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情愛之蠱
而錦妤一死,錦家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會告到皇上面前,皇上怪罪下來,那他們這些看客也脫不開罪責。
就在衆人為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心急如焚時,堂外傳來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賢妃娘娘駕到。”
滿堂賓客紛紛拜倒,“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賢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盛世歡陡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般,神經質撒開手。
錦瑜撫着脖子,如窒息的魚兒般,開始大口喘氣。
身着明黃錦袍的皇帝在衆女簇擁中,雍容沉穩地走進來,一掀袍,氣勢恢宏,尊貴耀眼。
皇帝年歲雖大,兩鬓染霜,可是刀刻斧鑿的面容依舊可見當年的英俊潇灑,俊朗非凡。
眼眸一掃,淩厲異常,令人不敢直視。
“起來吧。”他微微發沉的聲音透出他已經不悅。
“謝陛下。”
衆人站了起來,他厲眼又掃向堂下的錦瑜和盛世歡,“怎麽都杵在這,還沒拜堂成親?”
盛世歡恨恨地瞪了一眼錦瑜,要不是她拖延,早就被送入洞房了,他就是算準了皇帝這個時候來,儀式早就結束了。
除了他自己想娶的女人,他誰也不想拜堂,所以故意安排那一出,羞辱錦瑜,可是沒想到,這女人竟也是伶牙俐齒的主,沒有乖乖就範。
這時候,他反而被逼得不得不拜堂,否則就是抗旨不遵。
時機未到,他還需忍辱負重,“心兒,希望你不要責怪我。”盛世歡重重地閉了下眼,剛要說什麽,錦瑜卻先聲奪人:“啓禀陛下,剛剛臣女有些不舒服,所以耽擱了時辰,與王爺無關。”
盛世歡狠厲地瞪了錦瑜一眼,意思是不用她貓哭耗子,他還沒淪落到需要她求情。
錦瑜狠狠地回敬他一眼,她才不是為他,這件事她也有過錯,沒有皇帝會喜歡這樣不識時務,執拗倔強的女兒做兒媳的,能搪塞過去她還是低調些好,她可不想引起這心思難測的皇帝的注意。
皇帝揮了揮手,故意忽視錦瑜脖子裏被掐出來的淤痕,“開始吧!”
“是!”盛世歡隐忍回道。
他沖謝楠使了個眼色,謝楠當即退了出去,拜堂成親勢在必行,當然得有人去向他心中的女人解釋。
盛世歡的拳頭悄然緊握,這個女人竟然給他這樣的羞辱,他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錦瑜和盛世歡行對拜禮時,看到盛世歡眼裏可怕的殺氣,心髒莫名地瑟縮了一下。
她似乎惹上大麻煩了,可是無論怎樣,她都不會被人羞辱,前世小心翼翼,換來的是什麽?是慘死!能夠重生,她要為自己而活。
可是宿命的齒輪,她終究要中情愛之蠱,百轉千回,求而不得?
拜完堂,錦瑜的喜帕被盛世歡親自戴上,他裝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附在她耳邊溫聲道:“夫人在房間好生等着為夫。”溫柔的聲音卻讓人不寒而栗。
錦瑜強撐着不肯露怯,“恭候大駕。”
盛世歡朗悅大笑,很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嚣張的女人,竟然毫不畏懼他,該說她被嬌縱得天真無知,還是膽大包天?
他要讓她知道惹怒他會生不如死。
錦瑜被丫鬟婆子簇擁着進入洞房,盛世歡則留下陪賓客。
錦瑜被推着往側方向走,只聽得皇帝朗聲道:“朕先回宮,你們不用太拘束。”他又對盛世歡說,“朕還有事,嘉兒,你就好好陪大臣們喝兩杯。”
他還有奏章要處理,加上他在這,大臣都拘謹,賓主無法盡歡,所以還是不留在這裏為好。
“恭送皇上!”
“恭送父皇!”
皇帝出了嘉王府,坐上回宮的轎攆,太後放下簾子,浸染了風霜的聲音說不出的雍容沉穩,“皇帝,你剛才都看到了。”
皇帝微嗤,“當然看到了,歡兒的确變了很多,可他仍舊太稚嫩,逃不出孤的掌控。”
太後也殷殷點頭,“本以為,經那一役,他會将自己鍛造得喜怒不形于色,可在我們面前還是一覽無遺,一個殺父仇人之女就讓他方寸大亂了。”
皇帝冷笑,眼眸冷如荒漠,“母後,您且看着吧,不用安插眼線,錦妤這小女子會毀了他。”
太後一聲唉嘆,如菩薩般慈祥的面容卻沒有一點悲憫之色,倒像裹了一層寒霜,“唉,這孩子翅膀硬了,我們不得不防啊!不然殺君弑父遲早會發生。”
皇帝眼神一抹,殺氣凜冽,“起程吧!”
……
錦瑜端坐在床上,聽着外面喧鬧嘈雜的聲音,用力扯下喜帕,只覺得煩躁不已,腦子裏一團漿糊,她現在還搞不清狀況,一切都是被推着進行,什麽都未明了,她不能反抗。
一個梳着雙髻的綠衣女子走進來,一看見錦瑜,立刻就放下手中的托盤,驚呼道:“小姐,您怎麽自己把喜帕揭下來了?”
她急急忙忙就想将錦瑜戴回去,錦瑜猛然扯住她的手,“你是誰?”眸光冷戾,說不出的威嚴。
“小姐,你扯痛我了。”小丫頭顯然習慣了錦妤的粗魯和頤指氣使,倒是沒多大意外,只顧着求情。
錦瑜漠然放開她。
小丫頭當即就跪下來,“小姐,您怎麽連我也不認得了,我是流蘇啊!我的名字還是您起的呢!”她泫然欲泣,已經快要哭出來。
錦瑜性子雖然冷漠,卻最受不了有人哭,哭從來不能解決問題,她拉起她,“哭什麽,我又沒打罵你。”
小丫頭眨眨眼,“小姐真的不認得我了?”
錦瑜茫然地點點頭。
“看來大夫沒有說錯,小姐真的是撞壞腦袋了,所以失憶了。”
“失憶?”錦瑜咀嚼着這兩個字,更加茫然無知。
小丫頭看錦瑜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着急道:“小姐愛慕裕王殿下盛世淩,可是陛下卻将小姐賜婚給嘉王殿下,那二小姐對嘉王殿下有意,所以對小姐嫉妒不已,就慫恿小姐拒旨抗婚。小姐性子急,去求老爺向陛下求情,收回成命。小姐在大廳和老爺起了沖突,老爺打了小姐,小姐氣不過以死明志,撞柱自盡,所以撞到腦袋,大夫說小姐腦袋裏可能瘀血了。”
“原來如此。”錦瑜縮了縮瞳孔,之前在廳堂等待盛世歡的時候,她已經在腦子裏梳理了一遍,接受了自己魂穿的事實,所以流蘇講的一切,她都有心理準備。
“繼續說。”錦瑜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
流蘇點點頭,對錦瑜這麽快就接受了微微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