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人買完消食片，于斯靈含在嘴裏嚼着玩，手被黎月蘊牽着，在附近逛了一圈。

她們這才發現，原來巷子裏有這麽多小吃美食，即使是淩晨十二點也依舊熱鬧的很。

于斯靈聞着香味，下意識道：“好香。”

“今晚你不能再吃東西了。”黎月蘊強調道。

“哼。”于斯靈一想到該吃的人沒吃到，就生起了悶氣，“下次再來！”

“今天不繼續了？”黎月蘊遺憾道。

“不了，狀态不佳，影響第一次的回憶。”于斯靈說道，她希望給黎月蘊一個完美的、妙不可言的夜晚！而不是一個充滿了打嗝和夜宵的晚上。

“咦，那邊好像有個菜市場。”于斯靈發現攤主們都在收拾東西，一步三回頭地看了看，“啊，你等我回去學學怎麽做菜，然後就做給你吃。”

“好啊。”兩人到了樓下，黎月蘊笑了笑，扭頭親了下她的側臉，“下次別吃撐了就行。”

“我知道啦。”于斯靈舌頭一卷，張開嘴，舌尖上躺着未吃完的消食片，“不就是要吃藥嘛，我肯定長記性。”

黎月蘊：“主要是，耽誤正事。”

于斯靈：“......”唉！

兩人走在樓道上，于斯靈終于将消食片給吃完了，忍不住哼了哼，又拿出那盒藥：“嗯？我發現這個消食片還挺好吃，有點像糖。”

“糖？”

“是啊，有一點點甜。”于斯靈說完就往嘴裏塞了一顆，像得到了什麽好吃的一樣，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酒窩裏都盛着笑意。

“是嗎？我不信。”

“不信你自己嘗嘗。”于斯靈将藥放到她手裏，腰卻突然被人摟住了。

兩人站在轉角處裏，熟悉的氣息将她包裹着，柔軟的舌頭将她舌尖上的消食片席卷而空，片刻後又被送了回來。

一顆消食片在兩人之間來回傳遞，于斯靈臉頰燒的滾燙，擔心有人出來發現她們的動作，一點聲音不敢出，樓道的燈暗了下來。

無人知道她們在這陰暗的角落裏擁吻。

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麽消化掉那顆消食片的，直到樓下有人開門，吵醒了聲控燈，兩人才意猶未盡地結束。

睡覺時，兩人都懷着些心事，開着一盞小臺燈，望着天花板發呆。

“你的工友打掃衛生很幹淨，天花板的蜘蛛網都沒了。”于斯靈輕聲說。

“嗯。”黎月蘊扭頭看着她的側臉，欲言又止，“靈靈，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于斯靈翻了個身，手放在臉頰旁，看着她的面容，很認真地說：“當然會了，只要你喜歡我，我就會一直喜歡你。”

“那如果以後我們有争吵怎麽辦？”黎月蘊給她理了下發絲，牽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我原來的脾氣，其實挺差勁的，我怕有天你受不了我。”

“那你要是惹我生氣的話，你就乖一點，主動一點，像今天晚上一樣給我做頓飯，我就原諒你。”于斯靈彎了彎嘴角。

黎月蘊牽過她的手：“那我要是因為非常重要的原因，跟你撒謊了，你怎麽辦？”

“視情況而定吧。”于斯靈含糊道，“也可能，是甜蜜的謊言呢？”

“嗯，有道理。”黎月蘊親吻了下她的額頭，“如果你發現哪天我欺騙你了，一定是因為愛你。”

“我也是。”于斯靈道，“我覺得，我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愛你一點。”

每天都比昨天更愛你一點。

翌日清晨，光線灑在簡陋的出租屋裏，伴随着樓下巷道裏此起彼伏的談話聲。

于斯靈緩緩睜開了眼，看着對面還在熟睡中的人，立即擁有了好心情。

早晨醒來就能看見愛的人，沒有什麽比這更幸福了。

哪怕是上課遲到又被批評，也不能影響到她一整天的心情！

今天早上出門，依舊是黎月蘊送她去的學校。她剛在藍翔門口下車，就又撞上了昨天那位小芳or小紅同學。

她又一個親熱的招呼，跑過去搭上對方的肩膀：“嘿，小芳！”說完她回頭沖黎月蘊揮揮手，熟稔地和小芳走進了校門。

小芳甩開她的手：“第一，我不叫小芳，我叫楚雨——啊喂，你別跑啊，聽我說完啊！”

于斯靈一路狂奔回自己的學校，又被形體老師批評了。

下午只有兩節課，放課後，陶書芹給她打了個電話：“我到店裏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馬上。”

昨天她讓陶書芹回村裏把那輛瑪莎拉蒂開走，送到4S店，正好今天有空，就去親自交易，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車型。

下車後她就看見陶書芹站在門口等待，忙背着包跑過去：“辛苦啦，桃子。”

“咱倆誰跟誰啊。”陶書芹說着走了進去，“下周就是我生日了，你自己看着辦。”

“得咧。”

由于是大單子，銷售經理直接出來跟她談價格，沒多久就談好了出手價，簽字轉賣。

銷售經理拿着單子，笑眯眯地說：“于小姐，你可真是我的貴人，我的業績可就全仰仗着你呢。你這賣了車，不想再換輛新的嗎？”

于斯靈正有此意：“看看吧。”

三人将店裏的車子看得都差不多了，于斯靈也沒找着特別喜歡的，便說：“算了，下次再來看看吧。”

家裏的車庫可比這車型好多了，毫無興趣。

“诶你等等，不知道你對二手的感不感興趣？昨天剛得了一輛保時捷，我記得你之前有提過兩嘴，說是想要來着。”

于斯靈左右無事，便說：“那就看看吧。”

經理又帶着她們去了另一個地方，場中央就擺放着一輛黑色保時捷，線條流暢，光澤盈潤。

于斯靈眼前一亮，上去摸了摸車身，覺得很眼熟：“這車什麽時候出的？”

“就昨天，還新鮮熱乎着呢。”銷售經理介紹完性能，“雖然它是二手的吧，但是車子保養的很不錯，設計師也已經退休了，再難買到這款設計師的退山之作了。”

“我要了。”于斯靈饞了也不是一兩天了。

“有魄力！”經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只是這價格，雖然它是二手的，但是這個，所以和原價差不了多少。”

“沒問題，你給我算算還要補你多少吧。”

刷卡的時候，一旁的陶書芹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是前兩天咱們在村裏看見的那輛車嗎？”

“可能？”于斯靈無所謂道，“管它呢，現在新主人是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它的。”

提到車後，于斯靈告別陶書芹，直接把車開回了于家的車庫。

正好撞見老爸回家，就留在家吃了個晚飯，給黎月蘊發短信，說是和同學聚會。

黎月蘊收到短信時，還在辦公室，索性又加了一會班。直到饑腸辘辘時，才下樓随便買了點吃的，順便去附近的4S店裏看了一圈。

店裏不少人在看車，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漂亮女人正在打電話，聲音嬌滴滴的。後退時不小心撞到了黎月蘊，回頭就粗聲罵道：“長沒長眼睛啊？”

黎月蘊臉色一沉：“你長沒長臉？”

“你怎麽說話呢！沒素質！”女人見她容貌卓絕，打扮穿着卻十分樸素，手裏還拿着個未吃完的便利店飯團，當場翻了個白眼，假睫毛都快脫落了，“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別跟這逛菜市場了，趕緊出去吧，這麽多人看着呢。”

本來沒什麽人注意這裏，可她這聲音挺大，再一聽說這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開始圍觀了。

“逛菜市場？”黎月蘊一邊吃飯，一邊忍不住笑，“這兒可不是菜市場嘛。”

老娘想買哪輛就是哪輛。

女人雙手環胸，見四周有人在看熱鬧，高傲地看了她一眼，譏笑道：“果然，你以為這東西便宜啊？來來，你看看這輛車，知道多少錢嗎？”

黎月蘊瞥了一眼：“不知道。”

太次了，低于百萬的車都不配讓她記住。

“我告訴你，這可得98萬，你一輩子也賺不了這麽多錢吧。”女人笑了笑，“不過照你這節衣縮食的辦法，擠一擠說不定還是能買個輪胎。”

“哦。”黎月蘊低頭咬了一口飯團。

“行了行了，別吵了，你打擾大家看車了。”一位看衆看不下去了，出聲制止女人的責難。

“就是啊，人家買不起怎麽了，又沒擋着你的路。”

“多好一姑娘，節約點怎麽了，好歹是正兒八經的人。”

“你什麽意思！你說誰不正經？”女人突然沖人群吼。

黎月蘊無語至極，轉身準備離開，門口卻走進來一個熟人，兩人正準備打招呼，身後的女人突然沖上前，抱住了來人。

“老王，你終于來了，快幫我做主，這裏的人都兇我嘤。”女人委屈地抱着男人哭。

“好了好了，先別哭了，我這還有事呢。”

“你還能有什麽事啊？快點幫我把那輛車買下來，她們都瞧不起我！”女人嗚嗚嗚哭着，引來一大片白眼。

“我讓你先別哭了！”男人一把把她推開，女人一下太過驚訝，以至于忘了假哭，呆呆地看着他。

這時，黎月蘊打了聲招呼：“王總，好巧。”

女人一聽，頓時就以為是要來搶她位子的女人，剛想上去示威，就見他笑臉相迎地看向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黎總，你怎麽在這？”

黎、黎總？

女人微微瞪大了眼，雖然不認識，但知道能讓老王态度恭敬的人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來賣個車。”黎月蘊說道。

賣車？

女人頓時又松了口氣，可能是要破産，賣車做周轉資金。

王總：“你要賣哪輛啊？是那輛保時捷嗎？！是的話，能不能轉給我？”

“經理剛剛給我發短信說已經賣出去了，我只是來順便看看。”黎月蘊說完，扭頭看了一眼那呆若木雞的女人，勾了勾嘴角，“那就先不聊了，祝王總生意興隆，家庭和睦啊。”

“......”王總剜了一眼女人。

這時，剛吃完飯的銷售經理走了進來，發覺店裏的氣氛不對勁，大部分人都把視線放在大門處的女人。

他立即展開笑臉：“黎小姐，你可真是我的貴人，我的業績可就全仰仗着你呢。你這車剛放這不到一天，就被人花高價買了下來，不過你不想再換輛新的嗎？”

“不用了。”

“诶稍等一下，下午我們這剛收了一輛瑪莎拉蒂，你要不要看看？我覺得你會非常喜歡。”經理帶着她走到外面，“你看，還停在外面呢。”

圍觀群衆都興奮了。

黎月蘊眉目一動：“多少錢？”

“車雖然是二手的，但保養的很新。而且這可是絕版啊，多少人想買都買不到。”經理繪聲繪色地說。

“沒問題。”

全程交易不到三分鐘，吃瓜群衆都忍不住尖叫了起來，更是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那個嚣張的女人，只見那女人臉色都白了。

黎月蘊得趕回家，給住在附近的司雨彤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幫忙提車送到公司去。

刷完卡後，她就拎着裝飯團的塑料袋，四周看了看，走到那個女人面前。

“你、你要幹什麽？”女人吓得後退一步。

“麻煩讓讓。”黎月蘊揮了揮手。

女人讓開一點。

“注意點素質，沒事別到處放瓶子。”黎月蘊撿起她身後的礦泉水瓶子，擰開瓶蓋，徒手捏扁。

女人懷疑她在警告自己，下場可能會跟這瓶子一樣，被她捏在掌心，死于非命。

下一刻，黎月蘊揚起手。女人下意識閉上眼，沒有如猜測中挨巴掌，而是聽見了一陣窸窣的聲音。

她睜開眼，就見黎月蘊将瓶子帥氣地扔進了塑料袋裏，然後走出了店裏。

“她這是幹嘛呢？”女人跑到老王旁邊問，眼睛緊盯着黎月蘊的背影。

然後衆人就看見這分分鐘花掉千萬的女人，提着塑料袋，踩着破單車，一路駛出人們的視野裏，留下一個潇灑不羁的背影。

女人：“......？”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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