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起。
這絕對是他聽過的最美好的小提琴樂曲,沒有之一!
或許,也是和我一樣來這裏尋找靈感的藝術家,想到這個小島被稱為“藝術家之島”,席徹停下了腳步,生怕打擾了這位藝術家的創作或者說靈感。
悠揚,和諧,而略帶憂傷……可是,可是,或許,還應該加一點什麽?曲子接近了尾聲,席徹微微皺眉,這首曲子,還是沒有完全完成。
也就在那一刻,接近尾聲之際,曲調戛然而止。
席徹不由自主地走進,眼睛卻是睜大了,僻靜的河口,波光粼粼的海水,略淺的岸灘,修長而削瘦的少年被月色拖長了影,那人的小提琴抵着胸口,手還保持着拉着的姿勢,寧靜地像一幅畫,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某只深思或者靈感之中。
時間恍若靜止,席徹竟然有種連呼吸和心跳都似乎是對這個人的打擾的感覺,他靜靜地站着,毫無動靜,似乎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樣子,目光卻是緊緊追随着那位年輕的藝術家孤獨而削瘦的身影。甚至在某一刻,席徹覺得這個人身上竟然有熟悉的錯覺。
世界上從來不缺孤獨的人,可是,孤獨的人卻偏偏無法與另外一個孤獨的人相遇,這是多麽可悲的事實,然後,命運眷顧之中,卻還是會有那麽些人,終成知己,這就是緣理。——也就在那麽一刻,席徹突然就有了這種感覺。
許久,之後,少年再次動了手,此刻,月色卻是消失在了某片雲中,漫天只剩星光。
憂傷而美妙的旋律再次響起,恍若來自大自然的共鳴,也似乎與席徹此刻的心境共鳴。
這一次的曲子是完美的,完美得恍若天成。
也就在最後一位音符消散的時候,少年轉了身,月色灑落,讓他足以看清少年嘴角的笑意,恍若如畫。
可是,席徹的心,卻似乎在那一刻突然停止。
知道多年以後,那人對他露出的第一個笑意,還依舊是他的噩夢,萬劫不複的噩夢。
幹淨,純粹,恍若如畫,寄予最美好的語言難以形容的感覺。
那熟悉的容顏,在月色的洗禮下顯得美好到不真實,波浪細細翻滾着聲音成為最殘酷的背景,揭開了那隐藏在內心深處的夢魇,那些極力深藏的畫面與回憶,也在那一刻上湧。
……
“你好,我叫項寧。”當時少年的微紅,含着純粹的愛慕。
……
“你好,我叫項安。”此刻少年笑靥如花,恍如來自夜色的夢。
……
熟悉的容顏慢慢地重合在一起,席徹的臉,也在那一刻變得蒼白。
作者有話要說: 愛琴海呀,一直是心裏的一場夢。
☆、他是我哥哥
逃,竟然是逃,此刻,唯有落荒而逃可以形容席徹的反應了。
幻覺,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會那麽像?怎麽可能在這裏出現呢?席徹完美的臉終于變色,然後,竟然選擇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方法——逃。
不管他是不是項寧,可是,那熟悉的模樣簡直完完全全地勾起了席徹內心深處的隐藏的東西,五年了,那個人溫熱的血,那個人含恨的眼神,那個人恍若來自詛咒的話語……無不是席徹的噩夢。
項安沒有去追,而是看着那迅速消失的身影,嘴角勾起了笑意,席徹的反應——實在是在意料之內。畢竟,如果席徹沒有失憶的話,對着自己這麽一張與項寧有八分像的臉,絕對不可能無動于衷。
逃?那麽,就更好了,連一個死去五年的人的背影都還在逃避,席徹,你拿什麽繼續驕傲下去呢?你又拿什麽來面對我呢?你又能逃到那裏去呢?
項安慢慢地轉身,面朝着波光粼粼的海水,修長的手輕輕拉動着小提琴,奏出悠揚的曲調,歡快而動人,那一刻,少年溫柔的看着手中的琴弦,眸中,卻是醞釀着風暴。
……
“你回來了啊?我正準備派人來找你呢?雖然島上治安不錯,可是難免意外,如果你想欣賞夜色的話,我可以幫忙安排的?”席徹一回來,就被喬布斯問道。
此刻,席徹的臉色依舊是難看,雖然因為奔跑而略顯微紅,可是,從眸中卻是透着涼意。
直到面對着喬布斯的詢問,席徹才恍然從那噩夢般的回憶中出來,奢華的豪宅依舊燈火通明,似乎可以驅散一切的黑色,包括夜色,席徹似乎有種剛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的感覺——月下拉着完美小提琴曲的少年,有着和那個人相似的面容?而自己竟然是直接落荒而逃?
反應過來的席徹內心嘲諷着自己,卻是恢複了應該有的禮貌:“對不起,喬布斯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我只是出去散個心,我下次會注意先向您彙報一下的。”
喬布斯是什麽人,早已經瞧出席徹的不對勁了,不過,卻是不動聲色地拍拍席徹的肩膀:“年輕人多走動也好,夜色可是最美的景,不過,我看你現在需要去洗漱一下了。”
“是的,謝謝您。”席徹返回了自己房間。
冰涼的水落下,由年輕的身軀上散落,似乎意圖曲散一切的幻想,将人拉上正軌。
這天晚上,時隔五年,席徹第一次夢到了死去的項寧。
那人溫和而無害地笑着,就像十年以來一直溫柔對他的那個人。
接下來卻是那人的模樣慢慢地模糊,然後逐漸清晰,他優雅地拉着自己最喜歡的小提琴曲,然後,對他笑。
美妙的曲子卻恍若魔音,将席徹卷入深淵,他清晰地聽見曲中人的陌生而熟悉的聲音:“我回來了……”
……
席徹猛然地驚醒,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男人的口中似乎發出野獸一般的低鳴,而後,握緊了手心:“項寧,你已經死了!”
沒錯,項寧死了,死在了五年前,死在了自己的槍口下,死在了不甘之中,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回來呢?
将腦子中亂七八糟的幻覺清除,席徹的臉已然是恢複了正常,依舊是那完美而冷漠的樣子。
可是,有些時候,越是不想見到的人或者事情,卻往往會出現。
當那熟悉的人影騎着小毛驢而拉着小提琴一路而過時,席徹再次見到了那個有項寧極其相似的少年——沒錯,也就是相似而已,卻完完全全不是項寧。
陽光下,席徹清晰無比地看清了那個少年,不是夢,更不是幻覺,而是真正的清清楚楚的出現的人。
越看得清,卻越能夠發現少年絕對不是項寧,除了那一張相似的臉,從年齡到風格再到氣質無一與記憶中的項寧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流暢而修長的手拉出完美的曲調,歡快而節奏清明,飽含朝氣與青春,就如那少年青澀而完美的容顏,眸中含笑,清明無害。正因為如此,少年身邊聚滿了人。
席徹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絕對是一個天才,昨夜月下的曲調似乎在在另外的曲調之中慢慢的清晰,心靈相通的旋律,讓人忍不住向往。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像極了那個人,席徹甚至認為自己會上前傾聽鼓掌了,可是……沒辦法……他無法看到那樣一張臉,僅此而已。
席徹準備遠離人群,可是莉娜卻拉住了席徹:“哥哥,你看,那個人好漂亮,我想去看看,好像他還在奏樂呢?”
小女孩的心思完完全全是在人的長相上,在莉娜認為,這個世界上就分為兩種人,長得好看的,長得不好看的,事實上,簡而言之,小姑娘莉娜絕對是一個深度顏控。
席徹內心嘆氣想帶着莉娜走遠,可是小姑娘卻是揮着小手大嗓門地朝少年大叫:“喂。漂亮的哥哥,來這裏。”
也就在那一刻,驢上的少年停止了樂曲,朝着席徹的方向看了過來,一雙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卻是出奇地幹淨無害。
雙目不經意地對視,席徹卻是下意識地回避,可是,卻還是愈發清晰了對少年的映象,幹淨,朝氣,驕傲,鋒芒畢露……絕對不可能是項寧,絕對不是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的溫吞人。
而此刻,項安卻是跳下了驢子,抱着小提琴朝席徹走了過來。
少年越走越近,莉娜有點激動地抓着席徹的衣角:“哥哥,他過來了耶,哥哥是不是認識他?”
席徹沒有回答,反而是走進了的項安開了口:“認識,怎麽不認識呢?我們,明明是很熟悉。”
就在席徹以為項安會開口昨夜的以至于被之時,項安卻是對着席徹伸出了手:“你好,席徹。這是我們第二次見了。”
自己的聲音被一個與那個人相似面容的人叫出來,席徹竟然有種詭異的退縮感,甚至,連那明明是陌生的聲音都似乎顯出幾分的熟悉之感,這種感覺,簡直是糟糕至極。
席徹沒有禮貌性地伸出手,而是一貫地冷漠樣子,這是他受到“侵.犯”時的常有姿态,保持距離和冷漠。
項安毫不在意,将伸出的手收了回來,卻轉向捏了捏小姑娘肥嘟嘟的小臉:“真可愛的小美人兒,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
莉娜有點羞澀地低下了頭,這位驕傲的小公主卻是難得的不排斥項安的類似于“調.戲”的行為。
席徹的眸子卻是暗暗變了幾下——看着與那個人相似容顏的人主動去觸碰別人,這簡直是有些玄幻,那個患有極度潔癖的人怎麽會去觸碰別人呢?還有那樣的話,絕對不可能是那個人會說出口的。
不知道為什麽,愈發确認了這個少年不可能是項寧,席徹的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卻是生出了某種別扭的情緒,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殊不知,席徹所有的情緒變化,卻是被項安一覽無餘。
少年放開了莉娜的小臉,卻是再次轉向了席徹:“你見到我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我以為,你至少要有點情緒呢,就像昨天晚上的那樣。——落荒而逃。”
被少年明晃晃地說出這幾個字,席徹也終究是拉不住臉,他眉頭微皺:“對不起,昨夜我只是認錯人了。”
“哦?認錯人?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這張臉的原因呢。”項安再次笑了,卻是湊近了席徹,溫熱的呼吸幾乎要到了席徹的皮膚上,然後,少年降低了音調,“我以為,你是會介意這張和我哥哥項寧相像的臉呢……”
哥哥?項寧?席徹腦子終于是回想了起來,昨夜,這個人是說過自己的名字的,難道……
而就在席徹走神之際,項安已經是趁虛而入,再次湊近了席徹的耳邊:“我昨天已經說過我叫項安,難道你沒有記住嗎?真是——該罰啊!”
随着少年的話語落下,席徹的左耳卻是突然被含ru了一個溫熱柔軟的地方。
少年輕巧的舌尖靈活地開始逗.弄着被唇捕獲的物體,輕輕tian弄着柔軟細致的耳垂,挑動着那人耳上的每一個敏.感點。
耳上濕潤的觸覺簡直難以形容的傳入了身體,身子誠實地顫抖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斷掉,知道自己面臨什麽情況的席徹簡直就是怒起,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做!
身體的本能發揮到了極致,躲開那莫名其妙的逗.弄,然後有力的手肘下意識地朝身邊人的腹部揍去。
可惜,卻是被項安輕而易舉地躲過去了。
“你幹什麽!”席徹的臉布滿怒氣,漂亮的眸中陰沉一片,風暴即起。
項安滿不在意,輕輕地摸了摸濕潤的唇角,露出一抹邪氣之至的笑意:“自然是調qing啊?怎麽?哥哥走後這幾年沒人滿足你,才會如此敏.感?”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真的是簡單粗暴啊!
☆、無恥的境界
事實上,項安的确是說中了某種事實,然後,成功的激怒了席徹,特別是項安還打着他所謂哥哥的名字,愈發是讓席徹憤怒了起來。
席徹的脾氣絕對稱不上好,卻也不輕易動怒,可是,項安的動作和話簡直就是直擊了席徹的底線,才會惹得席徹大動肝火。
某個程度上來說,男人都是信奉實力的生物,席徹也不例外,有的時候,拳頭可以說明一切,特別是對付這種“登徒浪子”。
于是,莉娜眼看着兩位“美人”在街上動起手來了,而且那個看起來冷靜的席哥哥竟然會如此失态。
因為職業的原因,就算再忙,席徹也會遵照某種規律健身,這使得他的身材保持得相當好,身手和體力,自然也是不錯,加上他本來就健康高挑的體格,拳頭什麽的,在大部分男人中絕對可以脫穎而出。可是,他遇到的是項安,這個看起來削瘦的少年卻是出奇的靈活,以及力大,而且,經過專業訓練的項安絕對要比這個花式健身的大明星要幹脆而矯健得多。
連席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卻是很快地落于了下風。
項安絲毫沒有任何客氣,除了席徹那張完美的臉有些不忍下手,其餘地方簡直是下了死手,何況,席徹給他當沙包的感覺——真的不錯。
将人壓制在身下,項安的眸子依舊是綻放笑意,精致的臉龐被席徹的拳頭打出了印記,可是絲毫不掩那骨子裏的高傲以及不屑,沒錯,就是不屑,這種不屑比嘲諷更加讓席徹的自尊受挫。
席徹有些徒勞地掙紮着,臉龐微紅,向來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淩亂地散在額前,那雙一向驕傲的眸子滿是不屈之意,被這個與項寧有着相似面容的少年輕易地壓制住,讓席徹的心理簡直就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屈辱?不甘?還是不信?或者都有吧,可是,那心理的任何情緒,卻是被完美地克制,沒有一絲一毫出現在臉上。
所以,雖然被壓制着,可是他的口氣卻依舊沒有軟下來,依舊高高在上,依舊是命令一般的口吻:“放開我!”
熟悉無比的口氣,卻是讓項安再次笑了,這是席徹,沒錯,永遠的高高在上,讓人甘做奴隸,俯首稱臣——可是,這一刻,他只想撕下這個人高傲的面具,讓他臣服,看到那張高傲的臉露出弱勢的樣子,不夠,不夠,自己做的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到那個時候……
獵物,只有慢慢的馴服才有意思不是嗎?特別是那些高傲的獵物,如果早早就露出臣服的姿态,那就完全沒有意思了。
想到這裏,項安幾乎是壓制住心中某種殘虐的想法,手上的力道減了些,竟然騰出一只手來挑起了席徹的下巴,雙目對視,同樣,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驕傲。
周圍的人聚集起來了,特別是兩位“美人”當街打起來了,簡直是值得八卦,何況,小鎮的治安向來好,發生了這種不和諧的事情自然引起圍觀,而說實話,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是有某種讓人浮想聯翩的暧.昧。
當然,莉娜可看不出什麽不對,只知道,自己特別有好感的兩位哥哥打起來了,而且打得特別兇,一着急,簡直眼淚就在大眼睛裏打轉,忙着想去拉開他們:“哥哥,不要打架……”
兩個人猛然回神,的确,在小女孩面前打架什麽的的确是有失風度。
“我不管你想做什麽,請先放開,如果有什麽私事 ,請單獨聊。”席徹咬牙開口,畢竟是公衆人物,而且看到有些湊熱鬧的圍觀人已經開始拿着手機随機拍時,終于是暫時的放緩了語氣,畢竟,如果這成了新聞被曝光,對現在的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自然可以。”項安語氣上揚,對于席徹此時的“識相”還是比較滿意的,然後,卻是飛快地在席徹的臉上吻了一下,好吧,與其說吻,還不如說是舔,濕潤的感覺簡直要讓席徹的臉充血——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占便宜。
席徹簡直被這個人的無恥給震驚了,可是,下一刻,他聽到了更為無恥的話,只聽少年兇巴巴看向人群:“看什麽看,沒見過情侶鬧矛盾嗎?還有,那些拍照的,你就那麽喜歡窺探別人的隐私嗎?你信不信我可以請個偵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對着你拍!”
接着,項安起來了,向着那三個拍了照的人那裏去,一個是打扮時尚的妹子,很輕易就删除了照片,另外一對小情侶,在項安威脅要給那男的來個吻之際被那女孩幹脆的全部删除了照片,而最後一個大漢,很遺憾,拿着個相機,幹脆在項安強大的武力值和甩錢之下,連相機都直接給了項安。
席徹已然是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将那副巨大的遮面墨鏡戴好,看到似乎沒有人認出自己來才松了口氣,拉着已經停止哭泣的小姑娘莉娜就準備走,至于那個“流氓”,席徹咬牙終究決定還是先懶得理。
可是,眼尖的項安早就看到了席徹,又怎麽可能放走席徹,撿起自己剛剛放下的小提琴,挂着相機就追了過來。
在席徹的怒目之下,項安卻是毫不在意:“你難道忘了你剛剛說的,我們之間的事情私下解決?還是說,我們的國內男神席徹,是這樣一個毫無信用的人?”
項安特地将“男神”兩個字咬得極重,還揚着相機對着席徹晃,威脅之意明顯。
席徹簡直想殺人的心都有,這個人,簡直無時不刻在挑戰自己的底線,而且,無恥起來卻是讓自己毫無辦法。而讓席徹忽視的是,從這一刻起,自己再也沒有從項安聯想到項寧,一絲一毫也沒有。
莉娜卻是挺有興趣地插嘴:“原來漂亮哥哥是席徹哥哥的男朋友嗎?你們剛剛是吵架了嗎?就像爸爸媽媽吵架一樣?”
項安對着小姑娘倒是溫柔,再次捏了捏莉娜的小臉,露出一個迷人的笑意:“是呀,鬧矛盾了,所以小美人要幫忙讓席哥哥和我和好呀。”
席徹聽完這睜眼瞎話,默默地握緊了手心,忍住自己再去揍人的想法——忍住,忍住,看看這個自稱項寧弟弟的少年到底要幹什麽,在這之前,不要把事情弄糟,否則,一定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終究,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席徹只當項安的話是空氣。
而殊不知,項安這“空氣”卻是越來越說瞎話,等到接近了莉娜家之際,莉娜小姑娘已經邀請項安去她家一起住了。
“等等,我們可以談談,可是,我沒說要去莉娜家談。”席徹被項安理所當然要和莉娜一起進屋的樣子愣住了。
“哦,這樣啊,反正要談,找個好地方談不是更好嗎?何況,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我正餓着,早飯還沒吃呢,你不會是想讓我在這外面等你吃完再來和我談吧?”項安對席徹露出一個莫名的笑意,“何況,邀請我的不是你,而是小美人莉娜,你有什麽意見嗎?”
席徹:“……”原來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境界?項寧和他一比簡直就是白的,他們真的是兄弟嗎?
而就在席徹想這句話之際,項安卻是再次湊近了席徹:“我是不是項寧的弟弟,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想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那麽,最好不要有什麽不好的想法,乖一點才好,我可不是項寧。”
項安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席徹的耳中,最後那熟悉的名字出現,簡直讓席徹莫名的心頭一亂。
“爸爸媽媽,有新客人哦!”小姑娘倒是不明白席徹與項安之間的風起雲湧,而是很開心地向喬布斯夫婦表示今天家裏會有新客人來,還是個不亞于席徹的漂亮哥哥,并且還是席徹的男朋友。
喬布斯夫婦絕對是好客的,何況那人還是席徹的“男朋友”,就更讓他們好奇了,急忙出來迎接客人。
事實上,項安的确是善于和人打交道,雖然臉上有點狼狽,卻是舉止優雅,風度翩翩,與剛剛在席徹面前的樣子完全不同,那麽一瞬間,将由家庭帶出來的貴氣與修養表現得淋漓盡致,就像一個真正的貴族一般,自然輕而易舉地贏得了喬布斯夫婦的好感。
而席徹此時也沒有做聲,或者說已經懶得做聲了,他只是看着那變臉速度極快的人,連周身氣質也能改變,昨夜憂郁的小提琴天才,早上拉琴的青春少年,剛剛語氣不羁的“流氓”,而到現在舉止如優雅的貴公子——看不透,完全的看不透,這是席徹第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直覺告訴他,應該遠離這個人,否則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閉嘴——就算這個人又在說自己和他是情侶間鬧別扭。
小不忍,則亂大謀!席徹握緊了手心,腦中已然是想着無數種如何将項安從自己的生活裏趕出去的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 ps:席徹這種人,如果不主動的話,簡直是無從下手,項寧簡直是非常了解席徹……
☆、以誰的名義
渡過了一個“歡快”的午餐之後,當然,只是項安來說單方面的歡快,事實上,席徹幾乎是連飯也沒有吃下去,特別死某個人還假惺惺地給他夾菜端水時,這就更可怕了,要是是別人,席徹早就翻臉了,可是,偏偏是這個人,有着與項寧相似的容貌,并且自稱是項寧的弟弟,無論是出于心虛還是什麽,他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僅僅把這少年當成一個普通的sao擾者。
所以,一吃完飯,席徹就幾乎是有點急着準備與項安說清楚,至于再次被喬布斯一家誤會他與情.人急不可耐什麽的,直接被他忽視了。
而聊天的地方,自然是外面。
“怎麽,就那麽不願意見到我?”項安調笑着,卻是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席徹拉着自己的袖子,自然,沒有牽手,席徹拉的是他的衣袖。
而席徹,自然也是臉色變得愈發難看,甚至是冷漠,沒有了在人前的樣子,眸中的怒氣完全沒有掩蓋:“我有什麽理由想見到你?我希望你把話說清楚,然後離開。”
項安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被席徹拉皺的衣袖,語氣出奇地溫和:“的确是該說清楚了,席徹——殺害我哥哥的嫌疑人!”
席徹卻是随着項安的話而臉色瞬間變了,五年前項寧的死,一直是席徹心裏的大忌,項寧死後,他甚至是立刻就後悔的,為什麽要再要個瘋子的逼迫下做出殺人的事,要是賠上自己的一生,那樣——根本就不值得。對,就是不值得,項安的死,對于這個向來“慈善”的明星來說,卻是沒有任何的道德自責,對他來說,項寧這種人,死了更好,世界上只是少了一個糾.纏自己的瘋子而已,可是,自己卻是不會為了一個瘋子賠上自己的,不值得,項寧還沒有重要到可以讓自己不惜一切去陪葬的地步。
可是,項寧死了,是在他手上死的,他唯一的後悔就是沒有讓他自己去死,而是自己送了他一把,将謀殺者的身份放在了自己身上,沒有人不怕死,沒有人會在身上有個殺.人犯的罪名之後還會一切如常,席徹也一樣,雖然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自己竟然被放出來了,可是,那是他生命裏的污點,無法抹去的忌諱。甚至于他這幾年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會被某個媒體揭開或者被知情人找上門。
席徹五年來擔心的事情終于成真,會有一個人來到他面前,指責他,控告他——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背後是個殺.人犯!何況這個人還是項安,一個有着項寧相似容貌的項家人!
席徹的手指幾乎是掐進了手心,他的臉色發白,眸中卻是強忍着鎮定,試圖讓對方無法從他眼中看出什麽心虛來。
席徹的僞裝的确是高超的,不負他這麽多年在娛樂圈的演技,一般人絕對不會看出席徹眼中的異樣,只是會驚訝于他的變色,可是,他的對面是項安,一個了解他甚至超過自己的少年。
項安欣賞着席徹每一個細微的情緒波動和表情,将腦海中那些暫時還不應該有的念頭壓下去,然後從懷裏的錢包中拿出了一張照片。
被精心裝飾和上好的材料保存的照片還恍若如新,上面兩個熟悉的人——席徹和項寧。
這是難得的他們兩個人的合照,親密的合照,上面俊美無俦的青年甚至是帶着難得的微笑,而那微清瘦的秀氣青年則是眉目溫柔,輕輕地将吻印在旁人的唇角。
單從這一張照片看來,大部分人絕對會認為照片裏的兩個人時一對親密幸福的情侶,而背後,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那日,席徹某個電影的首映禮十分成功,劇組舉行了慶功宴,甚至是席徹也難得心情好,雖然向來喜怒不行于色,可是,回到自己家的席徹卻是難得的卸去了在外人面前的僞裝,打CD,看着自己的電影宣傳mv,這部電影席徹花了很多心思,背後的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這位大明星,卻是在獨處時難得得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微笑地看着電視屏幕。而這一幕,卻是正好偷偷在他家裏為他準備surprise的項寧看見了,于是,偷偷地走上前,輕輕地給了席徹一個吻,順便将席徹難得的微笑珍藏起來。而那天晚上,卻是因為這一個吻,席徹翻臉了,幾乎是将項寧準備的“驚喜”丢了出去,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甚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出于“冷戰”狀态,項寧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道歉賠禮,甚至讨好說把照片删除才算完。
而眼下,這張照片,本以為項寧删掉的照片,此時卻出現了。不得不說,席徹有點驚訝,然後,卻是湧出對項寧的怒氣。
“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既然項安是有備而來,席徹也不否認這張照片或許是p過的什麽了。
項安敏.感地在席徹眼中發現了一閃而過的怒意,終究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卻不知道是嘲諷項寧還是席徹:“自然是在哥哥的遺物裏發現的,這只是一小部分呢,我原以為哥哥真的是像報紙上寫的那樣癡戀你成魔,然後不甘你與別人在一起而自殺的呢……可是,那些東西,明顯表示事實不是這樣的,不是嗎?而且,我怎麽看,怎麽覺得——你們兩個人以前是戀人呢?”
項安的手指輕輕指着照片裏項寧的眼睛,然後,轉向照片裏的席徹微微上揚的嘴角:“我都不知道,哥哥是一個如此溫柔的人呢?還有,我看你,那時也很幸福的樣子啊?”
幸福 ?席徹被這個詞諷刺到了。他伸手搶過項安手裏的照片,卻是毫不猶豫地将照片撕掉,嘴角揚起冷漠的弧度:“既然這樣,那麽,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冰冷的紙花落下,那張照片也完完全全被撕掉,将兩個人最後那僅存在死物之間的虛假溫情也徹徹底底地消滅。
項安再次笑了,将雙手揣進了兜裏,挺拔着身子,一雙清亮的眸子卻是第一次在席徹面前有了寒氣,他直直地看着席徹的臉,氣場絲毫不差,淡紅色美好的唇裏吐出冰冷的話語:“可是,如果死去的是我最愛的哥哥,而那個兇手就是你的話,那就與我有關了!”
☆、謊言與真實
此刻,陽光正好,俊美的青年與精致的少年立在那綠樹白磚前,恍若一副美好的畫卷,可惜,兩個人之間卻是風雲湧動,眸中,盡是,說不出的寒意。
席徹無法說出口,對着少年清澈的眸子,卻是無法否認自己不是兇手,項安和項寧實在太像,像到他無法否認面前的人不會是項寧的弟弟,更無法否認,面前的少年是否真的愛自己的兄長。那些與項寧有關的記憶,甚至愈發清晰起來,人席徹覺得瘋狂而惡心的愛戀,被他刻意忽視的溫柔缱惓甚至變得如在眼前——原來他在愛着我的同時,也是被他人愛着的嗎?
對于親情,席徹有着難以言表的感覺,甚至可以說,那是隐藏在他內心深處,最初而真摯的溫情,所以,項安成功了,席徹對着他,第一次生起了類似于憐愛的感覺——項安實在是年輕,年輕還稱得上孩子,不管如何的多變的樣子,在席徹的眼中,卻依舊是稚氣未脫,依舊是眸子清澈,純淨得難以置信,沒有歷經世事洗禮。像極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良久的沉默,席徹別開了項安的眼眸,終是撇去了那高傲的口氣:“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項寧的死,我的确有責任。不過,如果我說,真正害死他的人,是他自己,你信嗎?”
話說出口,連席徹自己也不信,那麽隐藏多年的秘密,一直藏在心底從未說出口的真相,包括自己的真實想法,竟然會在這個少年面前,就那麽平靜地說出口。
他是愛着我,可是我不愛他;他是對我好,可是我從來沒有要求他做過;我的确是自甘堕落,可是沒有人了解過我的苦衷;是他逼得我,我只有選擇開.槍;他已經死了,而我卻不得不活着……
席徹的眼裏透着太多的情緒,難以言明,更難以看清,似乎抛去了那層僞裝,他就那麽直接地看着項安,似乎在對項安說,又像是給某個死者的寄語。
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