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求

恪敏根本不想理他,但礙于身份也只得微微點頭,然後默不作聲繼續跟着,看這祖宗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藍王圖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邊廂藍王圖一聲口哨叫來了他的暗衛,吩咐讓後廚燒些熱水洗浴,暗衛還從來沒幹過這樣的活,心裏有點點憋屈,飛略過屋頂的時候瞅見賀樓斂一隊人馬向偏院走去,心中直覺不妙,但總歸沒他什麽事,頓了頓,又繼續奔向後廚了。

藍王圖只着了一身中衣,在房門外負手而立,如今澆滅了□□的火,冷靜下來之後,他卻是什麽也不願想,事情已經做下了,還想什麽。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嘆了一口氣,這世道,大大小小,沒個安寧。

他回屋整頓好了衣裝,再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賀樓斂恨不得突破天際的大嗓門,“藍王圖!出來!”

藍王圖下了臺階,看見一行人從門裏依次進來,為首的就是趾高氣揚的賀樓斂。

他皺眉道了句,“嚷嚷什麽,有事說事。”

賀樓斂走到他前面,“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婢女要害秦玳和我,你府上的人,你看看。”

說完就有一個侍衛把熙春拉到了賀樓斂旁邊,熙春一見藍王圖眼淚就下來了,“撲通”一聲跪下,“主子,救救奴,奴怎敢……怎敢有害人之心!主子……主子……”

賀樓斂萬分不屑看了熙春一眼,“哪個殺人犯會說自己殺了人。”

“起來,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主子……”熙春梨花帶雨,聽命站了起來,便抽泣着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當然,至于她為什麽半夜要去藍王圖的卧房,自然是“奴怕主子醉酒身體不适,想去看看……給您送些醒酒茶……”。

然而這樣的說辭卻是讓藍王圖察覺到了什麽,他晚宴時分并未飲酒,何來醉酒之說?再說,晚宴之後熙春給他送過一次茶,這說辭明顯有問題。

賀樓斂在一旁道:“手中空空如也,你的醒酒茶呢?”

熙春睜大了眼睛,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藍王圖雖然心存疑惑,但肯定不能讓賀樓斂得了便宜,便道:“是我讓她來的。”

他現在看見賀樓斂就想打,不是一般的沖動,是非常,非常想一拳打凹他的臉,且不論熙春去他卧房的緣由,就是後面所說的害人之事,也是疑點重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誰在作怪。

“你別想給這女人開脫了,我不管她為什麽去那裏,總之,她想害我,想害秦玳,就是事實!”

藍王圖沉思了一會兒,道:“半妝呢?”

“歇着了。”賀樓斂瞥了瞥藍王圖,“我也就算了,可若是傷了秦玳,你擔得起嗎?這事情若是處理好了,那就當沒有發生過,若是處理不好,就別怪我請別人來了。”

“你還想請誰來?”藍王圖笑了笑,“半妝的安危有人比我更關心,我府上一個弱女子能對付過他們?也對,你武藝不精,大概也不知道還有誰跟着一起來了。”

賀樓斂聽了一半就變了臉色,他咬了咬嘴唇,轉身對恪敏怒氣沖沖道:“是不是朱邪的人!我問你!是不是他又派了十個八個侍衛暗中保護秦玳了!窦恪敏!我問你話你不準不答應!”

恪敏自然知道這件事,雖然那些暗衛精于隐蔽,但也逃不過他的耳目,出發那一天他就發覺了,但,有什麽必要告訴這種惹事精?

恪敏一板一眼,“屬下不知。”

賀樓斂氣得要跳腳,“那你能幹什麽!藍王圖都知道你不知道!你連他都不如還跟我來做什麽!”

……恪敏都不敢擡眼看藍王圖了,誰說他比藍王圖厲害的!這在人家府上,不是找死嗎!

好在藍王圖并沒有在意這句話,他瞅着賀樓斂就像瞅着個跳梁小醜,蠢有餘,智不足。

“藍王圖!”賀樓斂突然大喊了一聲,底氣十足,“秦玳有護衛怎麽了?秦玳有護衛你那婢女就不會害他嗎!我沒有護衛她不是還要害我!”

這什麽破爛理由?

被賀樓斂嚷嚷地耳朵疼,藍王圖想着屋子裏還有個人睡着呢,你瞎嚷嚷什麽,煩。

藍王圖盯着賀樓斂,“你說你想怎樣。”

賀樓斂收了猙獰表情,他的那些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又有了趾高氣揚的氣勢,道:“要平事很簡單,這婢女你自己處置,我不管,我只要補償。”

藍王圖盡量忍着打他的沖動,“說。”

“首先,你梁國府門匾後面那顆珠子,我要了。”

那是阿國進貢的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被先皇賜給梁國公,懸于門匾之後,夜晚光彩照人,以示梁國府之與平民不同的身份。

藍王圖道:“好。”

雖是禦賜,也并非十分稀有,他府上少說還有兩個。

賀樓斂點點頭,“其二,給我道歉!”

藍王圖就知道他要來這一出,他并不介意,于是接着賀樓斂的話尾就道:“對不起,怠慢賀樓公子了。”

賀樓斂聽他這麽快就妥協,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沉住氣,說了第三個要求,“其三,你去請求皇帝,我要娶伊小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伊小姐,宰相的千金伊煦,就是今日一同前來的遮面女子,賀樓斂居然想娶她?

藍王圖皺眉,“洪真沒給你訂親?這件事情還是先要征得伊小姐和伊相的同意才行,我去給你求親,不妥。”

“訂的親我退了就行,你只要請求陛下。”

別說藍王圖,恪敏都站不住了,他俯身在賀樓斂耳邊道:“公子,獨孤家的親退不得。”

賀樓斂不耐煩地推了恪敏一把,“我想退就退,獨孤還能吃了我不成。”

藍王圖道:“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

賀樓斂扯了扯嘴角,“也行,把你那個小男寵給我,我就不要伊小姐了。”

結果這次藍王圖想都沒想,脫口就是铿锵有力一句,“不行!”

“怎麽不行!”賀樓斂也提高了聲音,“雖然他下不了蛋,但姿容外貌也是上品,藍将軍這等風流人物都處處護着他,我賀樓斂什麽人沒見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有些什麽龌龊想法!”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賀樓斂卻沒察覺一樣越說越口無遮攔,“我估摸那小男寵都不是幹淨身子了,藍将軍沒少得了樂趣吧,怎麽樣,服侍還不錯吧,我看藍将軍紅光滿面的,其實這麽一塊破布我也不稀罕,只是嘗嘗味道,您喜歡我完全可以再送回來,不過,我肯定讓他再也忘不了我的滋味,再也不想回來,或者……唔……”

恪敏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他捂着賀樓斂的嘴,手臂緊緊箍着,然後“唰”地跪了下來,順帶着賀樓斂也被拉着不得不跪下。

恪敏聲音不穩,道:“還望将軍看在衛國公的面子上饒過賀樓公子!”

他看得分明,藍王圖握起的拳頭就像拉滿的弓,悄悄一松手,就要刺在賀樓斂的脖頸上。他只能搬出洪真來解圍,否則事态的發展将會讓他們兩敗俱傷。

藍王圖冷眼看着這一群人,在賀樓斂跪下之後都紛紛跪了下來,看似恭敬誠懇,誰又知道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房中,裸着身子的永安正端坐在床邊,手中緊緊抓着床單的一角,他不敢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痕跡,不敢入睡,不敢沉入夢中。剛才賀樓斂的一番話一字不漏傳入了他的耳中,心中突然而起一種無法言說的屈辱與不甘,他扯着嘴角,卻怎麽也扯不出一個笑來。

怪誰,怪他自己太蠢。

果然宋易當初沒有給他“玉樓春”是對的,這不,還不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門外——

藍王圖松了拳頭,道:“現在就離開梁國府,門匾上那顆珠子我會送到洪真手中,還有……”

藍王圖拿出那包“玉樓春”,“我會告訴伊相這是賀樓公子的東西,還會告訴他賀樓公子對伊小姐的好逑之心,至于伊相會怎麽想,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賀樓斂已經被恪敏放開,他剛剛跪下去的時候膝蓋磕到了幾顆尖銳的石頭,疼得站不起來,看着藍王圖手中那個不知裝着什麽的小布包,他直覺要糟糕了。

“那是什麽東西……藍王圖,你想幹什麽!”

“什麽東西?”藍王圖晃了晃那布包,“我也不知道,伊相應該會好好查出來是什麽東西的。”

賀樓斂“噌”地一下站起來,膝蓋的劇痛卻讓他歪着身子又要倒下去,幸好恪敏及時拉住了他,沒讓他繼續丢人。

收拾爛攤子這種事情,恪敏也是幹多了。

恪敏道:“賀樓公子一時失言,還望将軍饒恕,屬下奉衛國公之命保護賀樓公子,自是不能坐視不管,藍将軍手中之物并非我家公子所有,您若是執意要将此物交與伊相,屬下就要得罪了。”

賀樓斂把身子向恪敏那邊靠了靠,想着算你有點良心,我就不告訴表哥之前你冒犯我的事了。

藍王圖本就是吓唬賀樓斂,他怎麽會用這種手段的嫁禍方式,伊小姐還不得名聲盡失。不過他沒想到恪敏居然敢反過來吓唬他,倒是個衷心護主的。

他将那包藥扔了過去,恪敏接住,道:“多謝藍将軍。”

藍王圖擺擺手,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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