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臻泰和溫純離開了,李臻若卻還留在娛樂室的窗臺上。

他探出頭去看了看,發現如果沿着窗臺走一截,過去能夠夠到一根管道,可以從管道爬下去上二樓的窗臺,也可以直接下去一樓。

李家的安保外嚴內松,沿着外牆一圈都有防盜設施和監控攝像頭,進來之後就會相對松一些,尤其是樓房裏面,李家人肯定是不會允許有攝像頭窺看自己隐私的。

如果這條路他可以走的話,那麽以後從一樓到三樓的許多房間他都可以暢通無阻了,這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不過李臻若就是有些緊張,爬水管這種事情,看起來簡單,做起來似乎并不容易。

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朝那邊走去。

李臻自和教練在打球,他正對着家裏的樓房,便見到一只貓從三樓窗戶翻出來,沿着窗臺走了一截,然後抱住一根管道,笨重地滑了下來。

李臻若确實是滑下去的,他根本控制不了速度,在二樓本來想跳上窗臺也失敗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一樓的草地上。

愣了一會兒,李臻若起身開始舔毛。

貓舌頭上有倒刺,舔毛其實也就相當于在梳毛,尤其是前肢內側,在管道上磨得毛發淩亂,仔細看的話下面皮膚都有些發紅了。

他把自己全身的毛梳理了一遍,站起身時聽到“啪”一聲,身後的網球場圍網因為巨大的沖擊力而晃動了一下。

李臻若吓一跳,縮了縮頭,随後去看時才發現是李臻自一球打在圍網上發出的動靜。

那一球李臻自根本就是故意朝着李臻若方向打過去的,看那只蠢貓吓得瑟縮一下,他滿意地笑了笑,示意對面的教練繼續。

李臻若倒是不知道李臻自的心思,他起身沿着網球場外圍,一路小跑離開了。

李臻自打完了球從前門回來,正遇到溫純從二樓往下走來。

他停住腳步,問道:“純姐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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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純笑着說:“明天一早有點事兒,我從這邊過去不太方便。”

“哦,”李臻自朝溫純身後看一眼,“大哥不送你?”

溫純說:“他讓司機送我回去。”

李臻自剛剛從球場回來,一身白色網球服健康帥氣,手裏還拿着網球拍,他皺了皺眉,說:“好歹也送你上車啊,不如由我代勞吧。”

溫純聞言笑着看他,“何必那麽客氣?”

李臻自卻已經幫她拉開大門,“你是未來大嫂嘛。”

說完,他陪着溫純朝外面走去。

李臻若趴在沙發椅背上,靜靜看着這一幕,一邊想着李臻泰對溫純未免太不上心,一邊又想李臻自看起來太殷勤有些非奸即盜,反正看着讓人不那麽順眼。

他在沙發椅背上一直趴到了晚上,中途有些想上廁所,卻又懶得動彈。

王媽經過時捏一下他的小胳膊,說:“怎麽了?這沒精打采的?”

李臻若擡了擡眼皮,頭也沒挪一下。

然而王媽話剛說完,李臻然從大門處開門進來。

李臻若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直接從沙發椅背上跳下來竄到李臻然腳邊。

李臻然差點一腳踩到他。

李臻若卻也不退開,就在李臻然腿上磨蹭。

李臻然有些茫然,“怎麽了?”

王媽也莫名其妙,“剛才還要死不活的,一看到你回來就來了精神。”

李臻若想要咬住李臻然的褲腿,把他帶到自己的貓窩旁邊,可是因為臉太扁了,張口下去什麽都沒咬到。

李臻然就只是見到他反複把的大餅臉在自己腿上蹭來蹭去,忍不住彎下腰一把揪住他腦袋,“做什麽?”

李臻若有些委屈,“喵”了一聲。

李臻然松開手,說:“別蹭了,想要什麽就說。”

王媽有些愣神,心說它怎麽跟你說啊?它是只貓啊!

結果李臻若随機便跑到自己貓窩旁邊去,使勁兒沖李臻然叫。

李臻然跟了過去,問他:“要怎麽樣?”

李臻若咬了一下貓窩沒咬住,便轉個身用頭頂住,好不容易把貓窩給挪動了一小段距離。

李臻然勉強抓到了他的想法,又想到他一大早把貓窩給拖到沙發後面去,于是彎下腰把貓窩給他拿起來,問:“你不想住這兒?”

YES!李臻若心想,不愧是爸爸最喜歡的李家老二!

李臻然以為李臻若是又想去沙發後面住,于是幫他把貓窩給挪過去,結果在中途被李臻若擋在了腳前面。

李臻若轉身朝樓梯上竄去,爬了幾級階梯又轉過身來看他。

王媽這回算是明白了,她對李臻然說:“它想住三樓娛樂室。”

李臻然看了王媽一眼,抱着貓窩朝樓梯走去。

“唉!”王媽連忙叫住他,“這合适嗎?”

李臻然說:“有什麽不合适?想住就讓它住好了。”

李臻若感動得淚流滿面,心想李臻然原來是個好人,自己那麽久一直誤會他了。

王媽皺起眉頭,不過聽李臻然同意了,便沒有再反對。

李臻然一邊朝樓梯走一邊對王媽說:“王媽,你去睡覺吧,等會兒我幫它把其他東西搬上去就行。你不用操心,它愛住哪兒住哪兒,一只貓而已,不礙事的。”

王媽有些無奈嘆口氣,說:“随便你們吧。”

李臻然先把李臻若的貓窩給他放在三樓娛樂室,随後又幫他把貓廁所給拿了上來,飯碗倒是還留在一樓飯廳裏面沒動。

李臻若表示對新房間很滿意,進去自己貓窩裏趴着了。

結果李臻然在把東西收拾好之後,蹲在貓窩前面對他說:“出來。”

李臻若愣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他不願意惹李臻然不開心,畢竟家裏只有李臻然對他最好了。

于是小心翼翼把頭鑽了出去,不知所措地看着李臻然。

李臻然竟然一把拎起他朝自己房間走去,說道:“去洗澡。”

李臻若今天在外面蹭了一身草屑,到現在都沒收拾幹淨,他自己倒是不知道,可是李臻然卻看得清楚。

一聽到洗澡,不可避免就回憶起了昨晚被李臻自折騰的情景,李臻若打個寒顫,四處張望着想跑。

李臻然察覺到他的抗拒,說道:“別怕,好好洗個澡,你髒死了。”

李臻若低頭看一眼自己,确實有點髒了。

之前餘媽媽會幫他洗澡,動作挺溫柔,他不是真的貓所以不怕水,洗澡對他來說還挺享受的。現在聽李臻然這麽說,李臻若覺得自己是該洗澡了,再不洗澡身上該有味道了,便不再掙紮。

李臻然提着李臻若回去自己房間,沒有把他放進浴缸,而是在洗臉盆裏接滿熱水,把他給放進去。

這時,李臻然想起寵物香波還放在一樓衛生間沒有拿上來,他轉身打算下樓去拿。

結果這邊李臻若看他要走,一只爪子便伸了出來,李臻然回過身用手指着他,神情嚴肅道:“不許出來。”

李臻若瞬間便感覺到受了威懾,他猶猶豫豫,最後還是默默把爪子給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李臻然帶着李臻若的沐浴露上來了。

他把洗臉盆的熱水放了,手裏擠了沐浴露,抹在李臻若身上。

李臻若很配合,站着一動不動,讓擡爪子就擡爪子,讓擡腿就擡腿。只是洗到下面的時候,他有些不樂意,閉緊了雙腿,卻随後被李臻然一只手給分開了。

如果不是有一臉的毛,李臻若覺得自己大概會臉紅,後來心想反正是只貓,管他的呢,由着李臻然去吧。

李臻然的手掌比餘媽媽大,也比餘媽媽有力道,在身上抹過的時候感覺很舒服。

突然,李臻然停下了動作手掌從李臻若身上挪開,李臻若連忙擡頭去看,見到李臻然正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李臻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李臻然突然說道:“原來你只是虛胖嘛。”

說完,他雙手托着李臻若舉起來,讓他自己照鏡子。

李臻若全身的毛打濕了貼在身上,果然看起來變成又瘦又小的一只,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

李臻然把他又放下來,用手指溫柔地梳理着他頭頂的毛,臉上露出個微笑來。

李臻若還是第一次見到李臻然這種表情。

他出生的時候李臻然已經五歲了,五歲的差距聽起來似乎不算太大,可是當他還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李臻然就已經是個中學生,如果說三年一個代溝,那他們之間還真不只一又三分之二個代溝。

李臻然從小成績很好,體育很好,人長得很好,是個完美的哥哥。可是李臻若不過是個長得還不錯的普通人,他跟完美的人之間必然是有距離的。

有時候李臻若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們幾個是異母兄弟不錯,李江臨也從來不瞞着他們。可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卻為什麽始終維持着生疏的距離感?難道那一點血脈的不同,輕易便能沖淡他們體內相同的血緣?

還是說天家無兄弟,韻臨集團這個大商業帝國橫亘在他們兄弟幾個中間,讓他們永遠得要不斷鞭促自己,同時提防着別人?

要不是這一次意外,他大概永遠見不到李臻然這種帶着溫情的微笑吧?他對一只貓都這麽和善,卻舍不得把自己的溫情分一點給自己的弟弟。

李臻若頓時有些難過。

他想,那個買兇殺他的人又會不會是李臻然呢?

想到這裏,李臻若更是心底一片冰涼,他不禁低下了頭,把臉浸到水裏,不再去看李臻然的表情。

李臻然細長的手指卻在這時輕輕勾住李臻若下颌,讓他把臉擡起來,随後用手指把他臉上的水給抹掉。

他平時喝水也總是弄自己一臉水,鼻子和眼睛常年潮濕,容易發炎。

李臻然拿幹毛巾來幫他把臉上的水給擦了擦,随後放清水把他身上的沐浴露泡泡給沖掉。

洗幹淨澡,李臻然用毛巾将李臻若裹起來抱到外面房間裏,在床邊坐下用電吹風幫他把毛吹幹。

李臻若身下墊着毛巾被攤放在李臻然腿上。

電吹風吹出來的風很溫暖,李臻然的手指又很溫柔,他有些昏昏欲睡,動了動頭貼在李臻然小腹上,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或許還有些汗味吧,不過并不難聞,李臻然向來是個幹淨整齊的男人。

電吹風嗡嗡作響,卻沒有打擾到李臻若的安眠,不一會兒他就躺在李臻然腿上睡着了。

把他全身的毛吹幹,李臻然伸手把他給放在床邊的榻榻米上,自己起身收拾電吹風,然後又去衛生間洗澡。

李臻若中途倒是醒過,可是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睜開就又睡着了。

這一覺睡到天要亮的時候,李臻若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那裏。窗戶外面有微弱的光線招進來,可是屋子裏的家具只還能看個大概輪廓,并不分明。

他擡起頭,才發現自己是躺在李臻然的床邊上,李臻然就在他身邊,似乎還在沉睡,整個人一動不動。

早晨的風從窗戶外面灌進來,李臻若覺得有些冷了,他起身朝李臻然身邊挪了挪,感覺到李臻然薄被下面的溫度頓覺吸引,無聲打了個哈欠幹脆鑽進了被子裏。

後來再醒來時,是因為李臻然翻身手臂壓到了李臻若的尾巴。

李臻若醒來,想把尾巴給抽出來,可是被李臻然給牢牢壓着,根本就抽不動。

他轉過去用頭拱了一下李臻然的手臂,李臻然便被他給拱醒了,有些恍惚地“嗯”一聲擡起頭來,随後才看到是自己壓到了貓尾巴。

李臻然伸手揉了一下李臻若的腦袋,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穿拖鞋起床。

李臻若一轉過頭,就看到李臻然穿着一條單薄內褲頂起的形狀,有些尴尬地把頭給轉開。

他想,李臻然好像一直沒有固定女朋友吧?不過他當然不會以為李臻然那麽多年單身就沒有過女人,多半要不跟李臻自一樣養在外面,要不就像他過去一樣,只一夜情并不來真的。

李臻泰今年三十二歲,已經被李江臨催着結婚,二十八歲的李臻然大概也逍遙不了幾年了。

李臻若趴在床上,尾巴像毛毛蟲一樣輕輕拍打着床鋪,心想,李臻然不找女朋友是不是在等着李江臨給他安排呢?

就像溫純,雖然這個年頭沒什麽包辦婚姻的說法,可是溫純也是李江臨看上,希望李臻泰娶的。那麽将來李臻然要結婚,必定也會找個李江臨喜歡的,如果他遲遲拖着不找,李江臨肯定會給他安排相親,到時候李臻然也就少了許多麻煩。

其實這些想法他過去也有,所以遇到有好感的女孩子都并不深交,情願将來李江臨來給他安排。

婚姻有時候不過是他們為自身添彩的砝碼而已。

李臻然從衛生間出來,打開櫃子找出一套衣服來穿,随即先把房門給打開了。

李臻若那時還賴在他床上不肯起來,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是給他開門讓他可以自由出去,于是翻了個身去爬起來,打算先去上個廁所。

上完廁所,李臻若去樓下吃早飯。

去得早了李臻然還沒下來,他只有貓糧可以吃。

李臻自下樓去飯廳,經過李臻若身邊,擡起腳輕輕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李臻若轉過頭來沖他發出威脅的聲音。

李臻自只是笑笑,走到飯桌旁邊坐下。

過了一會兒李臻然過來,李臻若便丢下貓糧,自覺竄到李臻然腿上去,望着他早飯的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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