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IP] 恃寵而驕的女人
煙楣被他掐着脖頸, 被迫昂起頭,對上季妄言一張冷冽鋒銳的臉。
他生氣了?。
煙楣的眼淚順着眼眶滑落下?來, 掉到他的手背上, 他也沒有松手,而是望着她,又問了?一遍:“回答孤, 煙楣, 你還想要什麽?”
煙楣哽咽着說:“我什麽都不想要,不想要你, 你去娶你的妃嫔,我去當?我的女官。”
季妄言惱了?, 一股火直頂他的頭皮,他把煙楣活活掐死的心都有。
他把煙楣疼成什麽樣了?,那日他們?歡愉完後?,她怕痕跡被丫鬟發現, 淨房裏的水桶都是他親手擦的,今日長樂來尋她,是他沒安置好?, 他願意放低姿态哄她,但煙楣一扭臉就不認人, 一句好?話都不與?他說!
這個女人,竟如此恃寵而驕!
“煙、楣!”季妄言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句孤不愛聽的話, 孤就将你拖到東宮去, 明日,全?大奉的人都會知道, 你是孤的人。”
煙楣的唇瓣一抿,眼淚掉的更?兇。
“孤最後?問你一次。”季妄言額頭的青筋都突突的跳:“你到底要什麽。”
煙楣抽噎着說:“我要你, 只要我一個人,不能有別的女人。”
“不可能。”季妄言幾乎是瞬間?便反駁回去。
他是太子,是未來天子,他可以寵愛煙楣,但不可能為了?煙楣什麽都不要。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季妄言擰眉道:“你的父親,也有這麽多女人,孤比你的父親更?尊貴,怎麽可能只要你一個,孤答應給你後?位,你該知足。”
煙楣這回不哭了?。
她用手背擦過紅腫的眼,道:“煙楣不配,煙楣什麽都不要,殿下?走?吧,日後?也不要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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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妄言渾身氣血翻騰,眼前都被氣出重影了?。
他恨死了?煙楣此時?的樣子,好?似一低頭,就把他給全?都忘掉了?似的,他惱怒極了?,撲到煙楣身上,捏着煙楣下?颌讓煙楣擡頭,怒極反笑,壓在她身上質問她:“什麽都不要?你這淫.亂的身子,離得開孤嗎?你早把孤要了?多少遍了?,你自己不記得你每晚都是什麽樣的嗎?孤不來找你,你想跟那個男人睡?”
說話間?,他故意捏扯煙楣。
煙楣被他捏的一直哭,不肯看他,只拿兩只手擋着自己的臉,豔麗的臉蛋上滿是羞憤的坨紅,眼淚在她的杏核眼中搖晃,從眼眶到鼻尖全?都粉起來了?,她的喉嚨裏發出小貓被欺負時?的“嗚嗚”的叫聲。
以前季妄言欺負她,她都會伸手抓撓他,或者?喊他的名字,軟綿綿的抱着他撒嬌,一聲又一聲的喚他,她每每露出那副模樣,季妄言就舍不得下?手,命都要給她。
但今日,煙楣不開口了?。
她把臉一撇,當?自己是個死人,一言不發,不管季妄言幹什麽,她都咬牙承受。
煙楣真?的生起氣來就是這樣,不與?外界說話,只自己縮起來,不管旁人如何說話,如何動她,她都緊閉着眼不說話,就當?自己死了?。
季妄言更?恨,也更?氣了?。
他寧可煙楣跟他大吵大嚷,咬他撓他,也不想看到煙楣如此模樣。
他這些時?日太過縱容煙楣,竟将人養成了?這個模樣,煙楣最開始見他時?,他挑個眉頭,煙楣都會被吓得瑟瑟發抖,但他現在掐着煙楣的脖頸,煙楣都能扭過頭去裝死。
他短暫的壓下?了?頭,在煙楣的脖頸間?平穩呼吸。
他現在被氣到內勁亂走?,滿腦子也都是那些胡思亂想。
不想嫁給他,自然是想嫁給別人。
季妄言轉瞬間?就想到了?周行止。
“你是想嫁給周行止嗎?你已将清白身子給了?我,周行止還會要你嗎?孤在你心裏,到底哪裏比不過周行止?”
季妄言赤紅着眼硬掐她下?颌,他是用了?幾分?力氣的,煙楣被掐的很痛,但就是咬牙忍着。
季妄言不言語了?,也不動她了?,只冷冷的抽回手指,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身上沒人再碰了?,煙楣終于睜眼了?,她漂亮的小鹿眼裏還有淚,但和季妄言對視的時?候,卻瞧不見任何委屈,只有涼意。
“跟周行止沒關系。”她終于開口了?,聲線細泠泠的,浸着哽咽與?委屈,但很快變的冰冷,無情的落下?,她道:“我只是不想嫁給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季妄言的手骨都在打顫。
他從未這麽想掐死過一個人。
煙楣!
你最好?別後?悔。
季妄言一言不發的轉身跳窗離開。
他離開之後?,煙楣一個人抱着被子,吸着鼻子,想,她才不傷心呢。
季妄言以後?要有很多很多女人,他有他的快活日子去過,她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快活日子去過。
聽聽他之前說的那些混賬話,跟他在一起,保不齊要有多少委屈受呢,當?他的皇後?要聰明,要隐忍,要賢德,她還不若不嫁人呢。
她這段時?間?出去開闊眼界之後?,才知道,當?女子,嫁人是件最委屈的事情,是活的最不好?的法子,嫁給太子都那般委屈,更?何況嫁給旁的人。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擦幹眼淚之後?,便也不再哭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睡着了?片刻之後?,季妄言已出了?煙家,上了?馬,一言不發的回了?北典府司。
他今晚還要整理那些證據,明日繼續去朝堂上跟那群文官撕扯。
至于煙楣——季妄言嗤笑一聲。
敬酒不吃吃罰酒,煙楣那二?兩骨頭,能經得住什麽?好?好?的皇後?她不當?,那就來受一受這世間?磨難,挫到她聽話為止。
季妄言存了?一股火,回了?北典府司之後?,便叫人去煙府喚煙楣來北典府司當?值。
煙楣才剛跟季妄言吵完架,睡着沒有兩刻鐘,便被小桃紅急急地叫醒來,小桃紅的聲音在她耳畔炸響。
“姑娘!不好?了?,太子殿下?派人來了?,說要叫您去忙大案子呢!”
煙楣被叫醒的時?候,腦袋都嗡嗡的轉,渾身骨頭都發軟,她身上的毒本就未曾平息過,後?被季妄言連掐帶吓的折騰過,現如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什麽——大案子?”她慢慢的爬起來,只覺得眼前都跟着嗡嗡的晃。
“奴婢不知,來傳話的人便說,太子找您要去查案子。”
小桃紅手忙腳亂的幫着煙楣站起來,穿衣服,一邊給煙楣拿官袍,一邊道:“太子的人催的可急了?,怪吓人的。”
煙楣腦子亂糟糟的。
她想,太子找她要查什麽案子呢?她跟太子不是剛吵完架、絕了?情嗎?
煙楣覺得,男女之間?若是絕情了?,那便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太子該把她丢到一個角落裏,一輩子都不見她,為何前腳剛絕情完,後?腳又找她?
難道真?是有什麽大事?
她不知道,心裏也急起來了?,小秦将軍的案子确實難,若是有什麽事需要她,她是該去的。
煙楣一時?後?悔極了?,她不該因為受了?點委屈就跑回來的,比起來她這一點上不得臺面的情情愛愛,小秦将軍那滿箱子的官印顯然更?重要。
她便急忙穿上官袍,從後?門出了?煙家。
她出來的時?候,正是醜時?,天上繁星點點,夏夜晚風燥熱,街邊蟲叫蛙鳴,在煙府的後?門處,左侍衛長正等着她。
左侍衛長依舊如同今日送她回來時?一般的态度,尊敬沉默,不遠不近。
煙楣出來後?,急急地詢問他:“可是生了?什麽事?”
左侍衛長垂着頭,道:“回煙大人的話,屬下?不知,太子只派了?屬下?尋您。”
煙楣便匆匆上了?馬。
她騎馬的本事不怎麽樣,但幸好?北典府司也不遠,在麒麟街尾,馬兒只跑了?兩刻鐘便到了?。
他們?下?馬後?,煙楣便直奔大殿而去,結果她剛跑到大殿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一個卷宗直接砸在她腳下?。
煙楣腳步一頓,随即聽見季妄言的聲音從殿內傳出。
“左侍衛長,帶她去诏獄審訊。”
煙楣擡頭。
她站在殿外,往裏面看時?,正瞧見季妄言在案後?寫東西,根本沒看她一眼。
她還從未見過季妄言這般冷銳的模樣。
就算是決定不喜歡季妄言了?,但看到他的冷臉時?,她還是心裏一酸。
而這時?,一旁的左侍衛長走?上來,道:“煙大人,這邊請。”
煙楣回過神來,低下?頭跟着左侍衛長走?了?。
辦案要緊。
但是,煙楣漸漸意識到,季妄言喊她過來,并不是要讓她辦案,而是變着法子折磨她。
她下?诏獄裏,負責抄錄那些犯人說的話,抄錄了?、送回殿內之後?,又被季妄言丢出來,讓她重新再去審,再去抄錄一份。
一樣的犯人,一樣的證詞,來來回回審過好?多遍,那犯人被折磨的話都說不利索,煙楣甚至都能知道他的回答是什麽。
太折磨了?,煙楣看他被打的血肉模糊,血液飛濺,自己都想吐。
季妄言就是要把她丢在诏獄裏磋磨她,想讓她認錯。
诏獄那種環境,暗無天日,四周都是尖叫聲,血腥氣沖的她想吐,一進去就頭暈目眩,她最後?一次上來的時?候,坐在地上怎麽都爬不起來。
她不僅腿軟,腰也軟,整個人都軟成一灘爛泥了?。
她第一次看見北典府司的人刑審人,将人的腿放平,然後?用一柄拆骨刀慢悠悠的拆,大腿切成肉塊,小腿切成肉絲,人的腿被剃成了?一個骨頭架子,但筋骨卻還是連着的,人一動,那一截骨頭架子就跟着來回的晃,看的煙楣後?脊背都跟着發涼。
怪不得她的兩個庶兄說,進了?北典府司之後?,能安然無恙出來就算不錯了?。
那麽花容月貌的一個小姑娘,硬是被吓得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浸着一層冷汗,再被吓下?去,怕是要生病了?。
一旁的左侍衛長瞧着直嘆氣,緩緩蹲在煙楣的旁邊,道:“煙大人,可是有何事招惹到了?殿下??殿下?其實...很好?說話,不若煙大人去與?殿下?賠個禮,此事便過了?。”
煙楣聽到這些話,心口反而湧起一股氣來。
她做錯什麽了??不跟季妄言好?就是錯嗎?男歡女愛都講究你情我願的,季妄言這種得不到就往死裏折磨的人,連周行止都不如,好?歹周行止還算有禮有節的。
她不要!
她就不要!
——
煙楣第四次下?诏獄之後?,人沒回來,來到殿內見季妄言的是左侍衛長。
瞧見左侍衛長,季妄言哼笑一聲,道:“爬不起來了?吧?知道錯了?沒有。”
左侍衛長神情古怪的道:“回殿下?的話,煙大人她不肯認錯,而且說她要...”
“要什麽?”季妄言擰眉。
左侍衛長道:“要繼續下?去記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