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4 章
沈漁沒想到,這麽快就會再見到楚天闊。
“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進來。”
聽見師父的聲音,在門外猶豫的沈漁還是走了進去。
沈漁并非不想和楚天闊見面,只是不知道,經過上次那件事後,見到師父要說些什麽。
阿壯領着沈漁一起來的,看見兩人之間有些尴尬,便先開了口,“你們兩個幹看着做什麽,大過年的,也不互相問個好。”
沈漁忙反應過來,朝着楚天闊行禮,“師父進來可好?”
楚天闊溫和的輕嗯了一聲,“還是老樣子吧,你也坐吧。”
看見師父似乎與自己并沒有什麽芥蒂,沈漁放下心來,心中生出些許愧疚來。
“你們許久未見,好好聊聊吧,我先回去了。”阿壯起身,識趣的不打擾師徒兩個談事。
楚天闊點了點頭,“多謝阿壯兄弟,有勞了。”
阿壯離開,貼心的将門重新關好,沈漁朝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問道:“阿壯曾是留王手下的人?”
“沒錯,當年你父親廣羅江湖中的能人異士,他曾以拳法聞名江湖,被留王收在麾下,與我共事,留王走後,他隐姓埋名,流落草莽,犯了幾個人命案子。前幾年南沈招兵買馬,學問武功出衆者,不問前罪,他便被招進了宮裏做事。”
“原來如此,昔日我還曾疑惑,師父不出山居,怎會将天下事知曉的一清二楚,想來留王還有很多這種舊部,與師父有關聯吧?”
楚天闊并不否認,“當年留王帳下的江湖人士,均以我為尊,留王走後,憑着昔日的交情,他們也願意為我做事,是以我雖足不出戶,但卻能掌控天下之事。”
楚天闊頓了頓,看了看沈漁的臉色,繼續說道:“說到底,我們這些留王舊部,忠于的還是留王的血脈。”
沈漁眼望遠方,目光空洞,良久說道:“沈堅确實不适合做南沈的國君,他在一天,百姓便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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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闊興奮的拍了拍輪椅的扶手,他的感情好久都沒有過這樣的起伏了,“小漁,你終于想通了,沈堅是害留王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我必殺他無疑,他死之後,我們會擁立你做新君。”
沈漁的眼神黯了黯,低聲道:“師父,我對權力沒有興趣,就算沈堅不在了,他還有那麽多兒子,我再選一個合适的人就是了。”
“可這個皇位,本就該是留王的。”楚天闊知道自己徒兒的性格,但就是怎麽都不甘心。
“權力之争,輸了就是輸了,哪有那麽多該不該的,我若去争位,不知道又要鬧出多少腥風血雨,就算是留王在世,他肯定也不願意看到。”
楚天闊胸口劇烈起伏,但卻沉默不語了,沈漁說的是事實,以留王那樣的胸懷,是定然不願看到骨肉相殘的。
“你不願做就罷了,倒是便宜了沈渤那個小子。”
沈漁搖了搖頭,想起沈渤一臉嚣張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依我看,五皇子沈清,雖然膽小,但卻不失正直,南沈交給他,或許最為合适。”
“沈清?”楚天闊想了一想,卻實在想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這個皇子實在太過普通,普通的毫無存在感。
“我小時候在宮裏受欺負時,他還幫我說過幾句話。”
楚天闊點點頭,“這位置本該是你的,你不想做,想交給誰便交給誰吧。”
陋室之中,片刻之間,兩人的幾句對話,便将南沈的未來,已經定好。
初八日,兩軍正式交戰,南沈大勝,向前推進五十裏。
南沈此戰能勝,全賴沈漁熟知狄九凡的戰法,又了解北乾軍隊的底細,再加上北乾倉促應戰,準備不足。
同一天,沈堅病重不起,太醫束手無策,沈漁作為如今沈堅最為倚重的皇子,與諸皇子在殿外侯旨。
“殿下,皇上叫你進去。”管事的公公來到沈漁的身邊,小聲說道。
“父皇只叫了沈漁,沒有叫我?”沈渤站在一旁,有些沉不住氣了。
“大皇子請稍安勿躁,皇上并未叫您。”
沈渤狠狠的白了沈漁一眼,不甘心的看着沈漁走了進去。
沈堅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兩天,更是急轉直下,如今已經無法下床了。
看見沈漁進來,沈堅伸出了手,拉住沈漁,“來,坐到父親身邊來。”
沈漁依言,沒有客氣,在沈堅的床邊坐了,靜靜看着他。
“此戰能勝,多虧有你,接下來,你還要多多出力才好。”
“父親安心修養,就不要想這些瑣事了。”
沈堅搖了搖頭,“父皇答應過你,只要你回來,願意與你平分天下,如今朕恐怕時日無多,便立你為太子吧。”
沈漁一驚,沒想到沈堅竟然會做這樣的決定,這倒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或許是沈堅已經察覺到什麽?
但回想整個過程,卻想不出什麽破綻來。
沈漁稍定下心來,或許是自己多想了,沈堅此言,可能只是試探。
“太子之位已經被大哥視為囊中之物,我還是算了,我剛剛回來,對南沈政事一竅不通,擔不起此等大任。”
沈堅輕嘆口氣,拉着沈漁的手緊了緊,“你雖非朕親生,但諸皇子中,你的才智當屬第一,你若當不起,還有誰能當得起,朕雖然寵愛小渤,但也明白,強行将他推上大位,他也做不久。”
沈漁難以分辨沈堅的話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回答也只能模棱兩可,“大哥乃是嫡子,他上位,名正言順,怎麽會做不久。”
沈堅無奈的苦笑了笑,“小漁,朕心意已定,太子的人選,絕不是沈渤,只是朕這些年來對其他皇子疏于看察,不知道還有誰能夠當此大任,你既然沒有争位之心,不如當個局外人,說一說誰更合适。”
看沈堅似乎是真心相問,沈漁也不再隐瞞,左右都是沈堅的兒子,雖然喜愛的程度不同,但也不至于犯什麽忌諱。
“依我看,沈清最為合适。”
“小清嗎?”沈堅目光沉了沉,“諸皇子中,小清什麽都會,但卻什麽都很平庸,不過,能被你推薦,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立儲之事還是要父皇親自定奪,慢慢看着,急不得。”
沈堅松開了沈漁的手,頭又重重的落在枕頭上,“說的也是,慢慢看吧,小漁,不管誰承繼了朕的大位,朕都會許你攝政王的尊號。”
沈堅以利相誘,沈漁卻并不感興趣,拱手起身,“父皇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沈堅揮了揮手,“去吧,要他們也都散了吧。”
沈漁從內室出來,諸皇子的目光齊刷刷的掃射了過來。
“父皇叫大家先都回去。”
“回去?”沈渤在外面的時候就已經坐立不安了,這會兒聽見沈堅并未叫他,心裏更亂了,“不行,我要見父皇。”
沈漁冷冷的看着沈渤,并沒有動,守門的太監将要沖進去的沈渤攔了下來。
“滾開,讓我進去,我要見父皇。”
管事大公公一甩浮塵,低眼瞄着沈渤,冷冷說道:“還請大皇子不要打擾皇上休息。”
混到頂尖的公公最會看眼色,不用別人多說什麽,就已經看出沈漁如今聖寵正濃,而沈渤漸漸失寵。
屋裏躺着的皇上如今一病不起,這些內監們急需尋找下一個主子,誰能搶到先機,誰就是未來的贏家。
沈渤沒法進去,便把所有火氣都發洩在沈漁身上,指着沈漁大喊道:“沈漁,一定是你脅迫父皇,本皇子要清君側。”
沈漁本不欲和沈渤糾纏,但聽了這話實在覺得可笑,忍不住說道:“大哥既然要清君側,那拿什麽清,是你上來直接殺了我,還是你有一兵一卒能夠殺了我?”
這一問,把沈渤問了啞口無言,其實自從除夕夜後,他就已經覺得事情不對,開始心慌了,如今,更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沈渤梗着脖子答不出來,卻強撐着不肯示弱,惡狠狠的瞪着沈漁,以此讓心裏能夠安穩一些。
"皇上有旨。"這時候,內室裏一個小太監捧着一道旨意小跑了出來,“皇上養病期間,命五皇子沈清監國。”
“我?”沈清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
小太監将聖旨交給沈清,“正是五皇子。”
“這。”沈清接過聖旨,一臉的無措,驚訝過後便是惶恐,低着頭不敢看向沈渤的方向。
“怎麽會這樣?”沈渤原以為沈堅最近器重沈漁,他的競争對手是沈漁,卻沒料到竟然會讓名不見經傳的沈清來監國,一時之間也鬧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只有沈漁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這一切,心裏雖然明白,但卻又有些許不安。
沈渤不甘心的搶過聖旨,上面确實寫着沈清的名字。
“皇兄,這,這我也不知道。”沈清拿着聖旨,手足無措。
沈渤冷哼一聲,聖旨在這兒,他絲毫沒有辦法,只好氣沖沖的走了。
“小漁,這怎麽辦?”沈清一臉的慌亂,來找沈漁求助。
沈漁只是淡淡的看着沈清,上下打量了一下,淡淡說道:“父皇有命,五皇兄好好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