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是其他的什麽語言。他又不安起來,與外國男人對視一眼,便躲閃了目光,頭偏到一旁,縮在角落裏。

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離宋清冉很遠,他聽不懂宋清冉說的話,也不認識他的朋友,更不懂畫,分不出派系,辨不出優劣。

又陷入了自我的厭棄。

宋清冉這時坐到了他的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又親吻他的側臉,最後沖着那個外國男人挑眉,是挑釁的眼神。

外國男人大笑出聲,聳了下肩膀,跟他說了句話便轉身走了。

“他說你很帥,打算撬我牆角。”宋清冉靠在椅子上,傾斜着唇角,眼神溫柔地看着李世州,“我要宣布我的主權。”

李世州的臉紅透了,低下頭。

“寶貝……”宋清冉兀然閉上眼睛,疲憊地歪在他身上,“你讓我靠一會,我歇一歇。馬上就結束了,就能回去了。”

只是李世州很快便發現宋清冉的手很涼很涼,像是冰。他的身體在發抖,額頭上都是虛汗,伸手一摸,燙的驚人,又像是火。

宋清冉一會冷一會熱,就覺得頭重腳輕,身體全部的重量都像是壓在李世州身上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手腳便開始發麻,他沒力氣擡起來,大腦昏沉罷工,身上酸痛的不得了。

“哥——”

宋清冉突然聽見李世州驚慌地叫他。

宋清冉用盡所有力氣睜開眼睛,瞧見了李世州發白的臉,然後大聲叫他,“哥,你怎麽樣啊?!”

他沒得到回答,又握緊了宋清冉的手,睜大了眼睛,瞳孔因恐懼而迅速收縮,“你別吓我,咱們別等結束了,我帶你醫院!現在就去!你別吓我……”他喉嚨裏帶着哭音,眼睛都急紅了。

李世州要拖他起來,卻沒拉動。

不可以去醫院,宋清冉執着地想。他緩緩呢喃,“我不想去醫院,不要跟我去醫院, 回酒店吃藥就好了……”

他這場病來的很急,像是已經積壓了很久。之前在國外天天來回折騰,回來之後也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開始的時差,也讓他晝夜颠倒,又一日複一日的失眠。李世州生的病讓他時刻精神緊張,每一刻都不放松。無時無刻不在提着心髒,生怕出了什麽事情刺激到他。

還有近來這段時間,日夜思索的那件事情,也壓在他心頭。

這些東西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出來,那根被拉扯了許久的線繃斷了,線頭松弛低垂。

積攢了許久的洶湧洪水,終于決堤。

宋清冉像是睡着了,腦袋卻是清明的,只是睜不開眼睛。晃晃間,他突然想了很多東西,想到了李世州,還有他們的互相拉扯互相救贖。對方的影子無聲無息地镂刻在了心裏,又幾乎同時深陷于這份沉淪的愛情。

在心裏小聲叫,“小州……”

他想李世州的那張與趙言相似臉龐,然後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趙言。

一別經年,過往恍如隔世。

小時候上學,他因為長相弱氣,便總被人欺負,趙言每次都将那些欺負他的人打跑,再去哄他,跟他做朋友。然後長大了情窦初開,逐漸知道情愛為何物,便不能控制地愛上了他,開始無所顧忌地艱難追求,最後終于得到了回應。一起并肩走了這麽多年,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能過一輩子。

只是趙言的步子走得太過迅疾,會不擇手段地往前跑,把他遠遠地甩在後邊,去追求金錢欲望。他們想要的東西始終是不同的,站在分叉口,終成陌路人。最後的分別顯得格外猙獰,這份記憶像是打到宋清冉白色骨骼上的鐵釘子,血淋淋的,難以忘懷。

他們是好過的,那份感情像是一束從窗簾底下露出的微光,流淌在地上。

也像是宋清冉生病時,迷糊着說,“趙言,給我倒杯水……”

你們好,趙言這個名字又長時間上線了,打人別打臉。

52

李世州帶宋清冉回到酒店,為他換衣服,喂他吃藥,又反複用土方法為他降體溫。

他用酒精沾濕棉花,給宋清冉擦額頭,擦手心和胸膛上心髒的位置,小心而認真。 ~

李世州擔憂地摸他的額頭,一次又一次地聽他的心跳。

聽見宋清冉要水,他便下意識地起身去拿。

随後怔在了原地。

宋清冉剛才叫了誰?

他無比熟悉宋清冉叫自己的時候,口中吐出的音節——叫小州的時候,它是抑揚頓挫的;而叫他寶貝的時候,它又是帶着柔和的情意的,讓他羞澀悸動。

絕不是剛剛那種語調扁平的稱呼。

所以叫的人絕不是他。

宋清冉這時候醒了。他睜開眼睛,坐起身體,接過了李世州遞過來的水,虛弱地問,“小州,你怎麽了?”

外面下着瓢潑大雨,空氣帶着潮氣。

連了串的雨滴打在窗戶上,又緩緩晃動着下滑,形成扭曲的雨痕,弧形的水滴晶瑩透亮,像是碎裂的鏡子,李世州擡起頭,在上面看見了自己破碎的臉。

蒼白而毫無血色。

李世州的胸腔突然劇烈起伏,他用力搖頭,執拗地說,“沒怎麽!”

宋清冉剛剛看他的臉的時候,反應了很久,那眼神讓李世州全身發冷。

宋清冉燒退了一些,卻仍然難受到了極點,早些年跟人打架打得滿身傷,躺着進醫院的時候都沒有現在的煎熬。他沒法再去分心想現在李世州的怪異表現,只是看了一眼時間,又把身體往裏面挪了挪,“你上來躺着啊,坐在那裏幹什麽?”

李世州擡着眼睛看他,咬住嘴唇,表情像是憋着哭,又平複着自己的呼吸,脫了鞋側身躺到宋清冉前面,木頭一樣地僵着身體。

他背對着宋清冉,而不是像往常一樣不管不顧地抱着他,說什麽也不撒手。

“小州?”宋清冉轉了身,手撫向李世州的手臂,拉着他。

李世州掙了一下,蜷縮起身體。

宋清冉沒力氣去做更多的事情,他收回手,長出了一口氣。小聲說,“小州,我真的很難受,你有什麽不高興的就告訴我。”

李世州不應他,猛然翻身下床,從桌子上拿了粥在微波爐裏熱了熱。

他像是跟誰在拗氣,把碗拽出來的時候,滾燙的粥灑在手背上,也不管不顧,手背一片通紅。

“吃點飯吧,然後吃藥。”李世州悶聲悶氣地說話,拿了餐巾紙胡亂地擦了兩下手,低着頭神色凄然。

宋清冉被李世州莫名其妙的氣沖得頭疼,劇烈地咳嗽起來,李世州去拍他的背,還是不說話。

随後宋清冉被粥燙了嘴,李世州又用力地搶過勺子,盛了粥,吹涼了再喂給他。

吃完飯,他一聲不吭地扶着宋清冉回到床上躺着。

宋清冉再一次伸出手去握李世州的手。李世州沒甩開,卻也沒回握,動也不動像睡着了。

“寶貝……”宋清冉疲憊地叫他,“到底怎麽了?你說出來好不好?”

李世州的肩膀小幅度的顫抖,他近乎卑微地說,“你不要這樣叫我…叫我名字好嗎?”

“好。”宋清冉立刻答應下來,他露出疲憊的神情,無力再去追問。

他用微弱的氣聲說,“我不叫了……”

(下)

李世州說完便後悔了,他害怕起來,倉皇地翻過身,去看宋清冉。宋清冉在粗重艱難地呼吸,再不說話了。

李世州慌了神,不安起來,去拉宋清冉手,攥得緊緊的,“哥……”

宋清冉沒理他。

李世州湊過去抱住他,用力得像是想把宋清冉勒到他的血肉裏,“哥,我說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很晚了,睡吧。”宋清冉說。

“對不起。”李世州頭埋在他的肩膀,小聲說,“是我太不懂事,你生病我還要鬧別扭。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宋清冉說,“好了,讓我睡覺吧,有事明天再說。”

李世州眼裏露出茫然的神情。

他想問問宋清冉,他之前叫的人是誰,是把他當成了那個人嗎?可是沒那個勇氣,也沒那個底氣,不敢問。他始終是卑微的,得到宋清冉的愛讓他欣喜若狂,但也太怕失去了,那是他所擁有的全部的東西。只能用力地抓緊,絕不能冒會失去的風險。

而現在宋清冉有些敷衍潦草的态度讓他害怕。他突然偏過臉,手上用了力氣去按宋清冉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壓着他,然後低下頭用嘴唇去很輕地觸及他的嘴唇。

宋清冉扭頭避開,幹燥的嘴唇擦過李世州的嘴角,低垂着眼睛,辨不清神情。李世州将嘴唇抿成一條向下的弧線,嘴角顫抖,看起來難過極了。

“我在生病,怕傳染給你。”宋清冉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解釋。

李世州不吭聲。趁他張嘴,唇立刻就壓了上去,舌長驅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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