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到民宿剛放下行李,張屋就吸着人字拖換上花襯衫和沙灘褲往海邊跑。

傅遠周被強制穿上同款。

“你把墨鏡給我!”張屋過來搶。

“你這身太辣了,我拿個東西擋擋。”傅遠周仰着頭不給他。

“屁呢!躲後面該不該看的一個不剩,霸總張怎麽可以沒有墨鏡呢!”張屋笑了,控訴傅遠周胡說八道。

“墨鏡都是保镖标配,霸總。”他抓住了張屋伸過來的手,握着不給松了。

張屋高三的時候就玩起了滑板,水平一般,直到大學入了滑板社之後,才開始玩起技巧。

按他的想法來,海上跟地上不過就是幾個輪的差別,于是就躊躇滿志地抱着板沖了上去。

有道是flag立得太早,倒的時候能甩起三斤泥。

他後悔了,等真的趴板上邊的時候,一層層的海浪沖得他重心難穩,還沒等兩只腳站起來,就翻了車。

傅遠周岸邊上舉着運動相機記錄着他的狗刨日常。

張屋好多次才找到訣竅。

他終于張開了雙臂,抖着腿向岸邊沖去,驕傲地朝傅遠周揮手喊着,笑聲朗朗穿耳,周圍的人都在笑,傅遠周拿着相機把這難得的一幕錄了下來。

“你是……小周嗎?”一個身着波西米亞風長裙的女人走了過來,她看到了傅遠周,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張屋。

許久不見了,傅遠周看着面前的這張有點熟悉又姣好的面龐,恍惚了一會兒才辨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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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白藍,張屋的親生母親,自從張屋奶奶去世後,已經快三年沒見了。

傅遠周關掉了運動相機,禮貌地叫了聲阿姨。

白藍輕輕搖頭,“我心有愧,不敢當你這聲阿姨的……”

她又問:“張屋現在好嗎?”

傅遠周:“嗯,您看到的。”

白藍愣愣地看着,海風将她細軟的長發吹得淩亂,她輕輕笑了一下。

“是。”

目光所及處,張屋乘着一滾海浪,張着雙臂,海水在他腳下激起雪白的浪花,陽光下的少年耀眼又張狂。

一場大雨将世間洗得幹淨又透亮,濕潤的空氣促着筍芽生長,漸漸生出嫩綠的枝葉。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

張屋緊挨着傅遠周:“我是絕絕對對不會離開你的!”

等到分班名單出來的當天,一個一班,一個二班。

不過一筆之差,在張屋看來卻是天塹之隔,天南地北,人各一方。

張屋雖然被傅遠周管着,成績不算難看,但跟坐擁學霸這一稱號的傅遠周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開學當天,第二聲響鈴催促着到處撒歡兒的狗兒趕緊回教室,他哭喪着臉,不舍地跟傅遠周依依告別。

“太慘了。”眼鏡腿搖搖頭。

“好歹栗子還跟他一個班。”珂苒兩指捏住了鏡框。

“你不懂,這不是有沒有人陪的關系,”眼睛腿縮回頭翻着筆記,“就是人不對。”

班長揚眉長哦了一聲表示了解,于是兩人雙雙向傅遠周投去同情的目光。

傅遠周還在面色平靜地整理被扯皺巴的衣領,像剛被什麽地痞流氓□□的可憐樣子: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他自我調侃道。

兩人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還得是你……”

等下課鈴一響,張屋又跑來哭了。

“小傅啊啊啊啊啊!!”

傅遠周衣領的扣子又崩開了。

“沒你我可怎麽辦啊啊啊!!!”

他見慣了似的扶好被打歪的眼鏡。

“這堵牆!讓你我如隔山海!!”

“而山海!永不可平!!”

傅遠周伸手接住掉下課桌的筆竿。

一頓換湯不換藥的哭訴之後,傅遠周又重複着上節課的動作。

“我求校領導做個人吧,”他眼裏殺氣騰騰。

“這麽個折騰法我活得過今年都是奇跡。”

“他們不管升學率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另外兩人快笑哭了。

終于熬到放學,張屋挂着眼淚鼻涕泡跑來跟傅遠周告別。

“小傅…要想我啊…”

“老張啊,不還有晚修呢嘛,倆小時你整得跟永別似的。” 眼鏡腿看不下去了。

傅遠周&珂苒點頭表示同意。

“我咬你了啊眼鏡,好事不做還挑撥我倆感情,嘛呢你?”張屋卷起一本書追着他打。

第一周在張屋憤憤不平的控訴中過去,張屋照例先回家看奶奶,傅遠周也陪着他一塊去。

剛進院子就聽見老兩口的吵鬧聲。

“奶,怎麽了?”張屋跨步疾走進院子,老兩口看了來人當下就都住了嘴。

老張頭雙眼通紅,面色亢奮,瞥了眼張屋,哼了一聲,拄着拐回屋,還把房門關得砸出砰響。

奶奶這才緩過氣來,親親自己的大孫子,給他倆拿了兩冰棍。

張屋和傅遠周都看見了奶奶剛哭過的眼還腫着,張屋本想問,卻被傅遠周拉住了。

于是二人就裝着糊塗。

“屋啊,奶今天沒來的及做飯,你爺在家呢,今天先去小傅家一塊過周末好不好?”

“嘿,之前還讓我別老麻煩人家呢。”張屋故意說着。

傅遠周搖頭:“不麻煩。”

奶奶看着兩孩子,也高興:“小傅這是又高了點啊,奶這還有苞米,再拿點回去吃啊。”

之前傅遠周也跟着來到他家,奶奶塞了幾個玉米,說十幾的孩子多吃苞米,個頭兒竄得快。

“謝謝奶奶。”傅遠周也不拒絕老人好意,不貴重的吃食都接着。

“奶,我就是想您了。”他擔心老人晚上吃不上飯,“我給您把飯做好了再走呗。”

奶奶笑他生火都能把自己扒得像個黑煤塊,說自己中午還有些菜,吃完了明兒直接做新鮮的。

“天天粘着我煩,哪個孩子大了還跟着老太太屁股敦後邊的。”

“嘿!她還煩我!”張屋對着傅遠周樂,逗得奶奶笑個不停。

裏屋卻傳來瓷碗砸碎的聲音。

三人都安靜了幾秒。

張屋還是沒忍住問:“奶,剛您倆吵什麽呢?”

奶奶擺擺手:“沒什麽,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爺那脾性,啥都能吵起來。”

張屋點頭,讓奶奶別跟跟老頭計較,自己過得舒坦最重要。

奶奶笑張屋一板一眼跟小大人似的這麽豁達。

然後打發兩人抱着一捧玉米棒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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