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來喜在外面屋外侯了一會兒。
倒也不是跟着姑娘來的, 剛剛耽擱了會兒,後來的。
來了之後,就發現寶來的房門禁閉。好半天了, 一直沒動靜,也不知道裏面什麽情況。
來喜有心想貼着門聽聽, 但又怕姑娘知道後說他。畢竟偷聽牆角可不光彩。
而且, 現在還要更重要的事。
“姑娘…”來喜喚了一句,
屋內未應, 來喜清了清嗓子, 打算再喚一遍,
不過這時屋內卻傳來了聲音,
“…何事?”
來喜一愣。
因為這聲音不是姑娘的,是男聲。
有些像寶來的,但又有些區別。低沉清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冬日陽光下的積雪, 幹淨而冷意十足。
寶來的聲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質感了?
不過這寶來, 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自己喚的是姑娘, 他替姑娘應答是什麽意思?要是孟嬷嬷還能說是代表姑娘答的,但他一個小厮, 這樣多少有點不合規矩。
回頭一定要好好說說他,要是想長久的在北苑當值還是要懂些規矩才行。
在來喜的心裏, 他是根本不信寶來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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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吐槽, 但不忘嘴上回答來意, “剛剛靜心院來人了,說是…說是世子回來了, 要請姑娘去一趟。”
這次到沒有等多久,門就從裏面被打開。
姑娘出來了。
來喜在開門的同時朝裏望。
還沒看見什麽呢就被姑娘一頓兇,“看什麽呀。”
他頓時不敢看了。
但瞧見姑娘眼睛紅紅的,來喜頓時心裏一緊,
“姑娘你怎麽哭了?是不是那個寶來還是要走惹你生氣了?不慌姑娘小的這就去教訓教訓他!”說着就挽了袖子,打不過,但好歹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敢弄哭他家姑娘!
可惜被姑娘扯住了。
“做什麽…他愛走不走!”
……
今日的南鶴樓依舊高朋滿座。
南鶴樓是大景最有名的酒樓之一,幾乎各個郡城都有分店。他裏面的八樣菜一直很出名。
能在裏面用膳的大都非富即貴,所以雖然滿座,但酒樓裏倒是安安靜靜的。
只大堂靠近裏面的有些撥算盤的聲音。
收銀的管事此時正在噼裏啪啦府撥着算盤。南鶴樓日入很高,所以管事其實很忙,眯着一張小眼,極其認真。
眼前突然有些暗,很明顯是有人站到了他面前,擋了大部分的光亮。
他以為是哪個小二,擡起頭來正準備訓斥一番然後讓站一邊去,卻瞧見一張矜貴的臉。
棱角分明,鳳眸深邃。雖然粗布短衣,但周身的氣質不俗。
“客官可是要用膳?”
來人掃了一眼樓上,“三樓,一號間。”
聽得貴人報的房號,管事下意識的擡眸看了一眼,不着痕跡的打量。
而後收斂神色,稍稍躬身,讓出了道兒,“公子這邊請。”
慕容權跟着管事上了樓,進了一號間。
屋間內陳設雅致,瞧着不像是酒樓的包廂,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客屋一樣,分裏外間,有桌有榻。
管事将人引到外間的桌邊,
“公子您請坐,飯菜稍候就到。”
慕容權微微颔首,示意管事可以出去了。
管事恭敬退出了屋子,随即招來心腹小二,一臉嚴肅的耳語了幾句。那小二點頭,後飛奔出了酒樓。
等魏邵趕來南鶴樓,推開包廂的門時,慕容權正倚在木窗前,瞧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
手裏把玩着玉質的杯盞。
“祖宗,你可算是出現了!”
因為是趕來的,魏邵這會兒說話還帶着些喘。他兀自來到桌前倒了一盞茶牛飲。
連飲了好幾盞,才緩了過來。
“你知不知道姐姐都快急瘋了…”
慕容權微微皺眉,“怎的不瞞着?”
“你一連消失好幾個月,怎麽瞞?我與姐夫掩護了好久,也就瞞到了除夕夜。你這要是再不回去一趟,那姐姐要是鬧起來,姐夫都沒轍。”
慕容權來到桌邊坐下,
“孤待會兒回宮一趟。”
聽得他這般說,魏邵才放下心來,最怕他剛出現又消失,那他怎麽向上交代?
“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消失這麽多天?”當初他騎馬先行,殿下是随大軍一道。如今大軍都已經凱旋了幾個月了,殿下卻一直不露面,“是不是知道那文丞在奏請太子妃的事所以想躲個清淨?啧那老東西就那樣,為人迂腐,做事條條板板。不過我現在在懷疑,他是不是特意在這當口提出來,就是要讓這事絆住你,不讓你過早動周國,畢竟他祖籍……南方。”
“殿下放心,這事兒舅舅替你解決,那老東西與咱們魏家鬥了幾十年,舅舅可是有上百種法子等着整治他。”
魏邵的姐姐是慕容權的母後,所以雖然二人年齡相仿,但魏邵确實是慕容權的舅舅。
他還沒用早膳,如今有些餓了,夾了一小塊藕花,
“姐姐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能出什麽事,瞎擔心。”
慕容權壓了壓杯盞,“确實出了些事。”
“……嗯?”
“回城的時候遇到了刺客。”
“什麽?!”魏邵唰的一下站起身,“遇刺?”
因為動作比較大,近前的杯盞倒了,茶水有些濺到了他茶白色的衣服上。魏邵明明是武将之子,但魏老将軍老來得子,不準他從武,怕有什麽閃失。所以魏邵被養成了個文弱書生樣。
不怪魏邵動靜大,當朝儲君遇刺,怎麽看怎麽都是大事。魏邵正色道,“什麽人如此膽大包天?!我這就去調些禦林軍來。”
說着就要招呼門外的小厮。
被慕容權拉住,“都過去幾個月了,這會兒調什麽禦林軍?”
魏邵這才反應過來,殿下遇刺,是之前,不是現在。“……殿下說得在理。所以刺客解決了沒?知道是誰主謀的?”
慕容權搖了搖頭。
當時他們那些人蒙着面,用的是市面上再普通不過的佩刀,看不出什麽異常。且當時他被人下了藥,神思不是很清明。
至于主謀是誰。慕容權鳳眸微眯。
那天,他只喝過慕容嘉遞來的茶水 …
且要是他記得沒錯,在自己意識渙散的時候,有聽她說過一句話:
【之前有人教過本宮一個新詞,叫做兄終弟及……】
父皇只他一個子嗣,也只有她一個同胞。看不出,慕容嘉,他的小姑姑,竟還有這般大志向。
難怪一回來就嫁進了武安侯府。武安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确實是個結勢的不錯人選。
這麽一想,慕容嘉倒是個有謀略的。興許當初不聽皇祖母的勸阻,執意嫁去那盧,也是為了得到那盧的勢力?
她既這麽有謀略,自然那盧和武安侯的勢力都不會放棄。所以當初嫁去那盧時肯定為自己回來留了後路。
慕容權自問,若他是慕容嘉,定是會先安排人穩住武安侯世子。
所以……錦瑟最有可能,是慕容嘉的人。
嫁進侯府,用以迷惑侯世子,或者單純的占住世子夫人的位置。
時間也對得上,慕容嘉剛走,她就嫁進了侯府。
想到這裏,慕容權眼眸微暗。
要是錦瑟真的是慕容嘉的人……
“不行,這事得盡快上報給姐夫,得揪出主謀才行!”魏邵還在感嘆竟然有人謀刺皇嗣,“我待會兒與殿下一道進宮,領旨一定徹查此事。”
“這個不急,以免打草驚蛇。”慕容權今日找到魏邵,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
“你知道,怎樣才能得到一個人?”
“人?什麽人?”魏邵猜測的問,“女人?”
見他沒否認,魏邵立馬散了些剛剛的嚴肅,新奇道:“你這是開竅了?”
魏邵一臉好奇,想要探些八卦,被慕容權打斷,“你就說有沒有什麽辦法。”
“喲,這你可問對人了。”
筷子一放,随即滔滔不絕。
魏邵好幾代單傳,魏老将軍就指望這個獨苗苗開枝散葉。于是魏邵就養成了個風流性子。不過風流是風流,倒也不下流,主要是有個姐姐姐夫壓着,不敢亂來。
但好歹是俊逸的風流公子,肚子裏自然有些東西,什麽牆頭馬上,香囊紅豆、比翼鳥連理枝信手拈來。
“…等月上柳梢,你就去約她賞月!我跟你說這個親測有效,保準之後抱得美人歸。”
慕容權在這方面确實沒經驗,他聽得很認真。不過聽到最後,劍眉微微皺起,
“她不喜歡月亮,喜歡花。”
“那就約她賞花啊,花前月下,正好山盟海誓。”魏邵說着說着突然停下,揶揄道,“不過殿下,要舅舅說,這些都用不着。你直接回宮,讓姐夫下個旨,賜婚,完事兒。”
多方便。堂堂大景太子,想要個女人還不簡單,哪需要這樣那樣的折騰?
慕容權聽了,并沒有多贊同。
“可她已經嫁人了。”若是賜婚的話,也得等他們二人合離之後。
“咳咳咳!”魏邵一口清茶噴出,嗆得俊臉憋紅。他有些不敢置信,“殿殿下?你說什麽,你說那人已經嫁人了?
“嗯。”
“…人婦?殿下你…看上個人婦?”這大景多少待字閨中的貴女等着做太子妃,然後太子竟然看上個人婦?
“你确定那女子是人婦?現在還是?”
慕容權睨了他一眼,“不行?”
“行,怎麽不行?你乃當今太子,什麽不行?…只是,這,”可真特碼棘手。
“還需得從長計議。”
要是看上個閨中貴女,直接賜婚娶進東宮就是了。但若是人婦的話,這怎麽賜婚?
先賜個她與前夫合離?
不行不行,人前夫舍得嗎?再說,到時候文丞禦史那幫老東西鐵定跳出來說東說西。
既然賜婚不行,
那就,
“……只能強搶了。殿下,先将人搶進東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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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君奪臣妻,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