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嘿嘿嘿,羞羞噠
宿禦玦将雲珂送到家,返回宿雨門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雲珂是沐雨壇壇主的小女兒,雖然人已經不小了,但她一直待在家裏,所以涉世未深。這樣的她,總會做出一些讓人很難理解的舉動。饒是宿禦玦這樣的好耐心,連着十幾天下來,他也有些疲累了。
不曾想,白谧凡居然站在宿雨門門口。他無聊地踢着小石子,兩只手背到身後。盡管南方氣候溫和,可冬天畢竟濕冷。看他百無聊賴的樣子,說不定已經等很久了。
宿禦玦心裏微動,他快步走上前,拉過白谧凡的手。
果然是冰冰涼涼的。
宿禦玦眉頭微皺。“怎麽不進去?”
“這麽晚了,影響你們休息。”白谧凡沒有把手抽出來,任由宿禦玦握着,“我一會就要趕回去了。”
宿禦玦有些心疼。“進去暖和一下,到時候我送你。”
“……不用。我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說。”白谧凡說話支支吾吾的。
看到白谧凡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糾結的樣子,宿禦玦心裏暗暗有了答案。他的心跳不禁加快,卻也更心疼些。十幾天不見,白谧凡消瘦了許多。
一時間,宿禦玦有些後悔。他知道白谧凡每日起早貪黑,吃得又是素食,山上的日子定是十分不好過。而自己和雲珂整的這一出,無疑又加重了白谧凡的負擔。
白谧凡的手不自覺地搓着衣角,期期艾艾地開口。“那個,你,你那天在城門口說的……我後面思考了很久,覺得……覺得……我想和你成……成……”
宿禦玦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白谧凡接下來的話。
沒想到,白谧凡沉默了。
宿禦玦差點憋成內傷,他的眼裏帶了幾分焦急。“你要說什麽?”
白谧凡擡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宿禦玦,我不會生孩子。”
宿禦玦的臉被憋得更冷了,“難道你以為我喜歡孩子?”
“哦。”白谧凡低下頭,又沒了聲音,似乎陷入了思考。
黑夜中,宿禦玦看不清白谧凡的表情,也看不出他臉上的情緒。宿禦玦忍不住,正想低下頭看看白谧凡究竟是個什麽表情。
突然,宿禦玦的衣領被揪住,他順着來自衣領的力道,不自覺地往前傾。
下一刻,嘴唇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
宿禦玦愣怔住了。許是長時間和山林作伴,白谧凡的身上有一股青草般的淡淡清香。宿禦玦能夠看到白谧凡閉起了自己的雙眼,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着。輕微的抖動,卻讓周遭的空氣都熱了。
宿禦玦想下意識地想按住他的頭,讓這個吻更深一些。不料白谧凡火速松開宿禦玦的衣領,微微偏過頭,臉有些紅。“……我說完了,再見。”
話音一落,白谧凡轉身欲走,似乎着急地想把自己的臉埋在黑夜中,抹去一切端倪。
宿禦玦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把白谧凡拽了回來。白谧凡惱羞成怒,不停用腳向後蹬着,卻始終沒有把頭轉回來。
“米飯。”宿禦玦淺笑着,眼裏掩蓋不住濃濃的欣喜。“我可算是等到你點頭的一天了。”
“我……不要叫我米飯!”白谧凡紅着臉炸毛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本來以為我的名字取得很好……唔……”
宿禦玦的嘴唇堵住了尾音,白谧凡悶悶地發出嗚嗚的聲音。面對宿禦玦的迅猛攻勢,白谧凡毫不示弱,立刻笨拙地回應過去。
等到白谧凡軟軟地癱在宿禦玦懷中,神情迷離時,他隐隐約約感覺到,環着他的雙臂越來越緊,像要把他揉進懷裏一般。
白谧凡有些得意,他迷迷瞪瞪地想着,哼,臉上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實際上不也緊張的要命麽。
然後,白谧凡便安安心心地趴在宿禦玦的背上,讓他把自己送回山上去。半路上,睡夢中的白谧凡夢見了一只雞腿,他啊嗚一口,咬住了宿禦玦脖子上的嫩肉,還調皮地用牙齒磨來磨去。
宿禦玦臉色複雜地忍住痛,不動聲色地剜過去一眼,眼睛裏卻是滿溢的溫柔。
清晨時分,寂清早早起床,打算午飯前劈好柴火,順便把衣服洗了。
結果,他剛一開門,就看到了房子旁邊堆着山一般高的木柴。寂清默默地仰起頭,把木柴堆從上到下瞻仰了一遍,然後繼續維持呆愣狀态。
白谧凡歡快地跑過來,笑眯眯道:“你這些天幫了我那麽多忙,我今天就替你把柴火砍了。”
寂清疑惑不已。“……我幫了你什麽?”
“很多,很多啊。”白谧凡張開雙臂,認真說道:“有這麽多!”
寂清:“……”
過了這麽多天,寂清和白谧凡的關系已經非常好了。很多時候,寂清都直呼白谧凡為“白兄”,說話也比較随性了。
寂清毫不猶豫地表達了他內心的想法。“白兄,我認為你需要治治。”
白谧凡:“……”哼!他只是開心嘛,然後随便開個小小的玩笑,寂清真是的!
既然柴火已經由白谧凡代勞了,寂清表達了一下感謝,随後便收拾衣物準備去河邊。沒有想到,白谧凡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從寂清的懷裏抱走一半衣物,興奮道:“我幫你吧!”
寂清:“……”
白谧凡一邊走着,一邊激動地說道:“你完全不用感到不好意思。今天我起得太早了,練了好幾個時辰的劍。戒空大師說一天練習的時間不宜過長,所以我上午沒事幹了。幫兄弟幹點活,應該的,應該的。”
寂清:“……”
白谧凡疑惑道:“你怎麽不說話?”
寂清神色複雜地看了白谧凡一眼,緩緩開口。“第一次見你,我感覺你是彬彬有禮,舉止優雅,高貴不凡之人。”
白谧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那現在呢?”
寂清嘆了一口氣,“……人不可貌相啊。”
……幹嘛回答地這麽實誠!白谧凡郁悶地在心裏對手指,即便暴露了本質,他也很優雅,也很高貴的好不好?哼……
不過……雖然寂清說他一點也沒有高貴的氣質,他還是很開心~哈哈哈~好心情是怎麽擋都擋不住滴~
白谧凡在心裏哼着小曲兒,三步一蹦地向河邊走去。寂清從沒有見他這麽高興過,受其影響,看白谧凡樂得嘴都合不攏,寂清也感覺心情暢快了許多。
白谧凡走在最前頭,遠遠就看見河邊有個人影。
第一反應,他覺得是宿禦玦。
下一秒,白谧凡的臉又紅了紅。宿禦玦送他回來的時候都很晚了,現在應該在宿雨門補眠呢,怎麽想誰都能想到他。
不過……會不會是宿禦玦給自己帶好吃的了?
這個完全有可能啊!白谧凡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他的心情幾乎可以用雀躍來形容了。他不禁加快了腳步,沖着那身影就奔了過去。
等他看清河邊人的面容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雲珂看見了白谧凡,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她思考了許久,才疑惑地确認道:“白莊主?”
Σ( ° △ °|||)︴怎麽是她!白谧凡目瞪口呆,腦回路再次擰成了麻花。
難道是來和自己打架的?一決勝負争奪宿禦玦?情敵啊!
白谧凡頓時警惕了起來,臉上還不忘禮貌的問候。他緩緩一笑,“雲姑娘,好久不見了。”笑容十分柔和,特別有殺傷力,甩出雲珂十八條大街!
雲珂微微歪過頭,語調平淡:“初次見面,雲珂見過白莊主。”
……這是在拆我臺嗎?
白谧凡繼續微笑。“不知雲姑娘此行何意?若是要拜訪戒空大師的話,在下可以為姑娘引路。”
雲珂淡淡拒絕道:“不必。我對路很熟。”
白谧凡瞪大了眼睛。她說什麽?很熟?這裏是和尚山,可不是尼姑山啊!他疑惑道:“姑娘一介女流,怎會記得路?”
雲珂伸手一指。“主路南北向,東南講經堂,東北練武場,西南食宿,西北藥園。”她頓了頓,“還有一條小路,有不少果樹。”
白谧凡虎軀一震。果樹?他怎麽不知道!早知有這麽解渴的東西,他就不用在練劍的時候還帶上水壺了!
白谧凡愣愣的。“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雲珂的眼中一片平靜。“因為我經常在這裏吹簫。”
“哦。”白谧凡恍然大悟,“怪不得啊……”等等!吹簫!
白谧凡瞪圓了眼睛。敢情每夜吵我休息,讓我失眠的罪魁禍首就是你!
他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大晚上,姑娘有這麽好的興致,在下佩服。”他刻意将“佩服”二字重讀,以顯示他深深的怨念!
雲珂點點頭。“過獎。”
白谧凡:“……”勁敵啊。
這時,白谧凡的身後突然傳來寂清的聲音。“你怎麽在這裏?”
白谧凡納悶,心想我們不是一起來的麽。正要解釋,目光不經意地瞥過雲珂,登時被她的表情吓到,把話全噎住了。
雲珂一見到寂清,兩只眼睛都亮了。她微微一笑,話語裏充滿期待:“我在等你。”
寂清的臉色不太好看。“佛門聖地,女施主請回吧。”白谧凡一臉堅定,在旁邊用力地點頭。
雲珂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我給你縫了件衣服,試試吧。”她遞過去一個包裹,神采奕奕地看着寂清。
寂清沒有接過衣服,只是低聲念了一句佛號,便再沒了動靜。
雲珂一直舉着衣服,也不嫌累,執拗地等寂清收下。
半晌,寂清嘆了口氣。“雲姑娘,你這是何苦。”
“我不苦。”雲珂把衣服又往前送了送,堅持道:“收下吧。”
寂清沉默片刻,還是狠心拒絕了。“我不會收的。”
雲珂有些無措,“我……我想謝謝你,這是謝禮,都不成嗎?”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當日助你,并沒有別的意思。”
“那你再幫我一次吧。”雲珂堅持己見,把衣服往寂清懷裏送,“你幫我收下它,好不好?”
寂清不再理會雲珂,他轉過身,抱起待洗衣物,徑自走到河邊,一聲不吭地把衣服泡進水裏。白谧凡瞅瞅寂清,再看看雲珂,感覺氣氛有些尴尬,便默默溜到寂清身邊一起洗衣服了。
在捶打衣服的時候,白谧凡偷偷瞄了雲珂一眼。那姑娘不再舉着衣服了,而是把包裹放在腿上,自己就坐在石頭上。雲珂托着下巴,靜靜地看寂清洗衣服。她的神态十分自然,似乎一點也不無聊,甚至有一些興致盎然的味道。
石頭不幹淨,雲珂漂亮的白衣服很快就被蹭髒了。
寂清默默地洗完衣服,将濕衣服擰幹,放到木盆裏,起身便走。至始至終,沒有搭理身後的雲珂一句。白谧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跟着走了。
“寂清。”雲珂有些清冷,卻夾雜着急迫的聲音傳來。
“我要成親了。”
寂清轉過身,淡然道:“祝賀你。”
雲珂反問道:“你不問問那個人是誰?”
寂清坦白道:“姻緣一事,本就與我無太大關聯。”說完,他繼續邁開步子,向山上走去。
雲珂在他身後喊道:“成親之後,我們就再也見不了面了。宿禦玦是武林盟主,嫁給他,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寂清沒有因為雲珂的話而駐足,倒是白谧凡,聽到這麽驚世駭俗的一句,整個人直接一歪。下一秒,只聽喀吧一聲,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