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連她一塊打
錦瑜冷冷地勾起唇,眼底有不服輸的光芒,“既然王爺說厭惡,莫不是王爺曾經被這樣的人傷過,又或者王爺缺少這種品質,才厭惡擁有這種品質的臣妾?”
“大言不慚,公然誇耀自己,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盛世歡冷冷地撒開手,無視他的指甲在錦瑜嬌嫩肌膚上刮出的紅痕。
他對錦瑜的厭惡是上了一層,他發現她不僅執拗得近乎可怕,更是恬不知恥得讓人無語。
錦瑜笑了一下,“臣妾實話實話,并不覺得羞恥。”
“呵!”盛世歡輕嗤,冷漠的眼睛居高臨下俯視錦瑜,“你真要護這賤婢?”
“不錯。”錦瑜硬氣地點點頭。
“那好,”盛世歡眸光流轉,唇際掠過一縷薄冷的笑,如瑩如素,“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本王絕情薄冷,那你這個擁有悲天憫人的心的菩薩代替你的丫頭受罰如何?”
“王妃身份總要矜貴些,那就不要掌五十下好了,就減半二十五下好了。”盛世歡溫情脈脈的語氣,眼裏的谲光卻冷如冰霜。
他如狼一般犀銳的目光深攫錦瑜的眼睛,只要她的眼睛裏閃現一絲怯弱或者是遲疑,她就輸了,她壓根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不過是沽名釣譽,借奴才博美名的滿口謊言的騙子。
她若真是那般,他一定會弄死她。
錦瑜知道他打什麽算盤,想要看她臨陣退縮嗎?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她昂起頭,不怕死地蔑看他一眼,“不需要王爺施舍,五十就五十。雖然本妃花容月貌,只不過女為悅己者容,既然王爺不喜臣妾,臣妾即便是頂着一張破相的臉出去,應該也沒關系吧!”
“放肆,本王的王妃怎可破相?出去怎麽見人?豈不是要贻笑大方?”
錦瑜偷笑,“原來王爺還是承認臣妾這個王妃之位啊!”
盛世歡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被牽着鼻子走了。
哪個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毀容?即便不愛,也絕對會介意。錦瑜不過是利用了他作祟的自尊心。
盛世歡氣得狠一拂袖,“掌嘴之事作罷,就改為杖罰王妃三十大板。”
錦瑜對古代的杖罰沒什麽概念,還沒什麽反應,流蘇一聽差點暈過去,“怎麽可以?這會要了小姐的命的。”
她的眼淚當即就湧了出去,哭着求着爬到盛世歡腳邊,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袍,“王爺,您懲罰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沒有事的。”
“不用求他,求他他就會寬恕我們嗎?”錦瑜憤怒地扯開流蘇。
“你也是爹娘生養的,都是人,你受得杖罰,我怎麽就受不得了?不要這麽沒骨氣。”錦瑜大聲沖流蘇喊叫。
她不要她為她這樣低聲下氣,向這個暴君求情,他們總歸勢不兩立,是絕對緩和不了關系的,她不介意隔閡更深,鬧得更大。
“小姐……”流蘇抱着錦瑜的胳膊,哭得更加洶湧。
“我不會死的。”錦瑜堅定地看了流蘇一眼,目光随即轉向盛世歡,“希望王爺說話算數,罰過臣妾之後,就不要遷怒流蘇。”
盛世歡冷嗤,他跟一個丫頭計較什麽,本來就不是他的針對對象。
“本王倒要看看王妃的骨頭有多硬。”錦瑜越是倔強執拗,他就越是想要摧毀她的驕傲。
“希望不會讓王爺失望。”錦瑜挑釁地看着他。
一聽到錦妤要受罰,越夫人的嘴角立刻翹了起來,原本她看着錦妤伶牙俐齒,隐隐有盛世歡也壓制不住的架勢,現在好了,看她結結實實挨過一頓棍棒之後還能不能嚣張。
她自己挨了一巴掌,她的丫鬟也被掌嘴了,要是錦妤不被狠狠懲罰,她怎麽能平息心中的火焰?這種難堪的屈辱倘若盛世歡不替她讨回,今後,她也勢必要讨回。
錦瑜咬着牙,看着小厮拿來杖罰的粗棍。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在現代也是千金小姐,皮嬌肉嫩,何曾受過一點罰,而今天如果打完三十棍,她不死,恐怕也要癱上一陣了。
盛世歡看着她咬牙的表情,即便小厮已經逼近她,她還是不肯求饒,不知怎地,他覺得那種不由自主的感覺又來了,冰冷的心在急遽地晃動着,他深凝着她,在等她求饒。
而錦瑜卻沒有一點要求饒的意思,她察覺到盛世歡複雜又糾結的目光,狠狠地回瞪他一眼。
今日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她死也不會向他求饒的。
當她被婆子左右架着腋肢窩,押到已經擺好的長椅,流蘇痛哭出聲。
她還想要爬回盛世歡腳下求情,卻被錦瑜一聲厲叫吼住了,“不許求饒,不許哭。”
“哧溜”兩聲,鼻涕眼淚全被逼了回去。
棍棒無情落下,那沉鈍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可是錦瑜一聲不吭,愣是不喊痛。
可是她咬得發白的唇,還有如雨流淌而下的冷汗卻暴露了她的痛苦。
才打了兩下,流蘇就忍不住了,她飛撲過去,擋在錦瑜背上,“不要打我家小姐,不要……”
盛世歡眉眼狠戾,暴喝道:“拉開她。”
立刻就有兩個婆子扯開流蘇。
“不要過來,我捱得住。”錦瑜嘶聲喊道。
流蘇瘋狂地搖頭,又開始抽啜,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從來沒有誰對她這麽好過,她老子娘為了五兩銀子就将她發賣了,可沒想到她造化好,竟然遇上這樣一個仁善的主子,所以她拼死也要守護她的。
主子現在就是她的命啊!
“王爺,您看,這賤婢真令人讨厭。”越夫人看僵持着,小厮不動手,便晃着盛世歡的胳膊開始撒嬌。
盛世歡眸光暗滌沉冗,似有血光,眼睛都由墨棕色變為血紅色,“既然這賤婢不知好歹,就連她一塊打。”
“是!”小厮即便不忍,還是沉聲應了。
無情的棍棒聲繼續響起,整個院落聽不到其他聲音,只有流蘇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還有嘶嘶的抽氣聲。
錦瑜的手握得死緊,任指甲掐進肉裏,還是一聲不吭,可是那倔強的目光卻死死剜着盛世歡,這一刻,她恨極了他。
屁股上的疼痛已經麻木,即便血肉模糊,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了。
可是她對盛世歡的恨卻如瘋狂的野草滋生着,這輩子,她絕對不會愛上他這種冷酷無情的男人,絕不會。
她要深深記住他的模樣,燒成灰,刻入骨子裏,記住今日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