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正文完
魏緒下班回來的時候, 才把池柳從房間裏揪了出來,看着她通紅的鼻頭,只是緩緩把她抱在了懷裏。
他說:“柳柳, 你會陪我的吧。”
會陪他一直走下去的吧?
他很少見這樣, 其實他們都是一類人,野心勃勃, 私心很少,卻又情深不壽。
池柳緊緊回抱過去,埋在他的衣服裏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外面天氣漸漸暖和,魏緒摸着池柳的頭發,聽着她靜靜說着從前一個人在國外的那日子。
兩個人貼的極進,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一聲聲的告訴彼此, 他們還在。
池柳和魏緒說了很多, 從她剛到國外迷茫無錯, 到後來習慣麻木, 有時候還是難免想起魏緒。
她一直覺得,他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卻沒有想到,在那樣本以為無望的歲月, 魏緒從來沒有放棄, 一直在努力,她只走了那最開始的幾十步,後面的九十九步, 都是魏緒一點點踏出來的。
魏緒摸着她的黑發,在上面輕輕吻了吻,“乖,該休息了, 明天我們去看看葉佳。”
一夜無夢。
兩個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到了方城家裏,短短幾天的功夫,他就瘦了很多,眼神黯淡無光,雙鬓邊還隐隐有白發出來。
他還不到三十。
方城擠出一抹笑,葉佳沒有家人,從來都是圍在他身邊打轉,就連來送她的,都是近來才認識的幾個人。
他向大家鞠躬,說:“謝謝你們來看佳佳。”
Advertisement
“是我醒悟的太晚,佳佳又傷透了心,她早就想走了。”
死的人已經解脫,只留下活着的人,日日煎熬。
葉佳的複仇,給方城的何嘗不是最重的一擊。
從他們家出來,魏緒沒有帶着池柳回市中心的公寓,帶着她去了從前他的公寓。
這是她第一次過來。
屋內的裝修格調仍然是黑白灰三種,室內基本上沒有什麽陳設,唯有書房內,挂着兩個人一張合影。
池柳愣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走路。
魏緒從後面抱住她的身影,說:“柳柳,還好你沒走,還好你在。”
當天晚上,他們睡在了魏緒曾經的房間內,兩個人相依而眠,在黑夜裏互相吻着對方的唇,一寸寸的皮膚。
總是失去的時候,才知道該怎麽去挽回。好在他們走的并不遠,失去的并不多,山海相隔,依然情深。
好一段時間,池柳才恢複過來,又重新成了秀場達人,和天圓一場接一場看下來。
天圓知道她因為葉佳的事情心情不佳,拿了圈裏趣事逗她,好不容易開心起來,王雪曼也姍姍來了。
王雪曼和陳盛譽的婚後生活可以說是雞飛狗跳,從前總是等待結婚的王雪曼在和陳盛譽結婚之後,就真的開始後悔不已。
她先是喝了一口咖啡,保養的十分不錯的指尖輕點了咖啡杯,說:“怎麽魏太太終于出來了?”
池柳瞪了她一眼,想到兩個人從前總是為誰是第一名媛争來争去,就覺得沒有什麽意思。
陳公司之前包養小三的事情,來的很快。
其實王雪曼是有預感的,她總沒有傻到她潑了一碗湯,陳盛譽就真的會對她另眼相看,就那麽動心了。
都在一個圈子裏,誰還不知道誰啊。
只是沒有想到,那個來的女孩已經挺着肚子,神色慌張,罕見地帶着天真,一看就是被保護的很好。
王雪曼就坐在他們婚房的沙發上,神色懶懶,突然覺得什麽都沒有意思。
甚至,在那一會兒的功夫裏,她已經想到和陳盛譽的結局,王家是不會同意她離婚的,婚前協議寫的也很清楚,要是離婚了,她什麽都得不到。
可能,連最基本的生活都負擔不起。
但是。
王雪曼看了二樓衣帽間的那些包,好在她從來不是虧着自己的,恐怕以後要是賣包的話,日子稍微艱辛一些,也還是過的下去的。
生活本來不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你有了多少錢,買了多少包而少饋贈給你,相反也不會給你少多少麻煩。
王雪曼給池柳很平靜的打了電話,把這邊喋喋不休想和她說話解釋的女孩聲打斷,直接問池柳去:“你還去瑞典嗎?”
她喜歡那裏的氛圍。
池柳正在畫畫,一瞬間就聽出來王雪曼聲音裏的不對。
兩個人曾經作對了很多年,後來成了好朋友,可以說是最為了解對方的人。
池柳沒有猶豫,說:“要去,你去嗎?”
“去。”
王雪曼挂了電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垂着眸子斜睨了那女孩一眼,說:“你去找陳盛譽吧,他怎麽安慰你都可以。”
說完,她就上了樓,把自己的包包什麽的都拿了出來,找了幾個大大的行李箱,也不管好不好看,反正把值錢的都拿走了。
也許最壞的情況下,這就是她以後全部的家當了。
想想也不覺得那麽可悲了。
這趟飛往瑞典的飛機,池柳提前沒有和魏緒說,等魏緒知道的時候,池柳已經在萬米高空上,靜靜和王雪曼吃着提拉米蘇。
魏緒輕嘆了口氣,一邊給司呂打電話,讓他把最近的工作集中在一塊,他要抽時間去找池柳。
司呂早就知道,魏緒根本不會離開池柳超過幾天的功夫,其實不止是司呂,公司裏很多人都知道這一情況。
飛機一落地,飛機上的兩個人手機同時響了起來,魏緒和陳盛譽都打了過來。
池柳看了看王雪曼,接了起來,和魏緒簡單說了兩句,就挂了電話。
王雪曼呆呆看着手機很久,直到手機自己沒了聲音,接着又是一輪轟炸。
自始至終,她都很平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佳的事情,讓他們幾個人都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做起來事情,都多了幾分殺伐果斷。
王雪曼直接把手機卡拿了下來,扔到白雪皚皚的一片。
瑞典正在極夜中,哪怕現在已經上午十點,還是一片黑漆漆,冰雪之城就在前面,那座古堡也是。
兩個人拉着手往前走,王雪曼還有心情調侃:“你說天圓知道了,會不會殺過來。”
“會的吧。”
天圓一定會過來的吧。
魏緒也會。
沒由來的,池柳很篤定這一點。
在瑞典的日子過的很平靜乏味,陳盛譽雖然沒有和王雪曼聯系上,但他似乎是知道王雪曼是什麽意思了,兩天過去了,也沒有找上來。
王雪曼很淡定,白天有時候出去玩,有時候窩在壁爐前,聽暴風雪和噼裏啪啦的柴火聲。
很溫暖,很寂靜,心也很空。
魏緒是在第三天上午過來的,池柳開開門看見是他,兩個人很親密的抱了一下,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你再不來,我都習慣一個人睡了。”
魏緒笑的寵溺:“所以我趕緊過來了。”
他們之間像是再也插不進第二個人,王雪曼咳嗽了一聲,啧啧之後說:“你們也太膩歪了,顧及一下我。”
這天下午,天圓帶着她的小男友也過來,他推了不少行程,不惜得罪經紀人,就為了陪天圓。
陳盛譽還是找到了瑞典,他在屋外敲門的時候,王雪曼就呆呆的在烤火,阻止別人去開門。
“敲一會兒就會回去的。”
她非常篤定。
陳盛譽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良好的家教下有掩蓋着他的野心,讓別人很難發現。
短短幾個月時間的相處,王雪曼卻很清楚。
陳盛譽不會在這裏呆很久,他的驕傲和尊嚴不允許,家族也不會。
王家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沒有來過電話,連她媽媽都沒有打過去問問,她不知道是陳盛譽沒有說,還是覺得陳盛譽能搞定這件事情。
無論哪一個,都顯得她不是那麽重要。
王雪曼這次卻想錯了,陳盛譽在外面呆了快一個小時,一直堅持不懈的敲門,和平日的矜貴一絲也不符合。
魏緒拉着池柳上了樓,把一樓的大廳讓給他們。
魏緒的意思很明顯,不能讓人在外面凍壞了。
王雪曼等他們上了樓,耷拉着腦袋去開了門。
陳盛譽果然凍的很厲害,鼻青臉腫的,見王雪曼第一句話就是:“你長能耐了。”
王雪曼突然很不想和他交談。
這人永遠拽的和個二八烏龜似的,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麽搞不定的事情一樣。
她想起網上的話,不就是比別人多了二兩肉吧,那二兩肉還管不住。
陳盛譽正等着王雪曼反唇相譏活着其他什麽的,就見王雪曼的視線往下看了幾眼,眼裏露出鄙夷。
陳盛譽:??
他深吸一口氣,好好的和王雪曼說:“你跟我回去吧,那件事情有誤會。”
誤會?
王雪曼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有什麽誤會?
那女孩不是他包養的?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見王雪曼懶懶靠在沙發上,陳盛譽找了靠近火的地方也坐下,“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沖動。”
王雪曼看了一眼自己保養的很好的指尖,心想他不知道的地方還多着呢。
陳盛譽往她這邊坐過來一些,王雪曼立刻扔了一個抱枕過去,嘴裏義正言辭地說:“好好說話,不要過來。”
陳盛譽臉一黑。
他想起相親那天,這人就往他身上潑了一盆湯。
他好好坐在那裏,不緊不慢地說:“那個姑娘是我哥包養的,你知道我嫂子家裏很厲害,對外包括那個女孩,他都說的是我的名字。”
王雪曼皺了一下眉,并不怎麽信。
哪怕這件事情他說出花來,她也不信。
陳盛譽見已經把陳家的醜事說了出來,王雪曼還是一副冰冷冷的表情,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他其實一直在忍耐。
“我說,你如果不信的話,咱們就讓那個孩子生下來,驗驗DNA 。”
“其實也不用這麽麻煩。”
王雪曼終于開了口,“咱們兩個是真的不适合,我和你結婚這幾個月,怎麽說呢,一直裝的挺累的,咱們兩家之間的公司也應該合作,實在沒有必要在繼續僞裝下去了,那個女孩不管是真是假,其實關系不大。”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盛譽給打斷,他黑着臉問:“你出軌了?”
王雪曼:??
輪到她一臉詫異,想着如果這個鍋背下來,能讓陳盛譽放手,那也不失為一種方法,于是她就很深明大義的點了點頭。
樓上的池柳和天圓閉了一下眼,可以想象待會兒的血雨腥風。
陳盛譽扯了扯唇角,譏笑般看了一眼王雪曼,說:“我能冒昧的問一下,那個奸夫是誰嗎?”
“哦。”王雪曼表白淡定,內心慌得一批,從嘴裏吐出來兩個字:“肖王。”
天圓:草。
一種很讓人抓狂的植物。
王雪曼覺得得把那個對象控制在這座房子裏,魏緒實在很危險,她不敢去招惹,就挑了天圓的這個小對象。
怎麽說呢,效果實在是好。
陳盛譽站起來來身,盯着王雪曼看了一會兒,說:“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繼續幽會了,不過我想說,注意別得病了。”
說完就潇灑的關上門,離開了。
王雪曼松了一口氣,在吃飯的時候瘋狂的吐槽,為陳盛譽的最後一句話,不要得病而悶悶不樂。
這是咒誰呢?
誰會得病呢?
天圓兩口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傻貨的話,兩個人極其默契的在當天收拾好了行李,坐着飛機飛走了。
王雪曼後知後覺地問池柳:“我是說錯了嗎?”
“你說呢?你真的要離婚?”
王雪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其實她和陳盛譽結婚的那一刻,就有預感的。
在瑞典的旅行提前結束了。
池柳回到燕平的時候,春天已經到了,也不知道是什麽開始柳樹就發了芽,每年的春天都是這麽突然。
她的設計公司已經裝修好,和葉佳那時候描繪的差不多,更多的像是一個書吧,慢悠悠的情調和氤氲的茶香,算是難得一處安靜的地方。
開業那天,來了很多圈裏人,這種好時候,一般都是送禮拉人情的好時節,看在魏家和池家的面子上,各路認識不認識的,都過來了。
池柳和魏緒站在一旁,魏緒對誰都是淡淡的,那些想靠上來的人掂量再三,都知道池柳的地位。
池柳穿着高定裙,在紅毯上,兩個人手挽着手,看見了站在人群中最後面的池杉。
池柳之前就想,以後還會不會再見到她。
沒想到,才過了一年的功夫,就再次重逢了。
不是所有的重逢都讓人歡喜的。
趙惠儀如今她和趙惠儀的關系不鹹不淡,見面很少再有互相損的時候,有了合适的對象,她也會适時的提兩句,問問她想不想見。
就連改姓,池柳也委婉的提出來過。
思來想去,總覺得那時候趙惠儀剛回來的時候,她在爺爺奶奶家,能做的事情還是不夠,趙惠儀心裏有怨氣,她也能漸漸明白了。
這不是趙惠儀第一次拒絕改姓,之前池林文就提過,馮珍香勸過很多次,都被她拒絕。
她說就這樣挺好的,盡管現在生活很好,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但她不想忘。
見了池杉,池家人都很沉默,這樣的好日子裏,實在不想
池杉還是穿着一身黑衣服,走到池柳跟前,說了一聲恭喜。
池柳笑了笑,說:“謝謝。”
她等着池杉在開口。
池杉看了一眼屋內的裝潢,說:“我想過來上班。你知道的,我也是學藝術的。”
整個場面瞬時就冷了下來。
池柳和魏緒結婚的時候她沒有過來,現在過來,又有什麽意思。
到底是一家人,馮珍香不忍心,把池杉拉到一邊,問她:“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是不是錢不夠了?柳柳的工作室剛開張,你過來上班不合适。”
魏靜然好巧不巧的聽到了。 舊時光整理
她把目光投向池杉,又看向了不遠處站在魏緒左右的池柳身上。
同人不同命。
倒也和她一樣,是個可憐人。
-
王雪曼回國之後沒兩天,收到了王家的信息,家裏要辦聚會,讓她帶着陳盛譽回來參加。
王雪曼捏着手機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把和陳盛譽要離婚的消息告訴了她媽媽。
結果,王母直接打來電話,一陣劈頭蓋臉的罵。
“你是好日子過的膩歪了?好不容易嫁到陳家裏,你又鬧什麽呢?不說別的,就說圈裏人,除了池柳,還有誰比你嫁得好?陳盛譽也沒有什麽其他缺點,就是有,你不能忍忍嗎?”
王雪曼忍不了,她捏着手機說:“媽,他要是出軌在外面包養小情人,我為什麽要忍着?”
王母以為是別的是什麽事情,原來只是出軌包養小情人:“只要沒有私生子,怕什麽?哪個男的在外面沒有這種事情?就說你爸,哼,在外面常年養的是什麽?”
王雪曼沒有來的就覺得洩氣,就是因為她知道那種日子,才不想去過。
為什麽找一個一心一意的那麽難呢?
男的這種東西,真的是有劣根性嗎?為什麽不管什麽樣子的男的,都要去外面找一些其他女人,不管家裏的女人有多好。
或許有的吧,只是她沒有碰到,所以她想去碰碰啊,不想在陳盛譽這一顆樹上吊死。
可王媽媽不給她這個機會,說了一大堆之後,很幹脆利索的結束:“就這樣吧,周末記得和陳盛譽一起過來,你不要在鬧脾氣了。”
王媽媽挂了電話之後,怕王雪曼不和陳盛譽說,特地給陳盛譽打了電話。
陳盛譽本來不想接,他已經對王雪曼失去了耐心,尤其出軌這樣的事情,打在了他的底線上,律師團們已經開始拟定離婚協議了。
接到王媽媽的電話,他倒是一點也不吃驚,猶豫了一下,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接了起來。
王媽媽說:“雪曼這個孩子就是被我給寵壞了,她年紀還小,懂得東西也不多,少來夫妻老來伴,她慢慢就懂了這個道理了。”
話裏話外,都是提點。
陳盛譽捏了一下眉心,煩悶起來,他覺得王雪曼真的會告訴所有人,他在外面包養情人了。
挂了電話,他閉眼眯了一會兒,給王雪曼打過去電話:“你媽給我打電話了。”
王雪曼沉默沒有開口,陳盛譽也沒有催她,接着說:“她讓我們去參加宴會,你去嗎?”
“不去。”
陳盛譽嗯了一聲,“那正好,你自己和你媽解釋,還有別再外面散播我包養情人的消息了。”
王雪曼冷笑幾聲:“怎麽?讓你沒有面子了?敢做有什麽不敢當的。”
陳盛譽想把她掐死的心都有了。
“你再多廢話一句,我就不和你離婚了。”
“你!卑鄙不卑鄙啊!”
陳盛譽聽着那頭被也嗆得不清的聲音,心情舒服了很多。
“行,既然這樣,我們就周末見一面,把離婚證給領了,也好我媽老是說。”
“沒問題。”
王雪曼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既期盼周末,又有點害怕周末,總覺得那天會發生點什麽。
和陳盛譽離婚,不管怎麽說,王家那邊就不好過,也許以後真的就像上次她去瑞典一樣,沒有什麽家裏人了。
想到這裏,她祈禱陳盛譽良心大發,能看在她守護秘密的情況下,給她多分點財産。
到了周末,天氣晴朗,春日的微風吹在身上不驕不躁,輕輕柔柔的,非常舒服。
陳盛譽穿着一身黑西裝,帶着一份證明過來了。
王雪曼擡着下巴,掃了一眼離婚協議,眼睛就睜大了。
“我說你還是不是人?離婚了我什麽都得不到?”
陳盛譽好整以暇看着她:“你想得到什麽?我們之前簽的婚前協議應該寫的很明白。”
王雪曼吸了一口氣:“是很明白,但是你就白睡我了?”
“也不算吧。”陳盛譽推了推眼鏡,“王家和陳家合作的那個風能項目,可是多讓利了兩個點,你回去問問就知道值多少錢了。”
王雪曼氣的開始冷笑,也不僞裝什麽淑女了,“你就是個陳扒皮,我看你那個小情人跟着你也過不了什麽好日子,天天在床上就那老三樣,我呸!”
陳盛譽臉上的表情徹底黑了下來,他垂下眸子轉了轉手表,再擡眼就冷了下來:“你再重複一遍?”
陳盛譽平日裏裝模作樣的讓人覺得特別紳士,實際上,王雪曼知道他一生氣來,就是這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王雪曼咽了一下口水,想着反正也要離婚了,怕什麽。
“我說你是老三樣。”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好整以暇地看着陳盛譽,期待他會盛怒或者會做出點什麽。
陳盛譽把眼鏡拿下來,輕輕放在桌子上,眼眸死死盯着那張離婚協議,然後在王雪曼的注視下,把那份給撕了。
“我覺得,還是不離婚的比較好。”
王雪曼:……
什麽王八犢子。
“我就該讓你日日都知道,什麽叫老三樣。”
陳盛譽把手裏的紙翻了個面,下一張紙卻不是離婚協議:“本來想在離婚的時候給你看看,那個女的懷的不是我的孩子,不過現在沒有什麽必要了。”
他讓特助去開車,拉着王雪曼往車上走。
王雪曼掙脫不住他的力氣,一邊扭動一邊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你媽那裏,讓她老人家放心,我和你好的很。”
最後幾個字他咬牙切齒。
---
“所以最後怎麽樣了?”
池柳咬着奶茶管,很好氣地問。
王雪曼聽到這個問題,臉頰紅了一片,支吾了半天沒有說話。
王媽媽看見他們一起參加宴會之後,知道他們沒有事情了,心裏也放下大半的心,趁着沒有人主意的時候,把王雪曼拉到一旁,說了好一堆道理。
特意的,當着陳盛譽的面,提出兩個人要生個孩子的事情。
之後,她好像是喝多了酒,再然後,她好像和陳盛譽吵了一架,最後在附近酒店開了房。
池柳看着王雪曼脖頸上的草莓,突然什麽都了然了。
嗯。
果然就是這個樣子。
王雪曼紅着一張臉,“你那個是什麽眼神,我告訴你啊,我還是要離婚的,一直在努力争取中。”
“行了行了,那孩子都證明不是他的了,你還鬧什麽啊。”
池柳和魏緒其實一直沒有避孕,王雪曼懷了孩子之後,回頭她就和魏緒說了這事。
“你說,我們要不也要一個孩子?”
魏緒正在看文件,聽了這會愣了一下,文件都沒有拿穩。
“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要不要也要一個孩子啊,雪曼懷孕了,她雖然不想和陳盛譽過,但是她說孩子是無辜的,也生下來。”
那他們呢?
魏緒也有一點迷茫,愣了一下之後,那雙丹鳳眼迸發出了一陣狂喜。
之前魏緒提過孩子的事情,池柳說她不想帶孩子,而且生孩子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魏緒自然再也沒有提過。
見池柳主動提起來,魏緒攬過來她的肩膀:“要不要的,都随你,你喜歡就要,不喜歡就不要。”
“那我要是一輩子不生呢。”
“那就不生。”
池柳擡了一下眸子,和魏緒對視了一眼,見他眸子認真,竟然不是敷衍她。
“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能生孩子這一點,不管生不生,你都是我老婆,我愛你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池柳心裏酸酸瑟瑟的,有點想哭,她抱住魏緒,哽咽了一聲。
“那我們就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好。”
有了魏緒的話,池柳就不在焦慮,有時候王雪曼去買東西的時候會叫着她一起,她偶爾會聽她說幾句。
當了媽媽真的是很辛苦,陳盛譽別的地方雖然狗,但是知道王雪曼懷孕之後,專門去請了一個團隊來給王雪曼調養。
從到嘴的吃的,到運動方面,都會安排的合合理理,保證只長胎不長肉。
但很多痛苦都是不能替代的,比如說王雪曼一直嘔吐這點,吃什麽都吐,聞到味道都吐,實在苦不堪言。
池柳見她沒幾天,臉頰就小了一圈,心裏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我現在覺得有一句話是對的,當媽的真的很偉大,我還沒有生下來這個小東西,就開始事事為他操心,早知道一定要晚點生孩子。”
天圓和池柳聽得懵懂,但一直點頭。
現在王雪曼是老大,說什麽都是對的。
閑話沒兩句,陳盛譽就派人來接,車子直接開到了步行街門口,根本就沒有讓王雪曼走幾步路。
“你們改天去找我玩,一定要來啊。”
王雪曼說的可憐,被陳盛譽不客氣戳穿,抱着她上了車。
池柳和天圓對視一眼,相視笑了笑。
天圓最近情緒非常低落,肖王現在成了圈內蒸蒸日上的頂流,兩個人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公司上下反對他們戀愛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肖王未來前途不可估量,女友粉衆多,天圓雖然有錢有貌,但哪裏能比得上圈裏的資源。
何況,天圓還比肖王大。
“我和他分開了。”
兩個人找了酒吧進去,天圓終于把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我提的,他沒有反對。”
從一開始不讓天圓投入太多感情,到後來他們兩個是真心相愛,池柳都以為可以送祝福了。
這時候,任何語言都有些蒼白。
池柳默默陪着她喝酒,天圓咬着唇:“其實我也是堅持不下去了,天方一直在我爸媽那邊吹風說他的壞話,我爸媽也不同意了,時間距離家族,我沒有葉佳勇敢。”
提起葉佳,兩個人都怔了一下。
“我們去看看她吧。”
“好。”
去看看那個像煙花絢爛一般的女子。
池柳喝了兩杯酒,就被魏緒帶走了,路上她只覺得肚子不舒服,以為是喝酒喝的,就沒有在意。
回頭就吐了一車,把魏緒吓得夠嗆,一路開車飙到醫院。
“醫生,我太太怎麽了?”
“沒多大事,你太太只是懷孕了。”
九個月後,池柳生出來一個女孩,魏緒給取名魏愛笙。
唯愛你一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