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兩人擦着時間回到了學校，經常有外出晚歸的學生，門衛只責備式地說了兩句就給放行了。
“雖說是男娃娃，到了半夜就算是校門口過去幾米都是不安全的。”門衛的叔叔一邊刷着他們的校園卡驗證身份，一邊把閘門打開放行。
“知道了叔，下次一定不會了！”張屋嘴甜，很順利地就進去了。
到了宿舍門口，他看着宿管處窗口燈還亮着，又開始了自己甜甜的小白花人設。
“姨姨~姨姨幫忙開開門吧，我們倆圖書館學習學晚了，辛苦姨姨放我們進去吧。”
宿管的阿姨是個人精，她把着鑰匙一看就知道，這哪兒是學習的樣子啊。
“喲，你倆這是上圖書館走秀呢，嘴裏沒一句實話，剛回來吧。”
張屋也不臊，坦然一笑：“姨姨~”
阿姨邊找着鑰匙開鎖一邊問：“哪兒去了啊。”
傅遠周：“回家，祭拜。”
宿管阿姨點點頭，放他們進樓。
兩人一來一回太折騰，等躺在床板上，已經是淩晨一點左右了。
宿舍裏的其他兩人，程龐早就睡了，另一個還在悄眯的刷着手機，擡眼一看他倆揮了揮手就算打了招呼。
明天一早還有課，幾個小時乘行的疲憊很快沖散了他們的意志力，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時間來到周四下午，一門專業課的導師布置了個人作業要求下周上課前完成交至學委處，張屋水了快一學期，等他翻找班群記錄才發現文件沒下載早就過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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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之前的課件記錄你都有存嗎？”他邊往回走邊翻着手機問，“你一會兒發我一份呗。”
出了教學樓，兩人沿着文化牆結伴走回宿舍，一只橘色的校園團寵悠悠地蹭着傅遠周的褲腿，然後窩在他的鞋上不動了。
“嗯，都有。”傅遠周蹲下，手指輕輕在它鼻尖一點，它聞了聞，大大方方把自己的脖子伸了出去，腮幫子一下一下蹭着他的手，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張屋看着好笑，拿出了運動相機給他倆拍了一段。
“三德子又胖了啊，之前還說天太冷怕它扛不住，就它這身膘，扛到明年冬天都行啊。”
三德子是整個數院對橘貓的愛稱。
他彎着腰，也撓了撓三德子的尾巴根，它舒服地打了個轉，把屁股朝着傅遠周高高翹起。
兩人都是隐形貓奴，這會兒陽光還足，不是那麽冷，他們就在底下多呆了會兒。
回了宿舍，二人先去洗了手，傅遠周洗完就抱着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大學期間洗澡這件事，趕早不趕晚。
張屋擦了擦手，導出了相機裏的內存視頻，找了一張角度，截屏發了朋友圈。
弓長wuu~：誰家煤氣罐走丢了？快把小傅還給我啊~~/圖片
他通訊錄的朋友多，數了數朋友圈裏的一秒贊，又點開圖片放大看了看，把傅遠周單獨又截了出來保存。
張屋終于滿意了，蹬了鞋子在床上翻身滾了滾。
浴室的水聲還沒停，絲絲熱氣透過門下的縫隙洩了出來。
班群裏都在一片狼嚎重金跪求課件，張屋這才想起傅遠周沒發給他，看他還沒出來的跡象，喊了一聲就自己拿起了他的手機。
因為水聲幹擾太大，傅遠周沒聽清，啊了一聲。
沉默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張屋看着鎖屏的背景，兩個穿着滑雪服的男孩勾着肩膀朝着鏡頭大笑，這是自己強制傅遠周換上的，證實着記憶裏的快樂和美好都真實存在過，可輸入密碼的提示又提醒着他什麽東西在變。
傅遠周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場景，等他看清張屋手裏拿着他的手機就明白了張屋的怔愣和安靜。
他自然地接過手機解了鎖，把課件打包發給張屋。
“為什麽鎖屏？”
“什麽？”
又是一陣沉默。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能看傅遠周手機的人只有自己，他又想到上周末自己不經意打開他手機的行為換來的是傅遠周拉東扯西的搪塞，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傅遠周防着張屋。
防着什麽呢？他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形影不離的搭檔，生命線上的彼此。
能有什麽事，一定不能讓自己知道的呢？
“手機重要文件，鎖一層保險。”他的解釋聽起來很合理，但他們都明白傅遠周不是有鎖屏習慣的人，欲蓋彌彰，敷衍得太過于蒼白無力。
“你就是不想讓我翻吧。”張屋肯定地說，“我不是非得窺探別人隐私的人。”
傅遠周發絲上還挂着水珠，要滴不滴的樣子略顯焦灼。
“你想多了，我沒有這麽想。”
“我們是七年的朋友了，小傅。”張屋轉頭再一次看向這個陪伴多年的好友，第一次覺得看不透他。
“只要說一聲，我就不會看，可你為什麽防着我？”
“上周六是，今天也是，其實那天你就把手機鎖了吧。”
“有什麽事，連我都不能知道的？”
“還是說，我的關系其實對你而言不是那麽重要？”
“傅遠周，你能再坦誠一點嗎？”
張屋摔門走了。
兩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傅遠周頭疼欲裂，許是最近事多了起來，他們的問題其實一直存在，不過一個存檔和讀檔中間的空白期，讓他短暫地忽略了隐藏在快樂表象下的荊棘已經如芒在背。
兩個人一整天都沒有交流。
一個是因為生氣，一個是因為守密。
張屋實在冷靜不下來，他從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模式中，總結出了傅遠周确實對他不夠信任。
他們可是彼此的手和足，相伴而生，糾纏長大。
可是這樣的比喻現在只能打上一個時間狀語，曾經的确是。
晚上十點左右，張屋回來了，他環視了一周，沒看見傅遠周。
看他的床上空落落的，張屋為不用直面傅遠周松了口氣，可忽地又低落了起來。
程龐看見他回來，沒發現張屋的情緒，打了招呼就說了句傅遠周有個報告今晚得趕完，去通宵教室學習去了。
就這麽不想面對自己嗎？
張屋一晚都在輾轉反側地想着，翻翻傅遠周的朋友圈，還是一成不變的一條線。
他賭氣似的把自己朋友圈設置成僅自己可見，又看了看白天拍的照片，心裏憋屈郁悶的勁兒又湧了上來，直到淩晨四點，終于撐不住困意，頭昏腦脹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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