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陽光透過層密樹葉的空隙照射在地上,映照出的圓點随風搖曳落在徒步前進的徐然身上。
他穩步前行就算踩在地上枯枝枯葉發出“沙”“吱”的悶響也擾亂不了此刻平靜的思緒。
只要心境悠然,眼前的難事都是浮雲。
很快,他看見七字型的瓦蓋紅磚房屋,屋前是寬敞的水泥空地,空地旁三排竹架晾挂數十件被單衣服,随風飄起隐約看見晾衣架側有兩男子盤坐地上談笑,還傳來打水聲。
徐然知道兩男子是誰,他加快腳步,大喊:“小六,小七。”
倆男子不見人影就聞人聲,聲音如此熟悉。
小六用尾指掏了掏耳朵,瞪眼看小七,緊張問:“七,幻聽……我有幻聽,我快死掉了。”
小七用嫌棄的表情督了小六一眼,揶揄道:“慘了你,小八的靈魂回來找你。”
小六跪地求饒,“你要救我七。”
七毫不客氣地說:“誰叫你整天在詛咒他,現在好了,找上門來,一天都亮了。”
“小六,小七,我回來了。”徐然見倆人沒回應,再大喊。
倆人頓時面如土色。
小七跟着雙膝跪地,倆人合掌向天,咕哝着:“天靈靈地靈靈……”
忽地,聲音如雷般傳進他們耳裏。
“你們幹嘛拜天。”徐然右肩扛住竹蘿,左手叉腰,背着光居高臨下盯着倆傻男。
倆傻男被吓得額頭都貼地上了,屋內的人聽見,探出頭,他們眼睛都在發光。
“徐然你回來拉。”
“小然,真的是你.”
“小八回來了。”
衆村民歡天喜地在屋內雀躍叫喊。
倆男才緩緩望向他。
小六名叫徐偉,小七叫徐珺,六七是他們小名,剛才叫小八的是徐然的小名,仨人年紀相仿,剛好生辰是六七八月,村民們幹脆喊他們六七八。
仨人是村裏的難兄難弟,徐然出外求學時,六七哭的“梨花帶雨”,一別就是3年,期間小六擔心毫無音訊的徐然,老在小七前開玩笑,“小八是不是失蹤了”“小八是不是不回來了”“小八是不是升仙了”“小八是不是遇到什麽永遠回不來了”的話語,整的小七都快變精神衰弱。
倆傻男站起來,看了又看,是真的小八,當他們想上前擁抱的時候,突然迅速向後退,捂住嘴。
小六說:“來這裏幹嘛?你想感染啊!”
徐然說:“這點病毒殺不死老子的。”把肩上藥物輕放地上,指了指,“你們的希望。”
小七說:“那你也不可不帶口罩就進來啊!”
徐然嘆氣,不以為然,“越恐懼它,它就越猖狂,就像你倆剛才像個傻子一樣。”
倆人聽到徐然說他們傻子,怒火中燒,立馬前去,七勾住他的頸脖,六拍打他的屁|股,仨人樂以忘憂,仿佛回到小孩時期。
屋裏大夥們也被他們逗的捧腹大笑。
笑聲卷席整個林子,附近鳥兒也被笑聲感染,眼睛眨眨在枝頭莺歌。
歡笑中,徐然看到小七手背上的紅斑傷口,這是麻風患者在身體上留下的标記。
頓時笑意全無,他問:“身上有多少像這樣的紅斑。”
小七和小六也停下了笑聲,同時放開徐然。
小七說:“3處。”
小六說:“我應該5處。”
幸好是輕者範圍。
徐然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來,幫忙分藥給大夥們,吃了這些包你們不到一星期就痊愈。”
屋裏人手舞足蹈,喊起“萬歲”。
仨人笑逐顏開。
小七和小八分按徐然的吩咐把藥分為輕者和重者的大夥們,提醒他們嚴格按照說明用藥。
就在他們忙呼的時候,徐爸扛着明峰他們熬好的藥汁走來,大夥們看到村長也來了,長期困在寸步地方的壓抑心情一下煙消雲散,個個精神百倍。
徐爸神清氣爽大喊,“大夥們辛苦了,然兒回來你們不用擔心了,好好療傷,村裏的孩子爹媽都等着你們相聚。”
衆人喜極而泣。
小六擦着眼淚說,“看來今天是好日子。”
徐爸拍拍他的肩膀,“應該寫進村史,回去後這個重任交給你。”
小六邊擦眼淚邊說,“是是。”
徐然拿着一瓶土方藥汁遞給小六,“現在還暖和,喝了。”遞給小七一瓶,“吶。”
随後徐爸親自把藥汁分給大夥們。
徐然見狀,“爸,你這樣回不去了。”
徐爸向他眨眼,“我就是來陪你的。”
“那?媽?”
“當然同意。”其實他只向夏千柔和明峰說了,徐媽知道他不會那麽安然的出現在這裏。
徐然明眼看穿一切,“回去後我可不幫您老人家。”
徐爸咽了口水,繼續給大夥們分發藥汁。
這時,徐媽的頭頂已經冒氣濃濃大夥。
“他走去,村裏怎麽辦,我怎麽辦。”徐媽開口就是罵。
明峰心想,幸好他的公主是小鳥依人型,不然像徐媽那樣,他定天天苦不堪言了。
夏千柔倒茶給徐媽,安慰道:“徐阿姨,您別擔心,他們都會沒事的。”
徐媽拉着夏千然的手,“說女孩子貼心真是沒錯。”
“徐然也孝順啊!”
“是,是。然兒也是貼心的孩子,不然也不會為了大夥兒自個兒在外幾年。”徐媽感嘆說。
“嗯,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夏千然說。
“好。”徐媽喜悅。其實她沒有生氣,作為一村之長的妻子,現在是艱難時刻,更應該要大度。她是氣老頭沒當面跟他說,心裏暗罵等老頭回來必須好好治治他,竟然不放老娘在眼裏。
此時,徐爸後頸脖一陣涼飕飕的,随即打了個寒顫,自言自語道:“見鬼。”
徐然在屋裏正在向一位嚴重患者把脈,瘦的只剩皮包骨,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閉起疲憊雙眼,聲音細如蚊鳴:“小八,村民的命都交給你了。”
“徐老,您別說話,來,喝些藥汁。”徐然将老人家慢慢扶起,他坐在床沿,勺一湯匙到老人家唇邊,老人家細細慢咽,一勺又一勺,直到把250毫升藥汁喝完。
徐然放下老人家,給他蓋好被子,走出空地,喃喃自語,“會好的會好的。”
徐爸在屋裏跟村民們談笑風生,就像久別重逢的家人一樣,氣氛輕松自在。
小六和小七忙完,仨兄弟背靠牆。
徐然問:“這幾年走了多少兄弟姐妹老人家?”
小六說:“大概……跟現在這麽多吧?”
小七不語。
徐然眼眶紅了,“只要我在,這裏的25人,一個都不能少。”
小七“嗯”了聲,“我和六都相信你,不,所有人都相信你。”
徐然笑而不語。
轉眼已是黃昏。
寧靜村莊升起縷縷炊煙。
今晚的晚餐是幾年來最豐富最齊人最喜氣洋洋的,衆人仿佛回到從前歡聚一堂,神采飛揚,什麽疾病,對現在的他們老說就是一場夢。
這是一場好夢。
接下來,明峰和夏千柔沒間斷的熬制中藥,徐媽全副武裝負責将藥汁來回送去。
先前是明峰和夏千柔槍着要去,徐媽見狀,讓客人幫忙煎藥已經不是待客之道,還要他們去危險之地,毅然拒絕,才會有現在全副武裝的徐媽。
既然大家同心協力,她更加不能怠慢。
藥汁如其每天三次準時送達集中地,明峰與夏千柔每天機械式工作,煎藥,涼藥,裝藥。
夏公主有時還弄個花臉貓,逗的明峰和徐媽捧腹大笑。
徐然每天吩咐小七和小六,觀察用藥的村民,村民們每天中西藥輪流吃,一天三次,飯後必備。
徐爸負責氣氛的養成,有他在地方,個個生龍活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重重複複一個星期過去了,村民們不但沒有出現藥後的皮膚損傷突然擴大,高燒不退,內髒受損這些不良反應,反而個個如精神抖擻,就連快奄奄一息的徐老都胃口大開,皮包骨的樣貌經過一星期的細心照顧竟然還圓了不少。
小六和小七身上的紅斑全退了,有幾位特別嚴重的大夥們也陸續回歸健康,輕者更加不用說。
25位患者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不但沒後遺症,而且全部痊愈了。
徐然為每一位村民把脈,脈象穩定,是健康人的脈象,頓時心花怒放,“你們都沒事了。”
衆人捧起抛向空中,齊歡呼,“神醫,神醫……”
徐然感嘆這是奇跡,醫學界的奇跡。
他相信是神對他們的眷顧。
就在他們皆大歡喜的時候,A市人民醫院召集廣大媒體正在開緊急新聞發布會,對已經命懸一線的白血病患者醒來後痊愈的情況做了詳細醫學解釋。
可惜,只是對患病者治療期間的醫學分析,至于為何突然會痊愈,不得而知,只能用科學角度評估,醫院護士和親人的無微照顧讓病患者身心得到放松,從而讓血液分裂出更多幹細胞和免疫細胞,久而久之的情況下,病人才得以痊愈。
報到遍布全國各地頭條,聲稱醫學奇跡,A市人民醫院一時間成了當時的熱點,要求轉院來這裏的白血病患者多不勝數。
醫院一夜成了熱窩上的螞蟻。
就在這時,明賢在暗處揚起了他邪魅的唇角。
樊夢只看不敢言。
王阿姨抱住兒子,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