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二：少年
T高，運動館。
熱身訓練結束後，穿運動裝的少年陸寧川跟隊友們一起收墊子，他收到最接近北看臺時，聽到幾個女孩兒叽叽喳喳的聊天。
“我假裝抄筆記，程啓才借我的，服不服？”
“有點兒厲害！”
“這有什麽，我們學校還缺學霸嗎？”
“他完全背着畫的！也就畫了五分鐘吧，我當時就在旁邊，而且你們看，有山有城有河流！”
這女孩兒很激動的站起來，放在膝蓋上的本子掉了下來，一直滑到看臺護欄的外面，女孩兒們一陣低笑，其中一個一直在看陸寧川的女孩終于等到了機會，馬上叫道：“同學，同學？麻煩你一下，幫我們撿一下本子。”
陸寧川低頭撿起本子，翻開的那頁上，是一張只有巴掌大的地圖，畫的雖然小，但準确精巧，主要城市和高山河流也都标了出來，連陸寧川這種學渣都能一眼看出這是一張手繪的巴西地圖。他下意識的合上本子，看到封皮上寫着：高三2班程啓。
着實厲害！這手很帥！
陸寧川記住了這個名字，把本子扔回到看臺上，轉身走了。沒有聽到那個剛才很激動的女孩兒接下來的話：“姚遠是普通學霸嗎，人家要上醫學院，可不考文綜，能随手畫地圖這是超級學霸！”
“行了，知道你是姚遠粉絲了！”
“本來嘛！”
“你們來運動館追學霸真是好浪費啊……”
“怎麽了，他們中午常來打籃球。”
“不是說那個啦，你們看那個大長腿，長得有點黑的那個！”
“那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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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田徑隊的。”
“你喜歡他啊，怪不得剛才喊他幫忙撿本子。”
“多帥啊，比咱們學校這些小白臉好看！”
“姚遠才不是小白臉！”
“行了你們倆，黑的白的也就是看看而已，有什麽好吵的，男神那麽好追啊，男神都是屬于……哈哈哈哈！”
“笑什麽，說啊。”
“男神都是屬于男神的！”
“哈哈哈哈！你個腐女，快點交出小黃漫！”
第二天訓練結束後，陸寧川沒有馬上就走，他有意無意的盯着北看臺，印象裏中午時常有幾個男孩子聚在那兒，樣子都斯斯文文的挺好看，等他們訓練結束後，打一會兒籃球什麽的……
等了一會兒，一個戴眼鏡的男孩子走了進來，扔下手裏的書，拿出手機發信息，陸寧川想了想，随手拿了個排球膽，不太用力的打上看臺，然後禮貌的喊了一聲：“同學，幫我撿一下球！”
眼鏡少年擡頭看他一眼，撿起球膽下了兩級臺階，陸寧川拿了隊裏特供的運動飲料，走過來接過球，把水遞給他：“謝謝！”
“不客氣，不用了。”男孩婉拒。
“沒事兒，就一瓶水！”陸寧川強行塞給他，問道：“你高幾？”
“高三。”
“我也高三，體校的，我們室內館翻修，來你們學校訓練。”
“哦。”男孩似乎有些腼腆，不主動問就沒什麽話。
“我叫陸寧川。”
“哦。”男孩應了一聲，擡頭看到陸寧川依然看着他，在等下文，這才回答：“我叫程啓。”
卧槽，真有緣分！陸寧川低頭一笑，沒想到第一個試着搭讪的，就是本人！
“你每天都來打籃球嗎？”
“有時候。”
“改天咱們一起玩兒！”
“你、你們是專業的。”
“哈哈哈哈，我們又不是專業打籃球的！一起玩兒呗！”
“好吧。”
這就算約上了吧！陸寧川小心髒噗通噗通的，正想要電話，劉維在運動館南出口喊他：“寧川，等你半天了，你幹嘛呢！”
要不是連名字都叫出來了，陸寧川真想假裝不認識他，程啓指指門口，“你同學喊你。”
“我先走了，改天一起玩兒！”陸寧川笑着跟程啓道別，一臉不高興的走向門口的劉維，“喊什麽喊！”
陸寧川剛轉身，穿白襯衫的少年姚遠就從運動館北門進來了，他看着陸寧川的背影，問程啓：“誰啊？”
“體校的，幫他撿個球。”程啓回答。
“哦。”姚遠打量着陸寧川背影，“我要他這身材就好了，這哥們兒，怎麽練的！”
“你身材也挺好的啊。”程啓看着陸寧川和劉維消失在運動館南門，把手裏的飲料遞給姚遠，“給你。”
姚遠大大咧咧，都沒細看，就打開來喝了一口，“诶！這水，挺好喝的，哪兒買的？”
“……別人給的。”
“哦。”姚遠四下看看，“他們怎麽還沒來，那我先看會兒書了。”
“你還用看書啊。”程啓笑。
“我怎麽就不用看書呢。”姚遠拿出本化學書。
“你不是學霸嗎！”程啓看着他專心致志的樣子，“就你随手在我本兒上畫那地圖，被我們班女孩兒傳來傳去，都羨慕死了！”
“哈哈哈哈，我瞎畫的。”
第二天中午，陸寧川吃了飯沒有午休，飛快的再回運動館，果然那些打籃球的男孩兒已經都來了，他在人群中找程啓，發現程啓正在打電話，就沒直接過去，遠遠的看着。
程啓在電話裏問姚遠：“你怎麽還沒來？”
“對不起程啓，我去不了了。”姚遠道了歉，聲音壓低了一些，“我家裏有點事。”
“怎麽了？要幫忙嗎？”
“不用……”那邊似乎是一些争吵的聲音，姚遠匆忙說了句，“我先挂了！”就挂斷了。
程啓皺眉看了看電話，擡頭跟大家說，“姚遠有事來不了了。”
“那怎麽辦？”
陸寧川向程啓揮了揮手打招呼，程啓想了想，走過去問他：“一起玩兒嗎？”
“好啊！”
陸寧川跟程啓他們打了一個禮拜的籃球，彼此之間熟悉了很多。
這天結束後，他把水遞給程啓，程啓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陸寧川，下周起我們就不打球了。”
“啊？怎麽了？”
“複習越來越緊了，實在沒時間，大家都沒心思打球了。”
“哦，這樣啊。”陸寧川有點失落，他覺得自己才跟程啓熟悉起來一點。
“你不複習嗎？”
“我啊，我成績還不錯！”陸寧川咧嘴一笑，“我是說我撐杆跳成績，我應該能保送吧！”
程啓很羨慕：“這麽好啊！能保送到哪兒？”
“你……”陸寧川有點緊張，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你想考哪兒啊？”
“我啊，”程啓不疑有他，歪頭想了想，“想考T大，離家又近，而且T大的英語系是最好的，不過我怕我考不上……”
“你能！”陸寧川拍拍他肩膀，“你肯定能考T大的！”
“謝謝你陸寧川。”程啓站起來，“那我們就高考結束再見了！”
“別啊，”陸寧川趕緊說，“不就是不能打球嗎，我訓練完還可以去看你吧。”
這下子程啓似有察覺，臉有點紅了：“這……”
“我可以給你送水送吃的什麽的！”
“不用了，不麻煩你了。”
“不麻煩啊，反正我也在你們學校訓練！上晚自習前我去找你，行嗎？”
“別別，還是我有時間來這裏找你吧……”
“也行，你可別忘了啊！”陸寧川有點高興有點羞澀，“那那、那我先走了，再再、再見！”
他從南門走後沒多久，姚遠就從北門進了運動館，程啓高興的站起來：“姚遠！”
姚遠笑笑，走過來坐在程啓身邊。
“你真不來打球了？”程啓問。
“嗯。”姚遠點點頭，“沒幾個月了，我現在的成績也不是很穩定，我姐還……”
“你姐怎麽了？”
“她跟我爸吵的厲害……”
“為什麽？”程啓不解。
“因為一些她自己的事。”姚遠不願深談，眼睛回避的到處亂看。程啓把那瓶運動飲料遞給他，他依然是想都不想，打開就喝了。
“你不來，我也不想打了，大家就都散了。”程啓話裏有些落寞。
姚遠說：“那就散了吧，是該好好複習了，足球隊那邊我也不去很久了。”
高三的離愁和高考的壓力，讓他倆都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兒，程啓突然問：“姚遠，你想好考哪兒了嗎？”
姚遠想了想，擡頭說：“我想考M醫大。”
“M市？”程啓一愣，“我們市的醫大不好嗎？”
“想去M市。”姚遠笑笑，“那兒不是有海嗎，唉，說這些有點兒早，我這成績，未必考的上呢。”
“你能。”程啓拍拍他肩膀，“你肯定能考上。”
“你呢，想好考哪兒了嗎？”姚遠問。
“我……”程啓有些慌亂，“我、我想考M大，聽說英語系不錯！”
“真的？那太好了！”姚遠挺高興，“雖然這倆學校離的挺遠，但畢竟在一個市啊！”
“嗯，咱倆離的很近。”
“哈哈哈哈，前提是咱倆都能考上！”姚遠沒心沒肺的笑着：“诶，這水你朋友到底哪兒買的？太好喝了！”
晚上的訓練結束後，陸寧川和劉維一起回宿舍，陸寧川伸手拽下劉維一邊的耳機，劉維不解的看他。
陸寧川笑：“給根兒煙。”
“喲！”劉維笑，“川川學壞了啊？”
“都跟你學壞的，快點給一根兒！”
“沒帶，我傻啊，訓練身上哪能揣煙，等着教練踹我啊！”劉維拉着陸寧川在跑道邊坐下，笑嘻嘻的問他：“心裏有事兒？怎麽想起抽煙來了？”
“嗯……”陸寧川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保送申請要交了，我想去T大。”
“T大？”劉維一愣，“你不是想去M市嗎？還跟我說什麽去那兒可以天天看海吃海鮮，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就是……有個人，他想上T大……”
“你談戀愛了？我怎麽不知道？”劉維吓一跳，“最近沒見有女孩兒找你啊，你不天天跟T高那幫小子打球嘛——卧槽，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小白臉了？”
“別胡說，誰小白臉！”陸寧川不高興了。
“喲，看你那德行！”劉維見他一臉腼腆羞澀的樣子，“你不跟我說你不是嗎？”
“我……我以前覺得我不是……”陸寧川紅了臉，“都特麽你給我帶偏的！”
“你少來！你要是看上我，才能算是我給你帶偏的！”劉維哈哈笑了一會兒，摟着陸寧川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兒問：“你看上誰了？跟我說說。”
“就……打球的……”陸寧川頭都要低到胸口了。
劉維笑得喘不上氣兒來，“我天，這麽純情的陸寧川，我得好好看看！”
“滾蛋！不許笑話我！”
“你以前不是喜歡女孩嗎？什麽時候開始的？”劉維好奇的問。
“我也說不上來。”陸寧川傻傻的回答，“诶你說，怎麽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啊？”
“這個啊，你沒經驗了吧！”劉維傳授給他，“你呢，你對一個男孩兒好，他要是啥反應沒有，該幹啥幹啥，那他肯定就不是。他要是很緊張很在乎，那就差不多是吧！”
陸寧川回想程啓的反應：“他好像……又是又不是……”
“哈哈哈哈！”劉維笑得不行，“什麽又是又不是的，你跟我說說，你喜歡他什麽啊？”
“就覺得他挺可愛的，學習又好……诶，他畫一手掌這麽大的巴西地圖，”陸寧川拿自己手比劃着，“連亞馬遜河都畫出來了！”
陸寧川得意洋洋的誇程啓，劉維卻心不在焉，眼睛都呆住了，陸寧川拍拍他：“你怎麽了？”
“別吵！”劉維打斷他，專注聽着仍帶着的那只耳機，把另外一只塞進陸寧川耳朵裏，“你聽，有人組織明晚去看獅子座流星雨！”
陸寧川跟着聽了一會兒，撇撇嘴，“太晚了，淩晨3點多。”
“那怕什麽，5點鐘我們已經訓練了，再早起來一點而已，看完正好回來訓練。”劉維指指耳機，“聽說這個女DJ很漂亮！”
“嘁，你不喜歡男的嗎？”
“喜歡男的不耽誤人家姑娘長得好看！”劉維壓低聲音，“聽說是她個蕾絲邊，經常組織活動，很有名的，一起去吧！”
“不去。”陸寧川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肯定出不來，我自己去有什麽意思。”
劉維睜大眼睛：“你倆還沒成，你就被管成這樣了？沒他你就哪兒也不去了？”
陸寧川站起來伸伸手臂，“以後肯定還有的是機會！”
“好好好！”劉維笑，“将來跟你喜歡的人一起看流星，一起看大海……”
“沒錯！”陸寧川擡頭看着星空，胸中漲滿熱情，“我要跟喜歡的人一起走遍世界上最遙遠的地方！”
“哈哈哈哈，最遙遠的地方？”
“嗯！最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