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色幽靜, 一輛馬車緩緩從侯府北門駛出。

馬車從外面看不出什麽,只是稍微大些。但裏面卻是布置講究的,一看就是權貴的私乘。

馬車裏, 瑟瑟正在給嬷嬷松綁。

剛剛她被扯上馬車,便看見嬷嬷和小花二人都被五花大綁着。

她心裏一驚, 也不掙紮了, 手忙腳亂的給嬷嬷松綁。

但繩子粗壯,又不知道是怎麽個捆法, 越扯越緊, 瑟瑟的小手都扯紅了, 還是沒有成功。她稍微瞧了眼四周, 伸手從車壁的架子上拿過一只茶盞,直接砸在地上。

不過地上鋪着絨毯,沒碎,于是又撿起砸向車壁。

應聲而碎。

因着馬車平穩,如履平地。瑟瑟做這些倒也不晃。很快, 她利用碎片給她們二人松了綁。

外面馬車架上的內侍聽到聲音, 眼皮跳了跳。他稍微掀開了車簾子往裏瞧。

這不瞧還好, 一瞧, 吓得他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他們殿下寶貝的小婦人,手裏正拿着一塊尖銳的瓷片!

“哎喲喂主子, 這可使不得啊,快把那腌臜東西扔了。主子喲, 你可不要做傻事, 跟着咱們殿下, 福氣好着呢,咱們殿下要身份有身份要樣貌有樣貌, 可不比那賣妻求榮的沈世子,哎喲不對,奴才說錯話了,您就扔了吧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點,奴才怎麽向殿下交代啊?”

瑟瑟瞧了瞧自己手上還未丢掉的碎片,又瞧了瞧外面一臉緊張的內侍。

濕漉漉的杏眼閃了閃,她突然将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

“唉喲喂可使不得!”內侍吓慘了。要是這人在自己手裏出了事,他估計也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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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喜呢?你們把來喜弄哪裏去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瞧見來喜。既然将北苑的人一并帶着,那怎麽沒瞧見來喜?

“哪個?哪個叫來喜?主子你可悠着點。”

“就是北苑唯一的小厮。”

“他呀,他在另一個馬車上。”被拉去了天雲寺。

“你把他帶來,跟着一起。”

“這,這不合适啊。”小厮也是男人,怎麽可能帶進皇宮?

“怎麽不合适,你們到底把他怎麽了?!”瑟瑟其實怕他們對來喜下毒手。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主子你就放心吧。”

“真的?”瑟瑟半信半疑。主要是覺得,寶來,不對,是那個太子,不是壞人。

“千真萬确。”

內侍見她有些被勸住,但手上的碎片還是抵在纖細的脖頸處,他靈機一動,讓旁邊的隐衛抱來一只貓。

是他們殿下專門吩咐帶着的。

“主子,您看,這個也給您一并帶着的。”

是珍珠。此時被內侍一手握着兩只爪爪那樣抱着,估計是環境陌生人又不認識,珍珠一身白毛往外炸起,扭着掙紮。

還時不時朝那內侍哈氣。

龇牙咧嘴的兇他。

“你把珍珠弄痛了。”珍珠溫順得很,若不是弄痛了,才不會這樣。

“主子,您把您手上的東西給奴才,奴才就把這只貓咪給您。”

像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瑟瑟也沒怎麽猶豫,就将珍珠換回了懷裏。

她也并不是真的想不開,且知道這人也只是奉命行事。

至少知道了來喜沒事。

回到熟悉的懷抱,珍珠終于不再炸毛。

但兩只爪爪一直緊緊的勾着瑟瑟的衣領子。

顯然是受到了驚吓。

瑟瑟輕輕撫着珍珠的毛安撫。

“少夫人,他們這是要帶咱們去哪裏?”旁邊小花有些害怕。剛剛看見來喜哥被一個一身黑的人單手就扯走,吓得她背後一身冷汗。她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們被人綁着帶走了。

本來還想問,沈世子會來救她們嗎,但想了想,又不敢問。總覺得現在問這個不合适。

“我也不知道。”

瑟瑟也有些不安,倒不是不安要被帶去哪裏。

左不過是什麽宅子。

她不安的是,她剛剛打了他。

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

扇他巴掌。

他會不會惱羞成怒,一氣之下要罰她?

而且,她現在有好好想了想,其實今晚發生的整個事情,好像并不是他的錯?

都是侯府設計她的,這麽看來,他跟自己一樣,是受害者來着。

這般想着,瑟瑟又有些懊惱。

她那時不該打他的。

“慌什麽?”

全馬車裏,只有孟嬷嬷最是淡定。

但剛剛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她們被人綁着,喊不出來,眼睜睜看着一個男人被引進姑娘的屋內。

孟嬷嬷活了這麽大年紀,什麽陰私沒見過。

這是真的要逼死她家姑娘啊!

當時孟嬷嬷都絕望了。

還好,還好。

她确實沒想到進去的是寶來,更沒想到,寶來竟是當今太子。

結合之前看到的一群人簇擁着寶來,又結合剛剛那內侍的稱呼他為殿下,孟嬷嬷不難猜出寶來的身份。

當真是沒有想到。這次倒是她看走眼了,竟然沒看出寶來身份尊貴。

她當年離開皇宮的時候,聖上都還沒大婚,更沒有太子,自然沒見過。

“姑娘不是一直想離開侯府嗎,雖然以這種方式有些不妥,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就要往好的方面想。如今終于離了侯府,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嬷嬷,”瑟瑟喚了她一聲,“我剛剛打了他。”

這個他是誰,不用猜也知道。

瑟瑟支支吾吾的将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孟嬷嬷聽後,心驚膽寒。将姑娘身上都檢查了一遍,沒看見什麽暧昧痕跡,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個武安侯府,心思也忒毒了些!

孟嬷嬷之所以這麽緊張,是因為她覺得,雖然對象是寶來,但清清白白出府,和在侯府丢了清白,那可不一樣。

至少可以在某些時候堵某些人的嘴。

“那也不要慌。”至于打人的事,孟嬷嬷也一點不擔心。

以平日裏那熱乎勁兒,這點算什麽?

俗話說得好,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打是親罵是愛。

孟嬷嬷掀了一點車簾朝外望去。

一塵不染的青石板,異常寬敞的大道,還有不斷往後退的繁複宮燈。

孟嬷嬷是從宮裏出來,自然知道這是通往皇宮的那條大道。

這是,要把她家姑娘,帶進東宮?

越高大宮門,過朱紅宮牆。

又往裏走了半個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瑟瑟抱着不谙世事的珍珠,

她不想下馬車。

瑟瑟一直坐着沒動。

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外面将車簾挑開。

瑟瑟擡眸瞧去,只見他一身華服,矜貴自持。

此時站在馬車前,有些逆光,但看得出面無表情的。

瑟瑟慌忙移開視線,不瞧他。

“下車。”

聽聲音,有些冷淡。估計還在為剛剛那一巴掌生氣。

瑟瑟壯着小膽兒拒絕,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你要做什麽呀?”

“看不出來嗎?孤現在在養金絲雀兒,”慕容權幽幽的盯着她 ,

“你就是那只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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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搞強制愛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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