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慘叫
去上班的途中,宋明心中是忐忑的。
不能不擔憂。
上班?
去哪裏上班,工作是什麽?
他看着窗戶上影影綽綽的人影,從那麽多張陌生的臉尋找自己。可是如今自己的臉也是陌生的,才經過一晚時間,他沒有對這張臉産生熟悉感。所以他在玻璃上找不到自己。
一種巨大的空虛席卷他的全身。
他清楚地認知到——我,并不是我。
地鐵行駛得很穩,宋明有充分的時間去思考。
首先,這不是一個夢。
其次,這不是人力能夠達到的惡作劇。
旁邊的座位上一個女生捧着平板再看一部綜藝,屏幕上的明星,宋明一個也不認識。
虛幻與真實在他腦海中化作兩股不同顏色的風暴攪合在一起,誰也不能說服誰。
這是否神明的游戲?
任務……完成任務才能回去……
他回憶剛降臨此間世界的通報聲音……
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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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回憶……想起來了……
【單人副本:《溫馨的家》
任務提示:白豐年漸漸感到男友秦風的不對勁。“你”就是秦風。】
這個游戲是讓自己做一個演員?為什麽不挑選真正的演員呢?
宋明偏頭去看白豐年。小麥色肌膚的男人個頭高挑,是以往他要仰望着的身高。
早上八點的地鐵,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他們兩人只能站着,宋明卻沒有感到擁擠,因為白豐年為他抵擋住大部分的推擠。他的力量很大,他兩只手拎着吊環,肩臂上的肌肉鼓鼓的,撐起薄薄的短袖布料。
宋明嗅到檸檬清香,是肥皂的味道,來自于他名義上的男友。白豐年認為洗衣機洗不幹淨衣服,夏天的衣物通常手洗。
白豐年有着另一面,是外人不能窺探到的——他很賢惠。
這本來是用來稱贊女人的。用在男人身上,帶着一種反差的魅力。
宋明忍不住想到以前擠地鐵的模樣,因為面部毀容而顯得畏縮的性格,讓他只能随波而流。他通常都是被人流擠進地鐵的,擠不到就只能等下一趟,他從不會主動。
就算幸運地進了地鐵,也會被帶到最裏面的位置,等到目的地,出都出不去。
在記憶中,擠地鐵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特別是夏天,那味道簡直不想聞第二次。
他想,等他回家了。他會記着那一抹特殊的檸檬清香。
下一站到了。
白豐年說:“我先走了,晚上見!”
“等等!”宋明下意識地追随着那道身影。等他回過神,他已經下了地鐵,地鐵門口上下的人都很多,宋明被擠得差點摔倒。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穿過人擠人的縫隙,拉住了宋明。
“呼呼!”呼吸到新鮮空氣,宋明感覺自己被拯救了。
“你下來幹嘛?你公司在下兩站。”白豐年很困惑地問。
宋明直起腰,看着白豐年的眼睛。他的眼睛跟頭發同色,是雙黑,這麽正宗的黑色眼瞳其實很少見,大多數亞洲人的眼睛是偏褐色的。
“我……”他感到口很幹,忽然有那麽一點羨慕秦風,盡管在白豐年眼中,他現在就是秦風。
他本來想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想去上班,以此逃脫他對公司地址的不知情。但他看着白豐年的眼睛,忽然就不想說謊。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不想上班了。”
白豐年怔愣地微張嘴。
八點十五分,距離打卡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秦風的公司離地鐵很近,下了地鐵,步行百米就到了。
他沒有想到,會從秦風口中聽到這句話。
一直以來,從秦風選擇在榕城定居下來,他就一直在加班加班又加班。雖然白豐年說晚上見,但真的不一定能在晚上見到。
“好哇。”白豐年眯着眼睛笑,他的眼睛很圓的,眯起來會變成一個月牙。
他沒有問他為什麽忽然想休息。
“你是時候停下來了,該靜一靜了。”他雙手合十,是一種祈禱般的姿勢,“不如我們都把年假請了,去旅游。趁着小雪還沒開學。”
宋明一怔。
什麽也不問嗎?
“旅游?”遠離這座對宋明很陌生的城市,去另外一座大家都陌生的城市,遠離可能會戳穿他的同事、鄰居,這是一個非常棒的選擇。
雖然,宋明沒有“領路人”,對任務的危險性認知不到。他來到任務空間的時間剛巧與葉臻和徐翠翠錯開,不夠幸運,沒有前輩教導。
他以為這就是一個很單純的游戲。
完成十個任務就能回去,好像是在玩一個全息游戲。
但是,有那麽一點心慌在的。
因為他不知道,他要扮演秦風多久。任務提示他不能被白豐年發覺,可是沒有說時限。
要成為秦風多久多久呢?
如果……宋明看着陽光落進白豐年的眼底,像是無數只光點精靈在跳躍。
如果能一直下去,也不錯。
與此同時。
幸福小區。陳文彬出了電梯,接線員在電話裏詢問他有關的詳細信息,他煩躁地扯着領帶說:“在幸福小區,來就是了!”
他在走廊上撞到了一個人。
“什麽玩意?”他臭罵一聲。
那個人直盯盯地看着他。
“看什麽看?”陳文彬火了。
那個人不說話,繼續直勾勾地盯着陳文彬。他的眼球略顯渾濁,是一種黃白中透着紅的顏色,眼白布滿裂痕般的紅血絲。陳文彬注意到,男人的嘴角流下了一絲涎液。
這像是一個信號。
他喉管裏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好餓啊——”
他撲了上去。
他咬住陳文彬的脖子。
他像只野獸,咬住獵物的致命點後狠狠一甩脖子。
“啊啊啊啊啊————!!!”
手機脫離,被甩到牆上,接着掉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網狀。
碎裂的屏幕中,依稀可見幾個字——正在通話中。
接線員聽到了一聲慘烈到要把心肺嘔出來的叫聲,頓感毛骨悚然。
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為什麽為什麽……好餓……好餓好餓好餓……有香味的……整座大樓都有香味的……好淡……不是他……美味到底在哪裏……
男人松開了嘴,呸呸兩聲,他失魂落魄地走進電梯,像一只找不到歸處的游魂。
電梯慢慢閉攏。
陳文彬像一條軟皮蛇,慢慢滑下來,發出沉重的聲音。
“嗬嗬——”
他的喉管發出嗬嗬的怪異聲音。大量的鮮血浸染了他半個肩膀,他臉上的眼鏡斜斜地挂在耳邊。
他想伸手捂住傷口的。
但沒有力氣。
連意識也在漸漸模糊。
不遠處,是正在通話的手機。
因為這一出意外,接線員誤解了陳文彬說的“殺人”是指他正被追殺。
“你還好嗎?先生!堅持住,我現在就聯系醫院!”
陳文彬沒有聽到。
陳文彬破裂的喉管在替他說話:“嗬嗬!”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他模糊見到電梯上方的光屏,電梯停在了七樓。
七樓的香味最濃郁。
尤其是電梯對面的房間,仿佛整扇門都被誘人的香味淹入味了。
男人聳着鼻子,發出感嘆的一聲,他慢悠悠地走過去,接着整具身體貼在房門上。
屋內,白瑞雪感覺到了什麽。
他停下給秦風穿衣服的行為,走過去,貼着貓眼,卻只看到一片朦胧的紅色。
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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