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們在S縣車站下了車。
倆人進入名為“旋風快遞”的店裏,他們将行李擱在門前,店內快件堆成小山,倆小夥子蹲地上認真的分類。
其中一名小夥子拿着快件盯着地址看了又看,胳膊截了截旁邊的小夥,“喂,”把快件遞到小夥眼前,“C村的。”
旁邊小夥一看,連挪幾步避開,“恭喜,中頭獎。”
拿着快件的小夥怨聲滿道,“有血性沒人性。”
旁邊小夥不以為然,“那條村是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想多活幾年。”
“這份件怎麽辦?”
“找店長去。”
……
明峰拉着夏千柔走到前臺,“請問寄畫要多少錢?”将卷成圓的畫紙遞給正在打印機前工作的店長,打印機“嗚嗚”作響,出紙口連續吐出幾張印滿地址的不幹膠。
店長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他轉過身來,立刻揚起職業笑容,接過明峰手中的畫用戒尺量了長度,“先生,這畫珍貴嗎?”
夏千柔說:“當然珍貴。”
店長瞄了眼說話女子一下子被她容顏吸引,愣怔在原地。
這時,剛才不滿的小夥子拿着快件遞給他,怨聲道:“店長,這地方送不了。”
店長拿起端詳,“整年沒見過這條村的快件了,”嘶的一聲,想也沒想,放一邊,“先別送吧。”
夏千柔眸子落在快件地址上,看到C村字樣,問店長,“為什麽先別送?”
店長回答:“村裏有傳染疾病,誰敢去。”
明峰裝作不知道,“是嗎,我們大早還上山看日出呢。”
旁邊小夥瞪眼,“怎麽可能?那裏的村民都自己封村了。”
店長:“是啊,都是同一個縣的人,怎能不清楚呢?”
夏千柔得意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遞給他們看,“吶,你們看是不是這條村。”
倆人目瞪口呆,連認分揀的另一名小夥子也過來湊熱鬧,“是是是,就是這條村。”盯住明峰和夏千柔,“你們不怕?”三人立刻捂住鼻子嘴巴。
明峰微笑着,“有什麽好怕,村民很好客。”
夏千然調皮道:“你們不知道嗎?村裏有一位‘華佗’醫生,你們說的疾病早已經痊愈了。”
明峰站一旁會心一笑。
仨人半信半疑。
明峰繼續說:“這副畫也是在C村畫的。”
店長鬥膽問:“可以打開看看?”
明峰點頭。
店長将畫緩緩打開,一幅沒顏色的高聳入雲的聳山峻駿嶺日出圖躍進他們眼裏,畫中線條明暗疊合宛如交響曲上下交錯與白紙碰撞出優美的樂章,黑白分明,下筆的力度柔中帶剛,剛中帶柔。他們只是靜靜地望着,仿佛身臨其境,待到清醒時,才反應,原來這是紙上的畫。
仨人贊口不絕。
店長說:“雖然我不懂畫,一看,還是被深深的吸引。”
倆小夥子嗯嗯點頭。
明峰微笑說:“謝謝。”
店長遞回C村的快件給小夥子,“既然他們都這麽說,去了解個究竟,交給你。”
另一名小夥拍怕他的肩膀,“謠言能不能消除,看你了。”勾住小夥的頸脖回原地繼續分揀快件。
店長看着倆人身影偷笑,随後向明峰說:“你沒裱框,運輸途中容易撕扯爛掉,給你釘上個木架,”推給他一張價目表,計算機在他手上高速運算着,“運費按長寬和重量來算,長60寬45重5,共60塊錢。”
明峰從牛皮銀包裏陶出張毛爺爺,店長雙手接住,找回他零錢,“多謝惠顧。”指了臺上的二維碼,“掃這裏填上地址。”走出前臺,到一邊給日出圖釘木架。
夏千柔眼也不眨地看着明峰操作,填到最後地址一欄,明峰輕聲說:“要試試嗎?”将手機遞給她。
夏千柔嗯嗯地點頭。
明峰站一旁耐心看着她輸入:A市XX鎮XX街36號XX畫室。
揉揉她的黑發,“聰明,再按提交。”
夏千然按照明峰提示,按了提交。
明峰扭頭向店長說:“已經提交了。”
店長:“好。”到打印機把地址打出,将訂好的木架套上個黑膠袋,把地址粘在中間,“大概3天內對方會收到。”
明峰說:“謝謝。”拉着夏千柔,走到行李前,轉身又問,“這裏還有什麽地方好玩的嗎?”
店長說:“好玩?”
明峰:“嗯。”
店長托腮,“不知道你們定義的好玩是什麽?不過,我們這裏有個政府扶貧的項目,叫珍珠灘,聽說那裏的貝殼都有珍珠,酒店還是主題式的。”
貝殼夏千柔看的多了沒興趣,倒想看看這個主題式的酒店是怎樣的,書上的知識已經滿足不了她的求知欲了,她說:“要怎麽走。”
電站食指指向對面S縣車站,“對面有車直接到珍珠灘。”
“謝謝。”這次變成夏公主拉住明峰的手,一溜煙飛奔車站。
車聲明峰問:“你好像很期待珍珠灘。”
夏千柔扭頭,“嗯?沒有啊!”
明峰噗嗤笑了,“你喜歡珍珠?”
夏千柔嘻笑:“你送我肯定喜歡。”
明峰:“少貧嘴。”
“我想看看那個主題酒店。”
明峰點頭,“也對,看是貝殼樣的還是珍珠樣的。”
倆人莞爾而笑。
如店長所說,車輛直達酒店正門。夏千柔宛如小孩一般,擡頭仰望酒店的建築,外牆形狀不是珍珠也不是貝殼,是普通的高樓建築,可是外牆卻被刷成白色,不是普通的石灰水,而是會閃光的牆漆與現時驕陽相映之下,簡直是白天的金棒。
從外眺望,室內一片白柔柔,沙發是白的,椅子是白的,桌子是白的,前臺也是白的,甚至連旁邊的玫瑰開出的花朵也是白的。
她雙目金光閃閃,興奮抓住明峰的手臂,“明,你看你看,好白啊,好美啊!”
明峰拉住她的手,“先辦理入住,等下我們在到海灘撿珍珠。”
“嗯嗯,好。”
拖着行李,邁步進入大廳,帶上雪白陶瓷地板,在燈光的映照下更加如雪一般,夏公主瞪大眼睛高興的合不攏嘴。
他們走到前臺,倆位笑容甜美,身穿制服的小姐姐起身鞠躬,異口同聲地說:“歡迎光臨。”
明峰微笑将身份證給了眼前的小姐姐,“辦理入住,謝謝。”
小姐姐說:“好。”接過手中證件,在機器裏滴滴幾下,将手中證件歸還,“10樓108房。”說完,将房卡給到明峰手中,出了前臺,“我帶你們上去,這邊請。”
明峰說:“謝謝。”
倆人跟随小姐姐剩電梯上了10樓,“叮”一聲電梯打開,他們走在米白色貝殼花紋的地毯上,來到108房。
夏千然環視四周,“原來裏頭都是白的,房間裏面不會也是白的吧?”
小姐姐笑說:“是啊,這是以珍珠為主題而設定的主題酒店,珍珠白象征健康,純潔,富有和幸福,寓意到這裏一游的旅客都可以美滿幸福。”
夏千柔:“意境好美。”
小姐姐微笑着用鑰匙打開,在門把上滴滴輸入密碼,旋鈕鑰匙,在衣兜裏拿出房卡插到門把的細縫,門開了,然後拔下門卡和鑰匙,笑着跟他們說:“可以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直接打內線到前臺。”然後躬身離開。
倆人踏入房間,明峰放下行李,夏千柔像只脫缰的跑馬飛奔到床上滾來滾去,邊笑邊大聲說,“這個主題太棒了。”
明峰看見她如小鳥般雀躍,将她拉起,摟住她的腰,我們到海灘走走。
夏千柔說:“嗯,好。”
當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對面107房響起了打碎玻璃的聲音,倆人相視一眼,明峰上前拍門,“裏面請問有什麽是嗎?”
數秒又想起哭喊聲,夏千柔緊張說:“我回去打內線。”
明峰:“好,”然後向裏面大喊,“需要幫助嗎?”
話音剛落,門開了,夏千柔剛打完內線回來,見明峰進去,她跟随踏入。
只見婦女抱住一位滿臉通紅的小女孩坐在床沿,腳邊有一灘水和打碎玻璃碎片。小女孩額頭還貼着退熱貼,口吐大氣,全身顫抖伏在婦女肩膀。
為他們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大叔,小女孩樣貌跟大叔頗有幾分相似,略想是小女孩的爸爸。
夏千然拉住明峰,示意讓她了解情況。
明峰點頭,問中年大叔:“小女孩怎麽了。”
中年大叔只看着小女孩難受的樣子,眼眶不受控制紅了,他揉揉眉心,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她快不行了。”
明峰不明白大叔的話,望着夏千柔。
夏千柔走到婦女前,“她怎麽了。”
婦女淚水滾滾落下,說不出一句話來。
突然小女孩氣喘的更加厲害,全身抽粗,臉色然發紫,眼白上翻。
中年大叔慌張上前,婦女剛才面如土色的面容更加發白,這時,前臺小姐姐領着大白褂前來,醫生匆忙前去抱開婦女手臂的女孩,正要搶救時,小女孩突然停止抽搐,雙臂垂下。
醫生見狀,立刻将女孩平放床上,解開她的衣領和褲帶,緊握拳頭,按壓胸心,連續30下,然後捏鼻翼打開唇瓣,向女孩口中吹氣……如此重複數次,小女孩仍然毫無反應。
房間內幾人捂嘴落淚,醫生搖頭說:“沒辦法了。”與前臺小姐姐難過地離開了。
婦女抱住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
中年大叔哽咽不語。
房間籠罩好一片痛切心扉的氣氛。
夏千然和明峰看着他們,心裏也難過。
她說:“你們相信我嗎?”
大叔和婦女停止哭泣。
婦女搖頭,“連醫生都沒希望了,你要我們相信你什麽?”
夏千柔急了,難道要直接說她的有能力可以将令愛氣死回生嗎?
明峰說:“她可以的,你們就相信她一次。”
大叔和婦女看見明峰堅定不移的表情,倆人也不清楚是什麽力量堅信眼前這位陌生小夥子的說話。
大叔說:“我們要做什麽?”
明峰:“我們出去等就是。”
婦女依依不舍地放開手中女孩,三人離開了房間。
可能是沉重的氛圍讓她處于傷心狀态,不用磕頭踢牆眼淚自然而然洶湧而出,她像以前一樣将淚水送入小女孩口裏,從吐出一抹藍珠,擡起小女孩後頸,将藍吹進小女孩口中,藍珠随風滑在口康裏消失,它滑進小女孩體內,她的胸腔發出微光,藍珠正在進行細胞修複直到微光消失,細胞恢複原來的正常狀态。
小女孩心髒慢慢跳動,呼吸恢複正常。
夏千柔俯身微微一笑,在她額頭上輕點了個吻,輕聲說:“歡迎回來。”拉起床單蓋在她身上。
夏千柔輕聲出了門,與明峰相視微笑。
中年大叔和婦女看見倆人表情,不明所以。
明峰說:“你們耐心等她醒來吧。”
中年大叔和婦女馬上拔腿往房裏走,倆人輪流摸了小女孩額頭,不燙了,俯身貼聽女孩心髒,跳動着,伸手試探鼻息,呼吸勻出。
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倆人相擁哭泣。
夏千柔輕聲關上門,“我們去珍珠灘吧。”
明峰抿嘴嗯地點頭,拉住她的手,倆人并肩徒步在珍珠灘。
黃昏落下,照的他們影子修長。
夏千柔長裙随微風飄蕩。
她說:“不問腳下,只問前方。”
明峰噗嗤一笑,“你對。”
夏千柔走前頓住腳步,倆人停下。
明峰說:“明天想去哪裏?”
夏千柔思忖片刻,調皮說:“馬爾代夫。”
明峰答:“好。”
這是,暗處如鷹般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們,接通手上振鈴的手機。
“喂,找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