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我們K歌一直K到中午1點,然後又去夏言家吃火鍋。等吃完火鍋已經下午4點鐘了,我連忙将夏言叫到一旁,向她告別。
我将早上從銀行取的5000塊錢遞給她,夏言看着我遞過來的紅包愣了愣,我說:“你結婚那天我到不了,這是禮金,你收着,別嫌少。”
夏言聞言連忙将紅包退還給我,“你人都不到,我收什麽禮?”
我連忙說:“就是因為我人到不了,所以才提前給你,你趕緊收着吧,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
夏言一臉為難,“沒你這樣的,李俞。”
我說:“也沒你這樣的,夏言,你趕緊收着,別在推來推去了,一會兒蔣樂和吳倩看到不好。”我小聲說道。
夏言這才收下紅包,一邊埋怨道:“你真是的,我今天就是想讓大家一起吃個飯,你還給我弄這一套。”
我看着她解釋,“你結婚那天我真的到不了,本來昨天就想給你,但昨天我身上錢不夠,所以今天才特意來給你,夏言,你理解一下我吧!”
夏言嘆了口氣,看着我說:“你爸到時候如果需要幫忙,打電話給我,我爸在醫院有認識的熟人。”
我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再不走一會兒沒車了。
夏言點了點頭,我連忙向公交站走去。
我家不在城裏,但離城不遠,坐車大概15分鐘車程,但因為過年,加上我們家到城裏的這條公交路線都是私人承包的,運營時間早上7點到下午5點,5點以後只能坐摩托車或者私家車回去。但摩托車和私家車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坐地起價,比起10塊錢的摩托車和20塊錢的私家車,我當然會選擇2塊錢的公交車回家。
我走到公交站時,剛好最後一趟公交還在運營,車裏人已坐滿,司機正準備開車,我連忙上了車。
回到家,父母正在做晚飯,我由于剛吃過火鍋,所以讓她們不要做我的飯。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母親沒有回娘家。往年過年,每年初三母親都會帶我們全家人去外婆家拜年,一直拜到初五才回來,而今年因為父親腿不方便,所以我們沒有去給外婆拜年。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初六,我和母親一大早就陪父親去醫院做檢查。本以為過年期間去醫院看病的人不多,沒想到我們到了醫院,只見挂號窗口竟排着長長的隊伍,母親忍不住感嘆:這過的什麽年啊?怎麽都過到醫院來了。
父親笑她:我們不也一樣。
母親不在說話。
我們一起先到骨外科,等醫生診斷後再去挂號,父親之前車禍左小腿胫骨腓骨粉碎性骨折,做了手術,裝了鋼板,如今已過去一年多了,父親也逐漸恢複了走路,但最近一段時間小腿時常麻木,走路疲勞,醫生讓我們先去神經內科做個肌電圖檢查。
做完肌電圖檢查已是中午了,我們在醫院的食堂吃了午飯,然後又到神經內科去等結果。再回到骨外科,醫生看完檢查資料後診斷是腓總神經損傷,先進行理療,看效果,如果兩個月後,還是麻木在進行手術探查。
聽完醫生的話,我和母親都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兩個月內如果理療沒有什麽效果,到時候就要做手術,術後的風險誰都不能保證。
回到家,母親熬了醫生開的中藥給父親外洗按摩,我則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算着今日的開銷。倒不是我小氣,而是我們才剛還完債。從父親車禍到現在,前前後後醫藥費花了将近40萬,雖然40萬在別人眼裏根本不值的一提,但對于我家來說,卻是筆大數目。尤其是術後的康複治療,用錢的地方比想象中還多,我們經常是一分錢分成2份花,好在父親有醫保報銷了一些,但還是欠了一些債。我在北京每個月的工資扣除五險一金也就1萬5,雖然好的時候有2萬以上,但這樣的情況實在太少,大多時候工資都是1萬多,每個月給家裏寄1萬回去,我自己的存款并不多。今日挂號,做檢查,開藥,林林總總下來總共花了1500多,雖然都是該花的錢,但對于我來說負擔還是有些沉重,而且這只是開始,還有後期的藥費,如果兩個月後父親理療沒有效果,到時候做手術的手術費……
這一筆筆未知的費用,再看看我銀行卡上不足5位數的存款,我除了嘆氣,只能再次回到工作崗位。
初八一大早我就背着行李坐上了開往北京的高鐵,當我下高鐵時竟意外的收到郝秋發來的微信,他問我什麽時候走,想跟我同路,我告訴他我已經到北京了,剛下高鐵。
他連忙打來電話,我的微信是我的手機號碼,我沒想到他會存我的手機號,我猶豫的接起電話,他爽朗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李俞,你怎麽這麽早去北京?”
我回他,“我們公司初十上班。”
他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已經在工作了。”
我道:“你呢?你什麽時候開學?”
“我開學有點晚,要過完正月十五才開學,但我想早點去學校,每天跟我媽呆在一起煩都煩死了。”
聽着他在電話裏抱怨,我不禁想起了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高中數學老師。郝秋的父母是離異的,至于他父母什麽時候離的婚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上高中時,他就跟着他母親了。他的母親十分嚴厲,因此每次上數學課,我從來不敢開小差。
郝秋的母親不僅對學生嚴厲,對郝秋也十分嚴厲。記得高二時有一次數學測驗,150分的題,郝秋只考了120多分,當時他母親叫到他的名字時,他上臺領試卷,他母親一巴掌就拍在了郝秋臉上,郝秋當時被打的一臉懵。不僅他懵,我們全班所有同學都懵了,所有人都沒想到數學老師會當着全班同學打自己的兒子。
郝秋更是如此,他驚愕的看着他母親,好一會兒他才拿着試卷回到座位上。當他從講臺上走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眼裏閃着淚光,但他極力的在忍耐。下課後,郝秋被他母親叫去了辦公室。
我和夏言,還有蔣樂和吳倩,我們聚在一起小聲的替郝秋打抱不平。
夏言:張老師也太過分了,自己的兒子都要打,而且還是當着全班同學的面。
蔣樂:就是,張老師實在太不給兒子面子了,就算要打也不能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啊!更何況郝秋考的還挺好的。
吳倩:對,我要是數學能考120多分,我爸媽恨不得燒高香。
我說:估計是因為學習委員考了140分,張老師才打兒子吧!畢竟身為數學老師,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考第一,她肯定覺的郝秋丢了她面子。
夏言:就算這樣,那也不能打兒子啊!她這一耳光是打的舒服,可是以後郝秋在我們班還怎麽面對同學。
我們聽着夏言的話,都紛紛替郝秋擔憂,畢竟人都是要面子的。
而郝秋自從被母親打了一耳光後,也确實變了。尤其上課的時候,變的不愛舉手了,以前無論哪堂課,只要他能回答的問題他都會積極舉手,而現在只有老師點他的名,他才會站起來回答問題。
下課後也是,以前下課後他會跟同學一起玩一起打鬧,而現在他除了上廁所,基本不出教室。
還有上體育課的時候,郝秋以前最喜歡打籃球和兵乓球,每次在體育課上都能看到他和李帥兩個一米八幾的大帥哥,兩人一決高下的身姿,而現在他只會坐在一旁看別人打球。
當然上數學課的時候,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會積極舉手,回答問題,但也僅限于數學課。再後來高考郝秋沒有發揮好,雖然分數也夠一本線,但他母親嫌學校不好,于是又讓他複讀了一年。至于現在他在哪所大學上學,我沒有細問,因為他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實在太忙,加上高鐵站又吵,我匆匆跟他聊了幾句,便挂電話去趕車了。
每年過年我媽都會裝一些香腸和臘肉,讓我返程的時候帶去北京吃,這次也不例外,她把香腸和臘肉給我裝了滿滿一紙箱,所以我除了行李箱外,背上還背了一個包,還要拎着一箱肉。好在沒等多久我順利打到了出租,回到住的地方,又忙着收拾半個多月沒有住的屋子,第二天初十又要去公司上班,所以等我再見到郝秋時,已是兩個星期後了。
正好那天是周末,我休息,一個人呆的無聊,合租的室友,一個在睡覺,一個跟男朋友出去玩了。我住的地方是一個小區的地下室,當初之所以租地下室是因為房租便宜,因為小區樓上的房子一個單間一個月最少也要2000塊,而地下室一個月只要600塊,還包括水電暖氣費在內。
當然600塊只是一個床位的錢,我住的那間屋子有4個床位,面積大概有20平方米,好在沒住滿,就住了三個人。
我的兩位室友,一個是河北的,另一個是天津的。天津的那個女孩比我早來北京兩年,有一個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是北京本地人,做導游的,經常跑東南亞一帶帶隊旅游。而河北的那個女孩去年才剛大學畢業,然後一個人跑到北京來找工作,找到現在還沒找着,此刻她正睡的鼾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