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兵聖降臨嘆英才
“怎麽了?”兵家半聖傳完書,發現閣內死一般的靜寂,他想都未想,迅速轉頭瞥了眼鏡中的雲淵。
除了這小子,誰能讓衆聖這般失态?
“我……”這一看不要緊,半聖勉強忍住已經蔓延到喉嚨的髒話。
開什麽玩笑!這般情景……這般場景,連他都忍不住想現在就沖到秦國長安啊!
鏡中那不大不小的考房慢慢浮現出一個又一個淺淡的人影,從兵家半聖所在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背面,偶爾能見到一個人的側臉。可光是如此,他就覺得不枉此生!
那些人是誰?是古代将軍的英魂啊!!!兵家聖地挂滿了這些傳奇人物的畫像,他們或是讓天地為之變色的忠烈之士,或是奇詭卓絕的鬼才之将,每一位都從千萬人的骸骨中爬出的兵神啊!兵家半聖十分崇敬他們,瞧着一個背影就認的一清二楚。
“左邊倚牆不拘禮節的是韓信,那邊羽扇綸巾的是諸葛孔明……”他幾乎顫着手走到鏡前,雙目仿佛要燒穿了整個畫面。那些人是他為之努力的目标,自己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與他們處在一個時代,與他們一同縱橫沙場,運籌帷幄,笑對千軍萬馬。
埋在歷史長河中的人有朝一日重現在你的面前,那份驚詫動容實在是常人所不能想!半聖又如何?半聖在他們面前,亦如蝼蟻。
“吾乃吳起/白起/衛青/韓信/諸葛孔明。”或渾厚或清朗的聲音同時響起,聽着名字就覺得如雷貫耳,連雲淵都不禁有些發懵。他不過就是寫了一篇策論,筆還未擱下,這簡陋的考房裏竟站滿了神人?
“啧,竟被一個孩子給喚了出來。”靠牆的男人不滿的哼了一聲,他正是那個被後人贊嘆為“兵仙神帥”、“國士無雙”的韓信!
“這裏太小了,就出來了我們幾個。”男人身形高大,外表落拓不羁,下垂的眼角皆是不屑之色。
“本來以為是哪個文人寫出這樣的為将之道……”他話語未盡,暗中打量着俊逸過頭的雲淵,目光猶疑不定。
“人族出了大才。”別人沒韓信表露的那般多疑,他們早已消亡多時,只不過憑着滿腔的責任、憑着對人族的執念留下一縷殘魂罷了。
“少年郎,我們當年或亡于權力,或亡于戰場……吾等曾經或多或少為外物所擾,身死道消,唯獨放不下的是為吾等而死的士兵性命。”
“如今魂魄游離數千年,只願見證一場蓋世大捷。”被贊揚成“取勝如神”的白起緩緩開口。他說得輕巧,簡單的話語裏是溢滿的情懷。
“等等,你不是兵家的人?”韓信瞥到雲淵衣角縱橫家少子的令牌,詫異地出聲。他表現的輕狂,實際上比誰都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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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縱橫家喚醒了我們?!你們真要将希望寄托在這稚子身上?”
“還有這般驚才絕豔之人嗎?就算有,我們等得起嗎?”衛青冷冷的反問堵住了韓信的嘴。
“少年郎,吾等十年內必定消散,遺願便是……在灰飛煙滅之前,渴求戰場的奇跡。”他們皆是為戰場而生的神将!就算是魂飛魄散,也希望消散于名傳千古的奇跡戰役中!
“吾等會将殘魂附着在你腰間的玉牌上,若是時機來臨,便喚醒我們,至少能助你一臂之力。若是時機不複,也不必挂念,只怪吾等沒有福氣罷了。”五人同時沉默地盯着雲淵,不管心裏是何等想法,全未表露。
這些談話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們快将鏡後的半聖們吓傻了。
“原來古時的聖人們皆能留下殘魂嗎?不行,不行。這小子入縱橫家實在太浪費了!”兵家半聖猛然轉頭對準了呂不群,幾近咆哮。
“讓他入兵家!這合該是兵家之人!”不管合不合禮儀,兵家半聖都快癫狂了。那些兵神降臨,是何等的榮耀!若不是秦國路途遙遠,他現在就乘雲而去,只求見上一面。
“醒醒吧。少子改換門庭,怎麽可能?”呂不群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握緊的手心也滿是汗水。那可是一群的亞聖,縱是他也無法淡定面對。
“何為奇跡?”雲淵起身,皺眉詢問,在這些人的灼灼目光下,他實在坐不下去了。
“或是不死一人,或是絕處逢生,或令天地哀鳴,或令神魔動容。”
“唯獨一點,須是百萬人以上的大戰,可懂?”十萬人的戰役,用不起他們這樣的人物。算是最後的私心吧,走得光輝一些,是不是能被長久的紀念呢?
聽聞此言的兵家半聖生生捏碎了鏡子邊緣,古今當真有人能做到這般嗎?有可能做到的那些人,不就是如今在雲淵考房裏的亡魂嗎?
“是‘或’?不是‘兼’嗎?”雲淵聽完後,吐出的話語讓亞聖們都啞然失聲。這小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想同時達成這四點?這可是千百年來他們聽過的最好玩的話語了。
“有膽氣,如果你能做到,我們出生入死又有何妨?”反倒是韓信接過了雲淵的話茬。如果是為了達成這樣的功績,他們倒是願意全力以赴幫助青年。
可惜,所有人都當做玩笑來聽。
“我應下了。”雲淵可不管條件有多苛刻,他是縱橫家,只從“利”字考慮事情。答應了有好處沒壞處,十年內若達不成這點,他就算自導自演也會讓他們安眠。
善意的謊言不是嗎?雲淵看着原本溫潤的玉佩融入殘魂後變得滿溢靈氣,笑得愈發放肆。
“此子……”孔然活的那般久遠,從雲淵變幻的神色多少猜出了他的打算,不由心生忌憚。
“亞聖,便是他了。”青琅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鏡子跟前,毫無波動地面容竟然流露出侵略感。
當初孔然在石頭前念了三年的儒家學說,加快了他成仙速度。青琅承下這份恩情,至于跟随孔然,還是因為那個亞聖對他說的話語:“已存的仙族活得太悠久,只有人族才與你年齡相仿之人。就算是石頭,也需風雨打磨。”
“活在世間,總要有人在你這顆頑石上留下些許痕跡吧?”
“由你自己去挑選,如何?”
青琅最喜歡的便是硬碰硬,他生于泰山之巅,有意識起就總是見到人族結伴而來。當然,他不需要朋友,他想要的是一個對手,能讓他忘記無聊的對手。将其用以增長閱歷,給自己漫長的仙途中添上一筆。
“我在人族待上百年,至于對手,你不必插手。”這是當年青琅的回答。
現在他選擇了人族的無雙天驕,縱橫家少子,雲淵。
孔然深深嘆了口氣,皺起了蒼老的臉。
“我原本是希望你選他的。”他獨自傳音給青琅,聲音有些疲倦滄桑。
“但我今日見了他的文章,改變了主意。”
“此子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然而其亦正亦邪。他比妖族聰穎,比鬼族狡詐,又比仙族多情,偏偏是個十足十的人類。”
“生于盛世,便是英豪;生于亂世,當為枭雄。”
“青琅,若是你與他為對手,怕是再也看不進任何人了。”一個瘋子有了絕世的才華,便是狂中加狂,誰也猜不透他能做到何等地步!與他榮生同個時代,為敵為友,皆是好壞參半,無從預測。
“無妨。”青琅是石頭,打定主意後誰也改變不了。
雲淵可不知他們這一番交鋒,他看着回複平靜的考房,揉揉額頭搖響了鈴铛,沉穩地走了出去。
當青年邁出考場,七國文廟的鐘聲同時響起,悠久遙遠,攝人心魄。而一個陌生的聲音随着鐘聲傳遍七國。他的聲音淺淡,宛如溪水流過,內容卻是驚濤駭浪,震得七國之人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之事,仔細聆聽。
“秦國長安考場,出進士一人,位列三甲,其名雲淵。”
州試和府試鄉試不同,不僅因為它兩年一次,更因為州試過後,成了進士的可以選擇入朝為官亦或征戰沙場,是真正領着官職俸祿、受萬人尊敬的。而州試才進行一天不到,竟然有人直接被聖人欽點為前三甲,當真恐怖!
究竟要怎樣的才華才能驚聖呢?衆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無法想象。
“州試繼續。”既然已位列秦國三甲,那麽雲淵只要七日後直接進皇城面聖便好。在呂不群眼中,他算是直接摘下了狀元的頭銜。呂不群很清楚,皇帝就算只為了那首詩,也會欽點雲淵為狀元。想到成為進士後游街的場景,他笑得幸災樂禍,眸中卻流露出欣慰和豔羨。
這個小子,大概會被姑娘們扔出的香帕給淹沒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