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是你同類嗎

他們本來是自信充足的, 一衆副本名,挑出了關鍵詞:游泳。

一小時學會游泳?這有何難, 她可是七八歲就會下水了, 蝶泳、仰泳、蛙泳、自由泳……手到擒來。拿到多少冠軍?

男同伴也不遑多讓,是教齡十年的游泳教練。

這個副本剛巧限定二人。這是緣分。

在他們竊竊自喜,準備攜手闖關時, 一個女人冷冷地勸告他們——沒有那麽簡單, 小心自己走入誤區,自取死亡。

那是一個資歷最老的玩家, 姓徐,不少人信服她, 隐隐以她為首。

她的話,可放在心上,也可不放在心上。玩家漸漸多後,任務空間也逐漸空闊, 房間也越來越多,現在已是村莊的規模,共有二三十名玩家。他們漸漸發現副本的背景都在同一個世界, 還發現副本進得越多,那只空間中央的白色光球便越多黑色的雜質。是一種不詳的感覺。

一位姓葉的少年說:“我們可能是在污染那個世界。”

女人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中, 自己的安危都顧不了。

她剛來時, 忐忑地詢問前輩該如何挑選副本才是安全率最大。

前輩說:“排除日常向的。”

“比如?”

“《上學》《溫馨的一天》《呼吸》……”

她問:“還有呢?”

“排除掉名字很恐怖的。《請問我的眼睛在哪裏?》《同桌的頭》《雙面人》……”

她再問:“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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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排除掉有地名的。《博物館紀事》《山村》《那棟小屋》……”

“……”

“再排除民俗類、動物類……”

她沉默很久,“有沒有不用排除的。”

前輩也沉默,才說:“沒有。只能靠運氣,挑到多難的副本都靠自己的運氣。可是……我們被挑選到這裏, 本身運氣就不好了。”

每一個副本都有時效性和唯一性, 獨一無二, 不存在一人過關了一個簡易副本,就能立馬通知人去選取那一個副本。

通關成功或失敗的副本都會從屏幕上消失。

游泳是他們的家常便飯,跟呼吸那般簡單自然。

靠運氣不如靠本領。

在強制任務的當天,他們毅然而然地選擇了這個副本。

但如今……女玩家的嘴,一張一合,一張一合,像一只被拔去鰓片,刮去鱗片,扔到岸上,撲騰撲騰缺氧的魚。

她挺拔的胸脯一顫一顫。

男玩家好受一些,卻也不敢再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水。

那不是水池,那是地獄,那是可以輕易奪去他生命的地獄。

白豐年不住地擔憂,半蹲着扶住女人。她明明沒有下水,身體卻沉重得吸飽了水,仿佛那碗濕潤粘稠的面條,歪歪扭扭,始終站不直腿。

“你還好嗎?”

女人沒有回話,自身後有人替她回答。

“她不是很好嗎。”

白豐年偏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是那個少年。他巧合地站在白瑞雪身後,兩人年紀相仿,個頭卻高出一截。他臉上點綴幾顆褐色雀斑,并不醜,排布得點兵列陣,反倒像人為用畫筆點上去的,有種奇異的美感。碧綠的眼眸和深邃的眉眼,讓白豐年以為他是混血兒。

眼下,他笑得很燦爛,信步走來,居高臨下道:

“她喘氣得很有規律,每一口呼吸都有序不紊。可見心裏建設做得很不錯。你不了解吧,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下水了。畢竟……他們答應我,要在一小時內學會游泳呢。”

兩名玩家臉色巨變。

擡起手表一看,已過五分鐘。

女玩家甩開白豐年,胸脯仍一顫一顫,呼吸紊亂。

“我很好,不要煩我!”

白豐年的身高體重可不是她輕易能甩動的,這一用力,自己反而扭下水了。

她衣服都沒有換,在水下撲騰。

一入水,恐懼無形中放大。四面八方的壓力擠着她的心髒,撲通撲通,什麽也聽不到,只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撲通撲通!”

手腳像面條一樣軟,她努力地睜開眼睛,水似光影,不斷在眼前流動。

她調整着呼吸,冷靜、冷靜……

但她感覺自己背後似乎爬上了什麽東西,倏地一下沉了。

男玩家沒有着急下去,有人已入水,他樂意見這場面,把她當作實驗的對象。先站在池邊觀察,他看到她閉着眼,好安詳好自由,四肢像魚兒不斷擺動的尾巴。

她在水裏是自由的。她看樣子,已突破這具身體對水的恐懼。

他舒了一口氣。

果然不難,畢竟本身就是游泳高手,只要克服陰影就好了。

他閉上眼,一鼓作氣跳下水。

孟忍拍手道:“好勇敢,十分勇敢。”

白瑞雪側目盯他,他身上有很親切的氣息,仿佛師出同源。

白豐年奇怪道:“這不是會游泳嗎?還要一小時學會?”

很快,男玩家也進入同一狀态。自由、安詳……

他們的面孔寧靜得像在睡夢中,水輕輕搖晃他們的身體,搖晃、搖晃、一下一下搖晃着靈魂。

白瑞雪走路悄無聲息,他走到哥哥身邊,靜靜看着水下。

凝視,繼續凝視——

泳池裏有三個糾纏的身影,其中一個身影的四肢拉得很長,像一簇簇長長的水草,它用長長的手腳纏住女人的手腳,女人在游泳……亦或是……它在游泳。

他聽到耳邊一聲得逞的笑。

他偏過一只眼,斜斜地看着少年,看着他臉上的雀斑。

少年笑得像狐貍,悄悄問:“你這身皮囊是從哪來的?人味十足。”

他的笑容心照不宣,似乎已認定白瑞雪的皮囊是偷、是搶、是爬在床底下,趁人家睡後扒下來的……總之絕不會是與生俱來的。

白瑞雪皺皺眉,別開了眼。

距離泳池最遠的地方,站着宋明。他有心事,不斷撫摸手背上的眼睛印記。一直以來,他以為這是刺青,身邊的白家兄弟都無視了,沒有驚訝的态度便引不起他的懷疑。但現在,他卻在這陌生的一男一女手背上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刺青。

難道這不是刺青?

難道……這是同類的标記?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忍不住走得更前。一小時學會游泳?這應該就是他們的任務。對于會游泳的人來說,聽起來很簡單,但那名陌生少年說他們有童年陰影,需要克服對水的恐懼。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他敏銳地察覺,童年陰影是任務重點。

宋明臉色嚴肅,靜靜盯着水下狀況,他比在場任何人關心他們的情況。

……

他們是一對兄妹,年十一。

附近的人叫哥哥小亮,叫妹妹小美。

兄妹感情很好,小美很黏小亮,無論他去哪裏,她也跟到哪裏去。她已和哥哥的朋友們熟了。

那時,他們住在鄉下,跟奶奶生活,父母皆在外打工,過年才回一次家。村裏很多留守兒童,哥哥的朋友們卻不是,小美很羨慕爸媽在家裏的小孩。

直到一次,來了一個新鮮面孔,是名女孩,十分飒爽。因城市的爸媽新添一名男嬰,不便再照顧她,于是把她送到鄉下奶奶這裏。

她也是留守兒童了。小美想,不過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她從城市中來,見過花花綠綠的世界,随便透露一點消息,便引得沒見過世面的男孩哇哇大叫。

她成了最受歡迎的人。

小美心酸地折着路邊的草,使勁把它撕碎。她跟在男孩群體好久,才融入他們。而新來的女孩玲玲,輕易收獲了友誼,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喜歡纏着她講故事。

男孩喜歡聽美猴王故事,女孩喜歡聽童話故事。

哥哥不懂妹妹敏感的心思,無人開解她。

一次盛夏的白天,他們相約去河邊游泳。家長是不讓孩子去河邊玩的,只要被發現就是一頓打。他們偷偷摸摸來到河邊,一條寬大的河,玲玲十分有趣地說:“我從沒見過那麽長的一條河。”

小美抓住了她的弱點,故意道:“這你都沒見過?你不是懂很多嗎?”

玲玲笑着回答:“我沒見過河,城市裏沒有這樣的河。不過城市裏有游泳館,游泳池裏的水是藍色的。”

小美感到自己又輸了。書上說海是藍的,沒說游泳池也是藍的。

她看着面前這條河,是微褐色的。好髒。但一走過去,捧起水,卻又清澈得透明。

小亮說水底下是河沙,所以顏色才不好看。

“河畔不深,我們就在這裏泡着消暑。”

玲玲問:“河中央呢?”

小亮回:“大人進去都會被淹,我們可千萬不能去!”

玲玲說:“我水性很好的,學校舉辦的游泳比賽,我得了冠軍!”

有句老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

玲玲一開始沒往河中央去,是小美穿着拖鞋下水,拖鞋被沖走了,追也追不及,她驚慌地抓住玲玲:“我的鞋被沖走了!奶奶會打死我的!”

玲玲一時猶疑。

小美搖着她,眼淚快掉了:“快呀!你會游泳,幫幫我!我奶奶真會打我,她知道我到河邊玩,一定會用藤條抽死我的!”

玲玲不再猶豫,很義氣。她一頭鑽進水下,像條魚兒搖擺着去追那只粉色的拖鞋。

男孩與女孩分開各自玩水,一開始并沒有人發現玲玲漸漸靠近河中央。直到小亮驚鴻一瞥,看見一只熟悉的鞋漂浮着,是妹妹的鞋。鞋丢了,怎麽丢的?到時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跟妹妹一定被奶奶抽打。

小亮仗着水性好,也去攔截那只鞋子。

玲玲抓住了鞋,浮上水面,向小美露出一個笑容。

小美舒出一口氣,決定再也不讨厭玲玲了。

一個漩渦悄悄地來到玲玲身旁,她感到不對勁時,半個身體已經被卷進去了。她叫了聲救命,小亮及時拉住她的手。

玲玲的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

“救我!救我!”

漩渦的威力之大,成年人聽了都面色一變,何況兩個小孩。小亮擔心自己被玲玲連累,猶豫着松開手。

玲玲立即無聲無息地淹沒了。

片刻,只有一只泡沫似的鞋浮在水面,小亮怔怔地,那只鞋子很快又被沖走了。

被打撈起時,玲玲青白的手抓着那只粉色的拖鞋。

奇怪,明明都已經飄走了。

鞋子陰差陽錯又飄到玲玲身邊嗎?

……

小美和小亮被父母接走了,到城市裏生活。一條生命孤零零地逝去,他們什麽代價也沒有付出,玲玲的奶奶自責得喝了農藥。

他們逐漸長大,逐漸忘卻,再記不起曾經有一個叫玲玲的女孩。

只是從此怕水。

他們的父母巴不得他們忘記,扯了一個謊,說他們小時候差點溺水,因此才恐懼。

玲玲如影随形。她濕漉漉地,站在他們身邊,無人發現。

直到上個月,隔壁來一戶新人家。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帶着一個混血少年,自稱姐弟。

他看到了玲玲。

怨氣纏身,黑乎乎的,只看到兩只白白的眼。

她已不成人形,手腳愈發的長,像一簇簇蕩漾的水草。

她的怨氣好重,少年家中常被影響,姐姐留着短發,卻在浴室的漏鬥夾出長長的像水草般的頭發。

姐姐憂愁起來。

少年給小美和小亮送出了死亡邀請函。

……

女玩家覺醒了一段記憶。接着她看到了一張女孩的面孔,蒼白,發漲,兩只眼睛也白白的。似乎在水中停留太久,因此褪了色。

她一下岔了氣,在水中撲騰四肢。

關我什麽事?!不是我害你的!!!

她怨恨盯着那張臉。

玲玲細小的白色眼珠在轉動,面無表情。

女人感到雙腳似乎被水草纏住了,可游泳池哪裏來的水草?臉漲得越來越青。脖子也粗了一圈,她想要呼吸,她想要在上面換氣。

水鬼纏着她。

緊緊地纏着她。

她感到劇痛,意識陷入黑暗時,她忽然想,那真是原主的一段記憶嗎?為何如此深刻,仿佛我親身所歷?

我是否冥冥中,也做出了原主同樣的選擇?

她被第二次抛棄,第二次經歷死亡。

她才如此恨我!

她一定要我死!

泳池忽然變了顏色,像倒入一瓶紅色的墨水,從中央一點往外蔓延。

白豐年打撈起兩具屍體。

臉色很難看。

游泳館的負責人都被驚動了。

擺在瓷磚上的兩具屍體,一具男屍像在洗衣機裏攪拌過,手和腳互相擰着,腦袋旋轉到後背,輕輕垂着。一具女屍仿佛是吸滿水的毛巾,被人用力一扭,全身的液體都擠出去了,變得幹巴巴的,像一條鹹菜。

可怖得令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午夜夢回,一定是個噩夢。

孟忍輕輕呀了一聲,臉上卻沒有意外之色。

白瑞雪望向那一池粉紅的水,那個四肢長長的影子已經消散了。

還願了嗎?

女屍青白的手,背朝上,露出一枚邪眼标記。慢慢褪色,慢慢消散。重新變得光潔,手背上什麽也不剩了。

宋明捂住手背,不敢置信,全身的血液倒流,寒氣無情地侵蝕他的身體,他感到舌頭變得僵硬,不聽使喚,說話磕磕巴巴。

“他、他們……死了?不、不能重來嗎?”

兩具扭曲的屍體靜靜躺着,沒有重來的機會。

宋明坐在地上,突然幹嘔得天旋地轉。

任務失敗的後果是徹底的死亡嗎?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他或許可以自我安慰,他們只是在這個游戲世界死了,死去的身體不是他們自己,他們已在現實世界活了過來。

這句安慰空洞而虛幻,經不起細想。

得不到答案是最折磨的。

每一個胡思亂想都在恐怖邊緣發展,折磨着她他某一根深邃的神經。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之源。

宋明的身體抖了起來,白豐年撐着震撼驚慌的心,去安慰“秦風”。

宋明恍惚看着他,連勉強的笑意都擠不出來,也沒人要求他一定要笑。

負責人第一時間報警。

死者的死相太過恐怖,警察做了保護後,在游泳館的休息室做筆錄。

孟忍未成年,被要求打電話通知監護人,他臉臭臭的,眉毛壓得很低,十分不高興。

女警好心借了電話,他一把接過,轉過身小聲說着什麽。

這次的監控十分正常,正常到發現不了任何問題,畫面中,紅色的鮮血是突然出現的。除了受害者,其餘人都沒有進入泳池,他們只是站在邊緣觀看。

警察先詢問兩個在場的成年人。未成年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白豐年面色蒼白,但精神尚可。但宋明,誰都能發現他的不對勁,他目光楞楞地盯着自己的手背。警察看了一眼,又移開目光。

他使了一個眼神,一杯水立馬放在宋明桌前。

先問白豐年,問的卻是有關“秦風”的話:“他跟兩位死者什麽關系?”

白豐年擔憂地看着“秦風”,他該接受“秦風”只是神經太過纖細,而不是認識那兩個人。他說:“我這是第一次見他們,他也……應該不認識他們才對。”

宋明自顧自沉默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這些人的清白很容易就能證明,首先白豐年、“秦風”、白瑞雪都與死者第一次見面,沒有作案動機。其次,邀請死者來練習游泳的孟忍,也是第一次到游泳館,沒有作過手段,離泳池也有一段距離,盡管他有激死者下水的舉動,卻不構成犯罪……不過,他們還不能走,要做最後的排除。

有警察在現場觀測泳池。

有警察取了泳池的水作調查。

還有,讓專業人士檢查死者的身體,有無藥物殘留,第一致命原因是什麽等。

觀測泳池的人很快得出結果,泳池的牆壁等地方都沒有人為動過手腳。

孟忍的監護人趕來了。

一進來,她便是溫柔急切地一聲:“崽!”

“崽?”白瑞雪重複道。

“閉嘴!”孟忍狠狠瞪他。

孟小姐年紀很輕,還不到當母親的最佳年齡,卻有一股別樣的母性。望着孟忍和白瑞雪這兩個未成年崽子,眼睛裏散發出溫柔的光波。

白瑞雪還是第一次接觸這類女性,好奇地看她。

眼前忽然一黑,是孟忍蓋住了他的眼睛。

白瑞雪扒掉他不知輕重的手,他的手指很硬。還不知他姓名,只知溫柔女人叫他的稱呼,于是道:“崽。”

孟忍臉色沉了下來,眼睛裏盛滿了怒火,襯着寶石般的眼眸,十分絢麗多姿,在這冰冷的走廊上,散發出奇異的色彩。

白瑞雪有一瞬間的沉醉。

孟小姐被叫到警局的沉重心情緩解了一絲,向唯一的陌生人介紹道:“我姓孟,他也姓孟。他叫孟忍哦。”

白瑞雪看看她,又看看孟忍,“我、我姓白,我哥哥也姓白。他叫白豐年。”

感到不對勁,又追加一句:“我叫白瑞雪。”

“豐年瑞雪,真是好名字。”孟小姐笑了一下,随即看到休息室的門開了,笑容一下變得憂郁,欲言又止看着孟忍。

孟忍雙手交叉,置于腦後。神情很無所謂。

警察出來打量孟忍,又看了看白瑞雪。奇怪這兩小孩的粗神經。

他剛要對孟小姐說話,忽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告知他這是一個靈異事件,已經交由特殊部門負責調查。

他心中了然。本來就有這方面的确定。

近日來,奇怪的案件越發多,死的人也越發奇特。

他隐隐有聽到關于這些事的定性——靈異事件。

這些目擊者也可以離開了。

死者的父母這時候趕來了,一邊嚷嚷着要見兒女的遺體,一邊用殺人兇手的目光死死盯着孟忍。

孟小姐擋在孟忍身前,輕言細語說這是一樁意外事件。

“如果不是你家小孩,我可憐的兒女不會到游泳館來!他們多怕水!你為什麽要慫恿他!”

孟小姐顯得無力反駁。

孟忍道:“你這麽理直氣壯,兒女一定是沒有做過虧心事,冤魂一定索錯了命!可惜啊!”

他們臉色大變。

警察立刻詢問孟忍:“你知道什麽?!”

孟忍笑眯眯說:“小孩子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與衆不同的東西,不信,你問他。”

他指着白瑞雪。

白豐年立即不高興地皺眉,同時也看向白瑞雪。

許多雙眼睛都盯着他,白瑞雪瞅着孟忍,輕輕點點頭。

“一個四肢長長的影子,在水下時趴在她身上,他們死後,它就消散了。”

“真的消失了?”

他再次點頭。

***

事後,孟小姐在回家的途中苦惱是否要搬家。

現在他們跟鄰居有仇啊。

她嘆了一口氣,卻見身旁的少年抓着一只甜筒在吃。

“什麽時候買的?”

“你唉聲嘆氣的時候。”

“那個姓白的弟弟……真看得見那些東西?”

孟忍點點頭。

“他是你同類嗎?”

孟忍點點頭。

“啊,也是木偶呀?他的肌膚看起來就軟軟的,或許摸起來也很光滑溫潤,跟你又硬又冷的不一樣。”

“嘁!誰稀罕跟我一樣。”

孟忍用力咬下冰淇淋。很奇怪的,那人好像是托生人胎,絕無僅有。只是人看起來呆呆地,有點蠢。

不,是十分蠢!唔……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1-27 21:57:14~2022-11-28 22:5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嶼墨今天找到好文了嗎 2個;(˙、奶茶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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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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