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雪的詛咒

臨走時, 白豐年接到通知,叫他明後兩天, 不, 大後天也不要來了。

白豐年怆然。

負責人安慰道:“不是要将你辭職,只是怕影響不好,兩個活生生的人在你眼下無聲無息地沒了, 很難與人交代。你便休息一段時間, 等大家将這件事淡忘了,你再回來也不遲。”

小區裏失蹤不知音訊的阿婆仍活在別人的故事中, 她的女兒沒日沒夜地找。兩具離奇死亡的屍體又會變成一樁什麽樣的故事?又不知被什麽人扭曲,傳得好遠好遠。

什麽時候才能淡忘?

一星期?

一個月?

白豐年看到了窗外聞訊而來的記者, 仿佛是嗅到腐味的烏鴉,它們以此為生。

他追究到底:“是我三天後再回來?”

負責人的目光閃爍,仍堅定看着白豐年的雙眼,以示自己絕不是說謊。

“差不多吧。”

白豐年心裏已明白, 這是一個再清楚不過的答案,心中更加怆然。

收拾東西回家,他表情郁郁, 見“秦風”仍然不安定,安慰幾句不見效用, 更加悲傷無奈了。

白瑞雪盯着他眉心的皺痕, 輕輕說:“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白豐年嘆氣道:“可能不只三天了。休息完後,我的工位就會被人替代了。小雪,我恐怕要沒工作了。”

白瑞雪一怔,“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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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豐年點點頭, “死了人, 當然嚴重。這是我的重大失誤, 也是我的工作污點,怕是沒有人要我了。”

他更加地頹然。

白瑞雪一點一點地擰起眉頭,思索中,目光一下一下地瞥着宋明。

……

時間緩緩地流逝,根本不等人。

電視上播出了熟悉的泳池畫面,那一方池被抽幹了水,露出天藍的內壁。一身烏鴉色的記者向觀衆介紹這裏曾出現一樁駭人聽聞的慘事……

警方不讓記者拍攝屍體,他們只能以次充好,對着現場拍個不停,又馬不停蹄地采訪死者的家屬。

這對失去兒女的夫妻,老了不止十歲,頭發花白。拍到他們的每一個畫面,眼睛都是紅的。

白豐年關掉了電視。

也曾有記者想采訪他們這些目擊者,希望他們向觀衆描述一下受害者的死相,恐怖、離奇、怪誕,約誇張越好……說着遞來一只紅包。

白豐年統統拒絕,宋明收拾好頹廢的心情,也幫着他趕人。

他目睹兩名玩家的凄涼下場後,做了一晚的噩夢,夢中,白豐年揭穿了他,指着他厲聲道:“你根本不是秦風!”

于是,他的任務當場宣布失敗。

他被僞造的身體,立即像沙子一般,慢慢消散在空中。

從腳開始,往上蔓延,像得了某種傳染病,逐漸沙化。最後剩下一顆腦袋,他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這顆腦袋很快也消失了。

自從做了這個夢,宋明變得小心翼翼,不着痕跡地讨好白豐年。

可是一個人變了,愛他的人不會感知不到。

白豐年很早就感覺“秦風”變了,基于平常人的思維,他不會認為是秦風換了一個人。

也許,他也在深夜,看着枕邊人安靜的側臉,靜靜地看了一夜。

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愛人的變化?

白豐年不知道。

盡管“秦風”變得更好,白豐年卻感受不到他的一丁點愛意,那一雙眼睛總在他以為無人發覺的時候,悄悄散發出惶恐、無措、茫然甚至是恐懼和怨恨。

這種變化令人心痛。白豐年裝作不知,就像遭遇丈夫出軌的貴婦人,他不告知她,她就當作這是體面。自我催眠,直至一切終結。

不管秦風在想什麽,只要還在他身邊,只要不離開他。

這便心滿意足了。

他不能去思考秦風離開他的任何一點可能性。

不準的!

不允許的!

就算斷了他的筋骨,折了他的尊嚴,打造一只金尊玉貴的籠子,将他無時無刻栓在身邊……都不能允許他離開。

就算死,也不放過!

三天過後,白豐年給游泳館的負責人打電話,電話那邊的聲音表達得十分含糊。

白豐年要他給一個準信。

“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們已經招到一個更加專業的救生員……你有空就過來一趟辦理手續。哦,休息室還有一些你沒帶走的東西,一并拿走吧。”

白豐年挂斷電話,報以冷笑。

更加專業的救生員?

是在嘲諷我?還是在低看我?

他笑着笑着,忽然把自己的臉埋在雙手上。

宋明很懂這種心情,他被拒絕多次,才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立刻共情地拍着白豐年的肩膀,低聲安慰。

白豐年的聲音模糊地傳出來,有點濕悶:“怎麽辦,我沒工作了。”他擡起頭,沒有哭,只是眼眶有點紅,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結束假期?”

宋明心頭一跳。

他已無故曠工好幾天,手機不在身邊,公司聯系不到他,恐怕早就被公司開除了。這事千萬不能告知白豐年。

他不敢面對白豐年的眼神,但又不能退卻,只好硬着頭皮說:“好歹請了假,把假期休完,趁機帶你出去走一走。你喜不喜歡旅游,我們去看大海怎麽樣?”

“怎麽樣?我沒有持續的收入,怎麽還可以大手大腳,奢侈得去旅游?”

白豐年深呼一口氣,他仰靠在沙發上,望着潔白的天花板,喃喃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就好了。重來一次,我一定會做一位更加專業的救生員。”

宋明跟着嘆氣:“對啊,如果可以重來……”

兩名玩家的凄慘死相長久地印在他的腦海中,仿佛一張張釘在牆上的相片,努力将釘子拔掉,卻驚訝地發現,相片背後還有膠水,一旦撕下,牆面上會留下難看的印記。

如果他們還能擁有另一次機會就好了。

卧室的門開了一角,白瑞雪露出半張臉,一只眼睛盯着宋明的後背。

殺意。驟起。

……

一根針,在燈光下眨着冷冷的光。

紮破手指,血一下冒出來,圓圓的,似一顆小櫻桃。

地板髒,這次他選擇在門板上作畫。畫一只蝌蚪似的符號,一圈又一圈,完畢。

他凝視這個符號,所有沸騰的詛力全往一個人身上使。

夜晚,宋明起床上廁所,沖水時,馬桶漏了,在地上撒出一些水。宋明毫無知覺,迷迷瞪瞪,拉好褲子,就要走出門,一腳踩上那灘水,身體往後仰,後腦重重磕在馬桶上,砰的一下馬桶裂了,他枕着碎片中。

很快,瓷磚變紅了。整個世界好像又開始變紅了。

宋明感到身體漸漸變冷……

仿佛那個噩夢,他正從雙腳慢慢地死去……

他經驗豐富,已經能用平常心對待了。心頭忽然起了一個念頭,就這樣靜靜地死去,再也無知無覺,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用承擔那些痛苦。徘徊不定的掙紮與絕望都會離他遠去。這樣的想法,似乎很不錯。

宋明倒在這裏,無人發現,心中卻有一種異常的安定。

忽然想起了腳步聲。

白豐年嗎?

宋明動了動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張白白的臉浮現在頭頂,他面無表情,眼珠似針尖的一點,發出淡淡的鋒芒。

白瑞雪!

他在心中呼出這個名字。

渙散的瞳孔慢慢出現一點微光。像螢火蟲生命盡頭的閃爍。

白瑞雪沒有說話,靜靜看着他的生命在消逝。

宋明猝然意識到,白瑞雪走路從來悄無聲息,這次腳步重重的,難道是……

“你、是你……”沒了力氣,聲音說出來,只有自己能聽到。

白瑞雪俯視着宋明。

他遮住了光,面目因此變得模糊不清。宋明只看到他眼瞳裏的水光,那必定是清澈的。就算無視一條性命,那也是清澈的。

最後的最後,宋明聽到他淡淡的聲音:

“如果可以重來,豈不皆大歡喜?是吧?你也這樣認為,我都聽到了。”

周圍的景象變成了模糊的色塊……

時間更往後退了,白瑞雪此刻坐在溫暖的燈光下,對面是穿着睡衣的白豐年,蜜蠟色的桌子,擺放兩碗小馄饨,湯是金黃的,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白瑞雪感到微微的熱,剛出爐的馄饨,熱氣在半空中升騰。

白豐年仿佛在講人生道理:“心急吃不了熱馄饨,但馄饨冷了也不值得吃。你吹三下,入口就絕對不燙了。”

白瑞雪想起他上次舌頭被燙出一個泡。

“或許,你可以吹五下。”

“唔!”

說得晚,馄饨已入口,美味得舍不得吐,囫囵嚼兩下,趕快吞下去。白豐年叫嚷着水水水,立馬灌下一大口冰水。

與此同時,另一間住所。孟忍感到不對勁,從書架的格子裏探出腦袋。

浴室傳出一聲尖叫,孟小姐頭發亂糟糟地跑出來。手裏拿着筷子,夾着長長的頭發。

孟忍:“……”這個場景有點熟悉。

孟小姐迅速掃過桌上那棟小木屋,不在。熟練地将目光移到書架上,果然見到坐在書架隔板上一前一後甩腿的小木偶。

它的身體是原木色,沒有刷過漆;頭發是栗色的棉線,本來戴着一只紅色毛線帽,帽子上還有一朵小雛菊,不過被它睡前摘下了;它穿着孟小姐為它縫制的睡衣,白色的短袖短褲,露出四肢上的關節結構。

它臉上有兩只圓圓的綠玻璃眼睛,沒有鼻子,嘴巴是黑筆畫上去的線條。它臉上的雀斑也是畫上去的,是孟小姐畫的。

它其實很簡陋,放在玻璃櫥窗上,沒有小朋友為它停留,或許還會覺得它不該放在漂亮的櫥窗裏面。

木偶是孟小姐的爸爸親手做的,是孟小姐五歲的生日禮物。

“崽,家裏不幹淨了!”

她從收到這個木偶,就把自己當媽媽了。

它曾經有一個名字,木木。

孟忍是它自己取的名字。

孟小姐洗完澡,發現漏鬥堵了,清理時,拉出好長一串的頭發。

“我是短發,你也是短發,家裏怎麽會有長發呢?”

木偶的眼珠骨碌碌地轉。

時間倒流了。

可能有一個副本的重啓影響到他們了。仔細回想,這幾天,與他們接觸過的活玩家只有泳游館裏那個姓秦的男人,他手上有标記。

雖然時間倒流了,但是執行任務時,副本自身沒有重啓特質的玩家死了就是死了。

不過,玩家曾經占據的原主如今還活着。

小亮和小美……

當然還有玲玲。

孟忍盯着孟小姐挑出來的長發,它像水草般在風中微微蕩漾着。

玲玲将再次審判,這次是真正的小亮和小美。

結局會如何呢?

***

宋明盯着紅木門,盯了許久。他沒有敲門,轉過身,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表情木然。

一周目活了一天,二周目活了一天,三周目活了四天,現在是第四周目,他能再活多久?

短短幾天,仿佛過了幾年。身體沒有老,精神卻老了。

好累。

已經不想動了。

沒有方向的一條路。

宋明苦笑,任務始終沒有成功。同床異夢,身邊的人換了芯子,他難道不懷疑?

——我又不是演員,我總有一些破綻,所以白豐年每一個周目都在懷疑我,懷疑我變了,為什麽變了?

太難了,自身就沒有原主記憶,還要費勁心力扮演他。

他蜷縮着,像沒有安全感的動物,努力保護自己柔軟的肚皮。

……

過了七天喽,老婆子終于可以回來了!

這一天是阿婆死去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她回到了家中。因無人打掃,四處都是灰塵。

“唉,好餓。”

她摸着肚子,出門去,不敢再坐電梯,走樓梯。慢慢下到七樓,忽然聞到異常美味的香氣。

該如何形容?文化低的她只能想到寒冬裏的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湯的顏色淡淡的,熬湯的人随意加入幾塊雞骨頭,再加入一枚打散的雞蛋,一把小青菜,就已經是絕頂的美味。

老太太簡樸慣了,廉價是第一首選。

聞到這股香氣,越發的餓,蹒跚的步伐加快了。

轉角走過去,她看到一個失意的年輕人蹲在門口。

“發生什麽事了,小夥子?”

她有限的記憶十分混沌,這個年輕人的面孔有幾分熟悉。肯定不是外人。

“是忘帶鑰匙了嗎?”

宋明擡頭看到一個老婆婆。滿頭的華發,身體很幹癟,面上有幾分慈祥。

他愣愣地搖頭。

阿婆來到宋明身前,伸出幹枯的手拍了拍他的肩,那一剎那,宋明感到徹骨的涼意。

阿婆語重心長地勸道:“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沒什麽大不了,年輕人,要想得開。沒有什麽事比死更可怕。堅持一下,想想辦法,這道坎也就不緊不慢地過去了。”

她移開了手,把手背在身後,搖搖擺擺地要走了。

宋明定了定心神,問:“阿婆,這麽晚了,您去哪兒?”

阿婆擦擦嘴角,回頭說:“我去見我女兒,真沒孝心,也不知道給我燒些紙錢和香燭,讓我喝西北風嗎?真是的。”

她垂涎地看一眼身體僵硬的宋明,吸了吸口水,嘟囔一聲:“奇怪,你身上怎麽好香?”

宋明才發現她沒影子。

阿婆是有理智的,她什麽也沒做,只是鼓勵一下失魂落魄的年輕人。她慢慢離開了。

走廊重新變得靜悄悄。

燈明明滅滅。

“砰砰砰——”宋明瘋狂敲門。

門裏門外是兩個世界,門外是冷的,門裏是暖的。

宋明吓得顫立的汗毛逐漸軟化,順從倒下來。

耳邊是白豐年的噓寒問暖,電視在播放貓和老鼠,沙發上坐着一個男孩,他面容秀美,電視屏幕的藍光照在他臉上,眼裏是幽幽的一汪藍意。

宋明盯着他,心開始不受控制地跳躍。

因為白豐年希望時間倒流。

然後宋明死了。

所以重來了一次。

結果白豐年如今又有工作了。

宋明的死亡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他在白瑞雪眼中想尋求一個答案。

但沒有結果。

男孩的雙眼沒有一絲波動,就像二周目,誘惑他自殺後,宋明的質問沒有引起他微末的愧疚,他理所當然得可怕。

小怪物!

宋明又一次在心中稱呼他。

這個夜晚平靜地過去了。白天又跟之前一樣,白豐年接到物業小陳的電話讓他拿葉臻的手機,然後他邀宋明一起去上班,宋明沒有拒絕,拿起屬于秦風的錢包,他記住路線,在白豐年下了地鐵後,他在下一站也下了。

然後,他攔住一輛計程車,說去綠苑小區。

這是上周目,警察詢問死者身份時,綠眸少年說他們是鄰居,住綠苑小區。

幸運的是,這片地方只有一個綠苑小區,司機問也沒問,直接開車走了。

車到達目的地。

綠苑小區是一個舊小區,門口的保安亭裏有人在睡覺,宋明問路過的人:

“請問,周亮和周美住在哪裏?我是他們的朋友。”

路人沒有多疑,直接告訴他。

宋明找到門牌是102的房門,敲門。

開門的卻是隔壁101室,他尋聲看過去,一個眼熟的少年慵懶地倚在門口,綠色的眼睛微微眯着。

“喂,你怎麽在這裏?”

“你認識我?!”宋明驚訝道。

不可能,重來一次後,他們都沒有見過面,怎麽可能?!難道他保留着記憶?

宋明驀地記起這個少年說過冤魂索命的話,還向白瑞雪征求認同。

他和白瑞雪是同類!!

是小怪物!!!

宋明無限惶恐,不住後退,脊背一下貼在102室的房門,毫無縫隙。

孟忍的目光在他手背上一掃而過。

“找你的同伴嗎?會不會太晚了?你不是見到……他們死了嗎?好慘,人形都沒有了。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以為自己的副本可以重啓,就以為能拯救他人的性命吧?如此天真?”

“死了!”“死了?”“死了呀。”

宋明張着嘴,像一只在陸地呼吸的魚。呼吸再多空氣,缺了水,也是慢性死亡。

他忽然大笑起來,笑彎了腰,笑出了淚。

我的死亡換來一次重來的機會,就單單只是為了拯救白豐年的一份事業嗎?

哈?太可笑了!

“吱呀——”門開了,宋明一個踉跄。

“哎呀你這人,幹什麽站我家門口?!”

宋明的淚還在,他下意識道歉,一邊退走,一邊回頭看。

一男一女走了出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泳游館裏見過的熟悉面孔,只是他們的神情不再讓宋明感到熟悉了。

他們的眼神很坦蕩。看人的目光不再高高在上,仿佛被他們注視的人是低人一等的螞蟻。

實話說,現在的他們看起來更順眼。

宋明注視他們露在外面的手背。

他們的手背幹幹淨淨,一點痕跡也無。

“小孟,我們決定試一試你的方法,說不定就能克服了。而且我們也想知道,小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老爸老媽根本就不告訴我們。哼,我才不信是什麽溺水呢?我感覺他們藏着一個很大的秘密!”

女生對孟忍說道。她是小美。

哥哥小亮在一旁點頭:“多謝你的優惠券。”

他們又受了孟忍的慫恿,又要去學游泳了?

宋明突然跳出一個惡毒的想法。

——如果他們再去白豐年工作的游泳館,再離奇死亡,白豐年再一次失業……

不,太惡毒!

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他打消這個念頭。

在兩人離開時,他在背後說:“其實當一個旱鴨子也很好。”

“哼,你懂什麽?”他們又怎會聽一個陌生人的話。

兄妹結伴走了。

宋明沒有看到他們身邊的一抹怨氣,悠悠蕩蕩的,像幾根搖曳的水草。

“城南今天新開的游泳館有很大的優惠力度,還有專門的游泳教練。只是略微有點遠。”

幸福小區和綠苑小區都在城北。白豐年工作的游泳館自然也在城北。

孟忍說完,轉身進去,關門。

獨留宋明失魂落魄。不知怎麽,既失落又慶幸。

他打車回幸福小區。

他看到昨晚的阿婆如今站在烈日下,被一個年輕女人攙扶。女人有些不修邊幅,一點狼狽樣,但臉上是幸福快樂的微笑。

找尋許久的媽媽終于回來了,她得償所願,精神煥發。

宋明疑惑。

不是鬼?

昨晚他看錯了?

不!沒有看錯!她現在也沒有影子!可是身邊的女人權當看不見,仍舊笑意盈盈,毫無知覺身邊人是鬼。

“媽,你到哪裏去了?我找了你七天!可把我急死了!”

“哎呦——媽媽也不想的。我在一個很狹窄的地方待了好久,骨頭都濕了,還不如跟老頭子一樣蹲在骨灰瓶裏呢。”

“媽,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淨胡說!”

宋明看着他們走遠。

失蹤七天……沒有影子……

頭七!

秦風死了幾天?!

他終于明白,他的任務期限是多久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1-28 22:50:38~2022-11-29 22:32: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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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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