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八:誓言 (2)
的,我也不怕你笑話我,前幾天我夢到他跟一個女人結婚了,我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我還做這種夢呢,而且醒了我就哭了,是真哭了,摟着他哭了半天。”
“操,你可真有出息!”
“哈哈哈哈,完了我就折騰他,跟他耍賴,不讓他上班兒,我說你必須安慰我!然後他裝病請了一天假,在家哄了我一天……”
“去去去,別講了,又秀恩愛!他也是太慣着你了!你倆真夠可以的!肉麻死了!”
“這個啊,真不是秀恩愛。”陸寧川低頭看酒杯,眼神裏的溫柔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我是想告訴你,我為什麽确定是他。遇到他時,我可能還沒确定,但跟他在一起後,我知道就是他!哪怕跟他在一起很多年,都仍然患得患失,怕失去他,但對着他也敢撒嬌耍賴,被他寵得理所當然。這倆樣一點兒都不矛盾,這還不是真愛?”
劉維很久都沒說話,沉默的看着陸寧川,過了好一陣子,他笑了,笑着說:“寧川,雖然你浪了那麽幾年,但今天我覺得你其實沒變,中間走了一段彎路,可你還是你。從年輕時開始,你喜歡人時就是這樣的,全力以赴,願意給對方全世界。”
陸寧川伸手拍拍劉維肩膀,擡頭看滿天的星光:“我其實也變了,年輕時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要給他全世界。但等你真遇到那個人,你就知道了,劉維,姚遠對我來說,他是世界本身,我不用獻上什麽,和他在一起,我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
沒人給開單身派對的姚遠下班回家,停車場取車時,當班的小保安還跑過來給了他一個紅包,羞羞答答的說,“祝姚醫生和川哥永遠幸福。”姚遠暗暗服氣,這幾年的連接帶送還有送宵夜,陸寧川這家屬當的,停車費都不用交還有人主動來随份子!
到家後發現他姐比他回來的還早,家裏挂着兩件顏色一致、款式略有差別的禮服,他媽和他姐正圍着衣服品頭論足。
姚遠走過來笑說:“唉,女人啊,我們結婚,你們還趁機買衣服!”
姚曳白他一眼:“我們買衣服,還不是為了給你們撐場面!”
姚遠故意說:“撐撐場面就行了哈,不許搶我們風頭!想出風頭自己去結!”
姚媽立刻眼睛一亮,看着閨女:“姚曳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羨慕?有個定下來的多好啊!”
姚曳撇嘴:“我羨慕他幹嗎,羨慕他找陸寧川那傻大個兒?哈哈哈哈!”為了避免跟母上大人婚姻觀上的沖突,她轉身去了廚房。
姚媽有些失望,不死心的說着:“寧川有什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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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點頭偷笑:“嗯嗯。”
“你嗯什麽!”姚媽對兒子正色道:“媽冷眼看下來,現在像寧川這樣的孩子真是不多了!”
姚遠心說,那是您不知道他的黑歷史……
“別說對你了,就說對我,我那些牌搭子,誰不羨慕啊!”
姚遠心說,是啊,陪您打麻将,練就了一身的點炮神功,為了讓丈母娘和牌,自己手裏沒有的,也能忽悠着讓別人打出來!
“小遠啊,媽以前總是不放心……”
“媽你放心吧,他對我真的很好。”
“不是那個。”姚媽囑咐兒子,“不能總讓人家對你好,從今以後你們倆就是最親的人了,有多親呢,媽是過來人,兩口子那是比跟父母、子女更親的人!小遠,你們倆是一體的,你對他好,就是對自己好。”
姚遠認真的答應着:“媽你放心吧,我會對他好的。”
“還有孩子的事兒。”姚媽微微沉吟後對姚遠說:“媽都想開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你們自己決定,媽就不摻和了。想要,媽幫你們帶,不要,媽也不催了。”
“媽……”姚遠心裏感動極了,其實想抱抱他媽,但是實在不好意思,最後只是說:“謝謝您。”
“謝什麽,忙你的去吧,都準備好了,明天可別忘帶東西!”
明天要帶的,姚遠還真沒準備好!婚禮流程非常簡單,沒有別的儀式,只有他和陸寧川的婚誓致辭,可他的致辭他還沒有寫好!他回自己房間折騰了半天,寫完看着手裏的紙條兒自己就心虛了……這麽寫,行不行啊?還沒想好到底行不行,姚曳手裏拿着兩罐啤酒,笑着對他說:“你來,咱倆喝點兒。”說着走到陽臺上,自己點了支煙。
姚遠跟過來,先沒喝酒,握着紙條虛心請教大總攻:“姐,我寫了兩句,內什麽,就是明天的致辭,”說着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你先聽聽,給我提提意見?”
姚曳抽着煙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瞧你那緊張樣兒吧!”
姚遠笑說:“我那兩下子你還不知道嘛,特別不會寫東西,你行啊,你從小作文就好!”
“行。”姚曳笑着點頭,“你讀吧。”
姚遠清清嗓子:“尊敬的各位來賓,感謝你們在百忙之中來到我們的婚禮,感謝你們過去對我和寧川的關心、照顧……”
“停停停!”姚遠皺眉打斷,“什麽鬼,你這寫的什麽啊!”
“啊?不行啊?”姚遠也知道自己寫的俗了些。
“不是不行,是很不行,什麽玩意兒啊。”姚曳看着姚遠,“開業致辭吧你這個,太外交辭令了也!”
姚遠嘆口氣:“我不會寫啊,這憋了半天呢!”
姚曳嫌棄的看他一眼:“你跟我是不是一個媽的啊。”
“真的很差嗎?”姚遠問,“我也參加過別人婚禮,也有這麽寫的……”
“別人的婚禮跟你的是一回事兒嗎,別人婚禮有倆新郎嗎?”姚曳問他,“別人婚禮的新郎是陸寧川嗎?姚遠你別不往心裏去,你要想想,陸寧川絕不會寫你這麽敷衍客套的致辭,到時候他讀完了,大家巨感動,你再一讀,換片場了,改全市勞模表彰大會了……”姚曳邊笑邊說,“別說大家會笑,你們家那磨人精也不會饒了你!”
姚遠團吧團吧手裏的紙條,這套方案看來是徹底作廢了,他姐說的對,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陸寧川那随時随地都要抒情的少女心,結婚致辭陸寧川是不會放過的,他要是寫的太一般了,确實糊弄不過去。
姚遠愁了:“我真不會寫啊,姐,要不你幫我編兩句吧,求你了!”
“我幫你寫?讓陸寧川知道了,他能作上天!”姚曳同情的看着他:“不是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我一直都挺奇怪!你說你乖了那麽多年,怎麽最後就突然喜歡男人了,而且還是陸寧川!他那黑歷史,要讓咱媽知道了——”
姚遠立刻捂姚曳嘴:“姐我給你跪了!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
姚曳扒拉開他手:“哎呀放心吧,我要說早說了!不過你們倆到底怎麽勾搭到一起的,你能不能跟我說點兒真話,當時還騙我,跟我說什麽‘他人很不錯!’”
“哈哈哈哈。”姚遠眨眨眼睛,對他姐說:“姚曳,陸寧川是那種優點和缺點都特別明顯的人,接受他就能找出他無數優點來,拒絕他想找他缺點也成千上萬,這中間就隔着一念之差。”
“哦?哪一念?”
“我喜不喜歡他。”姚遠低頭微笑,“我能騙騙別人,但我騙不了自己,也不想騙自己,我确實喜歡他。我給他機會,其實也是給自己機會。”
“好吧,算他沒辜負這個機會,不管以前如何,這麽多年下來他确實改變了,對你沒的說,這點我承認。”
“姐,這機會,我也沒辜負。”姚遠認真的說,“你沒發現嗎?我也改變了。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失戀時去找酒吧找你,你嫌我沒出息、追人還思前想後的。過去……我其實是個顧慮很多的人,遇到陸寧川後,哪怕最初我沒答應他,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喜歡一個人時該有的那種一往無前、百折不撓。那種勇氣,很難說我是跟他學的,還是因為喜歡他才産生的,反正我是有了!我想跟他在一起,也敢跟他在一起!只要我們在一起,我什麽都不多想也什麽都不怕了。”
姚曳驚訝的看着姚遠:“還真是的!要這麽說,你變化正經不小!唉,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很多方面确實你倆挺配的,他從外在和性格上說呢,也是個挺有魅力的人,你喜歡他也不奇怪。”
姚遠心想,他還有一件事永遠不敢告訴他姐,他和陸寧川之間還遠遠談不到“喜歡”的時候,他倆就把不該幹的全都給幹了……他沒有機會較真兒的去分辨過,自己過去到底是直男還是深櫃,無論這兩者是并存還是居一,他倆初初相識就直接一起幹了荒唐事,在做了、也爽了的這個事實下,他對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并沒那麽奇怪,也沒那麽難接受。
“我喜歡他是不奇怪,可是姐,”姚遠感興趣的問,“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對他改觀的?你最開始不是幾句話就把他氣跑了嗎?”
“那他後來不是去找我了嘛。”姚曳笑,“他當時來了,還什麽都沒說,我就對他改觀了不少。”
姚遠非常意外:“啊?為什麽?”
“因為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我自己……”姚曳沉默片刻,回想了一下當年,笑着開口,“類似的事兒我經歷的多了,從來沒往心裏去過,反正我又不想跟誰天長地久,他家裏誰愛說什麽說什麽呗,如果是我,根本不會去自找麻煩。陸寧川也是如此,他如果只跟你一個人談戀愛,難道我能給你捆上鎖起來?幹嘛還非去我那兒找不自在?但他去了,明知道我沒好話還是去了。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陸寧川不傻,但有關你的事,他從來不抄近道兒、不抖機靈。他知道去了也許什麽用也沒有,但他不想把這些事都扔給你,想跟你一起面對。”
姚遠心裏很服,他沒想到他姐那麽短的時間,就看的如此透徹,脫口說:“你夠厲害的!這就能看出來了?”
姚曳嗤笑一聲:“我每天要見多少人,生意人嘴裏哪有幾句真話,我要是連看人都不會,這麽多年早混成要飯的了!”
“哈哈哈哈!”姚遠笑問,“所以不管他說什麽,其實都不重要了?”
“也不是……”姚曳笑笑,緩緩說,“後來他說的也很誠懇……”
“他都說什麽了?”姚遠問。
姚曳一愣:“你不知道?你後來沒問過他?”
“問過,但他不說。”
姚曳想了想,問她弟弟:“姚遠,你想沒想過,你和陸寧川最壞的一種結果是什麽?”
姚遠想了一下說:“分手呗。”
姚曳點頭:“嗯,具體的說呢?”
“啊?”姚遠懵了,他是個從來都沒想過分手的人,更別說具體怎麽分手了。
姚曳告訴他:“陸寧川對你們最壞的打算也是分手,那天他就是抱着最壞的打算跟我談的。他說,你們在一起,他保證對你好,只要你提分手,他連理由都不要,絕不糾纏主動走人。姚遠啊,對于陸寧川來說,即便是分手,他都沒想過是他要離開你,他只設想了是你要離開他。”
姚遠心頭大震,他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麽後來他問過好多次陸寧川怎麽跟他姐談的,陸寧川就是不說。因為“分手”、“後悔”、“不要我了”是他們之間的禁語,每次陸寧川說這種話時,他都要警告他,所以陸寧川才不敢告訴他。
他重視他,連分手都只想過是姚遠要離開他這一種可能。
他重視他,連開玩笑都不允許出現“分手”這樣的字眼。
正是彼此懷着這樣的感情和信念,他們才能一起走到今天。
姚曳看着夜色之中含笑凝神的姚遠,他目光似乎望着天上的星星,又似乎沒有焦點,像姚曳這樣的人,确實一生當中還從未羨慕過誰的婚禮,對她來說,自由要比愛情更加珍貴。但此刻,她承認她是羨慕姚遠的,也真心為他感到高興。她不羨慕任何一種感情形式,無論那形式多麽華麗、莊嚴,但她羨慕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哪怕是最平凡、普通的兩個人。
姚曳輕拍姚遠的肩膀:“姚遠,婚誓最簡單的寫法,是你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寫。你只要想着,這些話不是說給來賓聽的,是你說給陸寧川聽的。”
※※※
婚禮這天所有文藝作品裏常見的麻煩,很幸運的都沒有出現。沒刮風沒下雨,天氣就是十月中最好的一天。沒有忘帶的道具,沒有遲到的嘉賓,露天花園裏是陸寧川和姚遠在這世界上最親密的家人和朋友。
然而,兩位新郎,都不見了。
姚遠好一會兒沒看到陸寧川,在花園裏很是找了一下,才找到躲在角落抽煙的陸寧川。
被蔥郁茂密的枝葉擋着,姚遠走近了,陸寧川才發現,他趕緊把煙藏到身後,按滅在牆上。
姚遠笑說:“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陸寧川低頭做俯首認罪狀。
姚遠走過來輕拍他臉:“裝什麽,真有那麽怕我?”
陸寧川笑着點頭:“嗯,可怕了,他們不都說我懼內癌嘛。”
“胡說八道,你才是內!”
陸寧川樂了:“好好,我是內。”
姚遠看了他兩眼,突然伸手去他身上摸,陸寧川吃驚道:“幹嘛?在這兒?時間不夠了吧。”
姚遠瞪他:“滾,你心裏還有沒有點別的?”他從陸寧川褲子兜兒裏摸出煙來,問:“打火機呢?”
“你要抽煙?”陸寧川有點意外,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自己也又點了一根兒。
秋高氣爽、萬裏無雲的天氣,賓朋滿座,笑語晏晏的氛圍,而兩位穿着襯衫、西褲,戴着領結、胸花的新郎,并肩靠牆根兒坐着抽煙,這畫風,也是一言難盡……
陸寧川碰碰姚遠肩:“你是不是緊張了?”
“……沒有。”
“跟我還裝?不緊張你抽什麽煙?”
“……有點兒。”
陸寧川嘿嘿低笑:“別緊張,有老公呢,你看,我就不緊張!”
姚遠看他一眼,笑笑沒揭穿他,忽然故作兇狠的問:“跟我說說,都誰說你懼內癌?”
陸寧川看他滿臉怒容一副要去跟人打架的樣子,遲疑道:“就……劉維他們啊……問這幹嘛?”
“我去揍他們!不許他們擠兌你!”
“哈哈哈哈!”陸寧川大笑:“你會揍人嗎你?”
“會不會揍,是能力,去不去揍,是态度。”姚遠一本正經,“除了我,別人不許欺負你!”
陸寧川高興了:“這麽護着我呢?”
“必須的啊,我跟你求婚時說的話,你都當我開玩笑呢?”姚遠叼着煙,有點痞、有點壞的樣子,在陸寧川眼裏性感得他當場就想幹壞事,更何況嘴裏還說着那麽好聽的話:“我都說了,以後會加倍對你好,放心吧,老公說話是算話的!”
陸寧川很期待:“加倍好是多好?”
“嗯……争取不再讓你做個夢還哭得跟小媳婦兒似的,哈哈哈哈!”
“滾蛋,不許笑話我!”
他倆抽着煙,片刻無言,場地那邊開始隐隐傳來音樂聲,陸寧川問姚遠:“現場布置你滿意嗎?”
姚遠點頭:“挺好的。”
“你這無情的男人,就不會誇我兩句?”陸寧川不幹了,“這都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跟策劃公司研究了好久!什麽叫‘挺好的’,不是‘特別好’嗎?”
“我又無情了?”姚遠哼了一聲,“你出了方案就帶隊走了,還不是無情的我去跟他們敲的細節?還有臉說都是你設計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你都沒發現!”
“啊?有變化嗎?”陸寧川愣了,“什麽變化?跟效果圖一樣的啊。”
姚遠撇撇嘴:“花都換了你沒發現?原來是藍色和白色配的,我改成紫色和白色了。”
“哦!還真是的!”陸寧川恍然大悟,“哎呀我又不認識那些花,所以沒發現……你不喜歡藍色?沒聽你說過啊……”
“不是不喜歡藍色,是不喜歡藍色的花。”姚遠皺眉抽了一口煙,“健身中心擴建開業那天,陳雨墨送了一花籃你還記得嗎?”
陸寧川一愣,讪讪回答:“這我哪記得……”
姚遠白他一眼:“後來我上網查了一下,那藍色的花,學名叫Myosotis Sylvatica。”
陸寧川懵了:“啥、啥玩意兒?”
“俗稱‘勿忘我’!”
陸寧川沒忍住,噗的笑出聲兒來,扔掉手裏的煙,兩只手過來捏姚遠臉:“小樣兒的,醋勁兒夠大的,記這麽多年!過來讓哥看看,我寶貝兒吃醋是什麽樣兒的?真是難得一見啊難得一見!”
姚遠扒拉開他手:“滾蛋,少跟我貧,就你那光輝歲月不是你老公我寬宏大量,一般人誰能受得了!”
“哈哈哈哈!”陸寧川大笑,“老公你這麽寬宏大量怎麽還上網去搜什麽花?是不是心裏其實特在乎我!”
“哼哼。”姚遠冷笑兩聲,“我就是再大度,情敵什麽的我也得心裏有數兒啊。你最好乖乖的,要犯我手裏——”他瞄一眼陸寧川下半身,“我就親手給你做個小手術,還不打麻藥!”
陸寧川一臉狗腿殷勤:“我一定乖!我早跟他們,啊不,是早跟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了!”他笑嘻嘻岔開話題:“什麽藍色的花籃我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就記着你姐送的那巨型大花籃了!”
被他一說,姚遠也想起了姚曳送的那比常規尺寸大三倍的花籃,也笑出聲兒來。
陸寧川還在說:“好家夥!別說我了,你現在去問那天到場的,恐怕沒人不記得!跟你姐一樣,簡直是花籃界的總攻,能把別的花籃都幹翻了!”
他倆對視大笑,笑完之後,陸寧川唇邊都還依戀着溫柔的笑意,他伸手替姚遠整理了一下稍稍有些歪的領結:“別緊張,有我呢。”
姚遠微微點頭:“你也別緊張。”
陸寧川展臂輕輕抱住了姚遠:“你知道嗎,過去你不答應跟我好的時候,我覺得就是你這名字取壞了,太遙遠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這麽抱抱!”
姚遠也輕輕回抱着他,低笑着說:“現在還是這名字,還遙遠嗎?”
“現在我知道咱倆是天生的一對兒,你叫姚遠,可我姓陸啊!”陸寧川親昵的輕蹭他臉,“我爸跟我說了一堆‘瞬間、永恒’,讓我告訴你別害怕。其實我就想跟你說,寶貝兒別怕,路當然越遙遠越好,我們會走的長長久久的,我會乖的,緊緊跟着你,咱倆永遠也走不散。”
姚遠擡頭深深看着陸寧川,他們的眼神裏都有笑意,也都有淚意,姚遠在他唇上輕吻一下,陸寧川立刻熱情的加深了這個吻,他倆熱烈的親了起來!
才親上沒多久,就有人刻意提高聲音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姚曳幾步走過來:“幹嘛呢幹嘛呢?我真是沒見過你倆這麽膩歪的,馬上就要結婚了,還找沒人地兒親呢,至于的嘛你們倆!這麽饑渴呢?”
姚遠陸寧川也算沒羞沒臊的一對兒了,然而大總攻面前抓現行兒,知道又要被狠狠擠兌,都難為情的低了頭。
“你,趕緊的!”姚曳說姚遠:“咱媽到處找你找不着,怎麽躲這兒來了,你們科主任來了,你快過去看看!”
姚遠低叫了一聲,“卧槽,他怎麽來了,肯定老周撺掇的!”趕緊答應着走了。
陸寧川一跟姚曳獨處就打怵,也想跟着走,姚曳擋住他:“你,哪兒去?着什麽急?我跟你說兩句話。”
陸寧川吓得,要幹嘛呀,都這時候了,還要收拾人家啊!不過到這時候,最後再吓唬他兩句也很正常,他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姚曳上上下下打量他,沒一會兒就把陸寧川看毛了,一臉審視的問他:“陸寧川,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們家阿姨第一次去我家時,你是怎麽跟我媽保證的?”
陸寧川立刻雙腳并攏,挺直了腰板,雙手背後,嚴肅的回答:“我一輩子對姚遠好、對咱媽好!”這回他可不敢再忘一個人了,一點沒打磕巴的說:“對姐姐好!”
姚曳輕咬下唇忍笑,腳尖兒踢他腳一下:“稍息吧。”
陸寧川不敢放松,保持着這個站姿,眼巴巴的看着姚曳。
姚曳忍不住笑了,拍拍陸寧川肩膀,聲音溫柔得陸寧川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然而那話并不虛幻,他聽的很清楚:“陸寧川,你心裏只裝一個人就行了,只要你永遠對姚遠好,咱媽和我,都會永遠對你好的。”
不管再怎麽相互鼓勵不要緊張,真的站在雙方父母面前、親人面前、朋友面前時,陸寧川和姚遠還是都緊張了。來賓比他們邀請的還稍多了一些,有幾位不請自來了,借的這個場地顯得稍稍有些擁擠,但并沒有人嬉鬧、起哄,所有人都帶着溫暖善意的微笑,等待見證屬于他們的那個時刻。
陸寧川手裏捏着張紙,其實上面那幾句誓言,他已經在心裏默誦了千百遍,仍然緊緊捏着只是為掩飾心裏的緊張。他手微微在抖,心跳快得的好像第一次跟姚遠要電話,好像第一次聽姚遠說“從今以後你歸我管”,好像,第一次見到姚遠……
主持人又說了一遍:“下面,就讓我們一起見證他們的新婚誓言。”然後催促的看着陸寧川。
陸寧川這才終于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我總是想起,遇到你的那天,你的眼睛,明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說完這句,他聽到好多人輕嘆的聲音,仿佛猜不到他這樣文藝溫情的開場,可他沒去看他們,目光從紙上擡起來,只看着姚遠,看着這個人,他突然放下了緊張,也放下了那張紙,他看着姚遠的眼睛,深情的說出在他心裏已經默誦了千百遍的誓言:
“從那天起,我再不曾擡頭看過星星,
我的眼裏,就只有你。
不管陸多姚遠,
你都有我,我也有你。
無論瞬間光明的流星,
還是永恒閃爍的恒星,
它們都将見證,
我有多麽愛你。”
陸寧川說完,姚遠深吸了一口氣,他也能聽到人群裏輕聲的感慨嘆息,可他也沒有去看別人,就只看着陸寧川,但他在心裏默默了感謝了一下姚曳,還好還好,姐姐的教誨讓現在的他不至于手足無措。想到這裏,他看着陸寧川笑了,他沒有陸寧川那麽緊張,但聲音也微微顫抖,因為心裏的激動。
姚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寫的誓言,開口讀出來:“我曾經想過要找什麽樣的伴侶,可遇到你之後,全都忘了。”他讀完這句,大家都輕聲笑了,是啊,姚遠曾經想要找的伴侶,肯定不是陸寧川這個樣子。姚遠聽到大家的笑聲,飛快的笑看了衆人一眼,然後他回神注視着陸寧川,再不看其他人,也不再看手裏的紙條,微笑着說出他心裏想說給陸寧川一個人聽的誓言:
“可我沒有想過要怎樣生活,
是遇到你之後,我才開始去想。
遇到你之後,我什麽都不怕了,
遇到你之後,我只害怕無常。
我會愛你,也愛你的家人,
珍惜你,也珍惜自己。
無論貧窮富有,無論健康疾病。
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離,也不告別,
我會在下一個時空,
等待和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