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許你逾越
煙楣順從的被季妄言抱了個滿懷。
然後,煙楣聽到他問:“白月明,是誰讓你策劃這一場“馬場意外”的?”
煙楣聽見白月明負隅頑抗的道:“就是我想殺你,你日日□□與我,我恨你!”
季妄言低笑了一聲,對暗衛打了個手勢。
煙楣藏在他懷裏,什麽都看不到,但能聽到白月明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慘,煙楣聽得發抖,季妄言便伸出兩只手,替她捂住了兩只耳朵。
終于,白月明招了,他斷斷續續的說:“是三皇子,三皇子說了,我若能讓你斷腿斷手,便,便許我榮華富貴。”
“馬場上的那些人呢?”季妄言又問:“也都是三皇子安排的嗎?”
今日對他圍剿的那群人,來勢洶洶且早有準備,若是他功夫差上兩分,必定會受傷。
“是。”白月明的聲音斷斷續續,期間還伴随着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兒。
季妄言聽到想聽的了,比劃了一個手勢,暗衛提着還未死的白月明離開,并迅速将松樹下的血跡清理幹淨。
此時,季妄言終于松開了煙楣的耳朵,随即低頭與她道:“好楣兒,可聽見了?他害孤是因為孤那好三弟,孤準備把他手腳砍了,給孤的好三弟和白家分而送去,作為還禮。”
他說這些令人膽寒的話的時候,臉上的竟然還是帶着幾分柔和的笑的,一只手還拍着煙楣的後背安撫她。
煙楣臉色發白的看着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季妄言是在回答她之前那幾個問題。
她問季妄言,白月明為什麽下毒,他就将白月明直接審給她看,她問白月明該怎麽處理,他就告訴他,斷手斷腳,分而送還兩處。
他心情好的時候,大有一種煙楣要什麽,他就給什麽的架勢,周身都帶着一種烽火戲諸侯的昏君之意。
“那,我今日,若是沒有告知殿下呢?”煙楣望着他的臉,隐約間覺得她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冒犯,但季妄言不會生她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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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隐約間找到了季妄言的怒點,只要她沒有背叛季妄言,那她做什麽,季妄言都不在意,說不準她殺人,季妄言還在一旁鼓掌。
“那就是楣兒不乖。”季妄言眯起丹鳳眼,語氣微微拉長,道:“要受罰的。”
至于是怎麽罰,煙楣就不敢問了。
“殿下就不怕他事成了麽?”煙楣低聲問:“若是他事成,殿下會如何?我又會如何?”
“孤不怕他事成,孤敢上,自是能贏。”季妄言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孤真的受傷了,他也動搖不了孤的根基,但是,孤今日若是昏迷了,被送回東宮,你便活不了了。”
季妄言道:“傻貍奴,若孤當真出事了,他達到目的後,第一件事便是滅你的口,昨日不殺你,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罷了。”
煙楣聽的心驚膽寒。
是了,她昨日根本沒想到這一茬,現在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越想越怕。
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季妄言的袖子。
雖說季妄言也挺不是個東西,但是...但是她若是聽話,季妄言自會待她好些。
“好楣兒可想出要什麽了?”季妄言望着煙楣那張嬌豔的臉,聲線放得低沉,帶着幾分誘哄般的問道。
這個時候,若是煙楣管他要一個側妃,他也可以考慮。
“我,我想要,考女官。”煙楣打了個激靈,趕忙道。
女官?
季妄言嗤笑一聲,傻貓兒,真被國子監這群夫子的酸腐氣給灌壞腦子了,當一個小女官,在朝堂上勤勤懇懇一輩子,可能也只是一個小九品,哪兒能比得上他的側妃?
“孤允你。”季妄言道:“今日回去之後,孤點你為我東宮屬臣,此次科考之後,随這一批人進東宮,孤将你下放到個安穩地界,讓你清閑為官。”
煙楣心裏一寬。
她若能為官,便能與周行止光明正大的分開了,至于季妄言——她總覺得季妄言并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把她當個寵物玩一玩,看一看罷了,若是他煩了膩了,便會把她丢到一邊去。
那樣正好,她已敗了身子,這輩子不可能嫁人,禍害旁的正經人家,她也不想跟季妄言,季妄言渾身透着一股昏君氣,她怕那一日被季妄言砍了。
她可以當一輩子女官,誰都不招惹,老老實實的混日子。
“多謝殿下。”她道。
當時已是午時,日頭正毒辣,他們躺在紫松林旁邊,借着遮天蔽日的紫松為遮擋,一起躺在陰涼下,季妄言一低頭,便能看見煙楣挺翹的鼻尖和水汪汪的眼,小姑娘道謝的時候尾音軟綿綿的,讓人想嘗一嘗她的舌頭尖兒是不是也這麽軟。
“喚孤的名字。”他道:“季妄言。”
他想聽。
煙楣遲疑:“此言逾越。”
季妄言捏着她的耳朵尖,渾不在意道:“孤許你逾越,普天之下,唯你可喚。”
煙楣心口莫名一跳,眼眸向下一躲,道:“季,季妄言。”
她說話時,季妄言就盯着她的唇瓣看,粉嫩嫩的,泛着柔潤的水光。
季妄言初見她時不覺得,現在反倒覺得她越看越好看,每一根發絲都像是被神女精心描摹過的,叫他舍不得撒手。
她是由雲朵、花香與月光編織而成的蜜糖,每一絲,他都想品嘗。
季妄言的呼吸重了些。
煙楣與他一起躺在貴妃椅上,自然第一個感受到他的變化,她生怕季妄言對她做什麽,這四周還有暗衛呢!她慌亂極了,語無倫次的道:“我,我去找長樂郡主。”
她起身而走。
季妄言的手掌在虛空中顫了顫,卻沒有抓住她。
他看着小貍奴落荒而逃,慢慢的坐起來,想,還能逃多久呢?
也就這兩日了。
藥效一起,他的小貍奴會哭着過來求他,任他如何磋磨,都不會跑開,他若留手,她還會覺得不夠呢。
——
煙楣跑出後院的時候,仿佛聽見了季妄言很輕的笑了一聲。
她也不敢回頭,只提着國子監的學子服,一路跑到了前院,去廂房中尋了長樂。
長樂還昏迷着,一位國子監醫館內的藥娘陪伴着長樂,見煙楣來了,便道:“長樂郡主并無大礙,片刻便能醒來。”
煙楣謝過對方、送走藥娘後,代替藥娘等在長樂榻前。
長樂果真沒用多久便醒來了,一醒來後得知自己在紫松園內,便道:“是太子哥哥送我來的嗎?天啊,太子哥哥一定很擔心我,快帶我去找太子哥哥!”
煙楣欲言又止,拉不住她,只得低頭随她一道去。
但他們才走出兩步,便見一位宮女等在門口,道:“煙楣姑娘、長樂郡主,太子事忙,已先離國子監回宮了,奴婢送二位姑娘出門。”
長樂沒察覺,煙楣的名在她前面。
她憋着一肚子擔憂和好奇,由宮女送出門後,便拉着煙楣詢問,她昏倒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煙楣便與她交代了實話,除去季妄言抱她的事情,她都講了,包括白月明受刑、太子逼問、三皇子是幕後黑手的事,猶豫了片刻,她還道:“太子特賞我,可為東宮屬臣。”
長樂聽得緩緩的“噢”了一聲,她掃了煙楣一眼,大概是心想煙楣與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物,又搭救了太子哥哥,還即将成為太子屬臣,那就有聽她說些話的資格,便與煙楣講了些宮廷秘聞。
“皇室三子兩女,太子時年弱冠,已到了繼位的時候,二皇子重病纏身,不能繼承大統,三皇子便與太子争的厲害,今日之事,顯然是三皇子籌謀已久,像是這種小摩擦,每隔一兩個月便能見到一次。”
她道:“我們西江候府此次入京,便是要将我嫁與太子,與太子聯姻,為太子穩固朝綱的,我會是日後的太子妃。”
說到此處,長樂微微擡了擡下颌,滿臉都是驕傲。
煙楣立刻低下了頭,她本想如前幾日那般利落的喊出一聲“他與郡主真是般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喉口處像是堵着一塊石頭,喊不出來,甚至心口還有點微酸。
她想起了季妄言抱着她,給她捂耳朵時,她貼在季妄言胸膛處時的溫暖,和剛才季妄言抱着她時,垂下眼眸,漫不經心的話。
“孤許你逾越。”
“普天之下,唯你可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