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向南分手後的第一天早晨我仍然像往常一樣醒來,我還記得昨晚迷迷糊糊想要做的事,一骨碌爬起來去找密封袋。
向南總是把東西放置得井井有條,但那都是他的條理,他不在我什麽都找不到。
把壁櫥翻了個底朝天之後我終于放棄了,放棄找密封袋,也放棄留下向南氣味的想法,轉頭奔衛生間去解決我快要憋炸了的膀胱。
衛生間的洗手池上方有幾塊鏡子,說“幾塊”而不是“一塊”,是因為那真的是好幾塊,每一塊都是方形的,我跟向南一起用泡棉貼到瓷磚上的。在那之前,這間破房子裏連個鏡子都沒有。
向南喜歡照鏡子,他好看,他值得最好的鏡子。
我就站在那幾塊最好最方正的鏡子跟前刷了牙、洗了臉、刮了胡子,然後去廚房掏了一盒向南買來逼着我每天喝的脫脂牛奶窩進沙發裏喝,喝完把紙盒扔進垃圾桶,最後點了一根煙窩進沙發裏望天。
我從來沒覺得天花板上的裂縫那麽礙眼。我躺在沙發上用騎乘的姿勢操向南時那些裂縫我從來看不見,但是向南躺在沙發上挨操的時候總說,“周林你輕點,這樓不結實,天花板都裂了那地板肯定也裂了,我不想被你操到樓下去”。他每次這麽說我都會加大馬力操得更狠,妄圖加快自己的進度跟他一塊射,但每次都不成功。
不行,我得閉上眼了,我不想再看那些裂縫了。
我就是個結構工程師,可我竟然一直沒法讓向南相信那些裂縫只不過是砂漿抹面裂了,主體結構根本沒事,我他媽是有多失敗?
向南經常對我說的話表示出懷疑,可能是因為我經常說些不着四六的話蒙他,他不再信任我了。
我跟他說今天我約炮了,昨天我約炮了,前天我也約炮了,他不信,他說我逗他玩。其實前天我真約炮了,在小藍鳥上約了一個0。
他臉沒有向南好看,屁股也沒有向南好看,他比向南強的地方只有一點——他被操射了還能繼續操,可以讓我操到爽,操到射。
向南從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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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小藍鳥,那東西可以說是我夢開始的地方,也是我夢碎的地方。我在那認識了鄭安,然後間接認識了向南。除了他們之外,我在那個東西上約過太多人,多到我自己都不記得每個人的體貌特征了。反正是打一炮就完,誰也不會再聯系,所以我從沒用心記過。
認識鄭安是在13年,我剛畢業,去了一個不大的設計院朝九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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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小藍鳥APP剛問世不久,我成了最早的那批用戶之一。
鄭安是個0.5,玩得開。我們倆打過一炮之後感覺不錯就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後來他有什麽同性聚會或者好玩的場合就叫我去玩,有時候聚衆淫亂,有時候唱歌跳舞。
我就是在鄭安一個朋友的生日趴上見到的向南,那是15年,我25歲,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怦然心動。
11
向南第一次離開我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經常會夢見那天的情景——泳池邊,向南穿着淡藍色襯衫,黑色西褲,靠着吧臺跟調酒師說話。六月的夜晚沒了白天的悶熱,向南的襯衣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不一會調酒師把一杯長島冰茶放在吧臺上,他伸出手捏着吸管一口一口地喝了半杯。
我看着他纖細白嫩的手指,英挺的鼻梁,朱紅的唇,窄窄的褲腿裏包裹着的修長筆直的雙腿,還有那渾圓挺翹的屁股,心髒被丘比特的亂箭射成了篩子。
向南喝夠了松開吸管看向我,一只手插進褲子口袋裏,身體舒展。
見他對一個釘子一樣站在那看了他好半天的人展現出那樣一種姿态,我立刻就明白了,他也是個玩家。
那一瞬間我突然有點失落,我感覺我沒法把我的感情送給他了,他不會要的。他那麽迷人,怎麽能看得上我?
後來我被打臉了。
向南跟我在床上折騰一氣之後精疲力竭地躺在我懷裏說“我裝的,我緊張死了”。
我說“哦,我也是”。
我的意思是,我也緊張死了,可誰知道向南是不是理解成了“我也是裝的”。
12
人生的前25年我從來沒愛過誰,以後,我可能也不會再去愛誰了。
迷人的向南,緊張的向南,溫柔的向南,迷惑的向南,等等等等,夠我一個一個愛到死了。
13
向南離開我的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但是一整天下來我出了無數狀況——PKPM鎖找不到了,把正在畫的圖誤删了,發脾氣亂點把電腦弄崩潰了,上廁所尿到鞋上了,等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飛快地打卡走人了。
出了公司的大門,我打開微信對着向南的對話框看了半天,然後舉起手機假裝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你在哪?”
“我下班兒了,過去接你嗎?”
“一會吃什麽?”
“好,一會兒見。”
把手機裝回口袋裏,我感覺自己眼眶發酸,趕忙連滾帶爬地鑽進了車裏。
向南,你真的不回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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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發現除了我自己的收藏之外多了兩個收藏,我必須抱拳拱手:這麽深的坑也跳,我敬二位是英雄!
拿我寫的90多萬的文字保證:坑品良好,從來沒棄過,只是慢,只是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