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越智在看到那對國中生搭檔的第一眼，就感覺到了一點什麽。
于是他在準備活動時淡淡道：“你的這兩個後輩，挺有意思的。”
毛利略微驚訝地看着他，而後又轉為玩味的表情：“前輩這麽說是為什麽？”
“感覺。”越智淡淡道。
實力差距這種東西，從下往上看是看不出來的，從上往下卻很容易看出端倪。而對于越智來說，第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是那對國中生雙打搭檔之間，眼神和動作中能讓人感覺到的默契，和……同樣能感覺到的精神力的差別。
雙打搭檔一般要求互補，因此精神力一高一低的搭配也實屬常見。
更何況他只是在比賽開始前粗粗感覺了一下，做不得準也說不定。
不過越智就是莫名有種預感：對面那對國中生，有點意思。
他微低下頭：“不打算說說嗎？”
毛利勾了勾唇角：“說什麽？情報還是資料啊？”
越智給了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即使隔着劉海毛利也感受到了越智的情緒。
小卷毛的少年帶着笑轉了轉手上的球拍：“哎呀，讓立海大的資料從我口中洩露這種事太殘忍了。”
越智：“……”
“打一打前輩就知道了。”毛利笑眯眯地微揚起頭，“他們确實很有意思。”
越智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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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見越智很輕地點頭，毛利眨了眨眼：“不過前輩問的話，我就說一點點？”
“？”
“先把攻擊重心放在那位戴眼鏡的少年身上如何？”毛利道。
越智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又仔細端詳了一遍對面那兩個身高身材都相仿的少年，才轉回來：“……這是戰術？”
毛利笑道：“這可是對我們和他們都有利的方法啊。”
哦，原來如此。
越智道：“我還以為你會比較願意圍攻仁王君。”
毛利微微睜大了眼睛：“诶？”
越智神色淡淡：“他不是你之前的搭檔嗎？”
“前輩去找過我的資料了？”毛利擡起手撓了撓自己的臉，“所以現在是在吃醋嗎？”
越智：“……”
算了，他就不該指望這位小卷毛後輩用正常的思維方式來理解！
轉身往底線方向走去，越智拒絕回答毛利的問題。
“準備比賽吧。”
“是~前輩~”毛利應道。他想，前輩這樣是在害羞呢還是在害羞呢還是在害羞呢？
他就默認前輩是在害羞吧~
練習賽，依然是沒有猜球，第一局的發球權給了仁王和柳生。
在走到底線上，淡淡說出一句“一局決勝負，你們發球”的越智，精神力卻已經緩緩地放出。
他目光穿過劉海直直投射到對面底線上站着的戴着眼鏡的溫雅少年身上。
柳生在這眼神下（即使隔着一整個球場的距離）額角溢出了汗水。
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兩次，扔起了網球。
高速發球。
網球的軌跡在越智眼前劃過。
網前的毛利手腕一轉，回了一個旋轉球的同時笑道：“太慢了喲，小柳生。”
旋轉的角度限制了回球的方式，柳生迫不得已回了一個吊高球。
越智輕輕跳起，揮下了手臂。
啪！
咚！
網球落地。
強烈的旋轉和高度差讓這個球幾乎看不見球影。
而打出了這個球的越智，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戴眼鏡的少年。
速度，力度，技術……
雖然是國中生，但實力上，比起最後幾個球場的高中生的平均水平要高了。
果然是立海大嗎？
越智是對自己的實力有很精确的了解，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對別人的實力有準确預估的人。精神力的強大造成了他的比賽閱讀力的強大。
只是一球，他就估計出了柳生的基礎數值。
如果柳生沒有留力的話。
越智也不在意柳生有沒有留力，因為從他聽見的毛利和對面那個白毛小子的對話就可以聽出，為什麽毛利會建議他先把攻擊重心放在那位眼鏡少年身上。
“柿子要撿軟的捏”嗎？
這場比賽，果然很有趣啊。
第一局算是雙方的試探階段。
即使是試探，越智擊球的力度和速度也超出了柳生的預料之外。
當然，他在看到對面前輩的身高和身材時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是心裏準備還不夠罷了。
而第二局的一開始，就讓柳生起了一身冷汗。
馬赫發球。
在大半年後的國家賽上，會被稱為“沒有人見過第二階段的”發球，幾乎屬于絕殺的發球，在此時已經初露“絕殺”的鋒芒。
越智知道自己的控制力不足，身材的龐大帶來了許多益處的同時會有稍許害處才是公平的事。既然控制力不足，那就不去控制吧。所能駕馭的全部力量，和身高差帶來的加速度，再加上技術上加上的旋轉……
一道黃色影子劃過。
拖了很長的尾巴。
在那之後才是網球落地的聲音。
咚！
就像是砸在心裏，柳生突然覺得喉嚨幹澀。
這種感覺……
不，只是被ACE發球而已，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他默默地握緊了球拍，抿了抿唇。
而打出了這樣發球的越智先是看了一眼全身都緊繃，緊張的看得出來的柳生，再看了一眼在網前看似面不改色的仁王，心想：嗯，精神力。站在前場的那個據說做了毛利很久搭檔的後輩的精神力，比中學生的平均精神力要高不少了。
他雖然沒有用出“精神暗殺”，但從比賽開始就用精神力來控制場內的節奏變化。
效果也很明顯，比如那個眼鏡少年，已經很明顯可以看出被精神力影響的效果了。
不過白毛的小子和毛利一點影響也沒有。
越智是知道毛利的五維測試結果的，而從毛利暧昧的态度和那個白毛小子的表現來看，如果讓那個白毛小子去做測試，精神力的數值應該不會比毛利低。
這樣的話……
精神力強的選手嗎？
他有點明白為什麽毛利會說，優先攻擊另一個了。
畢竟，以精神力和技術作為強勢項目的選手……
越智突兀地想到了種島和入江。
他有了某種預想。
前兩局很快就結束了。
越智輕易就用四個ACE發球結束了第二局，而在這過程中，他注意到柳生的狀态愈發緊繃，而前場那個白毛的小子還是一點沒影響。
就好像放棄了接球？
越智微微蹙眉，下了一個确定的結論：确實是放棄了接球。
大概是計算過了球速，力度和落點，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只是，一個人就這樣做了決定好嗎？他的隊友還在後場全力以赴……
不，應該再看一看。
前兩局，他和毛利是把攻擊重心全部放在了眼鏡少年的身上沒錯，但這位白毛的少年對此卻沒有一點反應……
也不是沒有，就只是和毛利玩笑一樣地抱怨了一下？
一定還有後招。
那麽果斷就放棄了第二局，讓他四個馬赫發球得分的話……（并不是他的馬赫發球很容易打回，而是正常人也不會不做任何嘗試就看一看決定放棄吧？）
一定有後招。
第三局就是那小子的發球局……
越智在劉海後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灼灼看向了終于站在後場底線上的仁王。
手腕的轉動，網球的轉動，還有揮拍時在球上加上的旋轉……
來了，就是這個！
越智的眼睛又眯起一點以後倏地睜大了。
他看着網球在飛快越過中網後不符合常理一樣突然減速，然後倏地下落了。
在落在地上後才貼着地面發出嘶的聲音，往中網的方向滾去。
不彈起的發球嗎？
越智輕輕呼出一口氣：“挺有意思的，你的後輩。”
在近處聽到他這句話的毛利回過頭笑了笑：“是吧，他還有更有意思的東西呢。”
更有意思的東西嗎？
越智一開始對這場比賽沒有太大的期待，但在看到這樣發球的時候，他就明白，不管對“立海大”已經有了怎樣的心裏預估，他都還是會感受到驚喜。
而這場練習賽對他和毛利的益處，說不定會比想象中來得多。
是的，益處。
越智可不是什麽慈善家，也不是會替隔壁敵對學校養孩子的善良的人。
他會答應這樣的練習賽，本身是基于“這場比賽對我和毛利的搭檔有利”的原因的。
他和毛利開始進行雙打配合訓練也有三周多了。
一開始是很不熟悉的關系，因而幾乎是從零開始的配合訓練。
到了這個階段，也是可以進行雙打比賽積累經驗的階段了。
選擇怎樣的對手也是一個問題，第一個對手也非常重要。
越智當然可以要求U17訓練營裏的夥伴來一場練習賽，可惜不管是種島和大曲，還是君島和遠野，都不是省油的燈。
前者的實力遠勝于現在的他和毛利，在最初的階段就和這樣強大的對手比賽利弊難算。
後者……
老實說，他最近不是很想接觸換搭檔未遂幾乎要黑化了的君島，也不是很想接觸在比賽後一定會對對手進行“行刑法”的遠野。
小卷毛後輩現在還挺稚嫩的，需要健康成長而不是拔苗助長。（也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怕小卷毛後輩表現的太好了被君島半途截胡。“交涉”的威力他不敢小看，他還沒和小卷毛後輩有足夠的信賴度和親密度。他是真的不想和遠野組一隊。）
訓練營裏适合做對手的雙打搭檔大概是陸奧兄弟。
不過和陸奧兄弟進行比賽的話，同調又是一個問題。
那對雙胞胎每次比賽都會直接進入同調狀态，也不知道是欺負誰。
越智得承認同調是雙打上的一大殺器，他和毛利兩個人的單個實力确實是比陸奧兄弟來的強，卻沒有到能無視陸奧兄弟的同調的程度。
畢竟雙打不是随便兩個一加在一起就會大于二的。
在他苦惱的時候毛利打來的電話。
後輩？
指導賽嗎？
以他和毛利的程度……打單打指導賽要比雙打指導賽更合适吧？
越智一開始是這麽想的。
不過，他想起了前陣子在毛利說出“我原本就是打雙打的啊”這樣的話之後查到的資料。
在全國大賽中都無人能敵的雙打搭檔嗎？
雖然是國中生……
但他和毛利需要加強的是默契，而這樣的對手聽起來默契這方面毋庸置疑。
說不定是好對手。
也說不定，能為他和毛利的組合帶來新的啓發。
而兩個國中生也不需要擔心對冰帝還沒結束的高中聯賽造成影響，也不會被U17的那群損友拿出來調侃……
現在，他又發現了新的好處。
那個眼鏡少年的實力在預料之內，但是那個白毛的少年……
超乎預想之外？
他好像明白，為什麽那兩個少年要求這樣一場練習賽了。
越智收回被劉海遮擋而肆無忌憚的眼神。
他在交換前後場時給了毛利一個詢問的眼神。
毛利先是愣了一下，反應了一會兒以後才小聲開口：“前輩是想問……要不要用那個？”
越智點了點頭。
毛利彎了彎眉眼：“我很期待前輩招數的效果呢。”
果然如此。
越智了然地轉過頭。
他趁着交換前後場時在前場的截擊對攻，低下頭對上了那個眼鏡少年的眼睛。
隔着劉海和鏡片，不過沒關系。
他的“精神暗殺”……
咚！
網球在越智的身後落下。
出界。
“精神暗殺”，起效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寫比賽了，重新把那兩章翻出來用越智和毛利的角度來寫一遍。
視角變換也挺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