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魂不散
我不知怎麽的，有點不太自在的轉開了眼睛。因為覺得他這話好像是對我說的，而非回答王有志的問題。王有志聽了就哼了一聲，“陰魂不散。”
沈清沒有理他，自己坐在我旁邊的床位上。我也說不上來為啥有點尴尬，就覺得不太自在。于是就去找王有志說話，王有志講了個故事，樂的前仰後合，一高興激動地朝我腳腕拍了兩下。我被冰的沒太有知覺了，人還跟着一起呲牙樂呢，一旁坐着的沈清突然站起來，一把拽住了王有志的手腕，冷道，“你就是這麽照顧人的。”
王有志後知後覺自己做錯了事，但一看沈清這個樣，自己錯了也不能被沈清訓，就張口道，“烏龜都沒說什麽你算哪根蔥啊。”說完看着我，“是不是啊烏龜。”
随後看向我的還有沈清，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氣場十足，令我不知怎的有一點點心虛。我磕巴了一下，“是，是啊。”
沈清盯着我看了好幾秒，我下意識躲閃後又想我憑什麽躲閃，我心虛個什麽勁啊，就又擡起眼來朝他一瞪。
沈清的眼神暗沉沉地，出奇的冰冷，這麽和我對視了兩眼之後，快步走出了醫務室。我和王有志不約而同的陷入了寂靜，我搓了搓胳膊，聽王有志問道，“他剛才是不是剜了我一眼？”
我搖搖頭，“沒吧，他要剜也是剜我？”
王有志回過神來，沉默了一會突然爆發的吼了一聲，“靠！你看到沒！看到沒！！他剛才有多恐怖！”
“我都以為他下一秒要過來咬我了！”
我摸了摸手腕，讪笑道：“不能，他不咬人了……現在……”
王有志氣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越想越生氣，道，“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
我以為王有志只是嘴上放放狠話，卻不想他回去真和沈清打了一架，這一架打的都驚動了他們班的班主任。我聽說的時候，班裏的人都呼啦啦跑去看了，這把我給急的，單蹦着腳拽了一個人，讓他扶着我去了他們班前。
等我到的時候他們倆已經打完了，正被他們班主任揪着耳朵訓呢。倆人一個表情不服氣，一個很淡然，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挂着傷。他們班主任訓斥了幾句，見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冷着臉把他們叫去了辦公室。我着急的拉了個他們班的人問，那人道，“其實就是小事，王有志就問了句沈清去醫務室幹嘛，沈清說跟他沒關系，兩個人就打起來了。王有志還說什麽離他遠點什麽的，一來二去兩人就打的厲害了。”
王有志說過要找沈清的茬，但我沒想到會以這麽直白的方式去找人家。這不擺明了把自己處于弱勢，要挨他們班主任一頓訓麽？
最後果不其然，王有志被罰抄五百遍校訓，沈清被罰抄三百遍。王有志一邊抄一邊罵說沈清是個小人，我問他他倆打架的具體原因，王有志卻和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個字也不吐。
就從這以後，王有志和沈清的梁子是徹徹底底的結下了，若是說以前王有志還能和沈清說幾句話，那麽從這件事之後王有志是提也不願意提起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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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見面就如同烈火碰冰水，“滋啦”一聲的冒煙，把我熏的夠嗆。
王有志總勸我離沈清遠點，沈清那邊什麽也不說，就說過一次，還是王有志當着他的面說讓我離他遠點的時候。沈清聽了也沒說什麽話，就是彎起了一雙含情似的桃花眼，對我笑了笑說，“歸歸，下午你給我補習化學嗎？上次考的卷子我還是不太懂。”
沈清的化學成績臭的和個屁一樣，每次都得靠我給他補習才能考的将将合格。眼看着又要考試了，我肯定不能不管他啊，我就說好啊。沈清眼睛彎了彎，轉身朝着王有志道，“你也一起來嗎？”
王有志的臉色發紅，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摔門走了。
哦對，我和沈清的和好，是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沈清班裏的季名海過生日請我一起去吃飯，我和他一個籃球隊裏的，平時打籃球時處的還不錯，便應邀去了。
季名海叫了三提啤酒，說今晚要一醉方休。我被摁着喝了兩杯，還要再喝的時候，從斜處伸過來一只胳膊，擋在我面前。
沈清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着季名海道，“他喝酒不行，我替他了。”
季名海喲了一聲，看着我倆笑道，“和好啦，我就說你倆早晚得好，叫我說中了吧，”他朝沈清擠擠眼睛。
沈清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也許他只是怕我喝醉回去的路上得麻煩他罷了。
我輕輕推開沈清的胳膊，拿了手裏的酒和季名海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不用他替我喝。”
季名海眉毛還揚着，一副揶揄的神色慢慢僵在臉上，他瞥了沈清一眼，不知道在他臉上看到了什麽神色，接着飛快的喝完了手中的酒，一邊假笑着一邊走，“哎，那邊叫我喝酒！我先過去了……”
說完人就走了，只剩我和沈清留在原地。沈清一直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看他在我面前站了一會，便轉身離開了。
我有些氣悶，便拿着酒杯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那邊季名海和沈清說着什麽，沈清略顯落寞的搖了搖頭，季名海有點指點江山的氣勢，正滔滔不絕的講着什麽，然後一擡眼和我四目相對，有一種好像在讨論我的感覺。我愣了一下，剛要站起來，只聽旁邊一個女聲問道，“你是陸歸嗎？”
我轉頭看過去，一位女生彎着眼睛看着我，我點點頭，“我是。”她便笑的更高興了，坐在我身邊和我碰了一下酒杯，“我叫于婉婉，很高興認識你。”
她笑的甜美，屬于少女的清新氣朝我撲來，我略微有些緊張，坐直了身體，暗想自己是不是要有一段桃花運的時候，聽到她笑着開口，“你和沈清是發小是嗎？”
我的桃花夢剛開了個頭就結束了，我有點失望的應了聲，“小時候一起玩過。”于婉婉湊近了我一點，“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啊？”
我從她的話裏聽出一點不同的意思來，我微微挑眉看她，于婉婉有點害羞，“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說他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買什麽禮物送給他。”
她忐忑的握着手裏的酒杯，滿懷期待的看着我，我在這樣的目光下不能随便應付，便想了想。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沈清喜歡什麽，他好像什麽也喜歡，因為他沒拒絕過什麽。
我就說，“他不挑吧，應該是什麽都可以。”
于婉婉略有些失望的垂下頭，我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思，人沒有特別喜歡的，送的東西就不能投其所好，不能被他記住。我想了想，忽然覺得靈光一現，便低頭去看她，朝她嘿嘿笑道，“我知道他喜歡什麽了。”
于婉婉的頭又擡了起來，“喜歡什麽？”我道，“化學練習冊！他化學不好，你送他一套這個，他保準開心。”
于婉婉的臉色有點一言難盡，她抿着嘴看了我半響，噗嗤一聲笑道，“哪有人送練習冊給人的啊，這不找罵嗎？”
我想想也是，自己都覺得這個提議有點蠢了，于婉婉笑的厲害，她捂着嘴，半天止了笑，然後說，“再說了，沈清化學挺好的，送練習冊給他也沒什麽用。”
我搖搖頭，“沈清化學最差了，哪裏不是靠我給他補習。”
于婉婉反駁着：“不能啊，化學老師講好多難題，都是他解出來的。”
“那是我課後給他補習的好。”
“可是他是直接上黑板上寫的啊。”
“……”
我沉默一瞬，剛想說只是一個題巧了吧。就見面前的于婉婉笑着朝我背後招呼了一聲，“沈清！”
我半扭着頭轉過去，一看沈清在旁邊站着，高高的個子隐藏在暗色裏，臉上表情模糊不清，但瞧着是在垂眼打量我。
我背後讨論人被抓個正着，我有些心虛的轉開頭。于婉婉啥也沒察覺到，一心一意被沈清迷了眼。
“沈清，坐呀。”
沈清嗯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我心想這人怎麽回事，還冷戰着往這湊啥呢，就往旁邊挪了挪。沈清一胳膊壓在我肩膀上，沒讓我動成。笑着問，“再說什麽好笑的事？”
于婉婉也覺得背後讨論人家不太好，就說，“陸歸給我講了個笑話，怪好笑的。”沈清跟着笑了兩聲，“有多好笑。”
他話趕話的有點逼迫的意思，于婉婉愣了愣，但看他還是一臉如沐春風的感覺，又不像，就說，“陸歸你再講一遍吧。”
她還不知道我倆吵架了，我也不想在別人面前弄的尴尬，就随便講了個。
“這座山具有精靈得守護，你只要能登到山頂就能獲得強大的神奇能量！”
“什麽能量？”
“重力勢能。”
我講完了，一動不動的坐着，自己也被這個冷笑話尬要命。對面的于婉婉愣了一下噗嗤笑起來，耳側也有一道漫不經心地笑聲響起，我側頭去看，沈清一雙眼睛看着我，眉眼彎了彎，評價道，“是挺好笑的。”
跟誰倆在這近乎呢？
我敷衍一笑，起身從座位上離開去找季名海。ktv裏衆人搶着麥克風唱歌，我百無聊賴的看了沈清那邊一眼，只見他一口一口的給自己灌着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