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姐姐

◎好姐姐,你就從了我這一回吧。◎

56. 姐姐

連府的賓客們不驚奇為何芳卿也在受邀之列。畢竟連夫人是假借設宴之名, 邀請她屬意的閨秀過府,不能明目張膽地把挑選兒媳這樣的名頭搬到臺面上來,總得請幾位已婚的夫人掩耳盜鈴,粉飾大局。

前來赴宴的少女大多是錦瑟之年, 芳卿一個都不眼熟, 也不怎麽放在心上。她坐了一會兒, 離席更衣。從淨室出來時, 等候在外的婢女卻說:

“郁大人,我家公子有請。”

連決居然在家。

芳卿遲疑了片刻, 還是跟着婢女去了。

她對連決到底是縱容慣了。

碧色的桐樹的綠蔭下,連決穿着官服打量水中的池魚。他大抵是剛下值就過來了, 特意在這兒等着接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看見他, 領路的婢女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聽見聲響擡頭, 見了她的眉眼粲然一片, 說:“我家府上那園子有什麽好看的, 怎麽還能坐那麽久。”

連決明着嫌棄起了自家的花園無聊,又暗示他巴望了很久。

他說:“走吧, 別回去了,我的院子更有意思。”

芳卿走近了,笑着說:“別鬧。哪有來別人府上做客還亂走的, 沒有禮數。”

“我是別人嗎?”連決揚眉, “你難得來一回,怎麽能不去我那兒坐坐?”

他說着就要來牽她。

芳卿仍有顧慮, 想要讓開, 連決卻料到她會讓, 提前預判了她的動作, 精準地抓住了她的手。

Advertisement

“阿決……!”

雖然這裏是連決自己家,但他到底跟她不同。他只是少主人,一舉一動并非全是自己說了算。

但連決不聽,拉着她走了一段,大步流星,有恃無恐。

芳卿還想着回花園去,但眨眼間,卻走得離連決的院子越來越近。

他察覺出她的推拒,動作卻變得更加大膽,幾乎擁着她往自己的房裏帶。

“俗話說,客随主便。”連決低下頭,玩味的聲音又低又沉:“好姐姐,你就從了我這一回吧。”

他的嘴唇幾乎貼着她的耳朵。芳卿的心跳一滞,然後怦怦猛烈跳動,身子變得跟他的誘哄聲一樣酥,說不出半個推拒的字了。

連決輕易不肯喊她姐姐,非要在她面前當偉丈夫,連床笫之間都不例外,總是要哄她喊了“夫君”才作罷。

他倒有幾次急了,求她時才不管不顧地叫了幾聲“姐姐”。

但連決平日裏好好說話時是從來不喊她姐姐的,何況還是“好姐姐”,好端端的稱呼讓他喊得又暧昧又纏綿。

“你這說的什麽話啊。”芳卿勉強按下了腼赧,但還是臉熱。

連決直起了身子,噙着笑答:“姐姐想的什麽話,就是什麽話。”

他這反将一軍讓芳卿的心跳更快了,不住地浮想聯翩,全是此時不該想的事情。

連決之前的确不願意喊她一個姐姐。但兩人交纏之後,他又發現這個稱呼于她十分受用,床笫之間更有別樣的情趣,漸漸變得越來越愛叫了,喊起“姐姐”朗朗上口。

這一聲“好姐姐”也果然管用,連決輕而易舉地就把芳卿騙進了他的院子。

但他走得飛快。芳卿一路跟來,還沒看清他院中的景色,就被拉進了正?璍面的樓閣。連決帶她進來後也等不及上床,剛關上門就要溫存。

現在沒人看着,芳卿的臉反而一下子紅了。她無力地抵着他的擁抱,沒多一會兒就開始喘息。

連決到了自己的領地,便放開了膽子為所欲為。

可正經夫妻也沒有大白天躲到屋裏來,緊閉門窗只為雲雨的,何況他們這是在偷情。芳卿正對着他身後的雕花門窗,透過碧紗望見外面的春光,臉倏地更熱了。

她伸手去按連決解她腰帶的手,“你不是說要領我看看你的院子嗎,這樣還怎麽看?”

但連決的手滑溜得像泥鳅,她怎麽都捉不住他。

他緊緊扣着她的腰,手掌火熱得如烙鐵一般,但眼神又是水潤潤的。他無辜地望着她,狡黠笑道:“我抱着你,怎麽就不能看了?”

芳卿總算反應過來這是他的花樣了。

她頓時動也不知道怎麽動,這會兒也真的被他羞死了。

早知如此,真不該因為他叫了一聲“姐姐”,就心軟跟他進來。

她明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還鬼迷心竅地答應了。

真是……

芳卿不是沒有過夫妻之間那些閨房情趣,霍成烨也偶爾求她玩些花樣。但他們都不是喜歡追求刺激的人。連決鬧的這些情趣,她只在避火圖上見過,從沒有過體驗,現在又緊張又羞怯。

“連決!”芳卿雙頰粉紅,實在受不了小情郎這麽孟浪了,佯怒着叫了他的名字。但只是嬌叱哪裏管用,連決一貫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最後她還是要求着他收手。

“阿決,求你了,阿決……晚上你去我府上好不好?”

“阿決晚上要進宮。”

“……那明天。”

連決凝視着她不應聲,沒有妥協的跡象,勢在必得的眼神直接而熾灼。

須臾,他開了口,跟她講道理:“我已經聽了你的話,只三日要一回。”

但是:“到了明天,就是過了整整六日了。賞功罰罪,郁大人在吏部供職多年,總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吧。賞罰不明,可不能教人信服啊。”

連決又湊近了,輕聲威脅:“依我說,郁大人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才應該罰。”

大罰特罰。

芳卿讓他說得臉熱,“哪有算得這麽清楚的。床帏之間……也能跟賞罰相提并論?”

“為何不能。難道郁大人比我年長,就可以随意糊弄我?”

“……”

對視半晌,芳卿最後愣是讓他捉住親了一口,實在是說不過他的伶牙俐齒,眼看就要從了。

“少爺,不好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侍從的驚呼。

但連決聽都不聽,頭也不回地斥道:“出去!”

“不是,少爺,夫人過來了!”

“……”

連決埋在芳卿胸前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他擡起頭,臉上滿是愠色。

芳卿先吓了一跳,然後竟然松了口氣。她瞧見連決惱怒的模樣,差點忍俊不禁。

她拍拍他的手臂,柔聲說:“先到裏面去整衣裳,然後叫人把門打開。”

連夫人走過來還得一段時間,但大老遠就能看見門是開着的,還是關着的。反正橫直躲不過了,只好先把門打開,遠遠一看就知道是敞敞亮亮的。

連決拉着她走向裏間,黑着臉對外面喊:“開門!”

好在剛才拖延了一會兒,沒能成事,現在兩個人收拾起來都快。不消片刻,芳卿已經衣冠齊整了。

連決的速度更快,三兩下就系好了官袍,臉色陰沉地坐到了旁邊的太師椅上。

他的書房就在裏間。芳卿走到桌前,随手攤開幾頁宣紙。水盂裏已經注了水,她剛剛潤好筆,連夫人便疾步踏進了門來。

“我說郁令君怎麽離席許久,到處尋不見人,結果居然在犬子這裏?”連雪姬故作驚訝,仿佛真是偶然走進來的。

她還沒問完,眼刀就剌向了連決。

但連決跟他母親過招已成家常便飯,這會兒也懶得接招。因為欲求不滿,小狗平時的機靈勁都沒了。

他張口就嗆:“那母親離——”

芳卿先若無其事地搶在他前面,笑道:“剛才在花園外面偶遇令郎,他說起一道奏疏,擔心措辭會起引陛下不悅,所以找我幫忙潤色一二。”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連決坐着沒吭聲也沒拆臺。

“原來如此。”連雪姬端袖長立,笑容依舊得體。

“你們朝中的事,我是不懂。”她說着,矛頭又指向連決:“不過什麽奏疏啊,不去問你爹,非得勞煩郁大人?”

連雪姬之前聽聞自家兒子跟忠毅侯夫人茍且,雖然又怒又急,但有尚主的傳聞在前,又覺得這次沒準兒也是捕風捉影的瞎話。

她心裏一直記挂着,之前見了芳卿,更是從頭至尾都存了疑慮,只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但是知子莫若母,連雪姬今日一踏進連決的屋門,就瞬間一目了然了——這回可是真的!

當着芳卿的面,她沒有撕破臉。但也只是沒戳開那層窗戶紙,互相都留個顏面。

芳卿也是算準了如此。連夫人雖然出身低微,卻不是潑婦,很通曉人情世故。哪怕她看穿了,但只要不說穿,就沒有下不了的臺。

所以,芳卿站在書桌前安之若素,也不見半分心虛緊張。

連雪姬看着她落落大方,姑且還看不出她是不是有心招惹。

但是連決一定有了那樣的心思!

“郁令君還是移步回宴席上去吧,我們母子需有話要說。”連雪姬對芳卿下了逐客令,眼睛卻看着連決。

芳卿應道:“好。”

但連決卻知道他母親打算拆散他們,不然她就不會對芳卿如此不客氣。他站起身,堅決沒有退讓的意思。

“母親還是主持宴會要緊,還是您先回吧。”

連決說完走到桌邊,作勢要寫文章。

但他站在那裏,也堵住了芳卿的去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