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開門的時候, 賀城站在喬琢言身後,下巴抵着她肩膀,說:“之前想換個密碼鎖, 一直忘了。”

微醉的他比平時乖順許多,和睡着的“小朋友”有點像。

“不用換, 這種挺好。”

喬琢言看着鑰匙鏈上那兩個晃蕩的海螺莫名心安, 她喜歡回家時掏出鑰匙開鎖的感覺, 很有歸屬感,小時候在四川老家,她擁有的第一個鑰匙鏈是一只史努比挂件, 熒光材質,晚上會發出微弱光亮,她到現在還留着, 因為是爸爸給買的生日禮物, 和小弟一人一個……

喬琢言從不和別人提死去的父親和弟弟, 連賀城也沒聽過,阿嘉知道一點,不多。

阿嘉……喬琢言想起這個名字心情馬上就不好了。

趁賀城洗澡,她抱着“小朋友”在一樓客廳坐着, 用撸貓來治愈失落情緒, 順便整理問號。

羅陽輝案件是否和吳荷的死有關聯?曹渤為什麽會出現在案發地附近?還有那個清潔工, 不知道王敬惟那邊調查結果是什麽?

思緒被“小朋友”打斷,它用布滿倒刺的舌頭舔喬琢言手背, 不疼, 但是癢。

賀城洗完澡在樓上卧室沒找到喬琢言,又到樓下找,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時刻确認她的位置是賀城現在的習慣。

“幹嘛呢?”, 賀城走過來,坐到她旁邊。

“撸貓。”

喬琢言擡頭,看見賀城下身穿着她給新買的綠色條紋真絲睡衣,上身裸着……鎖骨處還有沒擦幹的水珠,她把貓咪放在地上,小家夥主動爬向賀城。

“喝點水。”

喬琢言把早就準備好的白開水遞給賀城,喝醉的人容易口渴。

賀城一口氣喝光一大杯,喝完後他說:“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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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為什麽不問我?”

“問什麽?”

喬琢言不知道賀城具體指的哪件事。

“結婚,我沒告訴家裏。”

原來是這個啊。

喬琢言抻了個懶腰,順勢倒在賀城腿上,擡手撫摸他下巴上新長出的胡茬,說:“我能重新遇見你,已經很好了。”

原生家庭的不完整讓喬琢言面對外界情感時會小心分辨,一旦确定就牢牢抓住,但如果不小心遭到背叛或離開,她也會決絕放手,不藕斷絲連。

“你遇到的清潔工,剛上崗一個星期。”

捏下巴的手緩緩放下,劃過他胸口的細膩後,停在腰間。

賀城接着說:“敬惟查過,是有人刻意安排,之前負責那一片的清潔工是位叔叔,兩周前辭職,家也搬了。”

所以才會那麽巧……如果清潔工是刻意安排,那她說的話也是為了誤導喬琢言,所謂事發地只有吳荷一個人,确确實實撒謊無疑了。

“敬惟在查之前那位清潔工叔叔的下落,如果找到,可能會有新發現。”

喬琢言忽然想到什麽,“那你們那天去維修中心,會不會也被發現了?”

“不确定,但黃宇沒露,以後那邊的消息得靠他打聽。”

說到黃宇,賀城轉移話題,問:“他喜歡你。”

“疑問句還是肯定句?”

“肯定。”

喬琢言看他一副吃了檸檬還不肯說酸的模樣,超級好笑,“我知道啊。”

賀城撸貓的手停下,改捏她臉蛋兒,“知道什麽?”

喬琢言起身要跑,無奈某人手快,将她用力壓在身下。

……

在兩天時間內,阿嘉發來五條信息喬琢言都沒回複之後她終于按耐不住,親自找上了門。

酒店大堂,喬琢言從二樓下來,跑到前臺問:“誰找我?”

“啊,喬總監,找你的人在那邊沙發坐着呢,是不是剛從片場下來的演員啊?”

大堂空曠,聲音傳得開,喬琢言看過去的時候阿嘉也看過來,視線對上。

阿嘉又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打扮,今天這套漢服應該是新買的,櫻花的顏色,腰間還有一個花朵挂飾,很漂亮。

雖然她之前做的事很欠妥,或者說有點惡心,但在選漢服的審美上阿嘉很少失誤過。

喬琢言腳底打轉,要回辦公室,阿嘉飛快追上來,扯住她胳膊,“小喬,你能不能別這樣?”

前臺那倆小姑娘探頭看熱鬧,喬琢言本想一走了之,但怕鬧開了不好,只能趕緊收場,“跟我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天臺沒人,喬琢言接了杯純淨水,引阿嘉坐到陰涼處。

“找我什麽事?”,她開門見山。

“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喬琢言笑了下,意味深長。

阿嘉揪着腰間的挂件,有點緊張,“對不起,小喬,真的對不起。”

道歉的話照搬舊版,連詞都不換。

“說點新鮮的吧?”,喬琢言看向阿嘉的目光裏多了份仔細,才注意到她化了妝,眼皮上面bulingbuling的眼影,眼角還畫了幾朵櫻花圖案。

這不是專門為見喬琢言而化的妝,她心裏清楚。

正想着,身後走來一個人坐到喬琢言身邊,她餘光瞥過去,是賀城。

今早給他選的襯衫是牛油果綠色,超級養眼,連阿嘉都毫無遮掩地眼前一亮,慌了神。

“喝水嗎?”,喬琢言問他。

“不喝。”

阿嘉“吭”了聲,“我今天找你倆來有事要說。”

對面兩人好整以暇看她,動作一致等着。

阿嘉繼續擺弄手裏的挂件,“我好像看到羅陽輝了。”

“在哪?”,喬琢言跟賀城同時發問。

“這個這個。”,阿嘉故意賣關子,“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給你倆道歉,可以原諒我嗎?”

本來喬琢言對阿嘉沒多少怪罪,只是不想再有交集而已,但她拿羅陽輝的行蹤做籌碼,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算了。”,賀城點了根煙,一臉無謂。

阿嘉講話時不過腦子,忘了賀城脾性一向如此,于是主動退步,“不是那意思,逗你倆玩呢,上個星期我跟辰庚約飯......”

喬琢言擡眼直視阿嘉,她竟然私下跟辰庚發展關系?!那不用想了,吃虧的肯定是她……

“當時我正好在他事務所附近辦事兒,就想結束後直接去事務所找他,但沒提前跟他說,然後就看見一個長得很像羅陽輝的人從裏面出來,當時天暗,我拍的照片不是很清楚,我發給你看看。”

喬琢言手機毫無動靜,賀城手機倒是響了,他把手機直接遞給喬琢言。

沒看的必要,不認識,沒興趣......

喬琢言放大圖片,确實因為天黑模糊,看不清楚。

賀城見她快鑽進手機裏了,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回頭我讓敬惟幫查一下這個人有沒有入獄就知道了。”

“昂。”

喬琢言把手機放回桌上,對阿嘉說了聲“謝謝。”

不管看不看得清都要謝,之前喬琢言只是稍有懷疑過羅陽輝是否入獄,但一直覺得以她和辰庚的關系完全不該懷疑,所以連帶別人也都沒在這件事上下功夫,可現在……事情仿佛在朝一個她不願意面對的方向發展。

“還有別的事嗎?”,賀城問阿嘉。

她笑着搖頭,“沒了。”

賀城拿手機起身,抽了一半的煙遞給喬琢言:“掐滅,先走了。”

清風卷起綠色衣襟,阿嘉一直盯着賀城離開的背影,直至消失。

視線移回來,剛才的明目張膽被喬琢言盡收眼底,阿嘉沒躲藏,說:“小喬,我到現在還是很嫉妒你。”

喬琢言笑着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這麽容易嫉妒的話,你還有空閑時間做別的事嗎?”

阿嘉心頭一萬次嘆息,“你們一定要愛到最後,不然換了哪個女人我都不甘心。”

事實上阿嘉并沒有多愛賀城,因為她和這個男人沒什麽相處的機會,更談不上了解,她所愛的不過是賀城英俊的模樣,還有富二代自帶的光環,喬琢言想,這樣的現實可能連阿嘉自己都沒注意到,所以她理解的愛是占有,而不是相互吸引。

“前幾天我休假回家,我媽問你呢。”

“阿姨還好吧?”,喬琢言一改之前對阿嘉的态度,提到長輩她心軟了,畢竟上學時阿嘉媽媽對她很照顧。

“挺好的,讓你有時間去家裏玩。”

“嗯。”

喬琢言特意看了下手表,說:“我得回去上班了,你跟我講羅陽輝的事,不要告訴辰庚。”

阿嘉笑,“我要是辰庚那邊的人,今天也不會來找你啊。”

“我送你下去。”

阿嘉沒動,執着解不開的結,“小喬,你真的不打算原諒我嗎?我來告訴你羅陽輝的事就代表我一直站在你這邊,抛開我們大學時的情誼不講,同為女人,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場想一想,換作是你,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嗎?”

說得哽咽,她眼角泛淚,猛戳喬琢言嘴硬心軟的短板……

“我保證以後都不再多看賀城一眼還不行嗎?我會慢慢忘了他,你相信我。”

喬琢言不為所動的樣子,還是那句,“我送你下去。”

阿嘉的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無奈的喬琢言走回去,坐下,等她哭完。

“你怎麽不走了?”,阿嘉帶着哭腔。

“要走也得帶你走,按規定,這裏除了酒店員工外外人不能上來。”

樓梯口設有标示牌提醒,大而醒目。

“行,我走。”

阿嘉的妥協終于讓喬琢言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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