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接下幾天, 賀城早出晚歸,沒和喬琢言一起下班過,在公司交流也不多, 每天都是在她睡着後才回家,而且王敬惟這兩天頻繁出入酒店, 整得挺神秘。

周四下午, 市刑警大隊。

賀城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才被王敬惟帶進去。

兩人上樓梯, 王敬惟說:“等半天了吧?我這剛開完案情讨論會。”

“沒事,查到了嗎?”

“必須的啊!進屋我跟你細說。”

進到王敬惟辦公室,關上門, 賀城在沙發坐下,看對面警服散發的一身正氣,莫名有種被審問的感覺, 他往旁邊挪挪身子。

“剛才你進來, 我們隊警花一直盯着你看。”, 王敬惟點完煙,把打火機甩給賀城。

他低頭滑着火機,“看呗,不要錢。”

“把你能的, 那可是我相中的姑娘, 你可別給我惹桃花。”

王敬惟這幾天一直惦記怎麽跟警花表白, 但剛才進來的時候迎面碰見,姑娘眼神全落在賀城身上, 壓根兒沒看見他……

“說正事吧。”, 賀城一點不在乎外面什麽花。

王敬惟正坐,說:“當初包你酒店工程的施工隊負責人叫“宋鵬程”,外號“程子”, 在接完你們酒店工程之後突然洗手不幹了,去年在明川和新海交界的地方開了個汽車修配服務中心,很大,幾乎壟斷了那一片的同行生意,而且他本人還有涉/黑嫌疑,我已經暗地裏在查了,但短期內肯定查不出來,他們的根埋得很深,弄不好會涉及一些我碰不了的人,到時候……”

王敬惟講到最後一句時壓低音量。

賀城聽着也神情凝重,眉頭緊鎖,但還好他心裏有數,在明川即使有王敬惟和他都碰不了的人,卻不至于山窮水盡。

“你确定酒店各處都安了竊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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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百分之八/九十裝了,客房應該沒有,如果真要确定的話,得你去幫我看看。”

賀城這幾天在辦公室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他猜竊聽應該裝在牆體裏面,也就是說在施工時候就安裝了,但酒店施工時他人在北京,整個工程都是郭肆酒在跟,等他回明川的時候酒店主體已經建設完畢……

期間也曾懷疑過柳文達,但這個助理是賀城親自面試挑選,而且有些事情柳文達并不知情,所以賀城對他還是信任的。

“我不是這方面專家,得找個朋友幫忙,你等着,我打個電話。”

“什麽朋友?”

“從小一個大院長大,過命的兄弟。”

賀城點頭。

王敬惟說着拿電話去一旁聯系,沒幾分鐘就搞定了,但是時間需要提前通知,賀城想了想,說:“郭肆酒後天會去出差,潘骁很少來酒店,他的行程我能提前打聽出來。”

挑選時機對賀城很容易。

“那就初步定後天,我跟朋友說一下,差不多。”

“嗯。”

賀城沉默半響,王敬惟試探着問,“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打算怎麽辦?”

“如果那個工程負責人真的涉/黑,我這邊只能先按兵不動,等坐實證據再說,如果不是,我得另想辦法。”

要是波及的範圍太廣,就不能輕舉妄動,得從長計議,而且以他的判斷,郭肆酒不好對付。

“你女朋友最近咋樣?”

“我女朋友?”

“不是。”,王敬惟擺手,“我重新起頭,是你和你女朋友最近咋樣?”

“很好。”

各方各面都是,床上尤其和諧默契……

“趕緊結婚吧,在人家姑娘看你哪哪都好的時候一把抓住。”,王敬惟說着做了個五指握拳的動作。

“等處理完這件事。”

王敬惟抽完煙又點了一根,若有所思,賀城看他好像還有話,特別是剛才莫名提到小喬。

“有事說,跟我沒什麽不能說的。”

王敬惟看他一眼,又低頭裹了口煙,“宋鵬程混的那一片,就是小喬她媽出事的地方,直覺告訴我也許能挖出點什麽有用的線索。”

雖說警察辦案講究證據,但有時候直覺也很重要,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長期經驗積累的成果。

賀城坐直,若有所思,如果是那樣,前方不管誰攔着,他必須追究到底。

……

在這兩天之後,郭肆酒如約出差。

賀城特地找人跟他到機場,确認郭肆酒登機之後第一時間聯系王敬惟,正好趕上周六,辦公室大部分員工都放假,個別值班的也基本待在一樓大堂,所以是大好時機。

當賀城在酒店門口接到王敬惟和他朋友的時候喬琢言也一同出現,只不過她站在遠處看着,沒近身。

這幾天賀城忙的狀态喬琢言了然于胸,上午賀城走後沒多久她也出門來到酒店,當然賀城事先并不知道,因為他無心分神。

二樓,賀城先回辦公室,王敬惟和他朋友過兩分鐘才上去找他。

進屋後,賀城按照事先說好,放了首比較嗨的音樂,等王敬惟進屋,三人心照不宣各忙各的,誰也沒說話。

王敬惟這位朋友是軍人退役,之前具體做什麽不方便透露,但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難,把幾面牆都勘查一遍後,他點點頭,指着沙發跟辦公桌旁邊的牆體,伸出兩根手指。

雖然賀城心裏早就做了準備,但當這位朋友給出确認答案後他還是很窩火,一個董事長竟然被監聽?傳出去可不止當笑柄那麽簡單……

檢查完辦公室,王敬惟朋友還檢查了其他地方,又随機抽查幾間客房,結果就像賀城之前說的,客房沒有監聽,但是辦公區域基本都有,甚至包括樓道。

……

三人忙完撤出來,到附近喝茶,酒店說話不方便,只能去外面談。

坐下點完單,賀城跟王敬惟朋友打招呼,“剛才在酒店不方便問你,怎麽稱呼?”

“我叫“黃宇”,黃色的黃,宇宙的宇。”

黃宇長得黝黑,身材高壯,褲子是迷彩圖案,上身一件黑色短袖,即便退役了,軍人的氣質還在。

王敬惟:“我師兄在部/隊是“神/槍手”,我的槍法就是受他啓蒙和指點。”

黃宇擺手,連連否認,賀城以為他是謙虛,結果聽他說:“我教不出這麽差的學生,主要沒天分,別到處散播,侮辱我名聲。”

見賀城笑,王敬惟臉上挂不住,給自己找補,“我們平時辦案動槍的時候少,再說我辦案主要靠智慧,以文會友,以武……”

黃宇趕緊叫停,跟賀城說:“你打算怎麽辦?如果需要拆除,我可以幫忙。”

賀城搖頭,“先不能拆,會打草驚蛇。”

“行,需要我就說話,有敬惟這層關系,都好說。”

王敬惟在一旁笑的得意,“師兄,你長大了,懂事哈。”

“滾一邊去!”

兩人說着打鬧,滿滿的基情溢出。

賀城這邊心裏堵得慌,他想不明白郭肆酒這麽做的目的,是想酒店盈利後獨吞?還是深處藏着什麽貓膩?

如果他只是單純的合作夥伴關系還合情合理,但這個男人是賀知生介紹給賀城的,事情一下子變得暗黑複雜。

這些年,賀城跟他爸的關系不算好,因為家庭成分複雜,加上賀城高中就去國外讀書,父子相處時間少之又少,賀城性子高冷,極少主動聯系他爸,弄“斯堡來”算是兩人這些年交流比較多的一次了。

“會不會是潘骁啊?就你們另一個股東。”,王敬惟說。

“應該不會,酒店建的時候他不在,基本沒管過。”

“那有可能他倆合夥嗎?”

賀城搖頭,他現在也只是懷疑,在進一步調查前沒法确定。

茶壺端上來,賀城給那兩位各倒一杯,王敬惟端起來吹氣,說:“不管對方是誰,膽子都太大了,賀城,你最近說話得謹慎,之前可能也被人抓了什麽把柄,只是你還不知道。”

“公司什麽大的決策都會通過股東同意,日常運營的小事他倆不管,除非他倆想移出我,否則這個竊聽器對我意義不大。”

黃宇:“我聽敬惟說了那個郭肆酒,他年齡大,社會經驗豐富,無非是想将酒店完全掌控在手裏,什麽人,幹什麽事,說什麽話,他都要了解,這種掌控欲強的人很可怕。”

賀城不想妄加猜測,但這件事他一定查到底。

三人喝了會兒茶,聽黃宇講在部隊時一些好玩的事情,大概待了半個小時後離開茶室,賀城本想開車送黃宇回去,但被王敬惟給攔下了,而他接下來說的話讓賀城和黃宇都征住。

……

酒店停車場,喬琢言正站在賀城車前玩俄羅斯方塊,又一局玩完的時候賀城跟王敬惟出現在面前,身後還跟了個男人,她把手機關掉,塞進牛仔褲後面口袋。

“你怎麽來了?”,賀城盯着她。

“hello,小喬姑娘。”

喬琢言忽略賀城跟王敬惟,把目光聚焦在後面那位身上,“黃宇?”

“小喬!”

喬琢言兩眼冒光,“什麽時候回來的?沒聽說。”

黃宇是黃叔的兒子,在西北當兵的那位,和喬琢言見過幾次,私交還不錯,黃叔曾一度想撮合他們倆,無奈誰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最後處成了好朋友,不過她出事後兩人就沒再聯系了。

賀城看黃宇的眼神瞬間多了一層其他意味。

“我退役了,聽我爸說前段時間你還去看過他,怎麽樣?挺好的吧?”

“還行。”

喬琢言說着指王敬惟和黃宇,“你們…認識?”

王敬惟攬過黃宇肩膀,“我好兄弟啊!”

喬琢言還想問黃宇什麽,賀城打斷這突來的敘舊,“我們要出去辦點事,回家再說。”

“正好閑着,帶我一個。”

如果換做其他事,喬琢言絕對不會跟,但他們走過來的時候說要去城郊。

拽過賀城手裏的車鑰匙解鎖,她坐進副駕駛。

王敬惟看了一眼賀城,他嘴唇緊閉,看着有點猶豫。

“讓她去吧,剛才她都聽到了,鐵定以為跟她媽的事兒有關呢。”,王敬惟小聲幫腔。

賀城沒說話,徑直走過去打開車門,把喬琢言用“公主抱”弄下來。

黃宇問王敬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倆是不是戀愛關系?”

王敬惟豎起大拇指,“退役這段時間情商長進不少,我敢擔保,不出二十年,你肯定能找到女朋友。”

話落,他腦袋挨了一巴掌。

賀城指着車,說:“黃宇,你跟敬惟開這輛,快到的時候下車走過去,別被發現。”

喬琢言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賀城拉到她開的大G面前,诶?四個人明明可以開一輛啊……

見賀城冷臉,喬琢言以為不高興了,沒想到車門關上他說的是,“昨晚幹嘛踹我?”

“誰踹你了?有證人嗎?”,喬琢言辯解。

“小朋友可以作證。”

哪裏是“小朋友”,簡直是“第三者”,喬琢言已經被這兩位膩歪夠了。

賀城幫她把安全帶扣上,順帶“流氓”一回。

喬琢言飛快用手背擋住嘴唇,還是晚了一步,原本以為賀城會問怎麽認識的黃宇,但他一個字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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