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0年2月22日晚上10點22分, 我和向南在人民廣場分手,結束了長達五年的感情,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分手,但應該是最後一次了。這也應該是向南最後一次跟男的分手了。

下次如果別人再跟我說向南失戀了,對象應該是個女的。

向南的離開讓我又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生活——30歲,得過且過,渾渾噩噩,沉迷網游,不思進取。作為一個大齡社畜,我覺得自己很可恥。

但是我不想改變。

向南走了,我改給誰看?

可如果他沒走,他說“你要改變生活狀态,不然我就離開你”我就會改了麽?我想答案很可能還是不會。

我就是這麽個人,毛病一大堆就是改不了,所以向南一次一次地離開我,又一次一次地跟我和好,到最後終于一拍兩散。

那天夜裏,我從人民廣場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掃地。我把向南收拾東西時不要的垃圾和舊衣服都裝進垃圾袋,扔到了樓道裏。

然後我喝光了向南剩下的幾瓶科羅娜。我總覺得科羅娜是女的喝的,可是向南就是喜歡。我喝白啤,看起來有點渾濁那種,向南不碰,他只喝科羅娜。

向南也不抽我的煙,我們倆口味差別太大,可我能湊合抽他的。

他的煙還剩下一條沒帶走,我估計他是不會為了這麽個東西再見我一面的,所以也沒通知他,直接拆出來一盒打開抽了。

抽完他的煙喝完他的酒,我沒刷牙沒洗臉直接躺床上睡了。

那被子上還有向南的味兒,我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要把床單被罩換下來,疊好找個密封袋裝起來,防止氣味散光。

然後我就夢到向南了。他穿着簡單的白T恤藍牛仔褲,兩根大拇指挂在褲兜邊兒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跟他說“我愛你,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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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分手那陣子向南老跟我說“周林,別跟不熟的人上床,約炮也約個固定的,不多嘴的,省得傳到我耳朵裏”。

我說“我就愛你一個人,不管跟誰上床我都只愛你”,然後吻他。他就使勁咬我的嘴,咬出血,咬得我嗷嗷大叫。

向南,我真的只愛你一個人,你信嗎?

我知道你信,不然你不會跟我耗了五年。

不管從哪個角度說,向南都是個好男人。他長得帥,知書達理,工作體面,體貼細心,他還比我大兩歲,特別慣着我。

可我是個混蛋。

向南離開之後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我不會做飯,冰箱裏剩下的食材都被我陸陸續續扔了。

我也不會打掃衛生,準确地說是我不愛打掃衛生。以前我都是髒着就髒着,無所謂,後來跟向南住在一塊兒之後都是他打掃衛生,我慢慢就喜歡上家裏幹幹淨淨的樣子。

現在家裏又髒了——地上都是黑腳印,書架、餐桌一層灰,只有我的顯示器是幹淨的。我受不了打游戲時顯示器有灰看不清楚。

茶幾邊上有兩個紙箱子,一個箱子裏裝的是是啤酒,另一個箱子裏是喝光的啤酒瓶子。旁邊還有一個垃圾桶,裏面裝滿了泡椒鳳爪的骨頭、包裝袋、花生米的紅皮,因為我不打游戲的時候就坐沙發上喝酒,想向南。

我想他,可他已經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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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22年12月31日,往後餘生我再也遇不見這麽二的年份了,所以在今年的最後一天開個想了好多年的坑,紀念那些犯二的日子。

世紀之交正是我遠離家鄉初入大學的時候,見識了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社會、不同的人,三觀在沖擊中逐漸成形。那時候對我影響最大的書不是《麥田裏的守望者》,也不是《挪威森林》,而是那位不說名字的作家。這篇文致敬那位作家,會有套用個別句子的情況,請不要貼抄襲标簽。

新年新氣象,一起看現實向,一起來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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