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馬小妃

能是什麽災呢?寧壽公主小時候還來過他這兒,印象裏是個特別活潑的姑娘,兩人有五六年沒見過,如今也不知道什麽模樣。

本來把這件前朝的事情交給洪真,又處理了一些瑣事,藍王圖就打算去請工匠了,可這話還沒有吩咐下去,聖旨就下來,讓藍王圖暫代禁軍統領,給皇帝練兵去。

藍王圖拿着那聖旨,你還讓不讓我成親了,這會兒練哪門子的兵啊!而且什麽叫暫代,原來的禁軍統領是哪個?

黨文虔是吧,黨文虔滾哪兒去了!

莫不是這就是那姻緣的災禍?

因為這一道聖旨,藍王圖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籠罩在身上的黑氣都快要變成濃煙了。

阿樓接了許伯的命令過來,看見藍王圖那模樣,硬是忍着頭皮發麻的感覺湊了過去,“主子,有有有有人來了。”

“結巴什麽!”藍王圖瞅他那慫樣,壓了壓心中憤懑,“誰來了?”

“那人說她是找……那誰的……”阿樓一臉的扭曲表情。

藍王圖被他奇怪的樣子勾起了好奇,道:“說清楚,找誰的?”

“就那個……趙永安……”

“啊?”藍王圖一想這真是奇了,怎麽回事,找趙永安?

“是個婦人,說她是趙永安的二堂姊,叫馬小妃。”

馬小妃?茂苑班還有個歌伎叫小妃呢,不過是個男子。

“連他堂姊都能找過來,想必陳方訴也早就知道他在我這兒了,行啊他,居然放棄了。”

阿樓揣摩不到主子的心思,只輕聲問道:“讓他們見嗎?”

藍王圖瞥了他一眼,“見啊,人家都來了,走,跟我一起去見。”

最讓他奇怪的是,那個馬小妃是把将軍府當成了趙永安的什麽地方,她知不知道趙永安還是罪人的身份?

這邊趙永安聽說自己親人來了,高興地把手頭上拿着的一個玉雕擺件差點扔了,然後又趕緊兩手捧着放好,跑出了偏院。

“二姐!二姐你怎麽來了!”

馬小妃正局促不安坐在大廳裏面,藍王圖在廳中,她在左邊第二個位子坐着,聽見永安中氣十足的喊聲,她着急地站了起來向外望着,永安蹬蹬蹬跑進來,“二姐!”

兩人一見,馬小妃拉着永安的手就舍不得放了,她沒出嫁之前,這小子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現在孤身跑到京城,她別提有多牽挂了。這次正好是她丈夫要來京城做生意,那個姓宋的又有話要托她帶給永安,她這才尋了過來。

宋易當時就說永安在梁國公府裏,但若是那個梁國公問起來,就要說是她先去了一趟周王府,是周王府有人告訴了她永安的去向。

馬小妃自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她怕那個宋易怕得緊,不敢違背他。

永安多機靈啊,扶着馬小妃坐下,就跑到藍王圖前面一跪,“多謝将軍恩惠!”

這裏畢竟是藍府,沒有藍王圖的首肯,誰能把馬小妃放進來。

藍王圖讓他起來,“我也不是不分黑白之人,但你可知你自己身份,有話便在這裏說吧。”

永安恭恭敬敬點頭躬身,便坐了回去和馬小妃說起了話。

想想看藍王圖那一身未褪的煞氣,馬小妃是正眼都不敢瞅,頭都沒有膽量擡起來,她側着身子和永安對面,說話聲音都低低的。

“姐,姐就是想你,去年就想來看看,可小孩兒不好,沒來,可想死姐了。”

說着就又握緊了永安的手,眼睛裏的疼惜都快溢了出來。

永安家裏人多,小時候和兄弟姐妹們都是一塊兒生活,和親的一樣。四年前他親姐姐趙四娘過世之後,家裏的兄姊就對他更是親愛有加,他自然感受得到,能在京城這忙忙碌碌的陌生地方見着馬小妃,他心裏也歡喜。

“家裏事肯定要緊了,我在這兒好着呢,吃穿不愁,您看我穿的這衣服,您摸摸,光着呢!”

“那就好,這将軍……他對你還好吧。”

“啊……挺好的,這衣服就是他給我的。”永安肯定不能把藍王圖做的那好事給馬小妃說啊,否則他這姐姐可能就要淚淹京城了。

藍王圖耳力很好,聽着他們兩個的話,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前幾天,永安差點被他打死來着……

他正想着,就聽見馬小妃突然一聲輕呼,“永安,你這兒怎麽了?怎麽有傷呢!”

藍王圖心裏不穩,被這句話吓了一跳,椅子都坐不住了,“噌”地站了起來,結果又把旁邊神游天外的阿樓吓了一跳。

“主子……怎麽了?”

藍王圖擺擺手,然後走下堂去,走到了右邊那排椅子邊上,看似氣定神閑實則非常不安地坐了下來,正好和永安的位置相對。

在永安看來,他這個舉動,就是在無聲地告訴自己——敢給你姐姐告狀你就死定了!

永安連忙把衣領向上拉了拉,遮住了不小心露出來的脖頸,“這兩天換季,起了點疹子,過幾天就好了。”

礙于男女有別,又是在別人家裏,馬小妃也沒辦法硬讓永安脫了衣服給她看,只能多多叮囑幾句,讓他自己照顧好自己。

藍王圖剛好能看馬小妃的表情,那種憂慮,寵愛,心疼,着實讓他心顫了一把,姐弟兩個感情深厚,這種無法掩飾的親厚愛意,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對了,你姐夫有話帶給你。”

“哪個姐夫啊?”永安一手按着衣領問,他有三個姐夫,雖然最可能的就是宋易,不過,他其實并不希望是他。

“你親姐夫啊,還能是哪個,哎,他真兇,你以後還是少和他來往。”

果然是他。

“哦,我知道,他要說什麽?”

“他說讓你在京城多照顧自己,他知道京城不好待,要是有什麽事情做不成,就別一頭往上撞。還讓你呀,多拜訪些達官貴人,說王爺啊将軍啊員外郎還有那些大官人們都是一樣的,讓你別光想進人家王爺家裏,你個毛頭小子擠破頭也擠不進去的。”

永安聽完已經明白了宋易的意思,哎,真不知現在該高興不用拼命往周王府跑了,還是該悲傷就要這樣留在将軍府了。

“哦還有,他說會給你寫信的,讓你到時候記得給他回信。”

藍王圖聽着他倆這一番話,心裏很不屑地想,信還沒收到呢就索要回信了,好着急啊!

永安則想,我不會寫字啊,宋易又不是不知道,這讓我拿什麽回信?

永安和馬小妃絮絮叨叨又說了很久,馬小妃才從布包裏拿出來了一沓鞋墊交到了永安手上,馬小妃的女紅是很好的,鞋墊上的針腳又細又密,“姐姐路途遠,沒什麽能給你帶的,這鞋墊有用處,你好好收着,按着你原來的尺寸做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小……”

說着,馬小妃就要掉下眼淚來,永安可受不了這個,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才好,還是一旁的藍王圖插了句,“天色晚了,我讓仆從送您回去吧。”

馬小妃一聽這話可是受寵若驚了,連忙拉着袖子擦眼淚,“不用了不用了,奴的住處離這兒近着呢,一會兒就走到了。”

藍王圖沒讓她拒絕,讓阿樓去安排了,還專門在庫房裏挑了些金銀首飾绫羅綢緞,又包了許多熟食果盤,一并裝上轎子送給了馬小妃。

別說馬小妃,永安都驚呆了,這藍王圖什麽意思?太慷慨了吧!

當時永安和馬小妃都是這樣想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是馬小妃并不了解藍王圖,這樣的想法一出來,她都要唾棄自己了,人家對永安多好!對自己一個無親無故的人還這麽大方,自己怎麽能這樣想他呢!再說堂堂梁國公,要什麽沒有?有什麽能圖他們的?

一心忐忑上了寬大的轎子,臨走時馬小妃對永安說:“這将軍要是對你好,你就別想着去什麽王爺府了,就在這兒,多好。”

永安心裏流淚,背上的傷口都癢了起來,口中還道:“我知道了,二姐,您別管我了,快回去吧,姐夫該擔心了。”

馬小妃沒忍住抹起了眼淚,一直掀着簾子向外探首,直到看不見永安,才放下了車簾。

永安也有些悲從中來,長嘆了一口氣,轉身看見藍王圖在後面站着,他走過去,“多謝将軍。”

“你就那麽想回周王府?”

永安被藍王圖直白的一句話問得有些發愣,半晌才道:“小人剛來京城就有幸被周王看中,周王禮賢下士,小人在那裏……呃……至少不用挨打……”

藍王圖眼神一凜,“你這是拐着彎說我打你?”

……難道沒打嗎?

“不敢不敢,将軍英武不凡将軍這裏就是極樂西天小人簡直太榮幸了被将軍打一鞭子那都是小人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藍王圖皺眉,這馬屁拍的,忒沒水準了。

“将軍啊,”永安看藍王圖臉色稍緩,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将軍啊,您給小人把買家找到了沒?”

藍王圖看着他,“是不是想快點讓我找到買家然後你就能趁機逃出去?”

要是馬小妃來之前,永安肯定是這樣想的,然而宋易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就在藍王圖這兒吧。反正對于他們來說,陳方訴和藍王圖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他現今又要想盡辦法留下來。

“小人不敢,有了上次的教訓,小人肯定是再也不敢亂跑了。”

“我沒說過嗎不要小人小人的,你是小人嗎!”藍王圖現在一聽他自稱小人就覺得他打着什麽小算盤,“你也賣不了幾個錢,我決定了,把你送給冀王。”

冀王?冀王是誰來着,是四王爺還是五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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