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橫的怕更橫的

張小纨也不知道安覺曉去了哪兒, 最後還是顧湛然憑着自己對安覺曉的了解,猜到了她的去處。

顧湛然開着車來到了城郊墓園, 在這裏,他果然找到了安覺曉,他捧着一束香水百合,緩緩走了過去,将花放在了墓碑前。

安覺曉詫異地看着忽然出現的顧湛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張小纨說你想靜靜,我想最安靜的大概就在這了吧。”

那可不, 方圓幾裏, 就沒幾個活人,真真很安靜了。

顧湛然起身, 道:“而且之前你跟我說過, 今年清明在外面工作, 一直沒機會給你媽媽掃墓。”

安覺曉怔了怔,沒想到那麽久之前的聊天, 顧湛然還記得, 并且能将幾件事聯系起來, 判斷出她在這。

“我爸爸的事……”安覺曉猶豫地低下頭, 雙手插在口袋裏, 有一下沒一下的踢着鞋尖。

“如果你覺得我會因為這事就對你心生間隙,你未免把我想的太膚淺了。”顧湛然彈了彈安覺曉的額頭, 佯裝生氣道:“我喜歡的是你, 與其他無關。”

安覺曉踢腳的動作頓了頓, 她擡起眼簾, 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顧湛然的眼底閃動着溫柔的光,足以讓她的心悸動,臉慢慢紅了起來,有被告白的羞澀,也有幾絲羞愧。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拉近與顧湛然的距離,然後用腦袋撞了撞他的胸口,就像是做錯事的小貓,伸着毛茸茸的腦袋和爪子來拱你、蹭你,讓你發不出半點火氣來。

顧湛然好笑地伸手摟住安覺曉,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随即,安覺曉不動了,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裏。

“你是不是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安覺曉仰起頭,不解的看着顧湛然,只見他努了努嘴,示意地撇向安媽媽的方向。

顧湛然見安覺曉一臉迷茫,故意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就是不直說。幾秒後,安覺曉才反應過來,她噗哧一笑,挽住顧湛然的胳膊,大大方方對安媽媽介紹道:“媽,這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我新交的男朋友。”

顧湛然有了正式介紹,并且從安覺曉的話裏聽得出,她之前就提過自己,心裏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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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然雙手合十,朝安媽媽拜了拜,認真道:“阿姨,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覺曉。”

說着,他緊緊握住了安覺曉的手,幹燥的手掌和溫暖的體溫給了安覺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孟樂豪找上門時,她感覺生活和工作都被打亂,就算她抱着強硬的心态,可對未來還是會有些擔憂,誰也不知道,當她自我曝光後會發生什麽,可現在這份擔憂消失了,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去面對。

不僅僅是顧湛然的支持,還有張小纨李溪她們,都是她的後盾。

燥熱的空氣中,忽然吹起一陣微風,墓碑前白色的花瓣輕輕搖曳着,蕩起淡淡的清香,仿佛安媽媽聽到了顧湛然的承諾。

安覺曉掃完墓,跟着顧湛然回到了車上。

“你今天還想去哪?”

安覺曉問:“你不上班嗎?”

顧湛然笑了笑:“今天我是你司機,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

安覺曉玩笑道:“請你這麽貴的司機,我可要傾家蕩産。”

顧湛然厚着臉皮回她:“那我就自己倒貼錢,當司機好了。”

安覺曉想了想,說:“我想回學校看看。”

北城影視學院是華國最出名的三所影視學校之一,從這裏走出無數影帝影後大明星,每年校慶時可謂星光熠熠,學校裏走出的明星太多了,所以安覺曉這樣回到母校的明星也只是普通藝人裏的一員,學弟學妹們會好奇的多看她幾眼,卻不會圍上來。

如今正是金秋十月,校園裏,已經有一些楓樹泛起了早秋的第一抹紅色。

安覺曉踏在滿是秋葉的林蔭小道上,踩得碎葉‘沙沙’響,空氣中浮起清新的味道。

“我們學校的楓葉很出名,不輸給武大的櫻花哦。”她興奮地在落葉裏挑了幾片又大又紅的楓葉,得意道,“小時候我用楓葉做過樹葉畫,用來交手工課的作業,當時還得了滿分呢。”

“我小時候交的手工課作業是昆蟲機器人。”顧湛然微笑道:“也拿了滿分。”

安覺曉:“……”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安覺曉路過禮堂時,正好裏面有大二的學生在排練,她隔着門縫往裏瞅了瞅,看着學弟學妹們在舞臺上念着臺詞,不禁有些懷念。

“大二的時候上表演課,我經常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角色,比如精神病患者,雙重人格,最神奇的一次是讓我演一棵樹。”

“我琢磨吧,樹也有很多類型,小樹大樹,南方的樹還是北方的樹,春天的樹還是秋天的樹,形态都不同,表演方式自然也不同,我特意寫了一篇樹的角色研究,後來我同學知道了,都開玩笑說我這棵樹太戲精了,不過老師對我樹的表演評價很高。”

校園裏的氛圍讓安覺曉觸景生情,不由自主的跟顧湛然分享着過去的時光。

“老師還特意把我寫的樹的角色研究分享給其他班的同學看了。”

“我看了你那次表演。”顧湛然道:“你的樹是一對情侶感情變化的旁觀者,所以你在表演時,賦予樹木四季變化以及大小變化,以此來配合這對情侶的感情變化。”

安覺曉呆了呆:“你看過?”

恰好一片樹葉落在她頭頂,徒增了幾分呆萌的氣息。

顧湛然笑着拾起那片落葉,塞進她手裏,說:“其實在片場不是我們長大後第一次相遇。”

“那是什麽時候?”安覺曉忍不住追問:“總不可能你是其他班的同學吧,你這麽帥,我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咳咳。”顧湛然清了清嗓子,道:“是因為霍明澤。”

“那時他交了一個影視學院的女友,非要拉着我陪他來學校,路過禮堂時,正好看到你們班在排練。”

回想起三年前的事,顧湛然都有些想笑,當時他陪着霍明澤,本來是去找霍明澤女友的,結果都被舞臺上那棵‘戲精本精’的樹吸引,然後兩人因為看太久,忘了時間,最後還是等了許久的霍明澤女友尋了過來。

霍明澤女友一來,誤會霍明澤看學妹看得癡迷了,便生氣地擰住霍明澤的耳朵,痛得霍明澤一直朝他使眼色呼救。

顧湛然自動屏蔽了霍明澤的求救信號,目不轉睛的看着舞臺上的人,此時正好是男女主分手的一幕戲,安覺曉的樹開始瘋狂抖動,落葉紛紛。

顧湛然:“那個表演樹的女生是誰。”

霍明澤的女友往裏看了一眼,“她啊,是我大二的學妹,叫安覺曉,聽說是以文化課和專業課第一的成績入學的。”

顧湛然從回憶中抽離出來,道:“你的名字很少見,所以當時我就猜到你是誰。”

只是顧湛然見安覺曉過得也挺好,便沒有随便打擾她的人生,只是沒想到三年後會在片場再次相遇。

安覺曉聽了顧湛然的回憶,忍不住捂住滾燙的臉,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的黑歷史,顧湛然竟然一清二楚,也沒想到,他們過去還有這份淵源。

安覺曉揶揄道:“仔細想想,我們很多次緣分都是因為霍明澤才發生的,他也算大紅娘吧。”

顧湛然笑道:“那以後允許他少打一些紅包。”

“我覺得可以。”安覺曉笑了笑,又自我調侃道:“我大概是他手下最大逆不道的員工了,一天到晚算計着老板的錢。”

顧湛然陪着安覺曉在學校裏逛了小半天,還吃了傳說中國內最好的大學食堂。有了顧湛然的陪伴,安覺曉的心情好了許多,她想面對煩惱時,快樂就是最好的铠甲。

日薄西山,顧湛然開車送安覺曉回了家,到了家門口時,他捏了捏她紅潤的臉蛋,“早點休息。”

安覺曉很不客氣的,伸出兩只手也在他臉上捏了捏,“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安覺曉下了車,忽而,身後傳來顧湛然一聲輕喚。

安覺曉回過身,低下腰,笑眯眯看着駕駛座上的人,“顧先生還有什麽吩咐呀?”

顧湛然看着她笑得眼睛發亮的模樣,一時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捧住她的後腦勺,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然後炙熱的呼吸滑向耳邊,“我會一直陪着你。”

“嗯。”安覺曉聽着顧湛然溫和的聲音,心中一暖,然而她看不到的是顧湛然眼底的冷沉。

***

孟樂豪給安覺曉發去短信後,就等着錢送上門了,他相信,安覺曉不會為了一點錢就斷了她自己的前途,誰知,他等來的不是安覺曉的錢,而是一尊兇神。

二十平米的客廳裏,孟樂豪和他老婆坐在正中間,身邊兩個黑衣保镖如同門神一樣站着,他們對面,站着一個人,這人穿着黑色的西裝,戴着黑色的墨鏡,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模樣,這人雖然體型偏瘦,沒什麽威懾力,但他身邊跟着的兩個彪形大漢就威懾力十足了。

幾分鐘前,孟樂豪正在和老婆一邊吃飯一邊吹牛逼,突然這群黑衣人就沖進了他家,将他們夫妻倆團團圍住,然後強行按在了椅子上。

孟樂豪吓得整個人都抖得跟篩糠子一樣,“你你你們是誰?”

孟樂豪的老婆又怕又氣,“你這個死鬼,是不是在外面欠高利貸了!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欠了高利貸,就自己還去,別想把我們一家搭進去。”

孟樂豪怒吼:“放你的屁!”

站在黑衣保镖中間的人就是顧湛然的助理,他戴着墨鏡,面容冷峻——他做這種壞事的經驗其實很不足,來之前特意看了許多早年港片,才琢磨出這套方法,雖然這會導致在室內看不大清,但也只有這樣才能顯得他兇狠又裝逼。

當然,顧湛然助理其實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要做威脅人的活兒。

眼見着這對夫妻争了起來,他實在覺得太吵了,心虛的他煩躁道:“讓他們閉嘴!”

黑衣保镖很有經驗,直接蹲下了下來,夫妻倆大驚失色,以為他們要用刑,連忙高呼:“別別呢,別打我們,我們閉嘴,我們馬上閉嘴。”

然後夫妻倆死死咬住嘴巴,閉得比貝殼還嚴實。

黑衣保镖:“……”其實他們是想脫下這夫妻倆的襪子塞進他們嘴裏,并沒有打算使用暴力。

顧湛然助理:“……”算了,不管怎麽樣,目的達到就是了。

顧湛然助理努力裝兇,陰恻恻道:“你大兒子在乾弛貿易上班,你小兒子在一小讀書,你在仁星商務當個不大不小的經理,而你老婆在凱鷗實業做財務。”

随着他将夫妻倆人的私人信息一點點爆出來,這夫妻倆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你們夫妻倆在公司手腳也不幹淨吧,吃裏扒外拿的回扣也不少。”

顧湛然助理點了一支煙,慢悠悠道:“你最近聯系了盛星傳媒和搜搜娛樂的記者,是吧?”

孟樂豪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這需要多大的能耐才能查得那麽清楚?

同時他也立即明白過來,“是安覺曉那死丫頭派你來的?”

“我的老板不是安覺曉,不過你動了她,也等于動了我老板。”顧湛然助理冷哼一聲:“找死有很多種方法,但生不如死的方法更多。”

“你可以想清楚,把這件事公之于衆,毀掉的到底是她,還是你自己。”顧湛然助理将煙灰抖落在孟樂豪的衣褲上,滿意的看着他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從電影裏學到的一招就是,威脅這種事,點到即止就可以,他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孟樂豪的肩膀,然後狠狠一捏,孟樂豪吓得心髒都差點停跳了。

顧湛然助理冷冷道:“走。”

說完,他就帶着一群黑衣保镖大搖大擺離開了孟家。

他們一走,孟樂豪的老婆就哭嚎道:“你這個冤家啊,別再去招惹那煞星了!這都是些什麽人啊!錢錢錢,就算能拿到錢,又能怎麽樣!你也要想想有沒有命花啊!”

這鬼哭狼嚎透過門縫傳到了屋外,顧湛然助理還沒有走遠,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他悻悻地摸了摸耳朵,腹诽,我們可是做合法生意的。

屋外,顧湛然在車上等着,助理一坐上車,就淚流滿面的說:“嗚嗚嗚,顧總,以前簽勞務合同的時候可沒說我還有這個工作內容啊!”

顧湛然不動聲色的說:“加錢。”

助理馬上噤聲,每次加錢都那麽爽快,他真的覺得他的老板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了。

顧湛然:“盯着他後續的動作,他一聯系其他媒體,馬上通知李溪她們。”

和媒體打交道,李溪的經驗要更豐富些。

助理忙不疊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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