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羅地進行時
齊奕搬回來後,殷恕就從半殘變成了全癱,起床,更衣,洗漱,蹲馬桶,吃飯,喝水,按摩,去溜達。齊奕幾乎全程陪護,把某人養得膘肥體壯,神采飛揚。
在明确自己的選擇後,齊奕也沒有浪費時間去煩惱,順其自然地接受了這個鬼氣森森的現實。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他會毫無保留地付出自己的感情。
“殷恕,你輸了。”齊奕敲了敲棋盤,“你的王被我将死了。”
殷恕神色嚴肅地望着棋盤,好半天才說:“我下西洋棋從來沒輸過!”
“是嗎?”齊奕對此表示懷疑,作為一尊黴神,居然也有悍不畏死的小夥伴願意和他下棋?他之所以沒輸過,是因為和他下棋的人都在中途“猝死”了吧?
“再來一盤!”殷恕鬥志昂揚。
“不來了,我要去做飯了。”齊奕将殷恕推到客廳,“你自己先看會電視吧。”
“沒什麽好看的。”殷恕推着輪椅跟在他後面。
“那你也別待在廚房裏。”不知道自己很占空間嗎?齊奕用腳踢了踢,将輪椅踢出廚房的領域。
殷恕靠在廚房門口,幽幽地望着裏面忙碌的身影。過了一會,他突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對着齊奕打開了攝像功能。
齊奕微微低頭,碎發垂在臉頰邊,露出白嫩的頸項,雙手有節奏地切着菜。他今天穿着一套寬松的家居服,雖然掩蓋了身材曲線,卻多了幾分閑适和慵懶,就像一只波斯貓,讓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你的爪子在幹什麽?”齊奕轉頭,居高臨下地睨着殷恕。
殷恕的左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齊奕的後腰上。
“我就是擔心你閃了腰,沒有別的意思。”他神色自若地把爪子收了回來。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殘、疾、人、士。”齊奕随手丢給他一顆洗過的桃子,“去去去,到客廳啃桃子去,別在這礙事。”
殷恕再次被趕出廚房,只好孤孤單單地捧着桃子去客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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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慢悠悠地啃完,齊奕的飯菜也差不多做好了。
殷恕右手的傷還沒有痊愈,只能用左手進食,舉箸的動作很不靈便。
他殷切地望着齊奕,還來不及表達他想要投喂的意願,就見齊奕起身走進廚房,取來一件繡着醜小鴨的嬰兒圍兜,圍在他脖子上,然後遞給他一根勺子,囑咐道:“好好吃,別把衣服弄髒了。”
殷恕:“……”
吃過飯,殷恕提出去散步。
齊奕欣然同意。半小時後,就見他一手領着殷恕一手牽着麥芽從樓道裏走出來,微笑着和街坊鄰裏打招呼。
殷恕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和這只薩摩耶是一個待遇……
結束不怎麽愉快的遛彎之旅,殷恕表示要洗澡睡覺了。
他右手和左腿都包着繃帶,不能沾水,只能讓齊奕幫他擦澡。起初他很興奮,這是展現身材和肌肉以及提高親密度的好機會。兩人在小小的浴室,坦誠相對,肌膚相貼,分分鐘摩擦出愛的火花!
然而事實是,齊奕對他果體似乎完全沒有遐想,而且“坦誠”的只有他一個,齊奕總是穿着衣服!
“殷恕。”齊奕嘆道,“最近吃這麽清淡,為什麽你的火氣還這麽旺盛?”
幫殷恕擦澡不止一次兩次了,但他幾乎每次都會硬起來。這麽大根豎在他面前,讓他很困擾好嗎?
殷恕望着蹲在他腿間的齊奕,眼神幽暗,喉嚨幹澀,腦中想象着自己被他含住的畫面,欲望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壓倒。
齊奕見他的臉色都黑得發青了,不忍再逗他,繼續幫他擦身,擦到左邊肩膀時,兩人距離很近,殷恕突然勾住他的後腦。齊奕一個不穩,跌在他身上,随即呼吸被奪,唇齒絞合。
齊奕虛撐着身體,擔心壓到殷恕受傷的腿,殷恕趁機占領實地,盡情品嘗他的味道。
“你的傷……”齊奕的話還沒說完,又被殷恕結結實實地堵住。
殷恕食髓知味,完全忘記自己的傷勢,翻身就把齊奕壓到地上。
只聽“啪”的一聲,殷恕的右腿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他表情扭曲。
齊奕連忙推開他,責怪道:“傷患就該有傷患的樣子,你還想不想好了?”
殷恕趴在地上挺屍,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別裝死了,快起來,擦好身就去床上躺着。”齊奕想将殷恕架起來,結果這家夥将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壓得他使不上力。
齊奕停住動作,狠狠瞪着殷恕:“兩個選擇,一是讓我扶你起來,二是待會你自己爬出去!”
殷恕立刻端正态度,順着齊奕的力坐得筆直。
洗完澡換上睡衣,殷恕被齊奕妥妥帖帖地裹進被子裏,然後自己也去浴室沖了個澡。
等他出來,殷恕說道:“你陪我一起睡。”
齊奕正在吹頭發,沒有回話。
他又說:“我晚上如果想上廁所,還需要你幫手。”
齊奕放下吹風,起身走出房間。
殷恕望着他離開,郁悶地拉起被子蓋住頭。
不過多時,耳邊傳來關門聲,随即感覺床墊一沉,一個人鑽進被子中,緩緩躺在他身邊。
殷恕将頭伸出來,怔怔地望着身邊的人。
“睡吧,明天還要去醫院複檢。”齊奕閉上眼睛。
殷恕胸口起伏,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他伸手探試般地抱住齊奕的腰,緩緩将頭靠在他臉旁。
沒有被拒絕,沒有被拒絕!
殷恕凝視着齊奕,眼中帶着驚喜和疑問。這是同情,還是接受?齊奕……願意接受他了嗎?
殷恕有些不敢想,所以也不敢問。盡管他對他勢在必得,但他從沒想過能夠輕易得到這個人,心裏早就做好了花費一輩子時間來追求他的打算。
如今看來,齊奕對他并非全無好感,不然也不會任他予取予求。
他靜靜地望着齊奕的側臉,忍不住得寸進尺地啄了一口。
齊奕睜開眼,問:“到底要不要睡?”
“睡!”殷恕将受傷的那條腿擱在齊奕身上,緊緊貼着他。
齊奕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表示什麽,閉上眼繼續睡覺。他知道殷恕在期待什麽,也确實準備和他表明心跡,不過必須是在他傷好之後。不然以他旺盛的精力,肯定忍不住。
殷恕心滿意足地抱着齊奕。雖然還不确定他對自己的順從是因為他的傷勢,還是因為感情,但至少他已經不那麽抗拒自己了。只要他繼續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攻占他的心。
第二天,齊奕帶着殷恕去醫院複檢。他的腿傷恢複得很好,大約再過半個多月就可以進入複健階段。
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齊奕家,公司的事情暫時交給部門經理代管,左誠定期向他彙報進展,遇到緊急情況,還有殷父把關。
“兒子,你不用擔心公司的事,只管好好養傷。”殷父在電話中如此說道。
“嗯。”
“還有,加油。”殷父意有所指。
“嗯。”心領神會。
齊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獲得了殷家上下的一致認可,只要他點頭,他和殷恕的戀愛之路就能一帆風順。當然,即使不知道,齊奕也肯定這段感情不會出現什麽障礙。
從醫院回來,齊奕和殷恕在他們家門口看到一個陌生人。
這人四十上下,身子筆挺,樣貌普通,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堅毅的氣質。
齊奕不認識他,卻認識他身上的鬼氣,他正是之前在j城餐館中遇到的那名疑似jc的男人。他身上這種剛正的血煞之氣非常罕見,既令人畏懼又充滿正氣,非一般執法者所能擁有。
齊奕隐隐覺得之前的j城之行似乎牽扯出了許多人物。柯少郁遇到了一個,現在他也遇到了一個。
“你好,我叫霍陽。”霍陽向齊奕伸出手。
齊奕與他握了握,問道:“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霍陽回道:“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為什麽找我?我們似乎并不認識。”
“是無定大師介紹我來的。”
齊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無定大師從來沒有把他的事情告訴過別人,如今竟然告訴了眼前這個人,顯然對他非常信任。
“原來是無定大師的朋友,請進吧。”齊奕打開門,推着殷恕進了屋。
殷恕警惕地盯着這個不速之客,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齊奕請霍陽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問道:“不知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霍陽從衣服裏拿出一張照片擺在茶幾上。
齊奕低頭看去,遲疑道:“照片上似乎是一把短刀。”
“是的,嚴格來說,這是子母刀中的子刀。”
“你讓我找什麽人?”
“刀的主人。”
“你就給我一把刀的照片,讓我找到刀的主人?”
“無定大師說你一定有辦法。”霍陽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目前只有這個線索,這把刀的主人涉及幾宗重大案件,若不能盡快找到他,恐怕會有更多人受到危害。”
齊奕拿起照片認真地看了看。如果是普通物件,他或許真的無能為力。但這把刀明顯跟了他主人很多年,上面附着了主人的鬼氣。而且這股鬼氣非同一般,黑中帶血,積怨深厚。這樣的人,一般窮兇極惡,罪行累累。
不過,如果不能圈定一個範圍,想找到這個人也不亞于海底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