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二黃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不斷用鼻子去碰觸李臻若,舔他背後的毛。

而李臻若許久沒有見到二黃,也不斷地用臉蹭它的後背和柔軟的腹部。

一只狗和一只貓在這個僻靜的角落親熱許久,而李家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直到最後李臻若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從二黃身邊離開,朝別墅方向跑去。

然而二黃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走了,連忙跟在他屁股後面也朝那邊跑。

李臻若停下腳步,轉過身擡起一只爪子對二黃晃了晃。

二黃不明白什麽意思,以為李臻若在跟它玩,于是匍匐下去,搖着尾巴對李臻若開心地叫了一聲。

李臻若給吓了一跳,幸好二黃只叫了一聲,沒有驚動屋子裏的人。

他想了想,回到二黃面前,爪子搭着二黃胸口直立起上半身,用另外一只爪子抵在它額頭。

平時朱凱時不時會馴一下二黃,這個動作表示的意思是讓二黃留在原地,不要再跟來了。

可是一只貓做起來畢竟有區別,二黃歪着腦袋沒明白他的意思。

李臻若轉身繼續朝前跑,可是二黃依然跟在他身後,他只好又一次停下來,對二黃做了那個動作。

等到他第三次做了同樣的動作,二黃大概是明白了,它在原地坐下來,尾巴還在左右擺動着,可是弧度已經沒有那麽大。

李臻若看到他雙眼在燈光下濕漉漉的,神情依依不舍,突然也有些舍不得它了。

可是這一次跟之前不一樣,李臻若沒辦法帶它離開,便只能又看它一眼,然後轉身繞去了別墅後面。

二黃就一直坐在原地看着他。

這個時候還不到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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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若發現李江臨竟然一大早就已經躺在了床上,而且同樣在他房間裏的還有朱凱。他跳上窗臺,躲在窗簾背後,探頭偷偷看了一眼,又連忙把頭縮回來。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他也看清楚李江臨躺在床上似乎透着些病态,而朱凱坐在床邊,肆意地擡起一條腿搭在了李江臨床上,身下的椅子不安分地往後翹着。

朱凱說:“看你,病成這樣子了,沒有一個兒子肯守在你身邊。”

李江臨沒有說話,不過呼吸有些粗重,聽起來像是氣息不通暢。

朱凱接着用他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道:“所以說,你養那麽多兒子有什麽用?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你這輩子就是沒有兒子送終的命。”

李臻若一怔,随即意識到朱凱一開始就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突然回憶起了之前,那時候朱凱剛剛在李臻泰和溫純的婚禮上搗完亂,他在街上抓到朱凱,朱凱神秘兮兮跟他說知道李家一個秘密。

那時候李臻若想不通是什麽秘密值得朱凱這麽鄭重其事提起,到現在他想他可能明白了。

李江臨喉嚨發出粗重喘息聲,他聲音沙啞,說道:“你給我出去!”

朱凱好像渾不在意,他雙手交叉背在腦後,問李江臨說:“有什麽好生氣的,我出去了誰在這裏看着你?你又不要護士進來守你,你兒子也不回來。”

李江臨這回不說話了,閉着眼睛不理他。

朱凱于是一個人坐在床邊,開始不着調地哼着歌。

兩個人之間維持着奇怪的平靜的氣氛,李臻若躲在窗外,不知道他們還要安靜多久,正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早點回去告訴李臻然,李江臨病得有些厲害這件事情,讓李臻然回來看看他。

說實話,李臻若看到李江臨這個樣子,心裏有些不好受。他很矛盾,他覺得自己該恨李江臨,李江臨明明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卻依然在他被李臻泰他們揭露出來之後抛棄了他,選擇犧牲他來保全這個秘密,就想李臻然以為的,他應該憎恨李江臨對他的不公平。

可是事到如今,過去那些濃烈的情感好像都變得淡了,不會太激動也不會太難過,甚至在看到李江臨躺在床上,聽着朱凱的冷言冷語的時候,他覺得同情李江臨。

深吸一口氣,李臻若把毛茸茸的頭頂輕輕靠在玻璃窗戶上。

就在這時,他聽到原本安靜的房間裏面,朱凱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他說:“你有沒有後悔,在我小時候摸我?”

李臻若頓時整只貓都僵住了。

随後他聽到李江臨說:“我後悔,這麽多年沒有停止過後悔,你出去,放過我吧。”

朱凱的語氣仿佛無所謂,“我知道,你把我當成我媽了,我那時候像她,可惜現在不像了,你一定很失望。”

李江臨在粗重的呼吸聲之後,拖着聲音說:“我沒有……”

朱凱說:“你對我又愛又恨,因為我是朱韻的兒子,可是又不是她和你生的,對不對?”

這回李江臨沒說話。

“哈哈,”朱凱沒來由笑了兩聲,身下椅子發出響動。

李臻若沒忍住探頭去看,見到朱凱站了起來,幫李江臨拉了一下被子,然後坐在床邊拍拍他胸口,“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用難受了。”

在過去,李臻若并不是沒有懷疑過李江臨和朱凱之間的關系,主要是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李江臨的精液到底是誰取來的。最開始他懷疑岳紫佳,後來否認了這個想法開始懷疑朱凱,他總是勸說自己不要聯想到那方面去,畢竟李江臨在他心中仍然保存着父親的形象,可是如今聽了朱凱那些話,他想,可能有些事跟他想象的雖然不一樣,卻也未必相差多遠。

李臻若很震驚,以至于有個瞬間他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就愣愣地在窗臺上面待着。

然後他就聽到李臻泰回來了。

李臻泰回家,肯定是要來看望生病的李江臨,于是朱凱站了起來,主動朝外面走去。

他與李臻泰在房間門口打了聲招呼,在李臻泰進來之後,自己走向廚房去倒水喝。

李臻若偷看到李臻泰将房門給關上,然後走到李江臨床邊,拿起旁邊的紙巾為李江臨擦了擦額頭,輕聲喊道:“爸爸。”

李江臨沒什麽力氣地點了點頭。

李臻泰在床邊坐下,輕聲說道:“我今天為了老三的事情去和尤波吃了頓飯。”

李江臨似乎并不想說話,在李臻泰停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亂七八糟的事情,快點解決了吧。”

“嗯,”李臻泰應道,“這件事情畢竟是老三得罪別人在先,尤波提了個和韻臨的合作計劃,我覺得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也算是給對方表現點誠意,把老三這個矛盾化解了。”

李江臨有些昏昏欲睡,“什麽計劃?不要大意。”

李臻泰說:“是個收購計劃,不會大意,到時候會給您過目詳細的計劃書。”

李江臨沉默一會兒,說:“主要是你要上心。”

李臻泰握住李江臨的手,說:“知道了。”

他又陪着李江臨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離開房間。

李臻若已經從方才聽到朱凱和李江臨對話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心想李臻泰和尤波之間要是沒有貓膩,他就不是貓!這到底是李臻自得罪了尤波之後兩個人勾搭上的,還是壓根兒李臻自從頭到尾被人給下了套啊?

借着李臻自的由頭,坑韻臨的錢,李臻泰圖什麽?難道李臻泰覺得韻臨他是拿不到手了,趁着現在還有機會,勾結外人惡意轉移韻臨資金?

可是為什麽?

等等,李臻若突然想到,難道李臻泰也知道他不是李江臨親兒子了?

李臻若擡起一只爪子捂住嘴,不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窗臺跳了下去。

回去的時候他打了一輛出租車,可是身無分文連電話都沒有,他只能夠在小區門衛處借了電話打給李臻然,叫他下來付錢。

在等待李臻然的時候,李臻若考慮要不要把關于李江臨和朱凱那些事情告訴他。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如今李臻然心裏還梗着一根刺,如果讓他知道李江臨與朱凱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暧昧關系,恐怕那根刺就會變成一根骨頭,取也取不出來了。

李臻然出來小區門口,給司機付清了車費,然後帶着他的貓咪回家。

走進電梯裏面,李臻然突然湊到李臻若脖子邊聞了聞,說:“怎麽一股狗的味道?”

李臻若下意識擡手摸了一下脖子,剛才在二黃身上蹭了許久,又被二黃給胡亂舔了一通,他自己不覺得,身上倒真是沾染着二黃的味道。

李臻然皺起眉頭。

李臻若說道:“我溜進去的時候被二黃給逮住了,它叼着我後頸跑了一截。”

李臻然問他:“沒被朱凱看到?”

李臻若連忙說:“沒有。”

李臻然不太高興,嫌棄地說道:“回去洗澡。”

李臻若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過李臻然幫他洗澡了,或許是嫌棄他身上沾了二黃的口水,李臻然親手拿了淋浴噴頭幫他沖洗。他坐在浴缸裏面,頭上頂着毛巾舒服地趴在浴缸邊緣,被熱氣騰騰的水蒸氣一蒸,漫不經心地現出了原型。

貓的個頭太小,李臻若朝浴缸中間滑去,被李臻然伸手一撈,翻了個身開始沖肚子。

沖到下身的時候,李臻若覺得癢,開始激烈掙紮。

他掙紮了半天,一個翻身吧唧掉在浴缸裏,大口喘着氣。

李臻然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洗幹淨了,放下淋浴塞住塞子開始往浴缸放水,随後自己把衣服給脫了跨進來坐下。

李臻若立時便化作腿腳修長的青年,貼着李臻然坐了過去。

舒舒服服泡在浴缸裏,李臻然低頭在李臻若的脖子上只能聞道沐浴露的香味,他滿意地用手摸過他光滑柔嫩的皮膚,問道:“今天回去看到些什麽?”

李臻若把毛巾沾了水搭在胸口,抓住李臻然一只手也貼在胸前,說:“李江臨病了。”

李臻然嘴唇貼在李臻若肩頭輕輕磨蹭一下,“病糊塗了?”

李臻若不禁轉頭看他一眼。

李臻然接着說:“不然李臻泰怎麽這麽膽大妄為?”

李臻若說:“是病得不輕,可是糊沒糊塗我真不知道。”他不認為李江臨會這麽輕易就糊塗了。

李臻然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和臉頰。

李臻若乖巧地在他手心蹭了蹭,“回去看看他吧。”他覺得李江臨可憐。

李臻然說:“不,現在不回去。”

李臻若仰起頭看他,他覺得李臻然大概是有打算的,心裏有些猜測,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全對,于是幹脆就不問了,翻了個身跨坐在李臻然腿上,抱着他的臉親了下去。

氣溫仿佛在攀升。

李臻若呼吸急促,感覺到李臻然一手撫摸着他的腰側,顯然有些動情,他湊到李臻然耳邊說道:“你知道尤波住哪裏嗎?”

李臻然的動作一下子頓住,嗓音低沉,“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倒胃口的人?”

李臻若小聲說道:“我想去他那裏看看,查一查他和李臻泰勾結的證據,順便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找出些別的把柄。”

李臻然聞言道:“他不正當的生意沒少做,把柄肯定有,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

李臻若說:“不找怎麽知道找不到?”

李臻然摸了摸他的臉,“你別去,我會找其他人想辦法的。”

李臻若現在對自己的變身信心滿滿,“我去才是最方便的。”

李臻然只是說道:“別胡來。”

李臻若手肘撐在他肩頭,手心把濕發往後抹,“我知道。”

說完,他動了一下腰,問李臻然:“你怎麽不動了?”

李臻然身體往後仰,手臂搭在腦後,漫不經心說道:“想到尤波和李臻泰沒興致了。”

“別這樣,”李臻若哄他,“接着來嘛。”

李臻然說:“想要啊?坐上來,自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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