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怎麽擋我路!

眨眼間,元宵節到了。

按照慣例,武林大會在元宵節之後舉辦,這一屆也不例外。因此,這一年的元宵節對于很多武林門派來說,都是不輕松的一天。

白谧凡在房裏待着,心裏頗有些不平靜。

過了一會,他朝随侍的衣兒勾了勾手指頭。白谧凡清了清嗓子,“……你去宿雨門一趟。”

衣兒疑惑地歪着腦袋,“少爺要做什麽?”

白谧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去問問宿禦玦明天來不來。”

衣兒想了一會,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不敢相信的想法。“少爺你……”衣兒上下打量着白谧凡,“不會是想叫宿門主為你助陣吧?”她納悶道:“你們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誰說的,我沒有。”白谧凡厚顏無恥地反駁道:“我就是想拜托他在臺下幫我看着點,免得我比試的時候,有人出陰招。”他嘆了口氣,複雜地看着衣兒,“你還太單純了,要知道,武林各大門派之間也是波濤暗湧啊,見不得臺面的事情多了。”

衣兒翻着白眼,對他的諄諄教導絲毫不領情。“不就是想叫宿門主在臺下看看你的飒爽英姿麽,還說這麽多。”

白谧凡眯起了眼睛,“你去不去?”

“去去去。”衣兒賠笑道:“我這就去!”

白谧凡看着衣兒像一陣煙一樣迅速飄出去,拉着裙褲襪三姐妹就跑。

他嘆了口氣,開始在房內打坐練功。

練了幾個時辰後,白谧凡聽到了房外嬉笑吵鬧的聲音。他推開房門,果然是衣裙褲襪這四個活寶回來了。

白谧凡有些緊張。“他怎麽說?”

衣兒如實答道:“宿門主什麽也沒說,但是他點頭了。”

白谧凡的心情頓時放松了下來,下一秒,他疑惑道:“那你們剛才笑什麽呢?”

裙兒的笑容立刻就繃不住了。“少爺,你知道嗎,王掌門的兒子身體可單薄了,他娘擔心他一上擂臺就會被風刮倒,所以正往他的衣服裏塞石袋呢。就綁在腿上,兩只腿加起來就有将近二百斤,看上去跟肥蘿蔔似的,哈哈哈。”

白谧凡:“……”

褲兒笑眯了眼。“還有胡寨主的兒子,長得秀秀氣氣的。胡寨主為了讓他兒子看上去霸氣一點,就用顏料把他的臉塗得紅紅綠綠的,跟中毒了一樣。”

白谧凡:“……”

襪兒附和道:“還有陸堡主的兒子,給自己全身上下都綁上了長♂槍,從遠處看,活脫脫就是一只刺猬!”

白谧凡渾身一抖:“……”他怎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啊!

白谧凡正色道:“我相信我們白潇山莊很有氣質,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哪兒能啊。”衣兒擺擺手,“不過少爺說的對,武林太複雜了,我們得提前做好應對小人的準備。”

白谧凡遲疑地問道:“……什麽準備?”

衣兒大大方方地遞過去一個十分可疑的小瓶子,神秘地說:“這藥是夫人偷偷給我的,如果場上對方使陰招,拿這藥盡管招呼,疼死他。”

白谧凡狐疑地看着衣兒邪惡的表情,“這個,幹什麽用的啊?”

衣兒向白谧凡解釋道:“這個就是能讓傷口快速腐爛的。把它抹到正常皮膚上,什麽事都沒有。可要是抹到傷口上,就會讓小傷變大傷。一般人很難發現的,等他們發覺的時候,估計也就晚了。”

白谧凡吓了一跳,“這麽毒啊,我不要,你們拿走。”

褲兒把白谧凡的手推了回去,“少爺您就拿着吧,就算武林大會用不到,可要是以後碰到自己對付不了的敵人,這瓶藥能救命呢。”

白谧凡心情十分複雜地收下了藥瓶,趕緊拿白綢子把藥瓶包了一圈,生怕瓶裏的液體漏出來。包完一圈後覺得不保險,就又包了一圈。練完功後回到房間,下意識地再包了一圈。

以至于傍晚的時候,白夫人跑過來鼓勵兒子,一進門就被桌上的一大坨白色物體吸引住了目光。

白夫人納悶地想,自家兒子今天門都沒出,什麽時候掏了個鳥蛋?包得這麽嚴實,估計還指望着下崽呢。白夫人的心裏頓時就暢快了,比賽将近,兒子還有閑情爬樹掏鳥蛋,看來不緊張,心态好啊。

于是,白夫人滿意地離去了。

剩下白谧凡一個人,窩在被子裏怨念地想,小白菜啊,葉子黃啊,這麽關鍵的時刻,就沒有人來給他打打氣嗎!真是爹不疼媽不愛!

正月十六的清晨,伴随着打更人用力敲下夜晚的最後一聲鑼,武林大會正式拉開了序幕。

白谧凡将他的袖口牢牢系緊,頭發高高紮起。倏地轉身,發尾輕輕掃過脖頸。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将它抽了出來,對在光下,仔細欣賞着。

白谧凡的手漸漸握緊。今天,他要用這把劍,斬斷武林百年來一成不變的形勢,為其注入新鮮的血液,讓白潇山莊再次走進世人的眼中。

打開房門,迎向刺眼的陽光,他的眼睛緩緩掃過打扮同樣幹練的四名侍女。衣兒的額上貼着豎形的花钿,顯得尤為精神,她淺笑道:“少爺今天的模樣真俊,衣兒祝您旗開得勝,攻無不克。”

裙兒擔憂地說道:“無論最後結果好不好,少爺都得平平安安的回來。”

褲兒哼了一聲,“誰敢欺負我們少爺?您到時候別心軟,夫人給您的藥揣好了,我們那裏還有好幾瓶呢。”

襪兒幽幽一笑。“雖說白潇山莊常年比不過宿雨門,可除了宿雨門,武林中能與我們山莊勢均力敵的還真不多。少爺只要平心靜氣,定會勝的。”

白谧凡靜靜看着臉上分別帶着不同的表情,卻無一例外地都很關心自己的侍女,漸漸揚起了嘴角。“謝謝。”

四名侍女齊齊紅了臉頰。

城中心的擂臺布置得十分大氣,擂臺周圍擺上了許多桌椅,已經零零散散地有門派入座了。各個門派的領導者坐在最靠近擂臺的位置,門派弟子則是站在後面。擂臺周圍的酒樓也早已爆滿,擠滿了許多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一時間,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突然,人群後方産生了一陣騷動。

四名美麗絕倫的侍女左腰挂着銀色佩劍,身着白衣,邁着端莊的步子,向着擂臺的方向走去。

白谧凡站在她們中間,從眼神中看不到他的情緒。他的眼睛似是盯着擂臺的方向,卻又好像是分散的。他重視這場比試,卻并沒有表露出太多的緊張情緒。

身後緩緩跟着兩座華麗的轎子。侍女慢慢讓轎子落地,從裏面走出來的是一身盛裝的白莊主和白夫人。

白父白母和白谧凡找到指定的位置就座之後,現場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盞茶過後,人群中再次隐隐傳來呼聲。

在兩隊侍衛的護送下,宿禦玦攜宿父宿母到場了。與白谧凡不同,宿禦玦穿着一身黑衣,全身上下依舊散發着淡淡的寒意。他面無表情地穿過人群,攙着宿夫人坐在位置上。

白谧凡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起來,卻又覺得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讓他十分安心。白谧凡微微勾起嘴角,看着不遠處的冷峻男子。

他真的來了。

武林之中兩大門派齊齊入座之後,武林大會很快便開始了。本屆武林大會的裁判由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戒空大師擔任。

第一場比賽正式打響。擂臺上的兩人使着不同風格的招式,打得難解難分,緊張的氣氛緩緩蔓延着。

白谧凡坐在臺下,專注地看着臺上二人的比武過程。

在他的眼中,這兩人比這麽長時間的原因,在于雙方在比試過程中均有失誤。兩個人的破綻都很多,但是對方一時無法抓住破綻,或是又出現了另一個失誤,導致戰局時間被拉長。他們勢均力敵,看上去打得十分精彩,但是都不強。

兩個人在武林中均有些贊譽,白谧凡卻沒有想到,他們的實力會是這個水平。

這是第一次,白谧凡真正體會到了自己在江湖中的位置,心裏也漸漸有了底。

他不經意地又把視線投向宿禦玦的方向。如果自己年幼的時候,并沒有這麽苦苦追趕宿禦玦的腳步,那麽現在又是什麽水平?

這時,他聽見了戒空大師蒼老卻不失力道的聲音。“第十四場比試,由白潇山莊,白谧凡,對陣煜林教,餘蒼穹。”

白谧凡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上擂臺。戒空大師的威名白谧凡小時候就有所耳聞,現在他老人家就站在面前,說實話,白谧凡有些緊張了。他連忙向戒空大師鞠了一躬,戒空大師慈愛地笑着,眼中露出了贊賞的神色。

比試開始,餘蒼穹先發制人,朝白谧凡撲了過來,擡手就是一拳。白谧凡側過身體,曲起手臂側面抵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拳。下一秒,他猛地擡起腿,踢偏了對方的拳頭。然後一個下劈,正好打在對方的頭上,立刻将餘蒼穹踢趴在地上。

白谧凡抱拳道:“承讓。”

戒空大師檢查了一下餘蒼穹的傷勢,比試繼續進行。白谧凡成功晉級,他走下擂臺,靜靜等待下一場比賽。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白谧凡聽見戒空大師說道:“第二十三場比試,由滄海門,謝旭志,對陣白潇山莊,白谧凡。”

謝旭志走上擂臺,向白谧凡行了個禮之後,便抽出了自己的鐵鞭。鐵鞭淩空發出一聲尖銳的刺響,像蛇一般沖着白谧凡攻去。白谧凡拔出自己的佩劍,迎向破空的鐵鞭。鐵鞭在接觸到劍的那一剎那,立刻就把銀色的劍體一圈圈地綁住了。謝旭志拉動鞭子,欲繳走白谧凡的佩劍。

白谧凡縱身一躍,逆着鐵鞭纏繞的方向旋轉着,解放了自己被纏住的劍,産生的沖力甚至讓謝旭志差點丢了鞭子。下一刻,白谧凡足尖輕輕點着鐵鞭,順勢跳到了謝旭志的身前,麻利地伸出一劍,劍尖貼在他的胸口上。

戒空大師宣布道:“白谧凡勝。”

……

“第三十一場比試,由清靈水莊,柳卿,對陣白潇山莊,白谧凡。”

臺下觀衆看着白谧凡勝了一場又一場,歡呼聲漸起。從第十四場比試白谧凡上場,到第三十五場比試結束,白谧凡始終穩穩地站在臺上,灰溜溜走下臺去的總是他的對手。

白谧凡看着人們眼中的佩服,驚嘆,心情卻漸漸平複了下來。

突然,耳邊又響起了戒空大師的聲音。“第三十六場比試,由宿雨門,宿禦玦,對陣白潇山莊,白谧凡。”

臺下寂靜了幾秒,瞬間爆發出了如雷般的呼聲。

白谧凡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宿禦玦起身,走上擂臺,站在他的面前。他喃喃道:“你不是……不參加的嗎?”

宿禦玦抽出佩劍,做好準備。他的聲音中依舊帶着幾分清冷。“如果我上場,你便贏不了了?”

白谧凡咬牙,瞬間被激起了鬥志,他提起劍,指向宿禦玦。

對戰,一觸即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