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身僵硬的姜穎然笑道,“不過,賀導,作為晚輩,我可得好好勸勸你,做事情總得講個先來後到。你想要何琳,可以跟我說嘛,女人而已,長輩想要,我還能不孝敬?可你不聲不吭的給我難看,這就不合适了吧。毆打長輩這事兒,我做的确實不對,可我也是男人,這種事兒,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啊,你說是不是?”

“有完沒完?”韓家駒不輕不重的說,“還不快點給賀導道歉?”

歐明聿面無表情,将杜念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把玩着,看不出什麽态度,杜念低着頭,假裝對桌布上的花紋感興趣。

賀熙看起來毫不在乎的笑了笑,道:“這事兒确實是我做錯了。何小姐是朋友介紹給我的,我原以為與何小姐做的是錢貨兩訖的生意,可沒想到何小姐竟然是紹華的戀人,這可真讓人想不到。确實,女朋友出軌,是個男人就控制不住,紹華血氣方剛,做出點出個的事情,情有可原。不過這件事,雖然是無意的,不過我到底還是傷到紹華了。我在這兒,就以茶代酒,給你道個不是。”說着,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韓紹華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賀熙這番話,分明是以進為退,看似在道歉,實際上是在暗諷他和人盡可夫的娼妓談戀愛,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自作自受。

他剛想回擊,就感到自己的腳被父親不輕不重的踩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的閉緊了嘴巴,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賀熙又對杜念,确切的說,是歐明聿道:“那天如果不是小杜,我怕是現在還在重症病房躺着呢。大恩不言謝,我現在正在準備一部電影,不知道小杜有沒有興趣參加。”

杜念不吭聲,擡頭去看歐明聿。歐明聿沉默片刻,道:“什麽電影。”

“《仙途》。”

歐明聿臉上露出一絲興味。《仙途》是一部網絡仙俠小說,自五年前在末點橫空出世,很快便受到了百萬讀者的熱切追捧,成為近幾年來最暢銷的小說。歐氏萬晟曾經派人找過作者,想要收購影視版權,卻被告知晚來一步,已經被別人收購走了。

這個神秘的買家歐氏一直沒能查明身份,沒想到竟然是賀熙。

“那你是準備拍哪個部分?”歐明聿問道。《仙途》是一部千萬字的超長篇小說,想要拍電影,必然只能選擇其中的一個分支故事。

“天衡上仙蘇辛,和他同父異母弟弟葉天璟相愛相殺的故事。”賀熙笑得意味深長。

歐明聿了然,這一段故事只是《仙途》中的配角的故事,明說是複仇和兄弟情深,實際上頗有賣腐的嫌疑,劇情緊湊跌宕,感情深摯感人,悲劇結尾足夠震撼,再加上時下“腐”和“妖孽男”的熱門元素,以賀熙執導商業片的能力,絕對能夠拍出一部蕩氣回腸卻又緊随潮流的史詩巨作。

書中這一段是引出正式劇情的前篇,主角天衡上仙的母親是玉京劍派的內門弟子,當年為了奪寶器,勾引修仙世家葉家的家主,以妾室身份住進葉家,裏應外合,身懷六甲時聯合他人将葉家滿門殺害,後回到玉京劍派生下了天衡上仙。

而另個一個主角葉天璟則是葉家的嫡子,是只比天衡上仙小幾個月的異母弟弟,當年,同有身孕的葉夫人身受重傷卻逃過一劫。葉天璟從小便知曉葉家的血海深仇,刻苦修煉只為報仇雪恨。

幾百年後,葉天璟帶着屬下喬扮成根骨上佳的凡人,進入玉京劍派修道,拜入天衡上仙門下。自此,一系列精心布置的複仇計劃一一展開,天衡上仙中計,被懲處七十二劍戮刑後趕出了玉京劍派,臨死時得知一切,心灰意冷,頓時墜入魔道,起死回生,恢複了功力,去找葉天璟複仇。兩人在碧落崖決鬥生死,葉天璟敗落,然而最後關頭,天衡上仙卻放棄了生命,将自己的內丹喂給命懸一線的葉天璟,救了他一命,自己卻化成一片銀沙,被風吹散在天際間。

書中表面上說,是天衡上仙愛上了女主角,也就是葉天璟的女屬下,為她的背叛心碎而自盡,可具體的劇情,怎麽看,怎麽更像是天衡上仙愛上了葉天璟,無法接受兩人的兄弟和仇人的身份而自盡。

天衡上仙這個角色是很讨觀衆喜歡的角色,既妖嬈又清俊,雌雄莫辨,卻又有着不容錯辨的男性的英氣,顏值高,氣質佳,正符合當下妖孽美男的定義,如果演得好,那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這個角色,賀熙原來肯定是想給圈裏幾個正當紅的小生的,以杜念的資歷,能夠獲得飾演男二號男三號的機會,就已經是燒高香了。不過,最肥的那塊肉都已經送到嘴邊了,豈能有放過的道理。于是,歐明聿微微一笑,道:“能出演天衡上仙這個角色,是小念的榮幸,以後還要拜托賀導多多指導。小念,還不快點謝謝賀導?”

第 24章

杜念抿着嘴笑了起來,他雖然不是很清楚歐明聿和賀熙說的《仙途》、天衡上仙是什麽東西,但是以歐明聿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風格,和賀熙瞬間僵硬的表情,可以猜得出來,歐明聿一定給自己争取了一個異常難得的機會。

杜念不在乎歐明聿為自己争取了什麽,重點是,這時歐明聿為他争取的,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在聽到歐明聿的吩咐後,杜念立刻站了起來,向賀熙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謝謝賀導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賀熙臉上陰晴不定,他沒想到歐明聿竟然如此獅子大開口,他原本打算給杜念的角色是天衡上仙的大弟子,大弟子對天衡上仙忠心耿耿,也是最早發現葉天璟心懷不軌的人,最後為了保護天衡上仙而死,雖然是配角,但是出場時間可不少,總是跟在天衡上仙身後晃來晃去,臺詞不多,可很有存在感,又不需要太多的演技,人物正面,結局凄美,對于新人來說,是個吸粉的好角色。

賀熙以為自己給出大弟子的身份已經很有誠意了,沒想到歐明聿的胃口遠遠比他預料得要大。這種要求已經超出他的底線了,可歐明聿和杜念這一唱一和地謝過了他,立刻就把他推到了騎虎難下的位置,讓他不能當即就一口拒絕,否則就是不給歐明聿的面子。他是國內身價最高的大導演又如何,到底比不上擁有兩家大型影視公司和全國最大院線,還和官方淵源頗深的歐大公子,若是給了他借題發揮的借口,電影拍攝或者電影審批上映、院線上線的時候給自己找點麻煩,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歐明聿知道賀熙心裏在想什麽,明白自己不能只拿不給,不等賀熙想到回絕的話,便道:“我本人也是《仙途》的書迷,原是想買了《仙途》的版權自己拍的,不過現在版權既然在賀導你手裏,不如我們兩家合作。資金是不成問題,特效萬晟也可以解決。美國的芬格特效工作室的股份,萬晟擁有一半,既然《仙途》是賀導你和我們萬晟合拍的,那特效不如拿到芬格去做。你看,怎麽樣?”

聽了這番話,賀熙心中簡直是冰火兩重天。歐氏財大氣粗,歐明聿親口答應的投資,必然不會是個小數目。而芬格特效工作室,是好萊塢最好的十個特效工作室之一,如果是賀熙自己外包給好萊塢特效工作室,必然是天價,可如果通過萬晟拿一個內部友情價,那起碼能省下好幾千萬的支出。

可即使誘惑如此之大,賀熙還是不能放心的上鈎。他雖然是以錢為本的商業片導演,可商業片要想掙錢,也得有足夠出色的藝術資本做支撐。別的角色,就算女主角,拿去給投資方做人情都無所謂,可天衡上仙是電影中兩個男主角之一,和葉天璟一起撐起整部電影,如果演員實力不夠,整個電影的格調立刻就會淪為二流的圈錢片。杜念這個新人新到連部成型的作品都沒有,這讓賀熙如果放得下心答應下來,把天衡上仙的角色交給他呢。

韓紹華坐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熱鬧,見賀熙一臉的糾結,立刻起哄道:“天衡上仙這個角色好啊,讓小杜演簡直在合适不過了,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小杜還能打,這打戲肯定是沒問題的。賀導,你還猶豫什麽,趕緊答應啊。”

賀熙咬了咬牙。他不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聖人,可還是愛惜羽毛的,人的口碑,樹起來很難,可倒下來,只需要一部爛片而已。他辛辛苦苦打拼了二十多年,才從首都電影學院導演系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畢業生,打拼成了全國第一商業片導演。如果惹了歐明聿,也不過是這部戲賠點錢罷了,下一部還能賺回來,可名聲沒了,那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彌補得回來了。

于是賀熙道:“歐總,您別怪我說話直。這電影角色還沒試鏡,小杜的實力,我也還沒看到,還真不敢就這麽放心的把天衡上仙的角色交給他。這麽着吧,等選角開始了,麻煩小杜跑一趟試試,要是合适,不管別的演員表現如何,我二話不說,這個角色,我就交給小杜了。你看成不?”

賀熙也屬于那種引導型的導演,除非是用熟了的演員,不是很喜歡演員自己發揮。演員只要有悟性,通常都能在他的指導下表現出他想要的那種效果,如果演技出色的話,自己肯琢磨,還能演出自己的特色來,所以賀熙不需要演技最頂尖的一線演員,只要杜念有點基礎,有點靈性,他都能把他調教出來,熒幕上出來的效果絕對不比一線演員差。

但是随着娛樂圈越來越浮躁,越來越功利,這種演技及格有點悟性的演員也越來越少了,新人演員大多頂着一張笑都笑不自然的整容過度的臉,四年科班出來就學會了如何在鏡頭前讓自己最好看,更別提還有一群是幹爹捧出來野路子,連走位和念臺詞都不會,基本功本來就差,卻還不知道磨練演技,只知道炒作和圈錢。在這種大環境下,他原本并不嚴格的要求意外得變得苛刻了起來。賀熙怕就怕杜念也是這種情況,如果真是這樣,他就算不拍這個電影,也不能讓杜念将電影給毀了。

歐明聿有些不太滿意,剛要說話,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杜念抓緊了,他側頭看了眼杜念,只見後者對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又對賀熙道:“謝謝賀導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這段時間我會好好準備,到時候,您肯定會放心的把天衡上仙交給我的。”

歐明聿摸了摸他的頭,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的說:“賀導還是杞人憂天了,小念可是顧老都看好的人,沒道理連個商業片都演不了。”又道:“不知道賀導要在H市呆多久,有時間不妨去顧老的《綠珠》劇組探探班,也好對小念的演技有個把握。”

賀熙知道歐明聿怕是有些不高興,賠笑道:“這也是為小杜好,如果小杜不适合這個角色,演了反而招黑,要是适合,那就更得走這個過場,免得到時候傳出不好的流言蜚語,對他前途無益。”

杜念心中所想和賀熙一樣。他雖然女氣,表面上看着溫柔腼腆,可實際上很是心高氣傲,他喜歡歐明聿為他争取角色,但是他更希望這個角色是他自己憑實力争取來的,就像是在《綠珠》劇組,他将崔英從一個蒼白的符號變成了和崔雯不分上下的重要角色,憑的就是他對崔英的深入了解,和所展示的足夠駕馭崔英的潛力,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搶了姜穎然的戲,姜穎然心中嫉恨,卻也無話可說,而劇組的其他人私下裏不管話說得都難聽,卻也沒底氣與他當面對質。

天衡上仙這個角色也一樣,他不屑于借用歐明聿的權勢逼迫賀熙答應用他,他要讓賀熙用他用得心甘情願,毫無勉強,毫無怨言,毫無遺憾。

于是,杜念坦坦蕩蕩的笑道:“沒有那金剛鑽,我也不攬那瓷器活。一切等試鏡那天再說,但凡有比我更合适的,您用那人就好,我絕無二話。”

杜念這話說得賀熙心裏舒服了不少,笑道:“我對小杜還是很有信心的。”

談過了公事,韓家駒便叫了服務生點菜,一桌六人,各懷心思,表面上還是賓主盡歡。飯畢,歐明聿婉拒了韓家駒再去喝茶的邀請,牽着杜念的手離開了。

歐明聿帶着杜念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回到房間,歐明聿松開他的手,正準備進屋,卻被杜念一把拉住了。

“怎麽了?”歐明聿回頭問道。

杜念擡着頭望着歐明聿,雙眼發亮,面頰微紅。此時他們站在略有些狹窄的玄關內,頭頂是一串流線形排列的燈,昏黃柔和的燈光從頭頂灑下,從歐明聿的腦後投過來,朦胧了他身體的輪廓,看起來就像是整個人都在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卻又黯淡了他的臉,冷峻鋒利的五官在陰影中反倒透着一種模糊不清溫柔。

杜念癡迷的望着這個男人,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砰砰地跳着,在這個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的逼戾空間裏,強烈得如同捶鼓一般。他想問問他,今天拉着自己的手,帶他去會所,把他介紹給別人時,那種強勢的占有姿态,和暧昧的保護舉動,面對那些猜測他們是情人關系的目光時,沒有否認和解釋的默認,還有把玩他的手指,撫摸他的頭發,餐桌上的照顧,這些,到底都是什麽意思。歐明聿說過,自己的心思,他都知道,那現在這番舉動,是願意接受,而且願意回應的意思嗎?

“明聿哥。”他輕聲道,就像是把這個名字放在唇齒間咀嚼品味一般的緩慢,“你……你今天……”他有些張不開嘴,可是心中有一種直覺,告訴他,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那麽下次在想找到讓歐明聿承認的機會,恐怕就不容易了。

別緊張!他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上一世,是聿郎給自己表白,那麽這一世,就換他來表白吧。

杜念這樣告訴自己,可一開口,還是有些支支吾吾:“你是不是……你……他們都覺得我們的關系……那你……我們……”

“你想說什麽?”歐明聿輕聲道,深邃沉靜的眼睛裏閃爍着一絲笑意。

杜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通紅的臉上帶上了一些破釜沉舟的氣勢:“明聿哥,”他緊緊的抓着歐明聿的手臂,“你是知道的,我、我喜歡你”他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望着歐明聿,短促的喘了口氣,“那你……那你也、也喜歡我嗎?”

第 25章

男孩的眼睛很亮,從天花板上傾瀉而下的燈光映在他的眼睛裏,仿佛一潭清水被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般,微微顫抖着。而透過波紋蕩漾的水面,歐明聿可以看到殷切的期盼,深深的迷戀,還有難以掩飾的恐慌。

他久久地凝視着這雙深情的眼睛,覺得自己再一次被迷惑了,這句堅定的告白,和那句略帶些彷徨求愛,仿佛一杯滾燙的熱酒,頃刻間倒在他的心上,燙得他渾身都熾熱的了起來,帶着熏熏然的醉意,一種難言的沖動在他的胸腔裏滾動着。

他反手握住杜念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另一只手緩緩的擡起,捧起杜念的臉,頭漸漸地壓低。

杜念大大地睜着眼睛,他不敢閉眼,生怕像上一次一樣,歐明聿會在最後關頭退縮。

男人的臉離自己的越來越近,直到兩個人的鼻梁輕輕地貼在一起,呼吸交纏,男人緩緩地用鼻翼磨蹭着杜念,仿佛一頭獅子親昵地磨蹭着自己的伴侶。

杜念被自己的聯想羞得渾身一顫,随後,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松開了,腰上纏上了一條有力的手臂,整個人被向前一拉,便跌進了歐明聿的懷中。

他的雙手下意識的攀上男人的肩膀,而自己的臉和男人的更近了,他們的嘴唇輕輕的碰了一下,眨眼間,他覺得自己的睫毛好像掃過了男人的皮膚。

“乖,別怕。”歐明聿耳語道,“閉眼。”

杜念猛地抓緊了掌心的布料,顫抖着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嘴唇被含進一個溫暖的地方,被潤濕,被舔舐,被輕輕地吮吸。

眼淚瞬間就從眼角溢了出來。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太久了,等了兩輩子,等了快十一年。他松開歐明聿的肩膀,手臂緊緊的纏上他的脖子,張開嘴,将自己毫無保留的奉上。

好像心裏缺少的那一塊,突然被彌補上了一般,滿足——這是此時此刻,歐明聿心中所有的感覺。他一手抱着男孩兒的後背,将他揉進自己的懷中,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後腦,将他更深入地貼近自己,仿佛将這孩子揉進自己的身體,他的人生就再無遺憾。

舌頭在杜念張開嘴的一瞬間,便迫不及待地滑了進去,探索着這一塊他早已觊觎已久的流蜜之地,搜刮着所有能夠吞咽的液體,然後舌尖更加的深入,用力地磨蹭,輕輕地觸碰,聽到懷中的男孩發出難耐的渴望的輕哼,渾身像是着火了一半,更加的躁動,也更加的粗暴。

這個吻太激烈了,激烈到杜念有一種錯覺,仿佛是回到了上一世,那時,每一次與歐明聿小別重聚,歐明聿都是這樣熱烈地向他索求。

杜念的理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努力地擡起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小腹磨蹭着那一塊已經抵住他的堅硬,也用自己的磨蹭着歐明聿的大腿。男人的手從他的後背滑到他的臀部,抓着他的臀肉開始大力的揉捏……

對,就是這樣!杜念在心中大聲的吶喊着,如果不是嘴巴還含着一條舌頭,他一定會尖叫出來:快!快占據我!傷害我!進……

歐明聿猛得推開他,雙目赤紅,喘着粗氣,雙手握着他的肩頭,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像是想把他用力地推開,又像是想要将他拉進懷裏。

“不行。”歐明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裏的血絲已經褪去一部分,“抱歉,我失控了。”

“你不喜歡我嗎!”杜念被他推拒的動作刺激到了,聯想到上一次那個錯失的吻,心中恐懼萬分,立刻哽咽着大聲地喊了出來。如果你敢說不喜歡……他在心裏狠狠地想着,我就把你扒了強上!

“我喜歡你。”歐明聿緩慢而堅定的說,“我喜歡你。”

杜念一愣,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驚喜和委屈瞬間糾纏着湧上心頭,讓他想笑又想哭,嘴角下意識的勾了起來,可是眼睛卻更加的酸澀了。眼淚沒有因為歐明聿對告白的回應而停止,他繼續哽咽地控訴道:“那你、那你為什麽、為什麽推開我?你、你不喜歡和我、和我……”他說不出“親熱”這個詞,生怕歐明聿覺得自己太放蕩。其實連這個問題,他也覺得太不矜持,實在有失體統,可他忍不住不問,他想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拒絕的答案。

“噓,別哭了。”歐明聿的手掌撫上他的側臉,柔聲安撫着,“我們才開始,不要這麽着急,慢慢來。”他捏了捏杜念的耳垂,強壓住想把這一小塊柔軟含進嘴裏的沖動,“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性,還有很多別的更重要的東西,需要慢慢溝通,慢慢了解,慢慢培養。我們不急。”

杜念簡直要發瘋了,既然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告白了,那還有什麽好培養的,上輩子都已經培養好了!話說小別勝新婚,他這都是大別了,對愛人的渴望簡直像是熊熊烈火點燃了整片森林,再不滅火,他就要被自己的欲望燒死了有木有!

他恨不得就像他心裏想的那樣,不管不顧把歐明聿推倒,可這樣未免太不矜持,只能幽怨地望着歐明聿,用眼神勾引他。

歐明聿的呼吸亂了一瞬,但是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你還小。”他絲毫不被誘惑,盡管他的褲子也繃得緊緊的,鼓起一大塊,“小念,耐心點,這件事以後再說。”說完,他飛快地躲進了浴室。

杜念喪氣地踹了一腳牆,沖進卧室撲到床上,抱着被子滾來滾去,試圖壓制住渾身的燥熱。兩輩子了,聿郎還是那麽古板。他怨念地咬着被子,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上輩子在挹翠閣看過的龍陽一百零八式春宮冊子,話說他和聿郎已經解鎖到第五十八式了,還有五十式……

啊啊!!杜念夾緊了被子,越來越想要了腫麽破!

第 26章

看着手中的白灼被花灑中噴出的水流沖到地上,消失在地漏中,歐明聿嘆了口氣,關上花灑,擦去身上的水,披上浴袍。手已經放在了浴室門的把手上,卻又猶豫了起來。

這一次,是他二十多年來做手活做得最失控的一次,欲念升騰起來的時候,就像是突發的海嘯一般,沒有征兆,沒有警示,氣勢洶洶,牢牢地占據着他的身體,不肯離去。而當他握着自己的灼熱的時候,再一次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從他的後脊升起,一種甜蜜的戰栗在他的下腹顫抖蠕動着,仿佛他曾經體味過這種無上的美妙,于是身體不滿地抗議着,拒絕這種敷衍了事的自給自足。好幾次,想到門外那個熱情的奉獻自己的男孩,他差點就拉開門沖出去了。

歐明聿靜靜地站在原地,深深地呼氣吸氣,終于把再一次翻騰起來的情欲壓了下去,這才拉開門。

冬天天暗的早,不過五六點,已經是暮色四合,玫紅色地夕陽染得空氣都帶上了粉紅色,房間裏沒有開燈,一片寂靜。歐明聿悄無聲息地走出浴室,最後在卧室的大床上找到了杜念。

杜念已經睡着了,臉壓在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被子上,嘴唇因為這個姿勢,微微地撅起,水澤紅潤,仿佛在誘惑人吻住。他把自己脫得幾乎一幹二淨,只剩下一條白色的內褲,光潔白皙的皮膚仿佛上好的和田白玉,在妃色的夕陽下泛着淡淡的光澤,帶着點晶瑩的剔透之感。背脊起伏着一條優雅的弧線,順着纖細的腰肢,繞過挺翹的屁股,最後順着修長筆直的大腿終結在精巧的腳踝上,那裏,一條細細的腳鏈閃着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胸前,被他纏在雙臂間的被子恰好壓在胸口,露出一點粉嫩的嫣紅,就像他無意中嘟着的嘴唇一樣,讓人蠢蠢欲動。

歐明聿扶額,從櫃子裏找來一條薄毯,蓋在杜念的身上。他是怎麽也想不到,杜念這麽一個溫柔腼腆的孩子,怎麽會對床笫之事如此熱情和大膽,頗有些稚子的單純和坦蕩,讓他既好笑又感動,同時,他不能不承認,這種毫不掩飾的ke望,讓他感到自己已經被徹徹底底地誘惑了。

他輕輕地在床邊坐下,看着杜念的睡姿,臉上不由得染上一絲笑意。他不想叫醒杜念,便翻身上床,在杜念身後躺在,小心地将手臂搭在杜念的腰上,将男孩完完全全地摟進自己的懷中,這才滿意的舒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最近歐氏電子部門在争取一個美國的大單子,他作為集團的總裁,原本不需要為分部門的事情費太多心思,只是這個單子實在太過關鍵,他帶着電子部門加了整整三個星期的班,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這才擠出這兩天的時間來,趕到H市親自處理杜念的事。

我真是瘋了。他用下巴抵着杜念的頭頂,無奈地笑了。其實杜念的事情,找個萬晟的高層,再派自己的一個助理過去,和賀熙好好談談,也就解決了,無需自己出面。可自己還是來了,即使代價是這三天他幾乎沒有睡覺,而在飛機落地的前一秒,他還在和秘書通話。

理由,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不過是相思入骨,總想找個機會,見見他罷了。

是誰說的先告白的先輸,若是愛情是一場博弈,那輸的明明是他,因為早在杜念告白之前,他便已經落入了男孩為他編制的情網,就算杜念不告白,他也逃脫不開了。

歐明聿這樣想着,将自己的手覆蓋在杜念的手上,手指插入他的指縫間,十指親密地糾纏着,這才放松下來,任由自己墜入夢鄉。

緋紅的夕陽漸漸的暗淡下來,只餘下一點淡藍的微光殘留在天際,不肯散去。杜念睜開了眼睛,感受着身後的男人漸漸平穩的呼吸,怨念地癟了癟嘴,最後還是偷笑了出來。他特意把自己脫光了,如果不是怕意圖太明顯,恨不得連小內內都不穿,他凹了一個他覺得屁股最翹、腰最細、最有誘惑力,同時看起來又最無辜、最單純造型,連白色的被子剛好壓在胸口乳尖的位置,也是他特意調整好的,要的是茫茫白雪一點紅的效果,就等着歐明聿出來看到這一幕之後獸性大發把自己給辦了。

可沒想他居然給自己蓋上了被子!杜念鼓着臉,一遍一遍地深呼吸,這才忍住翻身坐上去的沖動。沒辦法,誰讓聿郎就是這樣一個可靠的男人呢,才不是我的魅力不夠呢!他心中自我安慰道,用腳勾住歐明聿的腿,一點一點地挪動着自己的身體,直到自己的後背貼在了男人的胸口上,又稍稍向下挪了挪,把自己的臀部剛剛好地卡在男人的胯部,這才滿意地重新閉上了眼睛。

霧氣重重之中,歐明聿發現自己正站在溫泉池邊,身上古式的白色亵衣濕透,粘在身上。

他正疑惑自己怎麽會站在這個地方,忽然間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泫然欲泣,滿腹委屈:“聿郎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棄我從那種地方出來!”

“說什麽傻話呢!”他猛地轉過身,溫泉池中,一個身着輕薄紗衣的男孩站在水中,烏發如瀉,雙目發紅,滿面淚水,“我怎麽可能嫌你?你莫要胡思亂想。”

“那你……那你為什麽不要我?”男孩向前走了兩步,“三番兩次,聿郎你都拒絕了我,除了嫌棄,我想不到別的理由!”說着,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男孩忍着不哭出聲來,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他聽到自己長嘆一聲,走回溫泉中,抱住男孩單薄的身子:“罷了,本想給你驚喜,誰知竟傷了你。”

懷中濕漉漉的男孩柔軟地讓他渾身發熱,讓他忍不住收緊了手臂:“我自是疼你都來不及的,生怕你受了委屈,怎麽可能嫌棄你。”他聽到自己緩緩說道,“須知,聘為妻,奔為妾,無媒乃是茍合,你我雖是男子,卻也不能名不正言不順。南邊結契兄弟,也是要三媒六聘,拜天地高堂,禀官府告親鄰的,我們江湖中人,不理官府,可這三書六禮,卻是一點都不能少的。”

他擡起男孩的下巴,抹去他臉上的淚水,克制地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個吻:“不是我不願與你行周公之禮,只是,這事還是留在洞房花燭之夜吧。我不願随便做這事,是敬你,愛你。你莫要多想。”

男孩仰着頭,深情地望着他,突然莞爾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他的穴道,歐明聿吃了一驚,身子一軟,倒在水中。只見男孩抱着他的身體,讓他靠在池壁上,随後解了他的褲子,說:“我自知你愛惜于我,可沒有那三書六禮,難道你就不再愛我,敬我了?既是如此,又何必苦苦忍着……”

只見男孩兒俯下身,臉貼在他的胯部,擡着眼睛,向上望着他,眼角全是嫣紅的妩媚:“聿郎,你就當疼疼我吧……”

一夜春波蕩漾。

第二天早晨醒來,歐明聿立刻黑了臉。他發現自己的內褲又濕了,又糾結的是,他還弄濕了另一條內褲。

他看着杜念白色的小內內上,位于股縫間的那一片濡濕,尴尬地不知道是該起來還是繼續裝睡,就在這時,他看到杜念動了動,随後紅着臉轉過身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明聿哥……”男孩兒軟着聲音,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奉上了自己的嘴唇。

歐明聿長嘆一聲,攬住杜念光裸的後背。天還沒亮,賴一會兒床,纏綿片刻,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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