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棟樓不安全了
徐翠翠敲門。
等了幾分鐘,門沒有開。
徐翠翠回首看了看兩個同伴,葉臻指指貓眼。徐翠翠扭過頭一看,眼裏露出排斥,她小聲說:“該不會我眼睛貼上去,會看到裏面另一只眼睛透過貓眼看我吧?小說都這麽寫。”
張月打了個寒顫,想到那個畫面,退縮了。
“要不,算了?”
“不能算。”徐翠翠說:“我先做個心理建設。”
說着深呼吸,剛吸氣,葉臻擠開她,把眼睛貼上貓眼。
他啧了一聲,退回來。
張月問:“你看到什麽了?”
葉臻:“這個男人喜歡熬夜嗎?眼睛那麽紅。”
張月:“啊?他眼裏好像是有一點紅血絲,但沒你說的那麽嚴重。”
徐翠翠:“走吧,他不開門,我們也沒辦法。”
她使着眼色,三人腳步重重地走開,然後又悄悄踮着腳返回來,貼在門邊的牆上。
門裏,張先生整個身體都貼着門,他的鼻翼不斷煽動,好香好香好香。
他沉醉着,想離魂牽夢萦的香味更近,更加努力地擠着門,不知不覺,他的臉穿過木門,浮現到外面。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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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翠翠捂着張月的嘴!
這他媽不是人,是鬼!!!
——“電梯乘坐守則第二條已更新:電梯乘坐人數不多于九人,多出的是鬼。”
張先生伸着長長的脖子,扭過頭看着牆角的三人。
他吐出舌頭,在徐翠翠臉上一舔。
“草!!!”徐翠翠臉都扭曲了,厭惡竟大于恐懼。
“跑!”葉臻扛着腿腳發軟的張月,轉身就跑。
張先生慢悠悠地飄出來,飄在三人身後。
他們下到七樓,不知哪裏才是安全的地方。眼看前面的葉臻扛着張月要回到七樓的房間,徐翠翠一咬牙,往秦風和白豐年的家門用力一敲。
她要找替死鬼。
葉臻剛打開自己的房門,聽到敲門聲,回頭一看,瞪大眼睛。
徐翠翠越過他,搶先進了門,然後将他們拉進來,砰地甩上門。
“吱呀——”
白瑞雪打開門,看着從門前經過的張先生。
他盯着張先生漂浮的身體。
張先生驀地停住,身體漸漸凝實,他有些茫然地撓撓腦袋,奇怪自己為什麽走到七樓。
“是誰?”秦風從廚房端出來一盤蝦,放在桌上後走過來,驚訝道:“老張?”
張先生扭過頭,看着他們。
“你……要去哪裏?”
張先生呆滞地搖搖頭。
白豐年已經把湯端出來了,按照情理,此刻秦風應該客氣邀請張先生來吃晚餐,然後張先生客氣拒絕,一波拉扯,人情世故就出來了。
但秦風一想到他幹的事,臉就有些發青。
而且看他精神恍惚,再聯想燒烤攤上那副餓死鬼的模樣,秦風真怕他不拒絕。
三言兩語一忽悠,把張先生忽悠走了。秦風長舒一口氣。
他低下頭,見白瑞雪盯着他看。
秦風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白瑞雪說:“你要離他遠一點。”
秦風挑挑眉。
“他不是……”頓了一下,“不是好人。”
秦風失笑,“你才見他一次,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白瑞雪表情認真:“我知道。”
掌心下的頭發觸感實在順滑柔軟,秦風情不自禁地揉一揉。他的手很大,幾乎蓋着白瑞雪整個腦袋,簡直像只帽子。
“嗯,好好,離他遠一點。”他半彎着腰,笑眯眯道:“小雪是在擔心我?”
白瑞雪不明白哪裏好笑,他點點頭。
秦風的手指下移,捏了捏他嬰兒肥尚在的臉蛋,眼睛瞥到他頭頂雞窩狀的發型,瞬間心虛起來。
他下意識用手指梳了梳。
白瑞雪吃痛地皺着鼻子。
頭發打結了。秦風更加心虛了。
“我去給你拿梳子!”
他甩開步伐就往主卧裏鑽,白瑞雪關上門,走到餐桌邊坐着。白豐年從冰箱拿出一盤子酸辣檸檬鳳爪,好笑地說:“頭發都被你秦哥弄亂了。”
白瑞雪嗯了一聲,并不在意。
白豐年用筷子夾起一只鳳爪給他,“你嘗嘗,好不好吃?”
秦風一出來就見到白瑞雪拿着鳳爪在吃,吃得像只小貓,小口小口,十分小心翼翼。
他嘶了一聲,瞄見桌上的一盤鳳爪,晶瑩剔透的肉皮裹着黃色的醬汁,一根根爪子朝天擁擠着。
他表情有些怪。
“怎麽了?”白豐年接過梳子,站在白瑞雪身後輕柔地梳順他的頭發,他已有經驗,不會讓白瑞雪感到痛。
他低頭問:“好不好吃?”
白瑞雪嗯嗯道。
秦風坐下,将面前的鳳爪移到白瑞雪面前,“喜歡就多吃些。”
他不準備在飯前說些不愉快的事,很快收拾好情緒。
白豐年忽然懊惱道:“你回來時沒坐電梯吧?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
“我已經知道了。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走的樓梯。”秦風說得晦澀,生怕未成年小雪聽了會害怕,“不過,我見電梯好好的,還能運轉。”
“反正我們這裏是七樓,說高也不是很高,走樓梯還能接受。過一陣子,風頭過去了,确定沒異樣再坐電梯吧。”
白瑞雪點點頭,一臉贊同。
***
聽着聲音,确定張先生離開了,徐翠翠和張月都舒了一口氣。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只有徐翠翠被舔了一口,在犯惡心。
她們猜測,鬼遇見原住民不會現原形。否則,隔壁家不會平安無事的。
“難道,鬼只針對玩家?”
“沒關系,遇上了,就往人群裏跑。”
徐翠翠轉頭看見表情不太愉快的葉臻,知道他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不滿,她不作解釋,解釋就是狡辯,當時的作法确實不道德。
“第二條規則也完整了,你也不用去他家裏打聽張先生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她對葉臻道。
葉臻懶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脊背靠着沙發邊緣,一雙長腿無處安放。
他沒有理徐翠翠。
徐翠翠咬了咬唇,“明天,你——”
葉臻擡起眼看她。
灰色的瞳孔将她的身影裝了進去,徐翠翠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臉,她下意識移開視線,盯着沙發上的一道褶皺。
她繼續說:“明天,你還邀請他出去嗎?”
“他”指的是誰,在場人都知道。
葉臻怪笑一聲:“你居然在詢問我的意見。我若說不呢?”
徐翠翠抿了抿嘴,她的頭發在剛剛驚懼時濕了,黏在額頭上。她用手指撥了撥頭發說:“葉臻,他跟你不是同類人。我以為你說的交朋友,是一個幌子。”
“所以說成年人就是想得多。而且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加諸于其他人身上。”
葉臻按了按眼角,“我沒那麽虛僞。而你在讓我變成一個虛僞的人。”
“葉臻——”
張月叫住他。
“你這話太傷人了。就連我都知道,不可以在這個世界付出真誠。”她的眼漸漸紅了,“我也在變成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大家都在變!不要自欺欺人,我們都知道,太較真的人活不久的!”
徐翠翠面無表情擦着自己的臉,剛剛那只鬼舔了她一口,擦紅了都沒有停手。
她仿佛對葉臻的話無動于衷。
葉臻仰着頭,後腦靠在沙發上,露出脖頸上的一枚喉結。
他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白熾燈的冷光灑進了他的眼睛。
空氣沉寂了一會兒,張月慢條斯理地整理裙擺,“我明天出去吧,最後一條規則總是要試出來的。”
徐翠翠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葉臻給出了反應,他感到頭頂的燈有些刺眼,所以閉上了眼睛。“這棟樓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都要出去。今晚就離開。”
“你是說,那只鬼會來襲擊?”
“只是一個可能。”
但他們都不能賭,賭的下場是死。
“出去住行嗎?”張月看向徐翠翠。她心裏已經同意了葉臻的建議。細想一下,如果深夜睡着了,一個人躺在床上,那只鬼穿門進來……
張月打了個哆嗦。
徐翠翠搖頭說不知道。
她臉色難看地說:“只剩一百二十元錢,是我們吃飯的錢,還不夠呢,要節省點吃。”
葉臻站起來,淡淡道:“我去借。”
“等等!”徐翠翠叫住他:“真要出去住?”
葉臻沒有回頭:“不怕鬼了?誰知道被他抓住是什麽死法?”
“但我更怕規則。”徐翠翠焦躁起來,開始咬着指甲,“我上一個副本《上學》,每一天都要從家裏出發,到達學校。這中間玩家會經歷各種追殺,有人耍小聰明,直接不回家,躲在學校裏。他的下場很慘。”
“這不同。我們的任務只與電梯有關。”
“電梯在這棟樓裏,我們就不能走!”
葉臻難以言喻地看着她。
“我知道在你看來,我的想法有些死板,但這就是穩。按你說的,鬼來不來襲擊,這是賭。但是出去住,這也是賭。有什麽區別呢?”
葉臻的神色沒有松動。
“都是賭?那你能不能分清概率大小?那只鬼的眼神沒有看到嗎?像要活吃了我們!”
“別吵別吵,”張月舉起手,“如果不出去。我們大家可以住一起嗎?我覺得任務給我們分配三間房,是不确定我們個性能不能相合,并不一定說必須一人住一間什麽的……”
她的聲音漸漸變小,面對兩人的目光,她又悄悄把手放下,“好吧,我知道這也是一種賭。”
“不過,”她想了想,“如果到了明天晚上還沒有發現最後一條規則,你們會怎麽做?”
葉臻臉上沒有表情。
徐翠翠擰着眉,還沒有說話。
張月便搶着說:“你們會不會通宵繼續找呢?”
徐翠翠點點頭。
張月便笑了,“你看,任務給七十二小時,是讓我們自由分配時間完成任務的。我們既可以選擇白天找規則,晚上休息養好精力。那當然也可以白天休息,晚上找。”
她看着若有所思的徐翠翠,“你們想,如果我們不眠不休地找規則,那麽用來休息的房間就失去了效益,一人必須一間房就沒有了意義。總之,并沒有明文規定。”
葉臻聳了聳肩,“随便你們。近在咫尺的威脅,你們無視。鬼來了,鬼找誰?生死有命吧!”
他走過去開門。
“你去哪?!”
“我沒有錢,只能去找個原住民合住,躲一躲鬼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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