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祖宗
永安深知這次不能像剛才一樣被動,他需要有所動作才能讓藍王圖打消推開他的念頭,腦中一邊迅速回憶着以前見過宋易強吻他那個禁脔的場景,一邊學以致用,別說話,伸舌頭。
稀裏糊塗地,兩個人的舌頭就糾纏在了一起,藍王圖什麽都沒想,從剛剛聽見“□□”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腦子就有點不好使了。直到回過神來,四肢百骸好像都已經滿是永安的氣息,那條舌頭就像涸轍之鲋,要在他的口中尋一點活路,橫沖直撞地,生動,鮮活,美味。
兩人身上生出了無盡的熱,永安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只覺得腦子昏昏漲漲,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衣服在糾纏中被盡數剝了下來,藍王圖把永安壓在了床邊,他尚存理智,手臂撐在永安的頭兩側,目光迷離,聲音低啞,“你不要後悔。”
永安掐着身下的被褥,“不後悔。”
此時,熙春正懷着萬分忐忑的心到了藍王圖的卧房門口。她之前在宴席期間已經給藍王圖的酒中下了少劑量的藥,府裏藍王圖的酒杯餐具都是專用的,為了不露出破綻,她只放了一點點。
之後,藍王圖回了卧房一趟,她親自送上了一壺茶,那壺茶中幾乎倒了大半瓶藥,親眼看見藍王圖喝了滿滿一杯之後她才退了下去。
回了自己房間,熙春專門抹了些香噴噴的脂粉,才視死如歸一樣又回到了藍王圖的沁園中。可是,等她到了沁園,卻見藍王圖的卧房一片漆黑,她好生奇怪,主子睡了嗎?
熙春走到房門口,發現門居然是開着的,她站在門口聽了聽,沒有什麽動靜,便又叩了叩門,輕輕叫了一聲,“主子?”
沒人應答。
“主子?”熙春又叫了一聲,依然沒有聲音,她以為藍王圖可能因為那個藥的緣故,所以不得不睡下,心中有些竊喜,便要踏步進去。
然而剛剛邁開腳,裏面就傳出一聲,“誰?”
熙春吓得腳一軟,差一點就倒下了,這聲音,這聲音不是主子的!她大着膽子問了句,“你是誰?怎麽在我家主子房裏?”
裏面又沒了聲音,熙春很害怕,胡思亂想着,這裏面不會是刺客吧,主子不會有什麽危險吧!不會的,主子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有事,但是……她今天給主子下了藥,會不會……
裏面響起了腳步聲,正是向門口而來的,熙春很害怕,她右手剛好抓着門,觸到了一個挂在上面的冰冰涼涼的東西,是鎖子!
熙春把鎖子拿了下來,沉甸甸的,她稍微往後退了退,等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快到身邊的時候,就閉着眼睛一把将鎖子朝來人扔了過去!
只聽一聲輕呼,那人不知被鎖砸到了哪裏,像是蹲了下去。熙春松了一口氣,可還不等她思考下一步要怎麽辦,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大喊,“你幹什麽呢!”
熙春被吓得一抖,轉過身就看見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賀樓斂!
她只是個丫鬟,縱然今天大了膽子要幹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對着賀樓斂卻還是本能地生出了一種恐懼,何況賀樓斂身後還跟了一大隊人馬,一臉的來勢洶洶。
熙春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賀樓斂就已經快走到她前面的臺階了,那架勢,跟個要去打架的孔雀一樣,他走到臺階下就停了,指着熙春問:“你幹什麽呢!”
“奴……奴家……”熙春着實被他吓到了,根本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然而此時,剛剛被她用鎖子砸了一把的人也從黑暗中出來了。
只見一臉蒼白面色十分虛弱的秦珑捂着右手走了出來,看見這麽多人,他皺着眉頭道:“都來幹什麽,嘶……張燈,拿些外傷藥,去我房裏……”
自始至終,秦珑都沒有正眼看過熙春,但熙春卻已經驚吓得臉色比秦珑還要白了,她剛剛……用鎖子砸傷了秦珑?
秦珑已經走向了隔壁房間,快到門口的時候,他轉過頭來道:“萬事莫要找我。”
一群人就這樣看着秦珑和張燈兩個進了門,竟是無一人出聲。
良久,賀樓斂這個惹事分子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熙春,又看了看秦珑關着的房門,又低頭想了想什麽,衆人都屏着息不知道他又想出來什麽壞點子,就聽他突然一聲大喊,“你這姑娘!你要害小王!”
熙春都驚呆了,連忙要解釋,可賀樓斂根本不給她機會,大聲道:“我就見你扔了個什麽進去,居然要害小王,連小王你都敢動,你說,下一個是不是就要害我!”
此話一出,不只是熙春,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見過胡說八道的,沒見過這麽沒皮沒臉胡說八道的。
窦恪敏上前一步,“公子,此事還需查明……”
賀樓斂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輪得到你說話嗎?去!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你們,”他對後面的侍衛道:“給我把她帶下去!”
熙春慌了神,連忙求饒起來,可是賀樓斂哪裏會管她,“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本來他就是帶人來找事兒的,但是偏巧讓他碰見了這個倒黴丫頭,看這樣子藍王圖也不在,沒事,這丫頭是藍王圖手下的人,被他安了這麽大一個罪名,藍王圖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人被帶到庭院裏,這時聞聲而來的藍府衆人也到了,兩隊人剛好碰在了庭院,許伯一見被扭着胳膊的熙春,心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他是藍府的管家,這種時候就是要挺身而出,他便道:“公子因何事要将一個小女子如此對待!”
可是賀樓斂居然挑了挑眉,對後面的侍衛一示意,那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就把許伯抓了起來,賀樓斂晃晃腦袋,“藍府的人都這麽粗魯,這麽跟客人說話的嗎?”
許伯還在掙紮,那侍衛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就要拖着人走,阿樓阿錄都看不下去要沖上來,賀樓斂要的就是這結果,一揮手,幾個人紛紛被制服了。
賀樓斂道:“藍王圖在哪裏?”
阿樓啐了一口,“不知道!”
“嘿,你還挺有膽量。”賀樓斂道:“給我把人都帶到廳裏面,外面真冷。”
于是一群人都被帶到了會客的廳堂,賀樓斂大大咧咧往那一坐,從旁邊果盤裏拿了個蘋果就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含糊不清道:“不說你就別說,跪着,有你說的時候。”
于是氣氛就這樣凝滞了下來。
賀樓斂倒也沉得住氣,啃了蘋果剝橘子,剝完橘子又吃了一串紅提,吃完之後把窦恪敏叫過來,在他身上擦擦手,然後好像要給大家展示一下他有多任性一樣,對恪敏道,“胳膊伸開,讓我枕着睡一覺。”
恪敏那臉色,已經不是用糟糕可以形容的了,可是賀樓斂沒看見一樣,拍着桌子催他,最後沒辦法,恪敏只得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把胳膊伸開讓賀樓斂枕着。
廳中衆人的心中是崩潰的。
而賀樓斂起先還嫌棄了一下恪敏的胳膊太硬,但最後他居然真的枕着人家胳膊睡着了,睡着了!還打起了輕輕的鼾聲!
……窦恪敏決定,此行回去之後,他要解甲歸田從此不問世事。
就這樣一直僵持着,直到阿錄突然開口道了一句,“我為什麽不說話?”
旁邊的侍衛一個眼刀子飛過去,阿錄又乖乖閉上了嘴巴,反而阿樓反應過來之後就開始破口大罵,但是又被侍衛迅速捂住了嘴巴。
侍衛們就着這樣的姿勢,居然也不累,一直有半個多時辰,賀樓斂睡熟了結果頭一直向右偏,偏着偏着“咚”地一下砸在了桌子上,然後他揉着腦袋坐起來,開口第一句是,“恪敏,給我揉揉脖子。”
窦恪敏:“……”
賀樓斂示意侍衛們放開手,道:“還不說?”
阿樓正要開罵,賀樓斂指了指許伯,“他好像不太好。”
衆人看去,果然見許伯一臉痛苦,汗珠都滴了下來,賀樓斂還算有良心,對侍衛道:“先把他送回去,給看看是怎麽回事。”
見如此,阿樓才忍了又忍,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賀樓斂道:“見藍王圖。”
此時已至寅時,衆人的膝蓋都已經跪得生疼,熙春更是面如菜色看着下一時就要暈倒了,她眼睛都哭腫了,捏着帕子抽抽搭搭,從剛開始不知所措,後來惶恐,到現在面對着看來像鬼一樣的人,她已經徹底沉了心,只剩不帶希望的迷茫了。
阿樓咬了咬牙,道:“我說。”
賀樓斂哼笑一聲,搡了阿樓一把,“帶路。”
偏院之所以叫偏院,自然是因為它太偏僻了,若沒有熟人帶着,十個人也有八個是尋不到地方的。
賀樓斂很自得,可惜他帶的兩柄扇子都壞了,否則這會兒拿在手上肯定扇得很歡實。大概手裏沒東西實在有些不适,他回頭對安安靜靜跟着的窦恪敏道:“你記着,你要還我二十把扇子!”
恪敏根本不想理他,但礙于身份也只得微微點頭,然後默不作聲繼續跟着,看這祖宗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藍王圖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着寫着,都被賀樓斂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