門主的那一天起,他就管不了自個的兒子了。這現在吧,白潇山莊的寶貝公子有了危險,他老婆着急地找他來,可找他有什麽用啊?宿禦玦的起床氣一犯,可是連他老子都敢打,更何況現在自己已經打不過兒子了……
宿門主在有點心虛的同時,腳步倒是一點沒慢。他離宿禦玦的房間還有一段距離呢,就聽到前方傳來了一聲嚎叫,登時就把他的心給嚎得七零八落的。
宿門主心裏直突突,麻溜兒的就小跑到了宿禦玦的房間門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白谧凡高雅的形象全沒了,他朝宿禦玦吼吼。“你幹嘛打我!”
宿禦玦壓根不理他,直接把他翻了個身,讓他趴在床上。
白谧凡覺得自己在宿禦玦面前就跟個面餅似的,想怎麽翻就怎麽翻。他的頭貼在宿禦玦的床褥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宿禦玦支在床上的一只手。然後,随着“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到了白谧凡的屁股上,疼得他直咧嘴。
只有爹打過我的屁股,你憑什麽打我啊!還這麽疼!嗚嗚嗚……
白谧凡在心裏哭爹喊娘,臉上則是一副堅韌的表情。他毫不示弱,當即就和宿禦玦在床上掐了起來。你打我一下,那我就咬你一口!
“孩子他爹……”宿夫人慌張地看着房內,不知如何是好,“你,你快勸勸啊!”
宿門主滿頭黑線地看着他兒子啪啪啪地打着白谧凡的屁股,再看着白谧凡在宿禦玦的身下扭動不止,用拳頭又打又掐的,整的自己兒子身上青紫一片。宿老爹頭疼地想,這一幕,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啊?為什麽他看得這麽別扭呢?
然後,宿老爹居然看見被逼得狗急跳牆的白谧凡擡起腳就往宿禦玦的下身狠狠踢去!
“宿禦玦你這個兔崽子,給我住手!”果然白谧凡聽到這話之後,他的腳停頓了一下。
宿老爹硬着頭皮大喝一聲,“再不把小凡放下,老子就燒了你的廚房!”果不其然地收到了宿禦玦一個寒徹入骨的眼神。
宿老爹擦了一把冷汗,娃啊,爹是為你好啊。
白谧凡瞅準機會,一腳蹬開了宿禦玦,翻身跌下了床。
宿禦玦坐在床上,憤怒又茫然地看着他。
白谧凡都快要暈了。老大,敢情你揍我那麽多下,居然還沒醒哪!
他憤憤地站起來,鐵青着一張臉,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屋子。他草草地對屋外的宿門主倆夫妻笑了笑,就悶悶地走了。
一連好幾天,白谧凡是越想越郁悶。仔細想想,他為什麽被打了?因為跟宿禦玦嘚瑟了一下,還是因為叫他吃午飯啊?明明是他宿禦玦的問題嘛!
可是,宿夫人也勸過了,侍衛也攔了,自己還是闖進去了。算來算去,這事還得怨自己。
所以,自己純屬是瞎折騰,然後惹來一頓揍。
這些暫且不提,不過白谧凡沒有想到,這頓揍的影響頗為深遠。
宿禦玦那個暴力狂把自己的兩個手腕都握出了五個青紫色的手指印,導致他吃飯的時候握不牢筷子,也沒法練劍了。手還好,宿夫人後來給了幾瓶藥膏,塗上後倒是好得很快。可問題是,他的屁股可疼了,但是他沒法給自個上藥啊!
這幾天白谧凡在宿雨門裏丢人都丢到城門口去了,現在就不想讓宿雨門的人幫忙上藥了。可是能找誰呢,也不能找白潇山莊的人,不然他們得多心疼啊。
想來想去,還是在城裏偷偷找個醫館治了才靠譜。
白谧凡扶着腰,緩緩地走在城外的道路上,每走一步就得扶着牆,幾乎是挪動前進。他走一步,心裏就罵宿禦玦一句。等他罵了好幾百句之後,終于在道路的盡頭看見醫館了。
白谧凡頓時熱淚盈眶,結果步子邁大了,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坐。
他登時吓出了一聲冷汗。不要坐在地上啊!我寧可臉朝地!
突然,一只大手環過了白谧凡的腰,把他的身子給穩住了。
白谧凡心有餘悸,剛想說聲謝謝。話還沒出口,人先愣住了。
朗素笑眯眯地看着他,“好久不見了。”他的視線慢慢移向了下方,打量着白谧凡的身後,“你這是……”
白谧凡淡定地拍開他的手,緩緩道:“痔瘡。”
朗素露出了然的神情,“真辛苦啊。”說完,他蹲下身子,背朝着白谧凡。“來,我送你去醫館。”
“不必。”開玩笑,這街坊四鄰的都認識我,他們要是看到堂堂白潇山莊少莊主被人被背着走,那我不得被我老爹削死?!
朗素似乎明白白谧凡怎麽想的。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直接罩在了白谧凡的頭上,“這樣行了吧。”
白谧凡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好,真上道!
朗素看着白谧凡把蓋着衣服的頭轉向牆邊,對着牆說:“那便麻煩你了。”朗素忍住笑,按住了白谧凡的頭,轉向了自己的方向,“我在這呢。”
“哦。”白谧凡伸出雙手摸索着,小心翼翼地環過朗素的肩膀。朗素的兩只手固定住白谧凡的大腿,輕松地把他背了起來。
朗素在路上和白谧凡搭話。“哎,你覺得這樣,像不像是在背媳婦啊?”
白谧凡涼涼地回答他。“你的想象力真豐富。”
朗素只是笑着,并不言語。他看上去嬉皮笑臉的,但是做起事來倒是意外的可靠。他将白谧凡送到醫館後,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陪到了最後,然後再把白谧凡背回去。
原本他以為陪人看病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情,結果沒想到他錯了。
一進醫館的門,老郎中就顫顫巍巍地開口了。“小夥子,咋讓人給背過來了?毀容啦?”
白谧凡沉默了幾秒種,然後低聲說道:“不,我屁股腫了。”
“屁股腫了?”老郎中摸摸胡須,“那為啥要把頭蒙住?”
白谧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半晌,他緩緩道:“……因為我長得太醜了,我怕吓着您。”
老郎中表示他很無所謂。“嗨,我這一輩子行醫,啥長相沒見過。告訴你,我上次見着一個小夥子,被馬蜂蜇了。那臉腫的呦,都不像個人了。你能有他醜?”
白谧凡的臉都被憋紅了,他一狠心,對老郎中說道:“我比他醜多了。”
“哦,那我就不看了。”老郎中揮揮手,“真要做噩夢就不好了。”
白谧凡的心碎得稀裏嘩啦的。曾幾何時啊,別人都說他最大的優點是臉,結果,現在居然吓得人不敢看!
朗素站在一邊,笑得直拍桌子,連腰都直不起來。
上完藥之後,白谧凡感覺自己死了一回。
朗素繼續把他背了起來,失笑道:“行了,這次上完藥之後就好得快了,別擔心。”
白谧凡蔫巴巴地趴在他的背上,喃喃道:“可我覺得我的心靈受到了創傷。”
“別說。”朗素努力憋住,“我又想笑了。”
白谧凡懶懶地白了他一眼。都說患難見真情,自從朗素陪着自己上藥之後,白谧凡對朗素的好感度大漲。他悶悶地說道:“唔,謝謝你了。”
“不客氣。”朗素随意地回答着,“我從北邊過來,想找高手切磋一下武藝,所以就直奔着宿禦玦去了。到了城裏才知道,你的人氣也不低了。”他頓了頓,“等你傷好了,找個時間我們兩個練練怎麽樣啊?”
“好啊。”白谧凡興奮了,“我這幾天淨練劍,都沒有找人切磋過。我覺得兩個人一起練,進步才快。有你陪我,我離武林盟主就又近了一步啦~\(≧▽≦)/~”
朗素笑了起來,“你肯定能行的。”
白谧凡興致勃勃地向朗素說着他的練功計劃,足足說了一路。說完之後,朗素感慨道:“你的練習量真挺大的。”
白谧凡信心滿滿。“所以武林盟主一定是我!”就算不是我,肯定也不是那個一睡睡到中午的宿禦玦!哼!
等朗素把他送到宿雨門門口的時候,白谧凡驚恐地發現宿禦玦居然站在大門口!
他頓時菊花一緊,屁股又痛了。
朗素感受到了他的緊張,便把白谧凡放了下來,把頭上的衣服取了。“既然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哈。”然後,他就在白谧凡近乎哀求的視線之下遁走了。
宿禦玦陰沉着一張臉,他走向白谧凡,一把拉過他的手,冷道:“做什麽去了?”
“嘶……疼!”宿禦玦又碰到了他手腕上的傷處,白谧凡扭曲着一張臉,心裏又湧上了一股邪火。他忍着劇痛睜開了宿禦玦的手。
看着白谧凡痛得皺眉的表情,宿禦玦的眼中閃過一絲無措。接下來他恢複了往常的冰冷表情,“既然有傷,就別亂跑。”
白谧凡把頭偏過去,不去看宿禦玦的眼睛。雖然說到底,是因為自己沒有聽宿夫人和宿禦玦貼身侍衛的勸,自己才被宿禦玦揍了一頓的。可是,他們并沒有直白地告訴他宿禦玦的起床習慣。這件事他雖然有錯,但是問題的根源還在宿禦玦身上。
白谧凡不得不承認,他有點羨慕宿禦玦。不論他有什麽毛病,宿門主和宿夫人都全心全意地理解他。有起床氣,他們便不去打擾,随便宿禦玦睡到幾點。想當廚師,他們也能理解兒子的想法,做到最大限度的包容。
反觀自己,總是在拼命地練武,努力了那麽多年,只能得到白莊主極少的誇獎。大多數的時間,白莊主都在訓斥自己不争氣,沒有宿禦玦優秀。白夫人也總是拿他和宿禦玦比,言語中也覺得自己沒用。如果哪一天自己有了和宿禦玦一樣的起床氣,估計白氏夫婦不會包容他,而是會在他清醒的時候來上一頓胖揍,讓他再也不敢有這樣的毛病。
白谧凡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最後什麽話也不想說了。
突然,宿禦玦開口了。“藥好用麽?”
白谧凡一愣,藥?什麽藥?他想到了受傷的那天,宿夫人給自己的那瓶藥,是用來治療打架瘀傷的。他的心裏一動,“那瓶藥……是,是你的?”
宿禦玦點點頭。
白谧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好用……” 他感覺有一根針,一下子戳破了他憤怒的氣囊,導致白谧凡似乎沒法生氣了。其實,白谧凡還沒有意識到,如果他怄氣了,可能一份關心,一聲對不起,就能治好。
宿禦玦似乎松了一口氣,臉上的冷冽之氣也減了幾分。
白谧凡恢複了活力,擡頭瞪着宿禦玦。“可是我屁股上的傷還沒好,這幾天你給我上藥,以示懲罰。”
宿禦玦愣了一下,似乎情緒有些異樣。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白谧凡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搶先說道:“就這麽定了啊。”
說完,他繼續邁着艱難的步伐一步步向屋裏走去。
宿禦玦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是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