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豁出去了

葉臻擡手就要敲門,手擡在半空中,忽然停住,他背過身靠在門上,低頭想這是不是又一種利用?

也許他不應該跟白瑞雪說交朋友,那就沒有多餘的愧疚了。

他神情掙紮了一下,整理好心情,“咚咚咚”敲了三下門。

現在是晚上八點,白瑞雪洗完了澡,穿着新睡衣,縮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播放着秦風喜歡的刑偵劇,白瑞雪不挑剔,什麽劇情都覺得新奇。

白瑞雪洗完,輪到白豐年洗澡。

敲門聲響起時,沙發上的一大一小都看得入迷。

“小雪,去開門。”

“……哦。”

跟白瑞雪相處了一段時間,秦風也明白了,“哦”表示白瑞雪不太情願的答應。

“等等。”

就在白瑞雪握住門把手時,秦風喊住他,“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有人敲門先從貓眼看看外面是什麽人。”

白瑞雪點點頭,踮起腳,把眼睛湊上去。

外面的一張人臉經過貓眼的偵察顯得凸起狀。

白瑞雪差點認不出來。

“是誰?”秦風問。

“小葉子。”白瑞雪回答。

Advertisement

小葉子是誰?在秦風的困惑中,白瑞雪已經把門開了。

他好奇地露出一個腦袋,問葉臻:“你又是來找我玩的嗎?”

葉臻忍不住笑,“對。”

“可是天黑了,外面就危險了。”

“不去外面,在房間裏玩游戲。”葉臻拿出觸屏手機晃一晃,“打電子游戲嗎?”

白瑞雪搖搖頭,一副土包子的模樣,老老實實說不會,沒打過。

“教你。”

“好哦。”

秦風喊:“有什麽事不能進來說嗎?小雪在跟朋友說什麽悄悄話?”

白瑞雪放葉臻進來,葉臻裝出熱情開朗好學生的模樣,大聲道:“叔叔晚上好!”

秦風認出他是早上跟男友搭話的男生,當時豐年還讓他找小雪玩。

“呃,小葉子是嗎?晚上好。”

葉臻微窘。

兩個未成年進了卧室,白豐年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剛剛誰來了?小雪呢?”

秦風下巴一昂,“一個叫小葉子的男孩,在房間裏玩。”

“小葉子?”白豐年摸着下巴,片刻恍然大悟。他慢慢向秦風走去,雙手撐在沙發上,水珠朝着小麥色的胸膛滾,他低頭在秦風臉上親了一口。

秦風摸了摸濕濕的臉頰,笑罵:“一臉口水,走!”

他用語言掩飾自己的緊張。白豐年高大的身體在他身後籠罩,帶給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

白豐年笑笑,“提醒你,該你去洗澡了。”

他轉到冰箱前,取出一杯冰水,仰起頭,喉結上下一滾,爽!

次卧裏,在白瑞雪拍着床邀請他坐下時,葉臻猛然想起一件窘迫又尴尬的事——他忘了洗澡。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就只有身上一套衣服。

每天晚上洗了澡後,把髒衣服丢進洗衣機,然後光着身體睡覺,早上一起來,陽臺上的衣服就幹了。

而在不久前,他見到那張鬼臉後,驚懼之下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回去洗也晚了,他沒有衣服輪換,難道要裹着浴巾來找白瑞雪?

他敢保證,白豐年不會讓他進門的。

尴尬中,不知道怎麽辦。

白瑞雪盤腿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見葉臻仍然呆站着,又等了一會兒。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走,白瑞雪輕輕拉了拉他的小拇指,“你不坐嗎?”

葉臻觸電般驚醒,他立刻拉過書桌前的椅子,坐下後說:“我坐椅子。”

“是什麽樣的電子游戲?我外婆有一個這麽小的按鍵手機,裏面有兩個游戲。一個叫俄羅斯方塊,一個叫滾動的天空。”

白瑞雪靠近他,用兩根手指比劃外婆的手機有多窄。

他越靠近,葉臻越擔心自己身上有味,少年人的自尊心往往體現在同齡人身上,雖然白瑞雪比他還小兩歲。

葉臻的身體貼着椅背,兩只手捧着手機往外伸。

他佯裝淡定說:“男人當然要玩槍戰,咳,我教你玩射擊游戲,是跟真人聯機的。”

……

兩小時後,白豐年打開次卧門,見兩個少年坐在地毯上,白瑞雪捧着手機,葉臻在身後指點。

“快舔包,有個三級頭盔,趕快換上!哎哎,有人在打你,快蹲下!”

“誰?誰在打我?!”

“左後方左後方,那快大石頭後面,看到沒?他頭露出來了。”

“沒有沒有,在哪裏在哪裏?”

“那裏!”葉臻拿手指點了點。

“哪裏?”白瑞雪使勁瞪着眼睛。敵人的頭盔是迷彩色,又很狡詐地躲在前石頭後樹林的地方,白瑞雪以為露出來的頭盔是樹葉。

“……”白豐年欲言又止,想叫他們早點睡,但旋即一想,又不上班也不上學,就玩個痛快好了。

他輕輕關上門。

沉迷游戲的兩人誰也沒發覺有人曾經打開過門。

白豐年關掉客廳的燈,回到主卧,迎上坐在床頭的秦風的目光,他無奈中難掩好笑:“玩游戲的時候變得好活潑,我也是第一次見,怪稀罕的。也就随他瘋一下吧。”

秦風點點頭,扶了扶眼鏡,低頭看書。

白豐年走過去,圈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說:“你戴眼鏡的樣子真性感。”

說完,含住秦風的耳垂。

秦風身體一抖,嘶了一下,糾結一會兒,試探地回身抱住白豐年。

抱住他的腰,不對勁。

抱住他的脖子,更不對勁。

怎麽都有種小鳥依人的錯覺。

秦風心裏生出煩躁,推着白豐年的胸膛,白豐年微笑着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肌上。

秦風使勁一抓,而後松開手道:“一牆之隔,收斂一點。”

“哎——”白豐年往後一躺,仰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後,幽幽道:“三十二天了,秦哥。”

秦風淡淡道:“修身養性,白哥。”

“噗嗤!”白豐年好笑。

秦風:“年紀越大,越感到身體吃力了。腰越來越酸。”

白哥:“沒有吧,我感覺渾身的力氣使不完。”

秦風一瞥,白豐年坐起來做了一個健美動作,浴袍松垮,露出腹肌分明的下腹。

似乎有一點性感,他不确定地再看。

那一點性感轉瞬即逝,秦風收回目光,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書頁上,文字卻沒有進入腦中。

“我坐辦公室的,一天天加班,不僅腰酸,肩膀酸,脖子也酸。就像一個零件生鏽的機器人。”

“那我給你按一按?”白豐年說不出讓秦風換工作之類的話,又能換到什麽工作?大差不差。比不得當個富貴公子,躺着就能吃香喝辣。

每每想到這裏,白豐年的心都是虛幻的,踩不着實地。

他總是會擔心,秦風忽然就離開了他。

秦風偏過頭,似乎察覺到白豐年的擔心,戴上眼鏡後,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微微一笑,眼角的細紋若隐若現。

他拍了拍白豐年的腦袋,像安撫小孩子那樣,溫聲道:“困了沒,講故事給你聽呀?”

白豐年怔怔地看着他。

一下子變得好安靜。

他想到什麽,側耳聽了聽,真的好安靜,白豐年一躍而下,“先等等,我看看他們是不是睡了?”

白豐年打開門,看見兩個男孩歪歪扭扭地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他嘆着氣走過去,抱起白瑞雪。白瑞雪受到驚動,有些不安地蹭了蹭白豐年的胸膛,嘴上有呓語飄出。

白豐年表情柔軟,低頭聆聽。

“打死你!”

“……”他抽抽嘴角。

男孩子的皮膚涼涼的,把人放到床上後,白豐年忍不住又摸了摸。

至于葉臻。

就讓他睡在地毯上好了,這個年紀的男孩,皮實!

白豐年關了燈,關上門。

葉臻于黑暗中睜開眼睛。

第二天,秦風與白豐年早早去上班。徐翠翠悄悄在短信上告知:“我與阿月睡在三樓,昨晚無事發生,很平靜。”

葉臻莫名看出一種炫耀,仿佛在說:看,你的想法沒那麽正确,我們無事呢。

葉臻沒有回短信。

他一晚上睡得不踏實,他猜她們更不踏實,說不定會見到兩雙熊貓眼。

徐翠翠又發短信:“真糟糕,今天又有超重的人,又多一只鬼!”

張月也來發短信:“張先生去上班了!”

她每一個字都在訴說驚訝,鬼也上班吶!

張月:“翠翠說,張先生現在是人的思維,他認為自己是人,應該沒有昨晚的記憶。”

葉臻瞄了眼床上的男孩,睡得香,沉,臉蛋憨紅。

他拍下照片,準備給白瑞雪看,哪裏不會臉紅?這不就是明晃晃的證據。

随後,他将注意力轉到這只手機,電量還有百分之十八。

來到這個世界,手機是自帶的,和錢一起塞在兜裏。沒有充電線,徐翠翠早做準備,第一天就買了一根,結果充不上,明明連接口對得上,後來發現,手機電量到零後,關機重啓,再恢複了百分百的電。

又來了一條短信,張月的:“我們沒有跟張先生碰面。我們豁出去了,使了美人計,現在坐在監控室裏。這人給我們買了肯德基早餐,你要不要?”

葉臻無言。

他仔細地看這條短信,張月發出來應該經過徐翠翠的首肯。因為張月開始發短信,徐翠翠就不發了。

他深思,他看着“我們豁出去了”這幾個字。

這是否一種變相的催促?

兩個女孩能豁出去,他為什麽不能豁出去?——這就是徐翠翠透露的意思。

可是,一直坐在監控室,能有什麽進展?

清潔工的出現,又不是用眼睛盯着就能迫使他/她現身的。

張月:“既然張先生和多出來的一只鬼都上班去了。這棟大樓的威脅也暫時清除了。我們決定,親身進入電梯。這說不定是燈下黑,萬一最後一條規則需要玩家本身才能發現呢?”

大家都覺得,清潔工出現的前提是死亡,于是先從最後一條規則下手。

葉臻已肯定,這是徐翠翠在逼迫他了。也是一種變相交易。

而且,她們的代價更大。

誰都不知道,玩家本人進入電梯,會發生什麽事?

他再次看向白瑞雪,卻發現白瑞雪不知何時已睜開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作者有話說:

封面剪裁一下,再換個濾鏡,瞬間不一樣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