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入。他嗚咽着親吻宋清冉,動作就像是外面的狂風暴雨,宋清冉嘴裏的傷口被他碰到,下意識地躲閃,李世州又将吻放得很輕,一下一下地落下來。
“我不怕。”李世州眼眶發紅,哽咽着說,“只要你愛我,我就什麽都不怕。”
宋清冉擡手摸摸李世州的臉,眼神柔和了下來,像是春天裏纏綿的細雨,“好。”他聲音輕得似怕驚到了李世州。李世州得到了回答,平躺在了宋清冉的身邊。抱着他,與他的身體緊緊貼着,胸貼着背,腹貼着腰。
“晚安。”宋清冉轉過頭,在李世州臉頰上輕吻一下,很快便睡了過去。
李世州伸手貼了貼宋清冉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很多,他松了口氣。
床頭燈被旋暗,李世州睜着眼睛看白色的天花板,上面布着的是光的暗色剪影。一陣眩暈頭痛,心裏壓抑極了。他躺了很久也毫無睡意,便自己走到了洗手間裏,回手關緊門。他打開了水龍頭,冰涼的流水傾瀉下來,發出“嘩嘩”的聲響。負面的情緒在一瞬間彙集了起來,在李世州心裏放大了許多倍。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宋清冉剛剛叫過的名字。
不停地想。
自虐一樣地想。
那是誰。是他愛過的人嗎?
他把自己逼趕到陰暗的角落裏,狹窄幽暗,讓他窒息,嘴唇顫抖,身體瑟縮,他想要嘶吼出聲,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腕,鉗住筋和骨,牙印陷進肉裏,又紅又紫。
李世州看見鏡子裏的他淚流滿面。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把眼淚擦在手上,捧了水用力洗臉。
但是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雙眼猩紅。
哭什麽!他憎恨這樣的自己,這麽自卑懦弱,這麽形容醜陋。他覺得自己沒一點好,宋清冉為什麽會愛他,李世州忍不住去想。他有什麽值得宋清冉那麽好的人去愛。宋清冉曾經愛過的人,一定比他強太多了。
所以……宋清冉真的愛他嗎?
突然門把手被轉動。
金屬摩擦的聲音讓李世州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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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冉沖了進來,一下子就抱住了坐在角落裏的李世州。
熟悉的皮膚觸感讓李世州渾身戰栗,他擡起頭,看見宋清冉焦急擔憂的臉。
也看見了他擡起手把自己臉上的淚痕擦去。
李世州聚着眉頭,張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大腦一片空白。
“世州。”宋清冉叫他,輕聲問,“你晚上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李世州點頭,聽見宋清冉的聲音,他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用兩只手掩住臉,哭的聲音近似嚎啕。他同時憎恨着自己,這麽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緒,要依靠那些白色的小藥片。
太沒用了,在宋清冉面前的他總是這麽難堪。
宋清冉抱着他,手輕輕拍他的背,親吻他的臉頰安撫他。
“哥……”李世州哭完就出了聲,他徹底軟弱下去,手掌下意識握在了自己手腕,遮住了那個咬痕,露出動物受傷一樣的神情。
宋清冉站起來,要出去給他拿藥,卻被李世州猛然拽住了。他本來就頭腦恍惚,這一下子更是沒站穩,身體向後倒去。李世州便立刻從後面抱住宋清冉,手臂扣着他的腰,眼淚淌下來,把宋清冉的睡衣打濕。
李世州哭着說,“你別走。”
“我是去給你拿藥。”宋清冉說。
李世州又說,“別走。你別不要我……”
他說話帶着鼻音,宋清冉閉上眼睛心裏有些煩躁,他按捺下性子,長長地出了口氣。
“不會。”
他又重複,“我不會不要你,好嗎?我去拿藥給你吃。”
李世州嗯了一聲,手仍然拉着宋清冉的衣角,“那你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好了很多了。”宋清冉跟李世州連着,走到床前,拿出藥給他。李世州張開嘴,很聽話地吃掉宋清冉喂給他的藥片。
他眼淚停了下來,鼻子在宋清冉的脖子上蹭了蹭,嘴唇親上去。
多可笑,李世州想。他的情緒要靠那些藥來管理,要靠那些化學物質來填補他缺失的愉悅感。來讓自己變“正常”。
宋清冉拄着額頭昏昏欲睡。
過了一會,他見李世州的情緒平複下來,就問,“你怎麽了?之前在交流會不是好好的?”李世州還只是搖頭,悶悶地說,“沒什麽。”
宋清冉手揉在太陽穴,已經不想再追問了,點點頭。
李世州眼睛看着他,他們的距離很近,李世州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哥,你能……”
“嗯?”宋清冉看向他。
李世州話說到一半,垂下頭,神情扭捏了起來,“之前是我的錯……你能還像之前那麽叫我嗎?”
宋清冉瞧他這樣子也覺得有趣,便去逗他,“叫你什麽?李世州?”
“不是!”李世州臉頰泛起紅色,他想說的話臊得他耳朵都紅了,“叫寶貝。”他湊到宋清冉身邊,用腿勾纏着宋清冉腿,“……還叫我寶貝好嗎?”
“好。”宋清冉親吻他的額頭,“睡吧,過兩天還要再折騰。”
黑暗再次襲來,宋清冉突然覺得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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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宋清冉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身上仍然沒有力氣,躺在床上睡一會醒一會。
李世州在他睡着的時候出了門,他看過宋清冉的身份證,今天是宋清冉的生日。
他在街上來來回回地走,想要買禮物送給宋清冉,但是又不知道買什麽好。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什麽不早點準備好。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路上漫着泥土的潮濕味,枝杈上也泛着綠色。
宋清冉什麽都不缺,李世州也想不出來能送給他什麽。
最終他挑了買了兩枚一模一樣的手工銀戒指。
在路邊走着走着,他站在了一家刺青店門口,店裏牆面上是光怪陸離的吊詭圖形。李世州走了進去。
他躺在黑色的床上,側着身體,讓刺青師一個小小的圖案刺在側肋,心髒的附近。
這太疼了,幾乎是最疼的部位。
李世州閉上眼睛,疼痛在心裏膨脹開來,蔓至四肢百骸,一筆一筆,都像是刀割在骨頭上,與血肉連在一起,化為骨中骨,肉中肉。聖經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遇見了,相守了,彼此才是完整的人。在教堂婚禮上,神父會念出這句聖經,是一生的誓言。
李世州想,他和宋清冉是一個性別,也分不清誰是誰的肋骨,索性混在一塊吧。
這個刺青的過程也讓他覺得慰藉——宋清冉的名字是屬于他的,一輩子都會在他的身上皮膚上。
結束之後,他穿好衣服,手撫上側肋,那個位置紅腫了起來。李世州心情好了許多,他去買了兩碗長壽面就回了酒店。
宋清冉還未醒。
李世州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下,去洗手間洗手,他把戒指偷偷地套在無名指上,對着鏡子傻笑。
“小州……”
李世州聽見宋清冉叫他,手忙腳亂地把戒指摘了下來,走到床前。他摸了摸宋清冉的額頭。宋清冉說,“我不燒了。”
李世州在他嘴上親了一下,他瞳孔的顏色很淺,帶着暖意,“哥,生日快樂。”
宋清冉笑,“我又漲了一歲,你要快點老才追得上我。”
李世州說,“好,你等着我。”
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暖色的光束,宋清冉嘴唇發白,皮下的青色血管隐隐。
他們坐在桌子前面,一起吃面條,晚上又一起吃生日蛋糕。宋清冉趁李世州不注意,便把白色的奶油抹到了他的臉上,惡作劇了半天最後的結果還是自己被強吻。
他們一整天都在酒店厮磨,很快宋清冉就累了,他睡了下來,李世州一只手握着戒指,一只手收拾着桌子。
他是不敢把戒指送給宋清冉的。宋清冉之前叫過的名字仍然橫在他心頭。
李世州忍不住再去猜忌揣測,宋清冉的心裏是不是還愛着別人?
或者說……之前是不是把他當成了別人?
“哥?”李世州小聲叫宋清冉。
見宋清冉不醒,他便放心地把另外一枚戒指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宋清冉的手指上。
——這時候宋清冉的手機突然提示音響起。
李世州吓了一跳,倉皇地收起戒指,把宋清冉的手機喇叭捂上。
他低頭的時候看見手機上來了一封郵件。
平常在宋清冉家的時候,李世州絕不會私自動宋清冉的東西,他的書,他的畫,當然也包括他的手機。現在猜忌不安在李世州腦海裏發酵,快把他折磨瘋了。
看着手機屏幕的亮光,他忍不住就伸出手把手機解了鎖。
把那封郵件打開。
他看見了發件人,名字的備注只有兩個簡單的字——趙言。
54下
趙言。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