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陸拾陸·龍認狐為姐(1)

“我的紅娘娘剛走,這蛋……不是我生的啊。”喬紅熹想解釋這顆蛋不是她生的,但蒼遲已捧着蛋出門去了。

奸計得逞,小鶴子在心裏偷樂,咽下口中的饅頭,搖頭晃腦走向蒼遲,指着他手中的蛋明知故問:“蒼遲哥哥,喬姐姐生了小乖龍嗎?你又要孵蛋了嗎?”

蒼遲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滴粉的蛋給小鶴子瞧一眼:“是啊,這蛋粉粉的,今回定是個小姑娘,日後東海會更熱鬧了。”

“哇,蒼遲哥哥你辛苦了。”小鶴子兩眼放光,好似第一次瞧見這顆蛋,在原地百百跳,“小鶴子又要當姐姐了,不知道會是蒼小幾呢?”

小鶴子伸出一根手指來,做出一副欲摸不摸的光景。

“不給你摸,誰讓你昨日罵我。”蒼遲收起蛋,把蛋揣在胸口處去了太古蚌,還三步一回頭對小鶴子做鬼臉。

小鶴子才不稀罕摸一顆假龍蛋,但既要裝,那當然要裝得像了,她鋪眉苫眼,急波波追上去:“摸一下,就摸一下。”

蒼遲跑得飛快,至太古蚌旁,掀開蚌殼,先把蛋放了進去:“想摸也行,不過你得陪我去躺東關街找裴柳驚。”

那日在水中被裴姝咬住了肚子,肚臍旁留下了兩排齒痕,如今提到裴姝,小鶴子的肚子就酸疼,她捂着肚子往後退了又退:“那我還是不摸了。”

蒼遲輕輕合上太古蚌,讓蛋現在裏頭待着而後一個箭步到小鶴子身邊,抓住她梳在頭頂上的花苞,柔聲柔氣哄騙道:“蒼遲哥哥要舊獨去找她拿日事錢,畢竟活不能白幹。拿到了的話,蒼遲哥哥請你吃冰糖葫蘆。”

裴姝給的日事錢開出十五金,在香魚鋪幹了近十天的活,怎麽着也該有五金,雖然不多,但是紅熹新生了一顆蛋,等蛋孵出來,如果是小姑娘,就要帶着小姑娘去成衣鋪裏買衣裳,去找貨郎買冰糖葫蘆吃,到處都要花銀子,蒼遲是個窮哈哈,十分缺這五金。

“可是蒼遲哥哥你總是騙人。”小鶴子心動了,但蒼遲是個無信行之人,一時有些猶豫,“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幹嘛要我去,她又沒欠我銀子。”

蒼遲“哎呀”叫一聲,先罵小鶴子腦子笨,才解釋:“你不是被她咬了嗎?肚子上還留下了她的齒痕吧?惡意傷人,她理應要賠點銀子與你。再說你是個熟嘴,再她跟前說幾句,沒準賠你十金,十金可以吃多少糖,你自己算一算。”

小鶴子當真扳着十根短短胖胖的指頭,在哪兒算十金可以買多少冰糖葫蘆:“應當可以買下貨郎竿上所有的冰糖葫蘆了……”

小鶴子算得慢,腦子也轉得慢,蒼遲耐心十足,不做一聲,等她算清楚。

“好像不止,反正可以吃好久好久……”算不清,小鶴子的神思還飄到了遠處。

蒼遲說小鶴子是個熟嘴,其實自己也是個熟嘴,心裏團這時候的小鶴子已入了他的彀中,于是變成龍形,收起龍爪,繞着小鶴子身邊低飛三回:“所以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就走了。”

“走呀,去買冰糖葫蘆!”怕蒼遲棄自己而去,小鶴子捽住龍角,翻身上龍背。

小鶴子的嘴裏念着要吃冰糖葫蘆,坐在龍背上四肢并不安分,在空中遇到銜蟲歸巢的鳥兒,還會立起身子,歡呼着與它們打招呼,然後再重重坐下。

蒼遲疼得不斷吸氣,想提醒小鶴子一聲,又怕她一氣之下不與自己去東關街了,負疼飛行了一段距離。在小鶴子第四次立起身又坐下的時候,蒼遲背脊上的骨頭發出一聲清脆的“咔擦”聲響。

“我的腰……”穿梭在雲層中的蒼遲慘叫了一聲。

百年前小鶴子被黑白無常收了魂,溜之乎也時把渾身是肉的身子扭成一團,一動起來,黑白無常四條手臂使了所有的勁兒也控不住她,控她時手臂還一不小心脫臼了。

鯉魚因胖而傷了黑白無常,已是個笑話了,不想今日還傷了龍腰,笑話就變成了個潑天的笑話。

“造孽了……”蒼遲扶着受傷的腰,也拐也拐地走進香魚鋪裏。

剛開鋪,不想第一位來的客人是東海的龍太子,裴姝喜出望外:“龍先生,你今日是來賣肉的嗎?”

“賣賣賣,賣你個豆豆頭的龍肉,快把我的日事錢給我。”在小鶴子哪兒受的氣蒼遲無處可發,到了裴姝這處,他再忍不住,開口就出粗,弓兒扯滿了來索要日事錢。

“龍先生,你今日好兇。”裴姝嫌棄地回了一句。

龍太子不是來賣龍肉的,裴姝迎客的興致缺缺,望向胭脂鋪發呆。

“別說廢話,我在你這兒幹了好幾天,怎麽着也該有五金。”蒼遲往側旁走一步,把躲在身後的小鶴子扯到面前來,“還有,你咬傷了人,也得賠些銀子。”

小鶴子縮肩膀,并膝蓋躲在蒼遲身後,豎着耳朵聽他們談話,被蒼遲扯出來的時候,她的眼前好似飛過了一群蒼蠅,黑乎乎的,什麽東西都瞧不見了。

小鶴子變成人形時也胖,看到小鶴子裴姝來了精神,以笑眼來打量着她。

明明和虞蠻蠻一樣是條鯉魚精,不管是原形還是人形,小鶴子都比虞蠻蠻胖。

胖得讓人胃口大開。

打量畢,裴姝道:“你的日事錢被虞姐姐拿走了,你得自己去找她要了。至于我咬傷人的事情,我哪裏知道你是不是在訛我呢?你把傷口露出來給我看看呗。”

昨日裴姝的香魚鋪開了鋪,不知蒼遲身份敗露的虞蠻蠻如常至香魚鋪洗碗、吃饅頭。

蒼遲和虞蠻蠻一起在香魚鋪幹活時是以為兄妹相稱,蒼遲是龍,裴姝度虞蠻蠻也是一條龍。

裴姝心急求龍肉以延爹爹之壽,起阿娘之疾,見到虞蠻蠻也不遠打周遭,直搭直問:“你口中那位蒼遲哥哥是一條龍,那麽你是龍嗎?”

“我?我不是龍,我是揚州的小河婆,管河水的漲落,其實就是一條愛吃饅頭的鯉魚精。”面對裴姝的疑惑,虞蠻蠻不慌不亂把身份說了出來。

話落地,虞蠻蠻幾乎不轉的腦筋活了起來,她把嘴捂住,露出驚恐之色:“糟糕,但這好像是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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