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精神暗殺”的效果一如既往。
雙發失誤,接球失誤。
從神色上就可以看出“精神暗殺”給人帶來的威壓有多大。
但越智看着對面兩個少年身上燃起的白光,微微地皺了皺眉。
……同調?
等等,同調?!
不,不對,和他見過的同調,似乎有一點微妙的不同。
可這确實是同調啊。
百思不得其解,越智在又一次輪到自己發球局時趁着短暫的時間問毛利:“怎麽回事?”
“前輩是說同調?”
“嗯。”
毛利吐出一口氣,作出哀怨又微妙的表情:“這個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太一樣。”越智道。
毛利眨了眨眼,驚訝地看過去:“什麽?”
“這是同調沒錯,但是精神力的波動,又和一般同調的規律不太一樣。”越智道。
毛利便彎了彎眉眼:“前輩的精神力果然厲害啊。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不過……這麽說吧,我和小仁王搭檔起來,也能用出同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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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用出同調?
這麽說的話……
越智轉過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被毛利叫做“小仁王”的白發少年。
他沉下呼吸,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有主導方的同調嗎?
那就能解釋他感受到的精神力波動的不對勁了。
确實是同調沒錯,只是一方承受的壓力比另一方更大而已,這才會和一般雙打搭檔之間平衡的精神力不一樣。
也不知道這樣維持同調的原理是什麽,能夠掌握這一招,那個白發的小子打起雙打來,天生就比別人高一層臺階。
同調并沒有改變比賽的局勢。
仁王用出同調也只是為了控制一下比賽的局面,防止比賽結束的太快柳生還沒來得及“破後而立”就直接打完了比賽。
還有就是,越智的“精神暗殺”,就連前世的跡部都沒法扛下來,他如果不通過同調分擔一點壓力,柳生……
仁王有點不确定。
然後他在心裏嘆了口氣:這樣的不确定的心理,不就是代表着自己對搭檔的不信任嗎?
不信任自己的搭檔,還想要練成同調……
也許真的是他太貪心了,pupina.
同調的出現對于越智來說是一種驚喜。
面對能用出同調的對手,他和毛利的配合也能在比賽中得到進一步的磨合。
他和毛利的組合中,他的實力目前要比毛利強一些(但越智相信,如果毛利也是三年生的話……毛利三年級的時候,實力該會和種島入江那幾個媲美了),對高中三局制的比賽的節奏把握和場面的控制也要強一些。
嚴格來說,他和毛利不算互補的那類搭檔。
毛利的技術沒有短板,但也沒有特別強的一項。他自己的話,對力量的控制和對體能的控制都偏弱,精神力卻是強項。
在比賽中要怎麽平衡兩個人的技術特點呢?
……同調以後,對面的眼鏡少年雖然還是無法接球,但是……
越智打着打着就越來越驚訝了。
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這場練習賽,他和毛利會輸。場面也是如此。并且也如他所料,在近似于“指導賽”的練習賽中,他和毛利的配合也從生硬的,生澀的變得流暢起來。
雖然對手沒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壓力以至于這樣的轉變很緩慢,但這樣按部就班的改變并不是壞事。
只是……
那個白發的小子居然真的一打二維持住了局面?
可這樣一來……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問題嗎?
越智在後場看着毛利的背影,覺得自己突然想要去國中部的榊教練那裏找一找前兩年毛利和那位白毛少年在中學聯賽上的比賽錄像了。
他相信冰帝國中部一定會有完備的立海大國中部的比賽資料的。
仁王的表現,并沒有讓毛利感到驚訝。
他和越智也并沒有用出全力,而是借由比賽來磨練雙打技巧。在這樣的情況下,仁王能輕易的維持住一打二的局面的。
毛利從來不吝于把仁王的實力想的更深一些,他知道這個後輩有着隐藏自己的習慣,再張揚也會用點什麽其他的來做僞裝,以至于明明國一就是正選也一路跟着幸村拿到了兩個全國冠軍,外面都喊出了立海大“三巨頭”。
毛利不幹涉後輩的興趣愛好,也不覺得這種隐藏實力的習慣有什麽不好。說起來他自己也沒有多張揚,明明是“三巨頭”的前輩,對外的威嚴還不如幾個後輩?(柳:……前輩,你是真心這麽覺得嗎?)
反倒是柳生的實力,比他想的要強。
所以掩藏在小仁王的光芒下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喲~在心裏為柳生抹了一把淚(柳生:……),毛利注意着努力抵抗“精神暗殺”的作用而滿身是汗的柳生,又看了一眼雖然一對二也是滿身大汗臉色蒼白但整個人的氣場并不如何緊張的仁王。
“一對二的感覺怎麽樣啊,小仁王?”在網前截擊時毛利順口道。
“前輩你別高興的太早啊。要知道,我和前輩你的比賽,勝率可是百分之百吶。”
“那是我讓着你。”毛利挑了挑眉道。
隊內排位賽的戰績哪裏能用來做參考呀?
每個人,都藏了些底牌的。
至于平時的單項訓練……
那就更做不得數了。
有着各種限制條件并且帶着負重進行的“訓練”,就算是以比賽的形式進行,也并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
垃圾話沒有起到作用,仁王也不感到意外。
而毛利壓根就沒把那句話放在心上,他注意力更多的反而放在柳生身上。
和他想的一樣問題很大啊。
這不是雙打搭檔之間默契和感情的問題,也不是技術配合不好的問題,歸根到底就是實力差。
實力差帶來的心理壓力,實力差帶來的場上的角色分配問題和比賽貢獻度問題,實力差帶來的攻防重心問題……
可這是個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啊。
在柳生的實力能和仁王基本平衡之前……沒有辦法解決。
對于沒有出乎意料的問題,毛利終究還是忍不住吐槽:“你也不嘗試一下用更溫柔的方法解決,小柳生本來壓力就這麽大了還被你直接丢到比賽場上。”
仁王勾了勾嘴角:“相信我,只有這種辦法有用的。比呂士的自尊心可強了。”
“……這和你用這種辦法有什麽關系嗎?”
“沒有關系?”仁王挑了挑眉笑道,“可是我如果用談心或者做默契游戲的辦法來達成目的就太慢了,還顯得很蠢。”
“而且前輩,你不覺得這種辦法特別符合我們立海大的氣質嗎?”
毛利抽了抽嘴角:“……什麽氣質?”
“實力至上啊。”仁王道,“我們帶切原也是天天練習賽嘛。”
……對,沒錯,給切原特訓就是輪流練習賽……
毛利突然覺得仁王的話非常有道理。
可就算如此……
“真是個任性的家夥。”毛利道。
他敢肯定仁王聯系他之前沒和柳生打過招呼。
小仁王對“同調”有點過于執着了?大概是有什麽心結吧,就像是一直說要打雙打一樣。說不定有什麽童年陰影。
算啦算啦,早就知道小仁王任性不是嗎?
雖然任性,但莫名就讓人想寵呢。
小柳生估計也是這麽想的。
比賽又拉鋸了幾局。
除了“同調”以外基本在用技術進行比賽的仁王對一路落後的比分熟視無睹。
但他控制着每一局的時間。
拖。
能拖就拖。
他在等柳生。
而柳生呢?
柳生當然明白仁王的想法。
就像是毛利說的一樣,仁王的“任性”,他也早就知道,并且縱容下去了。
而既然一開始就縱容着,那就幹脆……縱容到底,就好了。
同調嗎?
這種事,我柳生比呂士怎麽會做不到!
想贏啊!
立海大的人,怎麽能輸?!
微弱的共鳴從他的精神力中波動起來。
仁王很快就感受到了。
他配合着加大了這種共鳴。
于是很快,仁王和柳生身上燃起的白光更柔和也更耀眼了一些。
“同調”。
這回,是真正的同調了。
同調以後比賽局面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柳生通過同調從“精神暗殺”的效果中掙脫而出,但他的實力,面對越智和毛利,都顯得捉襟見肘。
至于仁王,仁王一直用零式發球和唐懷瑟保住了發球局,柳生的發球局和越智的發球局卻是飛快地輸掉了。
不過,這本來就是一場有目的的練習賽而已。
目的達到了……輸了和贏了也沒有區別。
比賽結束後毛利又去拉仁王的小辮子(他真的很喜歡仁王的小辮子,真的):“累死了,和小仁王你打比賽。”
“噗哩,前輩在說什麽?”
“沒什麽。”毛利聳了聳肩,“不過,你和柳生的組合,就算練成了同調,也不可能繼續這樣下去的。”
“噗哩?”
“實力的差距是很客觀也很殘酷的。你的實力已經甩下柳生很遠了。這樣的話,你們給彼此帶來的壓力,是很難消減的。你知道嗎,在我們看來,你們的組合,更像是一種‘遷就’。不管是你隐藏實力遷就柳生,還是柳生遷就任性的你。”毛利道。
仁王聞言移開了視線,他看了看在不遠處擦汗的柳生,回過頭來抿了抿唇。
這種事,他不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啊。
“和柳生一起打雙打”更像是理所當然的事。他花了那麽多的功夫把柳生從高爾夫球社挖角進入網球部,又一起做特訓,一起變裝,再加上前世的經歷……這些都讓他潛意識裏覺得“我就應該和柳生一起組雙打”。
不,不是戀舊。
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所以并不是戀舊。
況且……
況且,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一直和柳生打雙打。
前世他和柳生也在高中的時候拆夥了啊,就連最重要的那場全國大賽的決賽他都沒和柳生一起上場,而是獨自對上了不二,還被那個天才耍的團團轉(仁王:噗哩,我不開心!)……
就只是,關東大賽決賽,不一樣。
或者說,只有在關東大賽的決賽,他和柳生,菊丸和大石,會遇上。
那對黃金搭檔……
明明前世也是他和柳生打贏了比賽,到頭來“第一雙打”還被手下敗将拿去這種事,他接受不了。
他和柳生才是“第一雙打”。
他和柳生,會在關東大賽決賽的時候用出同調。
這就是他的執念啊。
“我知道。前輩,這一次在關東大賽決賽的比賽,應該會是我和比呂士最後一次搭檔的比賽了。”仁王這麽說道。
“哦?”毛利挑了挑眉。
“幸村早就看不過眼了啦。”仁王攤了攤手,嘆了口氣:“我也……我也不會選擇繼續這樣下去了。”
雖然他還是沒明白為什麽不管是幸村還是柳還是真田甚至是眼前的毛利前輩都覺得他消極怠工……噗哩,他在雙打上很盡心盡力的!不能歧視雙打啊!
“這才對。”毛利揉了揉仁王的頭發,“小仁王,人對于自己的定位要恰當。”
“所以我才非得要在這次決賽裏和比呂士使出一次同調嘛。”仁王道,“而且前輩你那麽說很有吃醋的味道哦。”
“我吃什麽醋啊。”毛利輕哼道,“我有新搭檔了,越智前輩很能幹的。”
“身高腿長有安全感?”
“……你這麽在意身高的問題啊。”毛利狠狠揉了揉仁王的發頂,“放心放心,還在生長期,你是有機會長高的。”
“我本來就會長高,才不是有機會。”仁王道。他才不是特別在意身高的問題,就是,偶爾,偶爾,偶爾的……和女朋友約會時會有一點小在意?
就一點點,一點點。
約等于沒有。
毛利完全看出了仁王的言不由衷。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是是,小仁王你真是一直都是這麽任性啊。一點兒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