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

“Game won by越智,毛利,2-2!”

對于越智的馬赫發球,仁王和跡部暫時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226厘米的身高,相當于50厘米的身高差,再加上身高差造成的臂展差……網球運動員跳躍能力相差無幾,但光是前面兩點的高度差,就讓越智的擊球點比起平均值要高出80厘米左右了。

這樣的高度,對于球速和球的力量的加成是巨大的。

這樣下去又要變成和第一場比賽一樣的交換嗎?

這樣也不錯,反正國中生們已經不再使用發球絕殺技(對手臂的消耗太大了吧,不管是哪一種),想要保住發球局就勢必消耗大量的體力和專注力。

觀戰的人(大部分是高中生們)這麽想着。

當然這大部分人裏面不包括一軍。

看着比賽的遠野不耐煩地嗤道:“對兩個國中生都打成這樣,也太遜了吧。”

作為他的搭檔的君島側頭看了他一眼,擡起手笑着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種島在前排趴在扶手上,突然笑了起來。

他翹着的二郎腿輕輕踢了踢就坐在他旁邊的大曲:“诶,龍次,你說毛利是不是把之前頭兒說的‘六成力’當真了?”

“……也許?”大曲不太确定地皺了皺眉,“可是比賽打着打着,很自然就會用出更多的實力吧?”

“難說呢。”種島笑道,“他和那邊的國中生一看就知道很熟,聽他們在賽前打招呼的話,也并不是沒輸過的樣子。你不覺得毛利今天并沒有‘我一定要打敗他’的那種鬥志嗎?”

大曲:“……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就比如說,他平時和我們打比賽,就算是練習賽,都會保持那種看上去顯得很傲慢的表情,也不怎麽說話。可是他今天打比賽話很多诶,而且還一直對那邊的國中生笑。”種島說着說着就擡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故意用感嘆的語氣道:“啧啧啧,越知一定覺得很堵心。”

大曲:“……我覺得越知知道你在下面編排他會更堵心。”

“怎麽能說是編排呢。”種島故作幽怨地看着大曲,“龍次,你在诋毀我嗎?~”

性格惡劣成你這樣還怕人編排?大曲腹诽着。他面不改色:“并沒有。我只是簡單對比了一下越知對你和對毛利的态度差而已。”

“哈哈哈~”種島微眯起眼睛笑出聲來,“龍次你也挺促狹的嘛。”

他們都很輕松地看着比賽。

一是并不真的認為越知和毛利會輸。

二是……就算輸了,這麽明顯的“六成力”的發揮也并不會對那兩個人的國家隊名額造成什麽影響。有閑心擔心他們,還不如調侃一下居然單純地把“六成力”的約定當真的毛利比較好。

……至于越知?

沒原則地仍由毛利鬧的人顯然也非常值得調侃啊。

球場上的毛利顯然不知道場下的一軍都在看他的熱鬧。

他此時看着對面突然開啓了同調的兩個人。

走到發球線的仁王身上的霧氣要更濃一些,顯然這代表着這兩個人的同調中有着并不平衡的控制關系。

但就算如此,同調依然是同調。

在雙打比賽中,同調是近乎絕對的實力加成的招數。

仁王揉了揉網球,望着毛利道:“前輩,你剛才是說,讓我給你展示一些新的東西,對吧?”

“是啊,小仁王。”毛利笑着接話,“給我一點新鮮感嘛~總和原來一樣不就沒意思了嗎?”

“倒是确實想讓前輩你看看我的招數呢。”仁王握緊了網球,“前幾天幸村想看都沒給他看的哦,開心嗎前輩?”

“啊哈,小部長都沒有看到的東西啊……”毛利眼神沉了下來,“我拭目以待。”

他集中了注意力。

他能感覺到的,在仁王周身的精神力,強度突然在那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是精神力招數嗎?

他微微蹙眉繼續感知着。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釋放,然後壓縮,壓縮,壓縮——

有光芒一閃而過。

在觀戰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變得凝重的神情裏,仁王的身後,出現了帶着兜帽的影子。

清晰的,靈活的,仿佛在随風而動(然而并沒有風)的,帶着兜帽低着頭,深色的鬥篷漾起淺淺的皺褶的……人影。

這是——?!

毛利和越知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

就算面對着精神暗殺也不會被影響的毛利,在這一瞬間眼睛卻不受控制地黏在了那個人身上。明明看不到臉……不知為何好在意啊!

臉……臉……

還是說着就是個漂浮着的鬥篷?

毛利心裏一緊:糟糕,已經被影響了!

這到底是什麽招數?

與還在困惑着的毛利不同,之前就在看全國大賽的時候認出了幸村未完成的招數的越知,在看到仁王異次元成型的瞬間,表情就凝重了起來。

他在心裏刷屏:這種據說是只有很少數的人能練成的招數為什麽國中生一個兩個都會了?!不是說平等院都還是在看到德川練成了什麽招數以後才突然在大半夜地找了個室內網球場一邊哈哈哈哈一邊咆哮,給U17的鬧鬼怪談新添一則趣聞後才練會的嗎?!不是說鬼原來是會的但是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還被猜測是不是已經用不出來了嗎?!還有其他人會嗎?一軍裏還有其他人會嗎?!種島大概會但沒人看過他用,入江也有可能會但依然沒有人看過他用(影帝的修養大家不敢置喙),其他人呢?

他眼睛盯着對面的兩個人,視線卻也不自覺地往那個兜帽人身上飄。

精神力……被影響了!

越知暗自咬牙。

而場上的人被影響了,場外的人也不例外。

不管是國中生還是高中生,二軍的視線毫無疑問都集中在了那個兜帽上。而一軍裏,有驚訝的眼神有疑惑的眼神有警惕的眼神,也就一兩個興味的眼神。

帶着兜帽的人影……

手腳都看不見啊!雖然鬥篷很清晰連褶皺的細節都看清楚了……

在所有人的視線聚集處,從寬大的鬥篷袖子裏,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看上去白皙瑩潤(……)的手,緩緩擡起,捉住了自己的兜帽。

要……要摘下來了嗎?!

所有人都忍不住這麽想。

然而那只手,就按在自己的帽子邊緣不動了。

然後——

咚!

咚!

咚!

咚!

“Game won by跡部,仁王,3-2!”

幾乎是眨眼間的,看不清動作地,網球一個接着一個落在了地上。

觀戰的所有人就看着仁王收回了球拍。

但他們的注意力,還是忍不住集中在他身後的兜帽人身上,只覺得盡管那大大的帽子擋住了整張臉(有臉的吧?),讓他們什麽都看不清。他們還是覺得,半低着頭仍由兜帽擋住臉的那個人,一定是勾起嘴角的。

“這小子的異次元,挺有意思的嘛。”種島笑着道。

也只有他,在這時候還有心情調侃人了。

不過異次元招數既然已經出現,同調也還在維持,這場比賽的勝負,大部分人也都有了預感了。

畢竟是……

高中生中的金字塔尖的人物,才能窺見的異次元招數啊。

平等院看着場內,淡淡道:“看來,我們的No.9和No.10要換人了。”

“該意外嗎?”種島笑着架起了二郎腿,“果然留在訓練營比較有意思啊。”

“哼,你之前發現了這小子嗎?”平等院拆臺道。

“沒有?”種島笑彎了眉眼,“可現在發現,不也來得及嗎?”

“Game won by跡部,仁王,6-2!”

三場兩勝,拿到兩場勝利的跡部和仁王,穩穩當當答應了這場“洗牌戰”。

毛利一開始是借着“六成力”的約定,用試探的方式在等待仁王的“變化”。但真的又輸了比賽……他也覺得有點心煩。

我其實是很強的啊,一軍前十裏也只有我一個高一生。

但總是在小仁王面前輸這一點……

該不會被小仁王認為我這個前輩其實很弱吧?

毛利的心中,也是有着這樣的煩惱的。

倒是越知還挺坦然:如果他和毛利能夠進入同調的狀态,并且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兩個人就用全力,那在異次元招數出現的時候他們依然能有勝利的機會。只是第一局以試探的名義輸掉,第二局又直接面對了異次元招數……

他看了一眼在旁邊可能是在發呆的毛利,先摘下了自己的徽章,決定以冰帝高中部部長的身份對着冰帝國中部部長說一點場面話:“你們這對雙打組合非常優秀(雖然一半的時間都各自在打單打并沒有任何配合),從你們身上,我們見證到了執着的信念(掙脫精神暗殺的舉動确實挺執着的)。總之,按照約定好的——”

他手上的徽章還沒遞出去,突然傳來的破空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越知餘光只看到遠野那飄逸的長發。

他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麽。

網球幾乎瞬息就到了眼前,越知的球拍在摘徽章時被放在地上了,這時是怎麽也來不及撿起來再回擊的。他條件反射地擡起手攬住了毛利的肩膀,按着還在發呆的人轉了個身。

時間來不及,這一球,大概會打到他的臉上?

疼痛并未如期到來。

就在眼前的,那顆網球被另一顆網球砸中,兩個球的軌跡都因為撞擊而改變了,恰好錯開了球路各自落在了地上。

越知松了口氣。

被打斷了“處刑”的遠野不滿道:“誰啊?是哪個家夥妨礙我處刑?”

“我可不管你是球場上的處刑人還是別的什麽……”帶着方言口音的低沉聲音,聽起來有些粗野的味道。但說出這句話的人卻有着整齊的大背頭和理應給人文質彬彬感覺的眼鏡。黑皮膚的少年穿着紫色的運動服抱着胳膊表情冷淡,他擡起下巴面對着遠野:“小鬼,不要再淘氣咯!”

一時間場面僵持住了。

了解遠野性格的二軍高中生們大氣也不敢出。

直到遠野冷哼一聲,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意:“我會在球場等着你……我要把你血祭!”

他說完拎着球拍轉身又回到了一軍的陣營——他的比賽還要再下一場。

十幾秒的冷場過後,毛利眨了眨眼突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越知搭在他手上的肩膀:“哦,我突然有點感動啊月光桑~”

越知無奈地放下了手:“……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啊。”

毛利彎了彎眉眼。

他對着同樣愣住了的跡部和仁王道:“總之,我們把之前沒做完的儀式做完吧~”

“……哈?”

其他三個人同時發出了這樣疑惑的音節。

毛利可不管他們怎麽想呢,也不管現在一軍的其他人肯定在看熱鬧。

他走到網前摘下了自己的徽章:“過來吧,小仁王。”

“前輩還滿意嗎?”仁王以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了一眼笑着的毛利,才走上前去。

他想要伸手接過徽章,被毛利躲過去了。

低下頭的高個子青年一手按住了仁王的肩膀:“你別動,我來。”

“……噗哩。”仁王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毛利微微弓起背,把徽章別到了仁王的領子上:“挺合适的?”

“……前輩你也表現的沮喪一點吧。”仁王無奈道,“還有你剛才差一點被球砸到了吧?就不覺得後怕嗎?”

毛利笑着揮了揮手:“但事實是并沒有砸到,我們網球選手怎麽能怕網球呢?而且不是你說的嗎?和我的比賽,你是百分之百勝率啊。幹得不錯,小仁王。小部長都沒能看到的那招……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哦~”

仁王擡頭看着毛利的表情,忍不住拉着自己的小辮子吐槽道:“前輩你就比我大了一歲,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看孩子的語氣講話?”

“沒辦法,誰讓你從國一入部開始就是由我看着的呢?”毛利歪過頭笑彎了眉眼,“始作俑者可是森川前輩啊。我可都習慣了照顧你了。”

他停頓了一下,半感嘆地說道:“再說,以我的角度……”

他擡起手比了比自己的頭頂,再平移到仁王的頭頂。

垂直距離十三公分,平移的時候會不自覺往上……

“我沒比你矮那麽多!而且前輩,我們的身高标準差減少了很多呢。”仁王扯了扯嘴角,“我還在長高。”

“嗯,前輩我相信你有一天會比我高的。”毛利拍了拍仁王的肩膀。

他把手停放仁王的肩膀上一會兒,然後抓着仁王的肩膀把人往一軍的位置推了推:“行了,前輩我的位置就交給你了。好好表現喲~”

旁觀這一幕的越知和跡部:有一種我們好多餘的感覺,話說這兩個人感情那麽好?

越知還有種不能對人言的心塞: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種可以用“兄友弟恭”來形容的場面有點心裏不爽呢?

他輕咳了兩聲,随手把手裏的徽章往跡部手上一塞:“給。”

跡部:“……”

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麽敷衍……對比太明顯了啊……

完成了所謂的儀式,越知轉過身輕聲道:“壽三郎。”

毛利頭也沒回:“知道了,月光桑~”

他最後彎下腰湊到仁王耳邊:“我很高興你能打贏這場比賽。”

他說完像是完成了什麽一定要完成的東西,表情變得輕松起來。沒理會愣在原地的仁王,毛利擡起手搭在已經在他旁邊用眼神示意他該走了的越知的肩膀上。

比他頭頂還要高的肩膀搭的有點辛苦,從場面上看其實就是毛利整個人挂在越知身上往前走了。

他們徽章已經交了出去,便打算混在二軍的隊伍裏看比賽。

一軍的地方太空曠了,坐在那裏所有人都看得到,說悄悄話也很明顯。

混在二軍裏還能聽一聽群衆對他們的看法。

“不過比賽打輸了還是有點難過的。”毛利在越知身側輕聲道。

越知無奈:“……既然如此,你一開始就不要遵守什麽六成力啊。”

“前輩們都那麽說了,不理會是不是不太好?”毛利道。

越知斜眼:“你什麽時候是個乖巧的後輩了?”

“別這麽說嘛,月光桑你明明就很愛護我啊。”毛利笑道,“剛才還不是要替我擋球嗎?”

越知冷漠臉:我那是覺得你今天腦子不太正常,要是被砸到說不定以後都不正常。我可不想有個腦子不正常的搭檔。像是君島那樣,常年為了搭檔操碎了心,數次想要換搭檔而無果,都快要內分泌失調了,簡直太可憐。

他們走到場邊整理自己的網球袋。

整理完毛利一回頭,看到仁王坐在一軍的隊伍裏神游天外的模樣。

他好笑地停了一下。

越知奇怪地看着他:“……怎麽了?”

毛利揮了揮手:“等我一下啊,月光桑。”

他說着從網球袋裏拿出換洗的外套,往一軍的坐席走去。

還在一軍坐席上的其他前輩們投來的看熱鬧的眼神他一律屏蔽了。

他自然地走過去,在仁王身邊停了下來,把外套遞過去:“要嗎?”

“噗哩。”仁王伸手接過了,“謝謝前輩了~”

“讓我在摸一把。”毛利感嘆着在仁王頭頂揉了揉,這才轉身拿起網球袋和越知一起走了。

然後,仁王笑着把外套抖開,蓋在頭頂,又前傾趴在了扶手上。

一軍的陣營突然一片靜默。

許久,種島才突然打了個寒顫,轉過頭對大曲抱怨道:“毛利今天是不是有哪裏不對?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大曲語氣平直:“哦,我覺得他沒有哪裏不對啊,不是和平時一樣嗎?”

“可是他居然……居然送外套?!”種島吐槽,“這種像是男生追女生的場景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我們一軍的陣營充滿了粉紅泡泡?啊,說到這個,剛才越知摟着毛利要擋球的動作也非常相似男生追女生的動作了。他們兩個今天都怎麽了?”

大曲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這就是所謂的搭檔愛吧。曾經的搭檔愛,和現在的搭檔愛。”

種島眨了眨眼,驚訝地看着大曲:“搭檔愛?所以龍次你也會這麽愛我嗎?”

“……不,我不愛你。”大曲冷漠道,“恕我提醒你一下,你是單打選手。我們兩個的組合只是臨時的而已。”純粹是別人都受不了你才輪到了我!

種島撇了撇嘴:“龍次真是開不起玩笑。”

大曲:真是謝謝你的誇獎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好興奮,不知道為什麽。

大概是毛利太可愛了吧。

越知:……還是很心塞。

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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