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風镖局

三人又聊了一番其他風土人情,眼見夜已深,便各自躺下歇息了。

江問白因為思慮前程,翻來覆去睡不着。直到後半夜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伴着雨聲,他才終于安然入睡。

天剛亮,他被莫臨和褚小山倆兄弟喚醒。

莫臨神情緊張,還故意壓了聲音:“江兄,江兄,快起來,我們趕緊走。”

江問白被他這模樣搞得也緊張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外面,外頭的雨還下個不停。“怎麽了這是?”

褚小山此時狀态已經恢複了過來。他壓低聲音,朝外努了努嘴。

“方才我們出去看天氣情況,本想着等雨停了再走,但看到秦風镖局的旗子正朝這個方向過來……怕是最多半柱香的時間就要過來了……”

莫臨也道:“昨日我們僥幸逃脫,但保不齊青山派已經把此事報給了秦氏,若這秦風镖局是來抓小山的,憑我倆的身手,必定打不過。江兄你也趕緊收拾吧……”

江問白本想說,我和秦風镖局無冤無仇的,為什麽也要跟着一起跑?

結果褚小山話還沒說完,外頭卻是一陣馬嘶人聲,這秦風镖局的人竟然比預判的時間更早到了。

莫臨和褚小山急得臉色都變了。

江問白急中生智,推二人去破廟後方。

“你倆趕緊走。我同他們無冤無仇的,能留下來應付一陣。否則明明這廟中有人,他們來了卻一個都沒有,反而惹人生疑。”

江問白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莫臨和褚小山對視一眼。

莫臨匆匆的:“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沒想到江兄接二連三的救了我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他日若相逢,必好好報答江兄。”

“趕緊走吧。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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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匆匆話別,江問白迅速回到他原先的地方,他躺了回去,裝成一切都沒發生,只是純粹路過借宿的一個路人。

江問白假裝閉目養神,他以為很快就會有大隊人馬沖進破廟,沒想到他等了片刻卻只進來了兩個人。

“這該死的雨!”這倆罵罵咧咧的進了廟裏。

江問白偷偷的看了一眼,這兩人,一個是五大三粗的絡腮胡子,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一個則是身形細長,拿了個馬鞭,看起來是個馬夫。

馬夫一直在埋怨:“我就說吧!咱倆就不該這麽着急趕路,昨夜尋個地方留宿,也不至于被淋個落湯雞。”

絡腮胡子卻是冷哼一聲:“你忘了……”

絡腮胡子看了一眼旁邊躺着的江問白,故意含糊了下:“說的就是讓我們一刻都不能耽擱,你是當耳旁風是不是?”

馬夫嘟嘟囔囔的:“我并非這個意思,但這麽大的雨!還不是照樣要耽擱。”

絡腮胡子拔高了聲音:“別廢話了,趕緊生火,咱把衣服和旗子都烤了,雨停了就上路!”

江問白聽着二人在一旁說話,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他此前看書中記載,尋常走镖,要麽是威武镖,講究個聲勢浩大、扯上大旗,一路敲鑼打鼓的過去,震懾他人;要麽是偷镖,擔心惹是非,就收了镖旗,悄麽聲息的過去。

秦風镖局這陣仗,卻均不是。兩個人,但挂了镖旗……

江問白心下暗嘆,難不成眼下真的秦氏天下了麽。只要兩個人便可以橫着走了?

……

江問白又躺了片刻,開始察覺出些許尴尬來了。

他聽着外頭的雨聲,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

那他就有些糾結了,是繼續裝睡呢,還是索性起來先行離去?若不再裝睡,那哪個節點“醒來”比較合适呢。

正糾結的你死我活之時,江問白突然又聽一陣馬蹄聲聲,有一隊人也朝着破廟的方向過來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這麽個破廟,生意這麽好?

然後江問白發現,秦風镖局二人很緊張。

“糟糕!竟然被他們追上了!”

比起馬夫的慌亂,絡腮胡子則是要鎮定很多:“慌什麽!別忘了,我們是秦氏的人!”

須臾之間,一群人沖進了這破廟。

只是讓江問白沒想到的是,來人十分蠻橫霸道,竟然是……直接騎馬而入的。

馬蹄翻飛,他們一行連人帶馬徑直闖了進來,直奔江問白睡覺之處。

江問白:!!!

得,這下也不用糾結了,還裝什麽睡啊,當然保命要緊!

江問白迅速爬起來,避開這群人,躲去了一旁角落的安全之地。

他卻不知他自以為是身手敏捷的躲了過去,在周圍所有人眼中,卻是他連滾帶爬的僥幸活了下來。

這群人都是從雨中而來,一行六人,如今各個渾身濕透,但他們卻渾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看着秦風镖局的絡腮胡子和馬夫。

馬上打頭的男子,武立行,看了一眼在角落的江問白,用馬鞭指了指他。

“這是我們青陽武館和秦風镖局的恩怨,閑雜人等一律讓開,否則若是被傷到了,休怪我們無情。”

江問白覺得正合他意,外頭雖然大雨無情,但總好過如今廟中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他趕緊點着頭,低眉順眼的貼着牆根要往外走。

沒想到絡腮胡子卻是不肯放過他,扔了一把飛刀出來。

江問白聽聲辨位,自然知道飛刀是直直沖着自己來的。他趕緊放慢腳步,于是這飛刀便沒有打中江問白,而是略過他眼前,插到了旁邊的牆壁上。

絡腮胡子皺了皺眉,他并不覺得自己的準頭這麽糟糕,但這小子居然沒被擊中,只能說運氣太好了。

絡腮胡子開聲:“什麽狗屁恩怨,今日你若膽敢以下犯上,那此處的人一個都別想活命。”

武立行冷哼一聲:“狂妄至極。原先青陽武館還敬重你們秦氏為武林至尊,可如今你們連窩藏翁一誇這等無恥之徒的事都能幹的出來,速速交出翁一誇!否則就休怪我武立行不客氣了。”

絡腮胡子也是毫不退讓:“就憑你們幾個就想和我們秦氏叫板,實在笑話!”

絡腮胡子說罷,立刻抽了刀砍向武立行,武立行跳下馬,直接迎了上去。馬夫見狀也不甘示弱,立刻去同青陽武館其餘人開始厮鬥。

一時間這破廟裏打得人仰馬翻。尤其是青陽武館的幾匹馬還橫在屋中,更是覺得擁擠不堪。

江問白叫苦不疊。

怎麽回事,自打醒來,他動不動就要看別人打架啊。

這什麽青陽武館、什麽秦風镖局、什麽翁一誇,他統統都不想惹。

他在這一片混亂中企圖偷偷漏出去,結果沒想到馬夫将青陽武館一名年輕弟子殺到了他的跟前。

該說不說,這弟子武功真不怎樣,左閃右避的四處蹦跶,還偏偏都堵在了江問白跟前。

馬夫揚起手裏的馬鞭,江問白一看這架勢,這鞭子要是甩下來,他同這個弟子一起逃不過。

于是他躲到這弟子身後,口裏喚着“哎呀、哎呀、要死了呀”,卻是故意撞了這青陽弟子的胳膊。

這弟子錯愕之餘,只覺得自己手握劍柄,不自覺往前送,然後沒想到的是,這一劍居然正中馬夫的破綻,砍在了馬夫的胸口上。

青陽派弟子和馬夫都愣了片刻,一個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歪打正着,一個是沒想到這麽個蹩腳小兒竟然能傷到自己。

馬夫片刻後暴怒,又奮起追着這青陽弟子來殺。

旁邊青陽的其他弟子眼看馬夫來勢洶洶,趕過來幫忙。

馬夫一對三,更加不掉以輕心。

但沒過兩招,江問白便看出來了,這幾個青陽弟子的武功着實稀爛,三個加起來都不是一個馬夫的對手。

江問白嘆口氣,躲去這三名弟子身後,他看起來是在後面驚慌失措的躲避保命,但其實卻是不停輕輕撞這三個弟子的手肘、腕部,這三名弟子稀裏糊塗的就“被迫”出招,不停砍傷馬夫。

不到片刻,馬夫節節敗退。

此時三名弟子察覺出些異常來,都回頭看背後的江問白。

馬夫卻是趁着三人分神的空檔,一鞭子下來,打算解決了這三名弟子。

眼看前面三人都要倒下去,江問白大駭之餘,手下沒個輕重推了其中一名弟子手中的劍,直接當胸刺穿了馬夫的胸口。

于是須臾之間,馬夫同三名青陽弟子,皆一命嗚呼了。

江問白:……

絡腮胡子和武立行看過來,卻只看到是馬夫出手殺了三名弟子,又看到其中一名弟子臨死之前,失手刺死了馬夫。

至于一旁那個貌不驚人的江問白,則是看起來毫無關聯,只是一臉錯愕的站在一旁,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吓。

江問白的确受了驚吓,他沒想到自己力道沒控好,竟然一擊就斃命了。

我真的是太厲害了,下次還是應當注意些。

他驚魂未定的想着。

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絡腮胡子殺意更甚,他手下加了幾分力道,刀刀都殺向武立行命門。

此前一名趁亂溜去外頭的青陽弟子,又折了回來,匆匆道:“武師兄,我們着了道了,外頭轎子裏什麽都沒有,是空的!”

武立行大駭:“調虎離山之計!快走!”

他說完這話,不再戀戰,迅速翻身上馬,往外跑。

他動作迅速,但餘下的弟子卻沒有他那麽靈敏,都還沒來得及去牽上馬,便被絡腮胡子扔出的飛刀一打一個準,全都一命嗚呼了。

破廟裏餘下的幾匹馬眼見自家主人橫死當場,紛紛受了驚吓,嘶叫着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破廟和面面相觑的絡腮胡子、江問白。

此時武立行早就跑走了,江問白原當絡腮胡子要去追武立行,未曾想這絡腮胡子,臨走臨走卻還要回頭扔個飛镖,打算滅江問白之口。

江問白煩不勝煩,反手用問天劍的劍鞘擋了一道,結果沒想到,這飛镖被直接打了回去,一下擊中絡腮胡子的額頭正中。

絡腮胡子一臉不可思議,直直的倒了下去,仿佛是不相信就這麽死在一個慫貨的手中,死不瞑目。

江問白:……

他輕輕打了下自己的手:“都說了要留力了要留力了,怎麽還搞出人命來了。”

江問白此時才終于有閑心去看地上那個飛镖,方才絡腮胡子扔過來之時他便覺得有幾分眼熟,如今仔細一看,果然同那日夜襲萬紫閣的黑衣人,用的是一樣的镖。

看來,這秦氏是真的不想要什麽新的武林盟主……江問白心下慶幸,還好老子溜得快。

江問白看了一眼破廟中的狼藉,雖然外面依舊瓢潑大雨,但此時是不能再留了。

他繞去了破廟後方,拉扯了被大雨沖刷、洗了個大澡的鈴铛,如同個浪蕩子般哄着人家:“鈴铛啊,我的好鈴铛啊,我知道下大雨,但咱還是先走,不然小命都沒了。”

鈴铛不情不願的被他牽着走。這雨大的江問白都要睜不開眼了,他看到秦風镖局的馬車還停在一旁,動了心思。

用人家的馬車當然是不敢的,萬一被認出來也是個麻煩事,但馬車內保不齊有個什麽油紙傘、鬥篷啥的,也是好的。

他去馬車裏翻找了一通,果然找到了一個還濕漉漉的蓑笠和鬥篷,他趕緊給自己套上,打算離開時又發現,這馬車上竟然有個錢袋子。

江問白大喜:“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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