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松開,推開門回頭對李世州問道。
李世州的心裏有些失落,“我什麽都可以,宋先生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
宋清冉想了想,說好。
李世州的心裏有一些糾結,他怕宋清冉帶他去一些很高級的,那些他從來沒去過的餐廳,他怕自己會鬧笑話。而且他也想請這頓飯,他來還卡這點小事算什麽,宋清冉借給他錢救了他爸的命。他之前在親戚那都借遍了,也沒湊夠數。
他沉默地跟着宋清冉,進了不遠處的車庫,又上了宋清冉的黑色賓利。
車裏的內飾是奶油色的皮革,李世州坐在副駕駛,低頭看看自己的褲子是否幹淨。
宋清冉看在眼裏,沒說話。
他把車開過了一個高中,在路邊停了下來。
李世州偏頭看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火鍋店。
12.
李世州看見這間店放下心來,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火鍋他還是吃過的,也請得起。剛剛的一路上,他用手機查了許多高級餐廳的用餐禮儀,如何喝湯如何拿勺,甚至是如何吃蔬菜沙拉,然後把這些東西默默記在心裏。現在這一頓飯終于不會再吃的提心吊膽。
真是太好了。
李世州長出了一口氣,跟着宋清冉下車。
宋清冉鎖了車,自然地攬了一下李世州的肩膀,對他說,“這間店我高中的時候常和同學來,好吃也很衛生。我幾年沒來了,幸好店還在,要不然只好白跑一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吃火鍋,不喜歡的話就告訴我,旁邊還有別的好吃的飯店。”
李世州重重地點頭,連忙說,“喜歡的,我喜歡的。”
宋清冉笑笑,“那就好。”
現在學校不是午休時間,火鍋店沒有什麽人,老板和老板娘靠在一起看韓劇。見他們進來,老板娘踢了老板一下,讓老板招待客人。
“孫叔。”宋清冉跟老板打招呼道,“還記得我嗎?”
宋清冉高中的時候是個問題學生,而且是藝術生,家裏背景大,打扮得出格也不會有老師管他。當年他面容清秀,頭發又留得很長,跟小姑娘一樣紮成馬尾,自認為藝術細胞極為發達,穿衣風格十分獨樹一幟。
再加上這些年他又時不時地回來刷存在感,以至于老板現在還記得他。
“哈哈哈是清冉啊,來啦。”老板跟宋清冉打招呼拿菜單。
宋清冉把菜單遞給李世州,又拿蘸料給他。
李世州欲言又止,想把菜單讓給宋清冉。
“我最近胃口好,吃什麽都行,你看着點就可以。”宋清冉見李世州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又玩笑道,“這麽緊張,我是能吃了你嗎?”
李世州緊繃着的嘴角終于牽起些許。清楚的、微暖的陽光映在宋清冉臉上,仿若玉器上披着暖色的紗衣,在陽光之下顯得清透。青紫的血管脈絡清晰可見,耳垂上還有一些細而短的絨毛。
他的手指細白修長,關節清晰而顯得有力。李世州甚至還記得那雙手握着自己手的觸感。
掌心是柔軟的,一如宋清冉的人。
“你多大?”宋清冉問。
“……二十。”李世州說,“宋先生你呢?”
宋清冉把食指比到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秘密。”他緩聲說。
“怎麽能這樣。”李世州小聲抱怨。
宋清冉笑,“那你猜我有多大。”
“三十……?”
看着李世州小心翼翼試探的樣子,宋清冉只能吃癟。
李世州好不容易才從他的烏龜殼裏探出點頭,不能再給吓回去。
他是很會察言觀色的,立刻敏感地知道自己猜多了,很怕惹宋清冉不高興,急忙補救,“二十五。”宋清冉無奈說道,“其實我今年已經八十八,之前一直在天山缥缈峰上修煉,前一陣破關而出,才得以重出江湖。”
結賬的時候,宋清冉沒跟李世州搶單。成功地請了這頓飯的李世州心裏十分高興。他們吃完飯,恰逢高中晚修,一大幫學生從校門口湧了出來。
又坐到了宋清冉的車裏,李世州顯然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局促,請了頓飯讓他放松。
車裏放着舒緩的音樂,宋清冉右手把着方向盤,左手在自己肩膀上按了兩下,又活動了一下脖子。
宋清冉,“你一會兒還要去醫院看你爸爸嗎?”
李世州點頭,“我去給他送飯。”
其實他給他爸送完飯之後,再去酒吧打工。白天走過畫廊那一趟,讓他知道這麽穿其實很奇怪,李世州的自尊心讓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也不想被笑話,去過他這樣去店裏,一定也會被孫祁嘲諷。所以他還要去家裏換一下衣服,只是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
宋清冉“嗯”了一聲,“那你先跟我先去一趟我家,我取點東西再把你送到醫院。”
李世州急忙拒絕,“宋先生,不能這樣麻煩你,我自己坐車去就可以了。”
“沒關系,我順路的,我要去醫院那個方向的一個理發店。”
宋清冉家住在離市中心不遠處的一個高級公寓。他把車開回去,路過大門的時候把車窗全部降了下來,跟保安打了一聲招呼。
保安無意間掃了一眼車裏,看見了李世州的側臉,點頭道,“宋先生,趙先生,你們回來了。”
13
宋清冉沖保安點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随後表情如常地升起車窗,對李世州淡然道,“抱歉,他認錯了人。”
李世州沒有多想,有朋友時常去宋清冉家做客着并不稀罕。
宋清冉随意把車停在一邊,把車熄了火,“我上去一下,很快就下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可以嗎?我家裏有一些亂,不太方便招待客人。”随即便打開了車門,邁了出去。
李世州哪裏有說不好的道理。他目送着宋清冉上樓,心裏回想自己在這一路上,是不是有哪句話說的不對。雖然宋清冉沒說什麽,但是李世州總覺得他變得不太高興。
但是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把剛剛的對話在腦裏過了一遍也沒得出結論,便望向窗外專心致志地等着。
宋清冉很快便回來了,臂間還挽了一件衣服。他鑽進車裏,把衣服遞給了李世州,“你穿的太少,一會從醫院出來就到晚上了。夜裏更涼。”李世州接過。
這件外套的質地很柔軟,摸着舒服,李世州知道價格不菲。但是宋清冉拿衣服之前并沒有問過他,現在又遞給他了,是不容他拒絕的意思。
“謝謝宋先生。”李世州說。
“不用這樣生分。”宋清冉随手把廣播打開,眼睛看着正前面,沒看着他,“我只大你幾歲,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宋哥就可以。”
李世州想,帶個姓氏,不也是顯得生疏?他壯起膽子,小聲地叫了句,“……哥?”
這道聲音在車中響起,伴着輕柔的音樂,如同被風吹開的一層層的漣漪,蕩入了宋清冉的耳中,輕微,但清楚。
“嗯”宋清冉臉上帶了點笑。并不明顯。
李世州看見他的側臉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把李世州送到醫院,宋清冉倒沒有去理發店,他把車開到江邊,車窗降下一點。冷硬的風立刻吹了進來,在空蕩的車裏打了個轉兒,将溫暖的空氣卷攜出去。
這些天已經壓下去的煩悶和郁結,伴着保安那句熟稔的“趙先生”,又一股腦兒的湧上了心頭。廣播卻又不合時宜地放出了某一首耳熟能詳的曲子。
宋清冉立刻伸手,把音樂按斷。他用力地推開車門撞了出去。
面對着江面,後背靠在車上半倚着,他煩躁地從外衣兜裏掏出煙叼在嘴上,低頭将左手并攏彎曲,護着煙頭擋風點火。
赤紅的微弱漸亮的火星在黑夜中升騰閃耀。他索性雙腿盤着坐在地上,手肘只在膝蓋。
煙草的味道在鼻腔中蹿行,在肺葉裏翻滾。
這他媽算是什麽事,宋清冉心想。
曾經就有身邊的朋友笑他僞善,李世州那小孩一看就好騙,三下兩下把自己的軟肋暴露的一清二楚。他還偏偏事事體貼細致入微,究竟是安的什麽心,他自己都想問問自己。
人家是招誰惹誰了。
一根煙還沒抽完,就有電話打來。宋清冉被凍的哆嗦,手摸進外套,艱難地劃開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環境沸騰喧鬧。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地叫他名字“宋清冉——”
又平又乏味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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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冉坐回車裏,把空調調暖,答應了一聲。那邊的喧鬧聲降了下來,看來是是對面的人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
宋清冉有點頭疼,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吳啓?你在哪呢?”
“市新開了一個地下鬥狗場,你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