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1)
是最好的辦法。
楊豐看看手術室又看看眼睛還紅着的項安,左右為難了半刻,卻終究是點了頭。
……
項寧回來的那天,項齊還在為項安失蹤的事情焦急,也就在那時,項寧敲開了項家的大門。
也就在項寧走進大門的那刻起,項齊的目光停留了下來。
“大哥。”陌生而熟悉的聲音,沒有項安聲線的稚嫩,穩重而憂傷,項寧踏着陽光而進,面容像是被記憶裏的那個人模糊,清晰而陌生,那人濃墨的眸底,一片晦暗。
沉默,對視了半刻,項齊開了口:“回來了就好。”
時隔幾月而已,項安再次踏進了項家的大門,癡呆狀的傻笑,将另外一個人給他賦予的生動鮮明的表情全部抹掉,抱着那個本該讓他恨到極致的人,然後怯怯看着他。
“乖,那是你哥哥。”席徹輕輕地握住項安的手,指着項齊對項安溫柔說道。
“哥哥……”幼稚的聲音像是回憶裏那個久違的童年。
項齊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席徹:“你來幹什麽?”
席徹鮮少有那般生動的表情,此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的嘴角帶上溫柔的笑意,眼神溫和,褪去那層閃閃發光的明星妝容,卻更加的清晰而吸引人。
“我陪他回家。”席徹這麽說道。
沒有其他理由,只是陪他回家而已。
……
“真是,非常像啊!”項寧看着項安,輕蔑地諷刺,“如果你不把他帶回來,我還真的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愛我?到頭來,寧願找一個傻瓜替身。”
和記憶中的項寧相同又不同,那股內斂的鋒芒而出,卻逼人無比,那個溫和的包容的飽含愛慕的眼光裏,全然是刺目。但也就是那樣的項寧,席徹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就是那個隐藏在那溫和表面的真面目,像極了那種會不顧一切做出任何事情來的人。
他以為自己會有很大的情緒,可是,到頭來,他牽着項安的手,就那麽站在項寧的面前,甚至連心跳也不曾亂過。
“你想多了,我喜歡他,與你沒有半點關系,如果他身上有什麽和你相像的話,那一定是我最讨厭的部分。”席徹冷淡地說出這句話,拉着項安就走。
他沒有看到,擦肩而過的時候,項寧對項安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察覺到項安的異樣,席徹輕輕捏了捏項安的手心。
純澈的眸子有一瞬間的猶豫,卻是馬上恢複了正常,因此,席徹沒有看到項安眼中的那份情緒。
“他……怕怕……”項安縮着腦袋,露出那份毫不掩飾的恐懼。
席徹輕輕将項安往懷裏抱了抱,摸了摸項安的發:“不怕,有我呢。”
兩個人的臉對立着,絲毫看不到對方的情緒,誰也看不清誰眼中的複雜情感。
……
“項安回來了?他怎麽樣?”重夜看着對面的項寧,腦中卻是想着另外一張臉。
項寧冷笑一聲:“怎麽,除了這個,你就沒有別的想問嗎?其實,相比他的事情,組織的事情才更重要不是嗎?我以為你會問我任務的進度呢?”
“呵呵……”重夜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秒,眼睛裏露出諷刺:“怎麽,才做了幾天項家少爺,就已經端着那架子了?不要忘了你是什麽東西!不要頂着他的臉做那麽惡心的表情,別人可能看不出,可不要忘了是誰造就了現在的你!”
“是啊,你改變了我的一生,”這個項寧将“一生”咬得特別重,“所以,你是準備邀功嗎?可是,如果你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還會不會這樣看我呢?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親手被你塑造的我,再也沒有任何人像那個人了,我看你還是趁着我心情好多看幾眼吧!我現在不介意你用那種替代品的目光看着我,可是,以後,可就不一定了……”
“你什麽意思!”重夜的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重夜,如果我告訴你,你要的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你會不會對這個有着他的記憶的我态度好一點,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這個仿冒品帶着他最後的東西了。”“項寧”一字一頓地開口,清俊的臉上扭曲着,卻是帶着莫名的快感。
“啪”杯子掉落地上的聲音,重夜擡起頭,臉上的寒意幾乎将空氣凍結。
“話,不能亂說,你知道後果嗎?”重夜的眼光是冰冷的,妖異的臉上幾近詭異。
“我可沒心思去編什麽謊話,項安的确回來了,卻不是你要的那個項安,而是——傻子項安!我再三确認了,他傻了。我不管你怎麽想,這不僅是給你的消息,更是給組織的消息。”“項寧”說着就要起身走出去。
“我不信!”重夜無法相信這個消息。
“那你自己去确認好了。”“項寧”笑了,毫不在意重夜殺人般的目光,“畢竟,你一向是不相信別人的,那麽,自己去确認好了啊。不過,現在你要見他估計很難,因為席徹和他一起回來的,每天與他形影不離,倒是與這傻子柔情蜜意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 ……
☆、我們結婚吧
席徹就那麽在項家住了下來,出奇的是,項齊并沒有阻止,只是把席徹當空氣而已,何況,現在的項安似乎也的确離不開席徹,每天賴着席徹,幾乎是席徹在哪他就在哪兒,晚上睡覺時也一定要和席徹睡一塊,否則堅決睜着眼睛不睡覺,一個不留神沒有見到人就開始吵鬧,幾乎是想把整個項家鬧得雞犬不寧,幸虧的是項父去了國外度假,否則也不知道會吵成什麽樣。
當然,最奇怪的是項寧,按理說他應該不會任由席徹在自己眼皮底下,可是,自從那天的針鋒對決之後,項寧似乎沒有再與席徹說過任何話,每次只是看一眼賴在席徹身邊的項安,轉身就走,像是完全把席徹當成了空氣。
但是,其實,最不淡定的人反而成了席徹,他等待着項寧的出擊,等待着項齊的懷疑,可是,最後,他來到項家,卻并沒有給項家帶來什麽變化,只是多了一個幫他們帶孩子的人而已,沒錯,席徹可比保姆好用多了,因為,項安的确是非常聽席徹的話,而且也一天到晚粘着他,幾乎不離身,有席徹在,項安絕對不會出什麽事。
席徹說不上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項安現在如同稚子一般,卻完全不用任何心思去與他相處,孩童般的笑顏孩童般的滿足,乖乖的,調皮的,纏着他的……沒當席徹看着項安那雙純淨的雙眸時,總是莫名的滿足,然後是心變得溫柔,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耐心地對待一個人,會如此縱容地去呵護一個人,就算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孩子一般,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太喜歡小孩,有的,或許僅僅是他是他曾經深愛的人,不管他變成了什麽樣,不管那種感情變成了他不熟知的樣子,不管他現在是否還愛着或者說可能會愛着自己,看着熟悉容顏與微笑,觸手可及,那人的溫度就在身邊,一切,似乎變得完美而溫暖。
有時候午夜夢靥中醒來,席徹感受着窩在自己身邊的人的溫度,他會自私地想,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席徹說的是真話,面對一個這樣的項安,他有足夠的耐心與勇氣,就算那人的目光只如稚子,就算時光一直淡去,将所有感情全部消磨,當自己曾經的愛戀也全部變淡,當有一天他不明白自己最後賦予的感情是親情還是愛情,只要一直相伴,就足矣。
也就在那時,他突然明白了當初項寧的自信,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項寧的一個“游戲”可以玩上十年,或許,還應該更久。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當有一天,你不再擁有青春一般炙.熱的感情時,當有一天,你的生活回歸平靜時,當有一天,你需要的只是一個平靜而溫馨的生活時,你不相信愛情,也不需要說愛和喜歡,你需要的,只是那個一直在你身邊的人而已。
……
那日清晨,項家是早餐桌上,由于保留着某種家族傳統,一般項家人在家裏的三餐都是一家人一起吃的。
項齊還是那副面無表情一絲不茍的樣子,項寧優雅自如的吃着早餐,一切,都很和諧,除了一對可以閃瞎眼的組合——席徹和項安。
項安先是将三明治咬得到處都是,然後“啪”地一聲,将沒有了餡的吐司丢在了地上,成功地吸引了其他三個舉止優雅的男人。
項寧放下了叉子,項齊招呼了傭人,而席徹則是拿起紙巾細心而溫柔地替項安擦嘴巴,然後無奈:“這個不吃好嗎?喝點粥。”
席徹将粥輕輕地吹好,然後喂給項安,項安這才老實下來,一副算了我給你面子吃這個好了的樣子,但眼睛亮晶晶的,明顯心情很好。而席徹的眼中,則是連他自己也不曾發現的寵溺。
項齊地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項寧,再看着席徹和項安,突然覺得事情已經脫離了某種掌控,這回,一家之主的作用表現了出來:“算了,以後你和項安在房間吃吧,不用下來了。”
席徹沒有說話,只是一勺勺将粥喂給項安,等項安吃完時,席徹才開始吃,項安也很乖,看起來等席徹一起走,坐在座位上眼巴巴的。
也就在那時,席徹停了下來,不再吃,而是突然輕輕地握住了項安的手,輕聲說道:“項安,我們結婚吧。”
“咳”項齊的臉色終于變了些,一口的牛奶幾乎要噎到。
項寧的勺子一下子戳在了桌子上。
就在幾個人幾乎要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時,席徹面對着一臉茫然的項安,輕輕捏了捏項安的臉:“結婚後,我們就一直在一起,每天都一起吃早餐好嗎?”
項安的大眼睛眨了眨,試圖理解席徹的話,然後開心地笑起來。
“我不同意!”項齊終于忍不住了,站起來就将項安拉過來,然後對着席徹,“以前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和他要怎麽玩我不說什麽,可是現在,他這個樣子,你說要結婚,開玩笑嗎?”
席徹也站起來,對着項齊:“就算你是他的大哥,我和他的事也不必你來同意,既然你不能保護他,那麽我來!我不管他什麽樣子,也不介意他是個傻子,我愛他,他需要我,這就夠了。”
“那他有意識嗎?他同意嗎?”項齊冷笑,卻是随意瞥了一眼在一旁的項寧,“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傷害項家的第二個人!”
項寧突然大笑,然後竟然鼓起掌來:“好,大哥,為什麽不同意呢?他想成為我們項家的人不是嗎?那就如他所願,不好嗎?也好讓我們這個家熱鬧些。”
席徹的眸子暗了暗,握緊了項安的手。
……
“小寧,我以為,你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項齊看着項寧,想從項寧眼中看出什麽,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再也無法看清自己幼弟眼中的情緒。
“呵呵……”項寧笑了,“大哥,這樣不好嗎?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他這般愛我,寧願守着一個空殼,他要留在項家,就讓他留好了,我想知道,當他明白他愛的那個人就在他眼前時,我很想知道他是什麽表情,一定很精彩,不是嗎?”
“小寧……”項齊的眸眼幽深,“可是,我不會同意的。我不會同意你再拿小安的一生來玩你的游戲,我以為你已經真正長大了,但是,事實上,你現在的樣子,就和很多年前的你一模一樣,像是,已經死去的項寧,而不是,現在的項寧。”
此言一出,項寧的臉色終于變了:“大哥,你是什麽意思?”
“我不管你是誰,是誰派來的,也不管你苦心孤詣來項家有什麽目的,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和小寧一模一樣還有着小寧的記憶,可是,我早就說過,動誰都可以,但不能動我的家人。”項齊的眼中帶着風暴,冷漠到極致,對着這個與項寧有着一模一樣面容和氣質的人,眼中,頭一回沒有了任何溫情。
“項寧”的眼神還算鎮定,但握緊的手心出賣了他的情緒,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裏露了餡,項齊憑什麽突然敢這麽肯定。
項齊拍了拍手,外面已經進來了幾個黑衣人,項齊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項寧:“把他帶走審問,有必要不惜任何手段,一定要找出他背後的人。”
“項寧”的臉色終究大變,他惡狠狠地看着項齊,連聲音都開始扭曲:“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項寧是根本不可能看着他和項安結婚的,你不知道嗎?”就算有記憶,有手段,連氣質聲音都一模一樣,可是,就算連情感都可以模拟,可是卻忽視了項寧的偏執,沒有人比項齊更了解自己的弟弟,從遇到席徹的那天起,自己的幼弟眼中有了一種光彩,也有了一種固執,哪怕是傷得傷痕累累,就算是放開了,也只會成為心底的禁忌,無法觸摸。他會容忍席徹和任何人結婚,唯獨不可能是項安,項寧精心打造的那個項安,帶着項寧最完美面具的項安。
……
時光像是重疊了起來,當初項寧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訂做了那對戒指,席徹此刻就是以何種心态去取回那具有世界上獨一無二意義的戒指,無法回應的愛情,像是絕望的捆綁,會不會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擁有那對一模一樣戒指的主人會一直在一起?
像是哄着項安做任何事情一樣,席徹是哄着項安戴入那枚戒指的,哄着,一個小孩子。
席徹從來沒有那麽專注,也沒有那麽地認真,環形的金屬慢慢套入指間,他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手可以這麽漂亮。
他将項安的臉正對着自己,看着那雙純粹而無邪的眸子,一如初見。
“我們,從此以後,就不會分開了,對吧?”席徹輕輕地開口,卻不知道這句話是對着對方還是給自己說的。
眼淚落在了手心,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如此害怕分離。
如果我們有一天終究分離,如果有一天你終究清醒過來,會不會記得,有一人給你套上指環盼着真的可以過完一輩子?
項安,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請一定要記得,這是我送你的,最後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有事,回來太晚,沒有更新,今天會有雙更,這個是第一更。
還是有點恨自己筆力不夠,修改了一上午,從早上到現在,這一章還是不夠完美……容我想想該怎麽辦/(ㄒoㄒ)/~~
☆、一個人的婚禮
項寧消失了,項齊突然同意了席徹與項安事,并且準備給他們在家裏辦一個小型的婚禮,只邀請親密的人參加,一切都似乎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席徹心裏那份不安卻愈發強了,他甚至有點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到底是正确還是錯誤,可是,卻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收手。
……
“乖,等下拍完了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席徹哄着項安穿上衣服,可是項安卻是一副堅決不同意的樣子,東竄西跳,工作人員簡直抓不住,更不用說為項安穿上那套頗複雜講究的禮服了。
“讓我來吧。”席徹無奈,然後跑去抓住了躲在門後面的項安,很認真地對上項安的眼睛,輕輕握住項安的手,“小安,一輩子只有一次,所以,乖一點好嗎?”
出奇的,項安似乎真的聽懂了,對着席徹眨眨眼表示同意。
雖然在家也有幫項安穿衣服,但是這種感覺完全不同,親手為他穿上與自己同款的禮服,将每一個褶皺撫平,扣上精美的扣子,合體修身的服裝将那個傻乎乎的小孩子包裹住,似乎時光回到了從前,面前的這個人,似乎成為了當初那個多變而聰慧項安深深吸引着自己的少年。
輕輕打完最後的領結,席徹輕嘆一聲,手撫上項安的臉,看着那還算得上稚嫩的容顏,心裏的酸甜苦辣不知道如何放開,終究化作一聲喟嘆:“小安,我有時會想,我有什麽理由,真的可以留住你。”
年輕俊美有才有錢,項安的人生應該是更精彩的,終究有一天會像是璀璨的星一般發光發亮,而自己,終究有一天容顏老去,變得沒有資格站在這個人身邊。
“但是,這樣也好……”席徹突然笑了,他捏了捏項安的臉,然後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小安,你這樣的人,值得更好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會有人照顧你。”
項安穿着白色的西裝,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臉上卻一副天真浪漫,席徹穿着與項安同款,但某些地方卻略有改變,但卻更加顯得成熟而迷人。
兩個人站在一起,臉攝影師也不由贊嘆,就算是兩個男人,可是當他們站在一起時,世界上所有的光芒都會被掩蓋,再唯美的背景也只是背景,除了彼此,或許,真的再也找不到比對方更加合适的人了。
沒有做作,沒有奢華兩個人很輕松地處于平時的狀态,一個寵溺,一個依賴,一個溫柔,一個天真,最親密的一張不過是項安在咬一個蘋果時,席徹湊上去在項安嘴角輕輕一吻。
婚禮倒數第三天,席徹帶着項安去拍了結婚寫真。當漂亮的相框完美地襄入房間時,他一瞬間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留住永恒。
婚禮倒數第二天,項齊找到了席徹,這個一向冷漠的男人對着席徹第一回有了些許的好臉色。
“婚禮之後,你也是項家的一份子了,我問你,如果他一輩子不清醒,你還是願意一輩子照顧他嗎?”項齊大概所有的溫情全部給了自己的家人,在談及自己的弟弟的時候,連語氣都是溫和的。
“我會的。”席徹語氣從來沒有過的堅定,他沒有立誓,只是看着項齊,眼中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隐藏,“我會照顧他,直到我死去。”
是的,直到他死去,直到他的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他會一直照顧他,直到某一天,他不再需要自己,直到某一天,他能活得比在自己身邊還幸福,這是席徹的承諾,一輩子只對一個人的承諾。
項齊贊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拍了拍席徹的肩膀朝門口走去,在接近席徹的時候,項齊說了一句話:“我們項家的人有一個特點,我們要麽不愛,愛了,就是一輩子,一個人。”
席徹的心顫了一下,底下了眸子,眼中一片深邃。
婚禮倒數第一天,項家長輩回來了,那個嚴肅的老人看了一眼席徹,卻沒有說話,只是抱了抱自己的小兒子。
婚禮前一天晚上,項齊失蹤了,項父離開了項家去主持家族事宜。
婚禮那日的早晨,席徹睜開眼,看到了本該不在他房間裏的項安,少年坐他他床頭,一不知道坐了多久,從席徹的角度,他可以看到少年垂下的眼睫的陰影,安靜而動人。
席徹沒有起身,他握住了項安冰涼的手,語氣和之前一樣的溫和:“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要不要……”
席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項安突然湊上來的唇給堵住了嘴。
微涼的唇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緊緊貼近,席徹沒有拒絕,而是随之回應着,加深了這個吻,汲取着對方的氣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項安終于放開了席徹,他沒有說話,只是轉身準備離開,席徹卻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
“你去哪裏?項安,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項安回頭,看着自己被席徹抓住的手,沉默了那麽幾秒,在與席徹徹底分開後第一次以正常人的身份,項安的身份對席徹說話,可是,只有一句:“謝謝。”
謝謝,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
謝謝你為項安做了這麽多,
謝謝你讓我最近可以沉浸在一場夢裏,
謝謝你這麽努力地活了下來,活在我的世界……
項安終究放開了席徹緊握的手,然後打開門而去。
“項安,”席徹突然大聲地開口叫着項安的名字,到後面,聲音卻是變小,幾乎是成了顫音,“我會等你回來…真的,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席徹起來穿好那套禮服将新郎的标簽別在胸前時時,項安已經離開了項家。
席徹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儀容和發型時,項安已經驅車去找重夜了。
打扮喜慶的大廳裏空蕩蕩的,沒有了傭人,也沒有嘉賓,巨大的結婚蛋糕擺在了桌上,紅酒美食,主位上有着家長的位置號,可是,同樣空無一人。
席徹的臉上保持着微笑,像是一個完美的新郎該有的完美樣子,他輕輕放開了結婚進行曲,讓那生動的音樂響滿整個空間。
聽到了嗎?這是屬于我們的婚禮音樂。
其實,我有很多話早就想告訴你了。
等你回來,我告訴你我的秘密好不好?
項寧,我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繼續寫,但現在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三更,因為,我想結局了,再糾結太多什麽組織仇人什麽的太累,估計離完結不會超過十章,而重要的是,沒錯,我每次結局都是直接放出來,絕對不一章一章地更新個好多天,容我晚上想想,如果我明天沒有事情,就來直播結局吧,從早上開始寫,直到晚上,應該可以把結局碼出來。
☆、懂得太遲
點上蠟燭,然後一根根吹滅,新郎雙手合十,許下一個甜美的願望,所以,我們一生一世都會在一起。
切開蛋糕,吃完那中間的那半塊心形甜品,席徹對着對面自言自語:“其實我知道你喜歡甜食的,可是因為我不吃,所以你也戒了。今天開始,我為你吃甜食好不好?”
席徹走上擡起,手捧着聖經:“席徹先生,你願意與身邊這個人結為連理,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嗎?”
“我願意。”席徹的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眼神寵溺地看向對面。
然後再次走上了臺前,然後虔誠地再次念起了祝詞:“項安先生,你願意與身邊這個人結為連理,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嗎?”
可惜的是,下方沒有絲毫回應,沉默了許久,席徹走到了項安的位置,輕輕地開口:“我也願意。”
“新郎交換結婚戒指。”
他輕輕地轉了轉自己手裏的戒指:“還好,沒有摘下來,這就當我們的婚戒好了。”
“那下面,新郎可以接吻了。”席徹再次站到了臺上,然後開了口。
再次走下臺,他輕輕地看着對面,溫柔而動人,然後輕輕地往前靠,半閉着眼,唇角微動,像是給對方一個輕柔的吻。
他倒了兩杯紅酒,舉起一杯輕輕與另外一杯對碰,舉起酒杯倒入口中,紅色的液體緩緩流過喉嚨,他的臉上也洋溢着某種幸福的微笑:“我們結婚了。”
“啪”酒杯摔到地上的聲音,像極了流出來的血液,然後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換下這套新郎服,将衣服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準備好的婚房,連同新郎的标志,最終,席徹溫柔地摸了摸那套衣服:“我把這留給你,項安,你一定會幸福的,遲早有一天,會有另外一個人穿着這套衣服與你完成那個婚禮。”
……
“人呢!你他媽的人呢!項家人呢!你他媽不會準備告訴我你苦心孤詣準備了那麽就的計劃,現在人全部跑光了嗎!就你一個人來了!你想死嗎!”男子兇狠地拽住席徹的衣領,在期盼了那麽久的來人之後,席徹竟然還是一個人來了。
席徹冷笑,揚起了手指上的戒指:“我不就是項家人嗎?怎麽不滿意……”
“我cao你媽!”男人一個拳頭往席徹臉上而去,“他媽準備這麽久就是為了耍我?就算你想死,就算你賤,就算你不想為你死掉的父親報仇,難道連你母親的死活也不想管了嗎!”
“哈哈……母親的死活?”席徹被打到了地上,可是卻大笑了起來,笑到流淚,他的臉上全是猙獰與絕望,“那你告訴我,我媽還活着嗎!我媽還活着嗎!我媽還活着嗎!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她還活着啊!有本事你告訴我她還活着啊!”
男人的臉色變了又變:“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她死了!她沒死!”
“就算沒死又怎麽樣?”席徹看着男人,露出憐憫的目光,“就算他沒死,她也不會看你一眼,知道嗎?”
“你!”男人指着席徹,但到口的話卻沒有再說出來,沒錯,項安的媽媽死了,那個女人死了,自從上次見到席徹之後就一心求死,就算他采取各種各樣的威逼利誘嚴加防範,這個女人就算找不到機會自殺,就算每天都接受着治療和營養針,可是,她的生命力還是一天天枯萎,像是凋謝了的花,無論他怎麽拯救挽留,都無法再次重回生機。最後,他眼睜睜看着自己這輩子愛過的唯一的女人,慢慢在他面前死去,他連自己的心意都未曾表達,或者說未敢表達過。
“是不是!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麽暗示!是不是你讓她去死的!”被戳中心事的男人将所有的矛頭都指在了席徹身上。
“誰逼死她你心裏有數!枉你千方百計算計,可是到頭來只是一個懦夫!你那麽苦心孤詣找我爸的麻煩,并不是只因為我爸觸犯了你什麽利益吧,是因為我媽吧?你愛她,她卻從來沒有看過你一眼,所以你妒忌你怨恨,你想殺死我爸!可是你萬萬沒想到我媽會抛棄一切随我爸去吧!你知道為什麽嗎?你知道為什麽我不受你威脅嗎?因為,我比你更了解我媽。她驕傲她自尊她敢愛敢恨,你毀了她的一切,你還想用我威脅她,你知道為什麽我媽會堅持到見到我最後一面嗎?因為她忘記和我說一聲對不起,她選擇抛棄我的時候忘記和我說一聲對不起了。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說的就不是讓我不要管她,而是說着對不起。她早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不,應該說自從我爸去世後她早就死了,你拿一個死人威脅我,你不覺得天真嗎?”席徹諷刺地看着男人,像是看一個小醜,“那你知道為什麽我媽甚至連看也不願意看你一眼嗎?因為,你根本就不懂愛。”席徹毫不留情地戳破男人的借口。
是的,這個男人自以為是的瘋狂毀了自己和家人,卻将借口都推到了別人身上,他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自己捏造的事實,到頭來卻幾乎連自己所知的事實都不清楚了。他把怨恨推到複仇上來填補那顆扭曲的心,他愛着一個人卻永遠不敢說明,将愛變成了恨意,卻欺騙了自己。他不懂得愛人也不懂得如何去愛,當自己心中唯一的奢望也消逝了的時候,卻早已經是接近崩潰。
是的,那種感覺席徹曾經也不懂,可是遇上項安之後,他開始慢慢懂得愛,不是偏執不是瘋狂,而是溫柔,願意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獻給對方,願意傾盡一切求對方一笑,寧願自己千瘡百孔也舍不得傷害對方絲毫,那是,想用心呵護對方的感覺,想盡自己所能讓對方幸福的感覺。
可惜的是,席徹明白自己懂得太遲了,他明白了命運的殘酷,錯失了之後,就再也無法得到。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無畏地面對一切,替他做好最後一件事。
“說的跟你懂愛似的!”男人的臉部表情僵硬,卻是再次對上了席徹,将他的下巴挑起,“和你媽媽長得真像,所以,也和你媽一樣是一個不怕死的癡情種是吧?哦,我差點都忘記了,你被項家兩個男人玩得團團轉,怎麽?被男人壓在身下就是愛嗎?你他媽是這樣懂愛的嗎!那今天我也讓你嘗嘗什麽是愛好了!”
男人粗.暴地将席徹甩在了地上,開始扯席徹的衣服:“沒錯,我是喜歡你媽,喜歡得不得了,從見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甚至不相信自己會如此喜歡一個女人!但我甚至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出一點好感,我怕她用這種眼光看着我,諷刺的眼光,鄙視的眼光!就和你剛剛的眼神一模一樣!可是,席徹,你別忘了,你還在我手裏,就算我得不到你媽!我照樣可以上了你!至少可以嘗嘗她那個和那個男人生的引以為傲的兒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賤.貨!”
席徹閉上了眼睛,全身上下卻是無一絲反抗之力,這個男人的戒心很強,早在進來之前就被搜了身将所有的武.器全部收掉,甚至還注.射了某種藥物,為的就是讓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胃裏在翻滾着,像是揪着所有的內髒,楊豐給的東西似乎已經開始發揮效用,但是不行,不行,還是不行……席徹,你必須在短時間內殺.死這個男人!不惜一切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想占我席徹便宜的,不得好死!我去!這一章簡直寫得我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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